“我是班主任,自然是我出。”容北干脆地拒绝,众人为吃掉了容老师这个月的工资而感到十分羞愧,纷纷红着脸离开,当然,更多的缘由是喝醉了…
苗易尿遁,留下容北肚子在前台付账,文丹妍今天第一次来到容北身边,将多少能减轻他负担的班费奉上,被容北婉拒:“留着吧,下次班会用。”
“容老师,这是苗易姐吗?”文丹妍指着他钱包里的女孩子,故作好奇道。容北目光流转:“是阿忍。”
“阿忍是苗易姐的小名吗?”文丹妍几乎迫不及待。容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只回以一笑,并没有出声。
苗易觉得世上在没有比啤酒更讨人厌的酒了,因为不能让人醉倒,反而…尿频尿急,厕所埋得有点深,苗易解决了生理问题,心情也好了起来。
正好在洗手台与文丹妍正面相遇,文丹妍只是杵在那里,语气说是上厕所,更像是在等她。
苗易假装没有瞧见,凑近水池洗手,摸着唇角,唇彩在之前容北那绵长的一吻时,就吃光了,思考着有没有补的必要。
“我都听到了。”伴着哗啦啦的流水声,文丹妍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听见了什么?”苗易满不在乎道,反倒是恬不知耻地调侃,“我和容北的情话?”
“你和魏先生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她说得很大声,“你不是娄忍!”苗易一愣,霍地扭头盯着她
☆、40容北,帮你完成它
“文丹妍,你知道娄忍是谁吗?”面无表情地盯着文丹妍看了片刻,苗易笑起来,满不在乎的。
“我见过容老师钱包里的照片,那个女孩子就是娄忍,你和她长得很像,但你不是她!”文丹妍从来是恬静温和的,此刻却激动得像是另一个人。
苗易没有说话,只是靠着洗手台,那种沉默更像是挑衅。“你和魏先生说的每一个字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在欺骗容老师,只是想要从容老师身上得到钱。”文丹妍直把她的沉默当做是默认,越发振振有词。
“你全部都听见了呀…”苗易皱了一下眉头,语调拖沓,忽然一转,“那又怎么样?”两人身高相仿,苗易往前一倾,便在气势上将文丹妍压住。
“我不会让你再欺骗容老师,我一定要揭穿你!”文丹妍想着一定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而理直气壮的事情了。
“你以为容北会信你吗?”苗易转身,镜子里的两个人,一个紧张得局促不安,另一个惶恐却面无表情,“文丹妍,是不是觉得容北对你真的不一样?”
文丹妍目光闪烁,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苗易知道她心里必然是肯定的。“容北不是个热心的人,他对你的态度确实好过一般人,我猜不出缘由,但是,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多特别的存在,也只不过比普通人好了那么一点点。”苗易伸出小指,言语间都是鄙夷。
“那你又要什么好得意的?作为别人的替代品,你就很开心吗?容老师对我是比不了你,可是他对我的好每一分都是真的,而你呢,他对你好只是因为你长得像娄忍而已!”文丹妍不愧是才女,字字命中要害。
“我就是替身,怎么样?你敢来和我抢容北吗?你敢和我公平竞争吗?如果你只敢在背后指手画脚,那么请你闭嘴,这种放屁的言论我一个字都不想听。”苗易怒火中烧,如今就是此刻,她最不想听到的话,便是把她与娄忍类比,且最后的结果是她比不上娄忍。
“你这样的人,我绝对不能再让容老师被你欺骗被你伤害!”文丹妍被她的粗鲁吓了一大跳,柳眉拧得厉害。
“今天我心情不太好,所以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苗易冷淡地向她靠过来,伸手绕过她的腰肢,将她手里的东西夺下来,“录音吗?想拿给容北听?”白色的手机赫然是录音机的界面。
“还给我!”文丹妍十分紧张,伸手要去抢回来,苗易干脆地往地上一掷,“这种手段就想套我吗?我十六岁之后就是个女痞,而你,二十岁了依旧是个好学生,你要怎么和我玩儿啊?”
