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九非看得清清楚楚,奈何离得太远,飞奔过来的时候,叶安忆已经被唐啸东抱在怀里。身形一动,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11、唐啸东,不能知的真相...
“唐表哥,你穿成这样不方便,还是我来吧。”谭久非伸出手,想要将叶安忆接过来。唐啸东轻巧地避开手,将叶安忆往怀里揽了揽:“没有不方便。”
谭久非自然不肯就这么放弃,看着叶安忆额角的汗水又有几分不忍。唐啸东感觉到叶安忆的血渗透衣袖触到他的皮肤,灼烧着他的手臂。
“让开。”他蹙眉,声音冰冷。两人僵持,直到叶安忆揪着衣服,有点意识不清地喊了一声疼,仿佛如梦初醒,谭久非愣愣地退开一步,唐啸东疾步往外走,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谭久非伸手,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堂表哥,一起去。”唐啸东正要发动车子,谭久非有点死皮赖脸地爬上副座,率先开了躺在后座的叶安忆一眼,她咬着嘴唇,发青发白,却不再细语喃喃地喊疼。
医院门口已经摆开了架势,医生、护士和推床,谭久非有点郁闷,原本他飞快下车打开后座的门,妄图英雄救美却被一干医务人员挤到一边,并以妨碍救治的名义狠狠地鄙视他。
安静的急症室一时间喧闹异常,唐啸东同谭久非门神似的一左一右,谭久非一脸紧张的模样藏不住,唐啸东面无表情,安静地望着雪白衬衣袖子上的血迹,这样多,忽然让他有了不好的念头。
“医生,小安忆怎么样?”谭久非扑上去,弄得老医生很尴尬,唐啸东还算镇定,似乎也同医生认识:“赵叔,叶安忆她怎么样了?”
“安安…”他目光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一扫,想起叶安忆昏迷混沌中揪着他的袖子同他说的悄悄话,“没什么大毛病。”
“那怎么流那么多血啊?!”谭久非显然不信,压低了声音像是嘟哝,“我瞧着跟流产似的。”一语掷地有声,老医生一愣,唐啸东更是极为罕见地露出一点讶然,审视谭久非。
姜还是老的辣,到底是老医生反映快些,沉下声音,有点不悦地开口:“胡说八道,安安是身体月事体虚,加上摔得重了才有了血崩的征兆。”
谭久非撇撇嘴表示缄默,也清楚自己有点过头了,叶安忆离婚后便是孤家寡人,如果单性繁殖成立,那他的猜测才会成立。
唐啸东冷冷地看着谭久非,若有所思,许久才收回目光。叶安忆被推出来送去病房,谭久非跟着老医生左右不离,唐啸东半天也没有迈开步子,拦住最后一个从急诊室里走出来的小护士,神色不定。
小护士赶紧拉下嘴上的口罩,为下一刻的搭讪做准备,却没有想到与唐啸东对视一秒都这么难,只觉得凉意渗进心口。
“病人是什么情况?”他居高临下,似乎眨了眨眼就会往下掉冰渣子,“我要听实话。”
“病人身体素质比较差,又在月事期间剧烈运动,才会流那么多血的。”小护士一句话断了六七次,舌头伸不直,捋不顺。
“你确定?”他眯起眼睛。“确…确定。”小护士吞了吞口水,点头如捣蒜,有点后悔磨磨蹭蹭就为了和这个男人搭讪。
唐啸东仿佛松了一口气,没有再做片刻停顿,追着叶安忆的推车去。
谭久非挑选了最有利的位置,桌在床头,叶安忆一睁眼就能看见的位置。老医生已经换了一身白袍,坐在谭久非身边,正拍着他的肩膀同他说话:“小伙子,你是安安的同事?”
“哦,是啊,我们住在一起。”谭久非卖乖道。他直觉到这个医生同叶安忆关系匪浅的样子,在他面前表现得好一点总是没错的。
“什么?住在一起?”老医生蹙眉,联想起他之前的话,表情极为严肃,“你觉得安安怀了你的孩子?”
“您别误会,我和安安才到拉拉小手,亲亲…那也还差点。”谭久非指天对地,见老医生神色缓和了一点,才陪着讪笑,眼角飘向虚掩的门。
唐啸东的脚步一贯很轻,其实他已经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只是屋里的两个人聊得挺投入,尤其是谭久非的话,让他捏着门把的手背上一条条的青筋纹理分明。
“安安再好,那也是有夫之妇。”老医生并没有太大的不悦,只是如同总结陈词般,“小伙子,我不知道你们外国人怎么看待这个问题,但是在中国,追求有夫之妇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小安忆她…”谭九非觉得自己有点冤枉,虽然离婚这事没有大肆宣扬的必要,但是被人误会了,总还是想要讨点清白的,奈何接下去的辩白被唐啸东推门进来的举动打断了。
“赵叔,安安什么时候会醒?”唐啸东淡淡地扫过谭九非,让对方觉得他这分明就是故意的,谭九非离开变得愤愤的,怒而无话可说。
“止疼药里面掺了一点安眠的成分,量很小,大概一会儿就会醒了。”老医生站起身,掸着自己的白袍下摆,走到唐啸东身边,“啸东,要珍惜安安。”似语重心长,有话里有话。
“小安忆?”谭九非凑到近前,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叶安忆吓了一跳,虚软的身体却无法躲避,在看清谭九非的面孔之后,眼底的失望流转而过。
“你醒了。”唐啸东缓步走上前,微微弯腰,一双冰冷的眼在对上叶安忆温柔的眸子时,有点不知所措,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别开。
叶安忆吃惊,她脑子里最后那一点影像好像就是唐啸东将她托进怀里,一如很小很小的时候,唐啸东将她抱起来,彼时,他们互相偎依,如今,各自分离。
久违的熟悉感,却加重了身体的疼痛,她疼得脱口喊出来,连眼角都酸涩了。她能感觉到唐啸东的体温,能感觉到他的焦急,甚至错觉得以为她还是他手心的至宝,拼命去维护的那一个人。
“赵叔叔…说什么了?”叶安忆停止回忆,方才想起自己的处境,这里是医院,而她晕倒的理由却是…目光望向唐啸东,双颊的肌肉都有些紧张。
“小安忆,月事来了为什么不请假?”谭九非急躁躁地开口,几分责怪几分心疼,“不是有替补吗?”
“你好好休息,赵叔说你需要补血,从明天起,我每天让秦姨给你送补血的汤药。”唐啸东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一句话。
“不用了。”叶安忆摇头。“就这么决定,这件事不能让妈知道。”唐啸东看着她苍白的面孔,“所以你要…尽快好起来。”
“好。”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不知是不是扯到了小腹的痛楚,又猛地皱眉,痛苦不堪的模样,天底下大约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比唐啸东更加孝顺,叶安忆告诉自己,他只是为了干妈。
“唐表哥,你先回去吧,小安忆这里有我照顾着。”谭九非表现出极为善解人意的一面,将照顾叶安忆的活计主动揽下来。
“照顾她?你算什么?”唐啸东忽然开口,冷漠异常。“我和小安忆住在一起,那就算近邻了,唐表哥和安安瞧着挺生疏的,那就是远亲。”谭九非不怎么介意唐啸东恶劣的口气,依旧笑眯眯的,不过明显能感觉到笑里藏刀,“你们中国人有一句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这么一来,唐表哥还真不如我。”
“表哥?”唐啸东似乎冷笑,嘴角却没有翘起的弧度,“叶安忆,我是你的表哥?”“哥,你回去吧,这里有谭九非就够了。”叶安忆像是回避,并没有从正面回答,只对谭九非笑了笑,不去看唐啸东的神色。
门开合,然后是有点重的关门时,叶安忆慢慢转过头,原先唐啸东站立的位置空空荡荡。她不想失落,却控制不了。
“小安忆,我也想知道,他真的是你的表哥而不是你的仇人?”谭九非调侃,“我觉得深仇很大也不过如此。”
“是深仇大恨。”叶安忆哑着嗓音纠正,“谭九非,要嘲笑我也请先练好中文。”侧过身,闭上眼,就像是睡着了。
“秦姨。”谭九非被她赶回去上课,虽然他一再强调下了课会给她带中饭,不过有人比他来得早。叶安忆翻着手里的杂志,听见门口有动静,看过去,发现是唐宅的佣人秦姨,微微一笑。
秦姨是唐啸东和她的婚房别墅里官家似的存在,叶安忆从来没有主人架子,其实在唐啸东的房子里,她才是最卑微的那一个,司机园丁,几乎没有一个人将她放在眼里,除了秦姨。
秦姨对她很好,从饮食到起居,样样都很仔细。她也将秦姨当做半个亲人,很尊敬。“叶小姐。”秦姨一贯的恭顺,只是叶安忆觉得她的脑袋似乎垂得比从前更低,“这是我熬的红枣乌鸡汤。”
叶小姐的称呼让叶安忆一愣,她记得从前秦姨一直开口闭口便是太太,她还为此羞涩了很长一段时间,到底是离婚了,大概是唐啸东下了命令的,连称呼都换了,心底有几分酸胀的怅然。
“我记得您的手艺,好得很。”叶安忆闻见了香味,随口一夸,秦姨的反应却很大,手一抖,小半碗汤晃在了手背上。
12、叶安忆,不能给的原谅...