文丹妍蹲□将摔坏的手机捡起来,面上很是心疼,眼眶一红,眼泪就冒出来了。“这么珍惜,不会是容北送的吧?”她只侧头将手机残骸握在手心。
“没关系,我让容北再送你一部,物不如新,人不如故。”苗易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转身出了洗手间。
容北靠着墙壁,就在几步外头,歪着脑袋好像在打瞌睡。苗易回头看了一眼女厕所门口的距离,大概是听不到里头动静的。
她就这样看着容北,无害的面孔,尤其是睫毛,真是长。眼眶微热,莫名地想要流泪。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那种伤感,就好像随时别离一样。
“容北…”她捏了一下容北的脸蛋,皮肤细滑,比她毛糙的脸可好得多了。“阿忍,你出来了。”他眯着眼,嘴角全是舒展的笑容。
身后正好是文丹妍走出来,苗易忽然觉得有些屈辱,阿忍这两个字,让人有一种被人扇了一耳光的错觉。
“文丹妍,怎么哭了?”容北牵过苗易的手,心满意足间,瞧见文丹妍眼眶肿得绯红,睫毛上都还站着泪。
“容北,刚刚在洗手间我不要写装了丹妍,把她的手机弄坏了。”她先发制人,有点不好意思地同容北解释,“她好像挺珍惜的,就把她弄哭了。”
文丹妍眸子微撑,明显有些意外,苗易则颇为歉意地看着她,眼底皆是笑。“那个手机还是高一那年买的,也该换了。”容北这样的说辞倒是坐实了苗易的胡乱猜测,手机,真的是容北送的。
文丹妍咬着嘴唇,十分委屈的模样。“不要哭了,送你一部新的。”容北权当安慰,他并不太清楚如何哄女孩开心,尤其是除了娄忍以外的女孩,他觉得没有必要花心思讨好。
“我有点头晕了。”苗易适时打断两人的互动,脑袋歪向容北的肩头,撒娇般,“想要睡觉了,我们回家吧?”
容北手臂穿过苗易的脖子,盖在她脸上,面颊滚烫的。“不能送你了。”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红币塞给她,便拥着苗易匆匆离开。
苗易没有回头去向文丹妍扬武耀威,只将脑袋越加靠近容北的胸口,慢慢闭上眼睛,这样美好的时刻,只希望能无限延长。
“容北,你为什么对文丹妍特别好?”这应该不是她第一次提起这个问题,如今算是借着酒劲打破砂锅了。
“阿忍,你真的不记得她了吗?”这样的开头,摆明了是不想和她互动吗?苗易侧过头,看着窗外,冷淡地回答:“不记得了。”
“十年前,有一次你骑车摔了一跤,正好遇到她,她给了你一张创可贴。你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善良,就尾随她回家,结果发现她的父亲不仅打她母亲,还打她,她买那么多创可贴,就是处理伤口用的。你觉得她很可怜,就想要帮她。”容北娓娓道,“可是没过多久,你就出事了,所以,我来帮你完成心愿。”
“因为我想帮她,所以…你才会帮她?”苗易试探。“是的。”容北的回答如此果决,若是文丹妍在场,比的潸然泪下,只是此刻的苗易也不见得就有多好受。
“你帮了她十年?”她觉得不可思议,容北只是笑,轻轻点了一下头,仿佛那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不觉得厌烦吗?”
“当然不会,这是你的愿望。”他很肯定。苗易垂下眼睛,不再说话,这一刻,她实在没有办法再心平气和地与容北交谈,因为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娄忍,让她们看不清对方。
躺在床铺上,苗易觉得待在这个充斥着娄忍每一点一滴的房间里,让她窒息,翻出娄忍的照片,她觉得自己着了魔,用力地撕成碎片,她为什么要成为娄忍的替身,无论在容北面前如何不同,他看到的永远是娄忍。
抽屉最底层摆放着一副偌大的照片,是三个人的合影,相较于魏家许篮球背心的随意,容北永远像个君子一样,一身整齐,而中间的娄忍,画格子的连衣裙,笑容甜美。
魏家许锁骨上头暗红色指甲盖大小的斑迹,苗易忽然想起今天她也曾在魏家许身上看到过,此刻,她清楚地记起那天遇见的,把她当成女鬼的两个男人,指示他们调戏娄忍的人也有块胎记,大抵就是这个位子。
“你在做什么?”容北语气有点慌张,看着满地的碎照片,第一次露出了有些生气的表情,“为什么要…撕照片?”
“我不想要了。”她抿嘴,颇为强硬。容北蹲□,将照片一点一点拾起,放在手心,那么保护的姿态,终于连最后一片也收起来,才站起来,连同她床铺上的空相册一道拿起:“如果你不想要了,就放在我那里吧。”他如是说。
苗易莫名心惊,他刚刚的眼神,就好像看透了她一样。“容北…”她拉住将要转身离开的人,“这么珍贵吗?”他眨了一下眼睛,没有回答。
苗易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微妙得如同冷战,即使容北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她仍旧能感觉到似有若无的隔阂。
半夜起来喝水,容北的房间依旧亮着灯光,门缝里她隐约能看到困到极致的容北,揉着眼睛,仔细地将碎片拼回去,这项比拼图更难的工作,苗易呆呆地立着,知道有什么东西砸到脚背,温柔地溅开,她才慌忙擦了一下眼睛,原来是流泪了。
苗易昨晚上没有睡好,却被电话扰了正好的清梦,尤其是对方是魏家许,更是火上浇油。“苗易,伯母在医院,你过来一下。”魏家许精神很好的样子,只是语气有点焦急。
“我妈她怎么了?”苗易到底还是紧张的,再如何吵了一架,她们依旧是母女,是扯不断的血液,这就是她不断屈服的缘由,也同样是悲哀。
“心绞痛并有轻度哮喘。”他每一个字都是吓人的,苗易立刻跳起来穿衣服,一面问道:“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她连头发也没有好好梳,毛糙外扬的碎发十分凌乱,可惜她管不了那么多。容北睡得也不早,听见苗易偌大的动静,匆匆走出来,却只瞧见她一个背影。
“你去哪儿?”他惊醒,急忙问道。“我有点事,回来再说吧。”苗易略微不耐地甩上门,她不想看到他,徒留容北孤零零地杵在那里。
事实证明魏家许所言都是夸大其词,苗女士是心绞痛,可是不严重,只小范围做了个检查,如今已然恢复正常。
两母女经过上一次的争吵,再见面总有些尴尬。苗女士沉默不语,苗易也不知道如何同她搭话,只能去问一旁运动装打扮的魏家许。
“你怎么会遇见我妈?”“麓华山很适合登峰锻炼,我在路上恰巧遇见了伯母,她好像不太舒服,所以,我就送她来医院了。”魏家许有条有理地陈述。
苗易心里一沉,苗女士大约又去庙里看娄忍了,她淡淡地撇了一下嘴角:“谢谢你照顾我妈。”冷漠态度也有点逐客令的意思。
“既然伯母没事了,我送你们回去。”魏家许似乎很喜欢揽这项活计,而苗女士对他很有好感,竟然用行动证明了支持,起身往外走。
苗易无奈地更上去,忍不住瞥了一眼身侧的魏家许,心里纠结成一团,那种十分想要开口又强忍着不说的痛苦。
“送我去麓华寺。”弗一坐上车,苗女士便开口。“您这样的身体,哪里还能爬山?”苗易脱口阻止。
“伯母,要不然改天吧,我陪您再去一次,今天您不舒服,就算了吧?”魏家许难得有这样商量的态度,却不料还是被反驳了:“那我自己坐车去。”说着就要下车。
两人无奈,只好将她送到麓华寺前头。“你们回去吧。”苗女士颇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直接开口让两人离开。
“不行。”苗易蹙眉。“我不想看到其他人,包括你。”苗女士这句话很是伤人,她知道就苗易的自尊心,必然会甩手离开,且苗易果然遂了她的愿,大步沿着阶梯往下走,魏家许同苗女士道别,也疾步追上苗易。
“苗易,你和你母亲的关系,似乎不太好。”魏家许调侃道。“关你屁事!”一大早没有睡醒的烦躁加之苗女士的冷淡,苗易忍不住爆发了。
魏家许反得笑得更加开心。苗易眯着眼看他,冷笑道:“你也不要笑得那么开心,我妈也未必就喜欢你。”
“我看她倒是挺喜欢的。”魏家许不以为然。“魏家许,你是不是很讨厌娄忍?”苗易看似转移了话题。
魏家许竟然十分直白地回答:“我是很讨厌娄忍,不是讨厌,是厌恶。”“为什么?我觉得很奇怪,如果你讨厌娄忍,那又何必同她交往?那么亲密,又为什么要找人调戏她,侮辱她。”
苗易抬头,就看见魏家许面上的表情已然十分严肃:“我没有找人调戏她,也没有找人侮辱她,我只是抛弃了她。”
苗易蹙眉,仿佛不信。“娄忍那么喜欢我,对于她来说,调戏侮辱远比不上我一句放弃,在最关键的时候放弃她,就能让她生不如死。”魏家许冷漠至极的言语让人心生凉意。
“她这么喜欢你,你却那么厌恶她?为什么?”苗易越加不解。“你知道吗,苗易是容家收养的女儿。”魏家许侧头,望着天空,像是回忆,“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收养娄忍吗?”