“秦姨,有没有烫着?”叶安忆挪着身子往前移了一段距离,将纸巾递过去。秦姨有点手忙脚乱,一面擦手一面反复道:“没事没事。”
“您衣服也湿了,就先回去吧,汤我会好好喝的。”叶安忆对着她笑了笑,秦姨似乎不敢看她的眼睛,才一瞬,又立刻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衣角。
“叶小姐,明天想喝什么汤?我给你炖。”思量片刻,秦姨小心翼翼地开口。“您从前炖的那些汤我都喜欢。”叶安忆仿佛没有察觉到秦姨的紧张。
“那...叶小姐,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秦姨似乎迫不及待地离开,动作一气呵成。叶安忆掀开被子下床,将保暖瓶拎进洗手间,一股脑地倒进水池里,直到最后一滴都流干了。
盯着哗哗不停的流水发了一会儿呆,傻一次就够了。
“安安。”老医生一身白大褂,笑容慈爱,叶安忆正和谭九非在整理东西,或者说谭九非单纯是在捣乱。
“赵叔叔。”叶安忆微笑着停下手里的活计。“小子,这是安安的药,你过去拿一下。”老医生目光一转到谭九非身上,就变得严厉起来了。
谭九非这几天受多了老医生的白眼,已经是百毒不侵,只转了转眼珠,有点不甘不愿地走出去。
“赵叔叔,是不是有什么事?”叶安忆当然明白他支开谭九非的意思,在老医生对面坐下。
“安安,之前的孩子…是啸东的吧。”老医生叹了口气,似乎觉得有点可惜。叶安忆点了点头,心底涌上来一阵酸气,微微一笑遮掩过去:“赵叔叔,我和唐啸东,离婚了。”
“离婚?”老医生很吃惊,蹭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片刻,又缓缓坐下,“连你都看清了,只有淑芳还执迷不悟。”
“赵叔叔,这件事您别告诉干妈,她受不了刺激。”叶安忆带着点哀求。“放心吧,连啸东我都帮你瞒着。”老医生叹息,“安安,啸东不惜福…我看着你长大,你幸福比什么都重要,这个姓谭的小子要真是对你好,你干妈那里,我可以帮你说。”
“小安忆,老头…”这个称呼自然让叶安忆瞟了一眼,立刻改口,“赵叔叔他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你的身体?”
“谭先生,您的药。”小护士脑袋从门口探进来,娇羞的模样,手上拎着一袋药,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谭九非。
“辛苦了。”谭九非那一对蔚蓝的眸子波光流转,将小姑娘电得神魂颠倒。叶安忆轻笑,难怪方才谭九非出去那么一会儿就回来了,取药的地方可在另一栋楼,还是两手空空的。原来是又凭着魅力支使小姑娘跑腿了。
“魅力无穷。”叶安忆竖了竖大拇指。“小安忆,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谭九非冲她眨眨眼,“是小护士非要抢了我的配药单。”我的为人四个字着实逗笑了叶安忆,谭九非一脸菜色,默默地继续帮她收拾衣物。
唐啸东一直在门口站了许久,始终没有推门进去。其实他每天都会来,在门口站上一段时间,看着叶安忆一天好过一天,他多想推门进去,可病房里其乐融融的两个人让他寸步不前,甚至,转身离开。
“叶老师,校长室那边刚打电话找你,让你去一趟。”电话是小王帮叶安忆接的。“哦,我这就过去。”叶安忆刚刚下课,放下手里的备课本往外走。
“小安忆,我和你一起。”谭九非匆忙拉住她,表情认真。“下一节是你的课,老师怎么能逃课?”叶安忆轻笑,稍一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不用那么紧张,能有什么事?”
其实叶安忆知道,能这么大动静惊动了校长的,无非是上一次摔倒她的事情,倒不是她有多大的面子需要校长亲□问,而是…
那天的事故并不是个意外,她当时踩到了一个矿泉水的瓶子才会脚下不稳摔倒在地。而经过层层查证,瓶子是人为丢出来的,始作俑者还是个大熟人,就是之前起了口角的云莲蓝。
校长室位于独立的行政楼里,外表朴实的大楼里面的完善哪里是看似更华丽一点的教学楼能比的。三年多,叶安忆也只来过一次,她从前并不明白一个小小的英语老师认聘也需要经过校长,后来才知道,校长看见的从来不是叶安忆的名字,而是她脑门上唐太太的头衔。
叶安忆屈指敲在厚重的校长室门上,发出沉闷的叩响。校长室很大,叶安忆站在门口突然感觉比讲台上更加空旷。
“叶老师来了。”校长挺客气,并没有坐在自己专用的大皮椅上,不高的个子和身侧的男人比起来显得更加矮小。
“林校长。”叶安忆轻轻关上门,目光在校长室里扫了一圈,将里头的三五个人也都看了一遍。她看见站在云莲蓝身边冲她嘟嘴的关好好,轻轻回了一笑。
“叶老师,今天让你过来就是为了这次运动会上你摔倒的事情。”校长笑容和气,语气又不乏沉稳,“学校已经调查过了,导致你摔倒的水瓶是二(7)班云莲蓝同学的,今天云莲蓝同学的姐姐也过来了,希望能把这件事情解决好。”
“莲蓝,和叶老师道歉。”云菡白率先开口,优美的声线说出这样略带责怪的话也显得优雅无比。
“我为什么要道歉?”云莲蓝梗着脖子的模样同她娇俏可爱的模样全然不符,“我又不是故意的!”
“瓶子是你的,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你都有责任,必须要和叶老师道个歉。”云菡白摆出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不算严厉地训斥云莲蓝。既顾全了姐姐的面子,又保护了妹妹的尊严。
“云小姐,我们老师已经询问过当时在跑道边的学生,证明云莲蓝同学的行为完全是故意而为。”关好好忍不住开口,目光很有些不忿。
“什么叫故意?什么又叫无意?瓶子从手里掉在跑道上被不巧被叶老师踩到了,她又摔倒了。叶老师受了伤就一定说莲蓝是故意的,那如果叶老师没有受伤呢?就说明莲蓝一定是无意的吗?”
“云莲蓝十七岁了,会连个水瓶也拿不住?”关好好自然不服气,看着叶安忆安静地站在一边,神游在外的模样又怒其不争。
“我相信老师参与的比赛一年也不过这么一次,学生观看难免激动,尤其最后一棒又是关老师你。我没记错的话,关老师在高二年级的学生缘非常好,莲蓝看到你,为你欢呼加油一激动把手里的瓶子掉出去,再正常不过。”云菡白轻笑,都是美人,却比关好好的怒气冲冲更胜一筹。
关好好才知道什么叫反将一军,竟然把她搬出来,气得张了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云菡白乘胜推了推身侧的云莲蓝,声音稍稍压低:“快向叶老师道歉,叶老师脾气这么好,既然你不是故意的,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对不起。”云莲蓝说得极为不情愿,又似乎对长姐云菡白颇为忌惮,咬牙切齿的,听着倒是比诅咒更骇人。
“叶老师,小孩子不懂事,你不会介意吧?”云菡白满意地拍拍云莲蓝的肩膀,扭头看向叶安忆。
“没关系。”三个字,让在场所有人神色各异,校长明显是舒了一口气的,毕竟唐家强势,云家他也不能轻易得罪。云菡白微微是有点吃惊又释然的模样。关好好的不可思议和云莲蓝的不管不屑。
站在一旁的唐啸东一直没有开口,他只神色淡淡地望着叶安忆,面容一如既往的冷峻。叶安忆不知道他是以何种立场站在这里,是唐太太的丈夫,还是云莲蓝的姐夫。一定是后者,她翘了翘嘴角,避开他的目光望向别处。
“安安,你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关好好似乎比当事人更加生气,“这种时候你作什么苏什么圣母什么呀?!”