“不是因为容家想要个女孩儿吗?”苗易疑惑,这是苗女士的说辞。魏家许侧头,忽然笑出声:“谁告诉你的?容北吗?”
“我瞎猜的。”苗易干咳一声。“因为娄忍救过容北。”魏家许缓缓道,“容北曾被绑架,娄忍救过他。”
☆、41苗易,该我的一切
“你说…什么?”苗易心猛地一跳。“容家是大户,到了容北这一代,全部是女孩儿,只有容北一个男丁独苗。”魏家许冷笑,“可是容北这个人,很懒散也很迷糊,经常会自己走失或被人拐带,在他八岁那年,他第三次被拐带,应该说是被绑架了。”
“我父亲是容家的司机,那天他去接容北和我妹妹放学,被早有准备的绑匪劫了车,三个人都被抓走了,就是麓华山,那个时候,还没有麓华寺,只是座树木繁茂的山头而已,那里就是绑匪的据点。”
苗易脚下一滑,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被魏家许扶住:“苗易,看不出来,你的胆子原来这么小,竟然害怕了?”
“你…继续说。”苗易摇头,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绑匪有七个人,都是有经验的惯犯,他们想取容北的耳朵作为证据寄给容家,以示威胁,逼容家尽快交付赎金。”魏家许面上很镇定,可是咬牙切齿的语气却是出卖了他,“我父亲为了保护他,就被绑匪枪杀了,他们丧心病狂地砍了我父亲的手寄回去。”
“其中一个绑匪叫娄志明,他有一个女儿,就是娄忍。”每每说起娄忍,魏家许总是这样恨之入骨,“娄忍不仅没有帮她父亲看住人质,反而寻找机会带着容北逃跑,她只带走了容北,却丢下了我妹妹!她才五岁,就知道权衡利弊,容北是容家的独子,而我妹妹只是个司机的女儿!”
“也许…是你妹妹不肯跟她走呢?”苗易下意识地解释。“嘉嘉一贯聪明,怎么可能留在那里等死!”魏家许吼完才觉得自己过于激动,收敛了表情。
“他们发现容北跑了,自然会拿嘉嘉出气,其中一个□犯对嘉嘉施暴,嘉嘉才那么小。”那种外露的恨意,让苗易发冷,“娄忍很熟悉山上的环境,和容北躲进了密林深处,最后警察找到他们的时候,不过是受了一点擦伤,而我妹妹却被□致死!”
“娄忍做得好啊,害得自己的父亲锒铛入狱,而她呢…因为救了容北一命,被容家收养,从一个绑架犯的女儿变成了豪门名媛。”魏家许笑起来,语调冰冷,“她害得我家破人亡,还有脸对我死缠烂打,她那些算计的脑子呢?都去哪儿了?”
“对不起。”苗易忽然开口,很低沉的语调。魏家许不解的看着她,那种黝黑的瞳孔让她害怕,“我…不应该让你提起这些痛苦的回忆。”
“回忆对我来说,并不痛苦,因为我已经报仇了。从前住在容家,面对娄忍的纠缠,我总是恨不得掐死她,真的就想这样杀了她,可是我不能,因为我要让容北也痛苦,除了娄忍,谁还能伤害到容北呢?”