“都长痘了,这么大的火气。”叶安忆看她一眼,忍不住莞尔。“别给我扯淡,你就这样放过云莲蓝?她会放过你吗?你要不要这么天真啊?!”关好好气呼呼地拍开她的手,将脑袋扭向一边。
“虽然你是代理班主任,不过云莲蓝出事,你也一定会受牵连,说不定责任都有你抗,我受了伤,你背了责,多不划算。”
叶安忆的解释,却引得关好好撇嘴:“我还怕背责任?我可是市级的优秀教师,多少学校抢着聘我!你还为我担心?”其实老师记过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真的以为云莲蓝是为了云菡白才会给我使坏吗?”叶安忆冲她眨了眨眼,见关好好呆滞,又道,“云家的女儿,个个手段了得,云菡白并不是云莲蓝的一母胞姐,云莲蓝需要担着风险去帮她出气?”
“那…”关好好小脸皱在一起,完全想不出为什么了。“云莲蓝喜欢谭九非。”叶安忆言语温和地说出这个惊人的秘密,“她和谭九非表白,我正好在场。”
13、唐啸东,不能提的事件...
“谭跟班?”关好好惊讶,对谭九非的称呼脱口而出。关于跟班这个称呼也算是有理有据的。
从前,午饭甚至晚饭都一直是关好好和叶安忆的两人世界,可是自从有了谭九非,关好好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不是传说中的电灯泡。他总是亦步亦趋地跟随叶安忆左右,基本上有叶安忆的地方一定有谭九非,有谭九非的地方那附近肯定有叶安忆。
“云莲蓝打听到谭九非的住处,结果…是我开的门。”叶安忆想起那天的场景,她开门那一刻,四眼相对的瞬间,两个人都懵了,尤其是谭九非洗了澡,光着上身的样子,严重刺激了云莲蓝,尖叫伴随着指责,这样的告白能有多大的美感?
谭九非干脆地关上了门,房子虽旧,门的隔音效果却很好。大约还残存着那么一点理智,想在谭九非面前保持点女孩的样子,一向剽悍的云莲蓝竟然没有摔打踹踢就离开了。
“你和云家的女人上辈子结了多大的仇啊,真是孽缘。”关好好撇撇嘴。叶安忆轻笑,关好好这么说还真没有错,她和云家的女人确实不对付,唐啸东的大妈唐夫人也是云家的女儿,对她也是眼中钉肉中刺般的对待。
“小安忆,没事吧?”谭九非早早地等在走廊转角处,一见到叶安忆就扑上去,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打量。
叶安忆有点吃不消他的热情,挣开他的手,退了一步:“我是去校长室,又不是刑堂。”“我听办公室里的老师说,见校长从来就没好事的。”谭九非一本正经。
“也不知道因为谁。”关好好哼哼一声,抬脚要走,被谭九非拉住:“关坏坏,把话说清楚再走。”
“谭九非,好好一会儿还有课。”关好好同他斗了半天她就是不放手,叶安忆不过一句话的功夫,这边还真放手了,真是灵得很。
“小安忆,告诉我呗,到底什么事?”谭九非又缠上来,扒着叶安忆的肩膀不肯松手,叶安忆躲闪不了,半是劝止半是警告地开口:“谭九非,大家都知道我结了婚的。”
“可你已经离了。”他耸耸肩,一副在理的模样。“但是…不能让他们知道。”叶安忆叹了口气,瞒着秋淑芳,就意味着要满住所有人。
自从谭九非来三中任教,叶安忆仿佛就与他捆绑销售了。他太过西式的做派在保守的东方人眼里一举一动都是暧昧,尤其是总与叶安忆焦不离孟的,不知多少人在背地里窃窃私语。原本所有人认定的有夫之妇,贤妻良母的代表,瞬间分崩离析了。
谭九非突然伸手,将叶安忆拦在怀里,叶安忆惊诧之余又挣不开,脚步声由远及近,率先跃入眼帘的是云莲蓝一双憎恨的眼,云菡白同唐啸东依次登场。
叶安忆用力垂了垂谭九非的背脊,那边才留恋般慢吞吞地松手。云莲蓝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经过叶安忆身侧的时候肩膀用力地撞上去,叶安忆不防,一个趔趄,谭九非托了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姿势亲昵至极。
唐啸东站在最后,根本来不及的速度,伸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收回。眸子里是两人紧贴的身体,收回目光,抬脚下楼,与两人擦身而过。云菡白微微一笑,跟上了唐啸东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