“而娄忍确实不错,她完全就是一个伤害容北讨好我的傻子。无论我对她多刻薄,她总是觉得真爱是需要付出,需要争取的,也无论容北对她多好,她统统当做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她活该。”
“怎么,苗易,我让你害怕了?”魏家许向面色苍白的苗易伸手,被她躲开。“她活该吗?”苗易喃喃,“也许吧。”
“我和我母亲有些话要说,你先回去吧。”快到山脚的时候,苗易挣扎着开口,那种纠结的语气,让魏家许觉得奇怪。
“可是你母亲好像并不乐意见你。”他直言不讳。“可我有必须见她的理由。”苗易转身,拾级而上。
麓华寺并不是她的第一站,麓华寺几步远的山腰上,有一个偌大的山洞,如今里头堆满了柴火,可是从前,苗易曾在这里居住过,同她的父亲和几位叔叔一起。
那年她五岁多,父亲带着她离开云南回到了J市,叔叔们的口头禅都变成了干一票大的,后半辈子都不愁了。
那年她还叫娄易。
娄易从山顶捉鸟回来,山洞里很热闹,她以为是父亲和叔叔捉到了什么大猎物在庆祝,从挖出来的窗户看进去,是一个男人挡在一个小姑娘前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让小叔叔不要伤害他的女儿。谁知没有耐心的小叔叔把他给杀了。
她吓了一大跳,她见过死人,却是真真正正第一次瞧见杀人。父亲也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她的眼睛,把她拖到一旁的小茅棚里,安抚惊魂未定的女儿。
再后来尸体就被处理掉了,只有泥土上一滩血,渐渐干涸,当然,角落里还有两个小孩,比她大了几岁。一男一女,男孩想要将女孩掩护在身后,可是女孩儿不领情,哭闹着责骂他:“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扫把星!”男孩表情平静,也许是吓傻了吧,她如是想。
“你傻呀,这是石头。”在小女孩儿抓起一遍的石头砸男孩的时候,娄易终于忍不住了,女孩子果然是令人讨厌的生物。
男孩的额头被砸出血,流过眉毛和睫毛,让他睁不开眼。“你没事吧?不会躲啊!”她想彼时同情心泛滥与男孩漂亮得让她嫉妒的脸不无关系,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男孩。
她用自己的手帕,其实就是块破布捂住他的伤口。男孩始终不语,知道血被止住了,娄易才松手。
“谢谢。”他忽然开口,声音软糯,一点也不像男孩子。“谢谢有什么用啊,要不然亲我一下?”她这都是和小叔叔学的,但凡遇到漂亮姑娘,小叔叔就会这样说,其实她也不懂什么意思。
男孩竟然真的亲了她一下,左侧脸颊,湿漉漉的,她叫了一声,迅速跑了出去,莫名地害羞了。
“大哥,这就要杀了?钱还没到手呢,死人可拿不到那么多钱。”叔叔们坐在草棚里讨论大事情,她蹲在墙角下面偷听。
“夜长梦多,早点处理了。”父亲道,“况且不说出去,谁知道他死了?等赎金到手,一切好说。”
“那个小姑娘留给我,长得可真漂亮。”小叔叔嘿嘿笑。“你他妈就是喜欢玩儿小的,但是警告你,要是敢对娄易下手,老子剁了你。”几位叔叔纷纷表示。“那我哪儿能啊,娄易不是男孩子吗?”小叔叔半开玩笑道。
她心惊,他们是要把小男孩杀了,娄易捂着嘴,慢慢退出来,转身跑进了山洞里。小男孩见到她,竟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这个给你。”
“你…想不想逃走?”她咽了口吐沫,很紧张。“想。”他只回答了一个字。迅速解开他脚踝上特殊手法的绳结,又去把女孩的绳子解开,谁知道女孩儿挣扎着不肯。
“我不走,我要等爸爸!”女孩推搡着她,容北上前拉她走,被她狠狠地抓伤了面孔,“走开,我不要和你走,你这个讨厌鬼!”
“我们走吧,别管她了。”娄易是最不肯受气的个性,被女孩这一推,怒从中来。“嘉嘉,魏叔叔不会回来了,跟我们一起走吧。”男孩蹲在她面前,半是哀求。
“爸爸会回来的!”女孩歇斯底里,被娄易捂住嘴,差点打草惊蛇。容北到底还是强硬地握住她的手腕,被她咬了一口,那么用力,血从她的牙缝里冒出来,娄易光看着都疼,男孩却纹丝不动,连表情都不变。
“好,我跟你们一起走。”她松开嘴,摸了把带血的嘴角。三个人小心翼翼走出山洞,原本是往左走,不料女孩忽然道:“我要去找爸爸!”便往相反的方向跑,那个方向坐着父亲和六位叔叔。
“不能去,去了也会死的!”娄易死死抱住男孩儿的腰,“你不要去,不然我也会死的!”娄忍实在拉不住他,最后闭上眼睛叫道。他果然不挣扎了,回头愣愣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