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正好是一角磕在座椅的铁架上,不耐摔的壳面立刻碎了一片,关好好心疼得五脏六腑都揪起来,这可是才上手的新手机!

“请这位同学站起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好吗?”主持人从台上走下来,束腿的裙子丝毫遏制不住她脚下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走到关好好身边。

“同学…”赵晓将声音拉得很长,几分调侃几分揶揄。关好好猛地抬头,一双眼通红,眼底熊熊燃烧着一团怒火。主持人被她慑得后退数步,尖根险些踢到墙。

转念一想,还有不少人看着,关好好收起满面杀气,强压着心底的悲痛,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幅度有些太大太夸张,露出两侧四颗尖尖的虎牙。

主持人似乎看懂了她茫茫然的眼神,笑着为她解释了一遍:“刚刚官学长说,你是他喜欢的类型,那你有什么要说的?”

“很遗憾,官学长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关好好转过头,目光对上站在第一排的官闻西,朱唇轻启,嘴角一点点的泛起。

全场震惊,官闻西此人,无论是当年在校时的驰骋纵横,或是杳无音信的六年,最后华丽归来,都是J大永不褪色的记忆。而这位同学,竟然这么不给J大瑰宝面子。

相较于众人的惊诧不定,官闻西反而镇定,只是淡淡地笑着,与关好好的视线触碰片刻:“好好,你还是这么不给我留面子。”言语见不易察的亲昵越加显得两人奸…情肆意。

“原来两位是旧识。”主持人前一刻还尴尬万分,当下总算寻到了台阶。“比赛什么时候开始?”关好好并顾左右而言他,这一句,像是提醒主持人在无聊的问题上停留太久。

果然,主持人一愣,一面往台上走,一面宣布比赛继续。关好好吐了一口气,被赵晓一把拉下去,小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线:“好好姐,上次见面还关老师关老师地称呼你,怎么这么快就成了好好了?”

“这就是万人迷的苦恼,这么几天,官闻西就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关好好仿佛很无奈地用手托着腮,一脸的愁容。

半天不见赵晓回话,她侧头一看,赵晓正龇牙咧嘴地瞪着眼,面上的表情已不能用惊悚来形容。

“你什么表情,我配不上他吗?”关好好蹙眉,下巴一扬,有些威胁恐吓。谁料这一次,赵晓竟然做到了威武不屈,坚定地点头。

见关好好面色不佳,终是陪着笑委婉地解释。“好好姐,你是很漂亮,妲己转世,褒姒再生。”抬头看一眼关好好黑成锅底的面色,立刻又道,“确实有大把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比如Mr张。不过Mark官,会不会太高端了一点?”

又提Mr张,关好好真想揪着赵晓的衣领吼一句:Mr张是不是给你好处了,你三句不离他?!

被关好好一打岔,赵晓也忘了原先的逼问。差不多到教研会议的下半程,关好好催着意犹未尽的赵晓离开,走到门边,状似无意地扭头看向官闻西的位置,官闻西也仿佛不经意地转过视线,两人的目光触碰了一瞬,一纵即逝。

“好好姐。”赵晓偷偷瞄一眼台上正激情飞扬唾沫横飞的领导,用笔尾敲了敲关好好的手背,压着嗓子唤她。

“什么事?”关好好腿上垫着笔记本,看着认真无比地开会,其实在笔记本上推导公式,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

“我发现你的字和今天中午奶茶店看到的那张便利贴上的字一模一样。”赵晓又用笔尾点了点关好好笔记本的扉页,上面写着关好好的名字。

“女字旁很少有人这么写。”赵晓笑嘻嘻道,“他模仿你的字迹,说明他真的很喜欢你。”关好好盯着自己的名字,听着赵晓又嘀咕:“好好姐,你的字真漂亮,就是有点男性化。”

她的字迹本不是这样的,从小和父亲学书法,一手字写得娟秀温婉,后来和官闻西在一起,觉得他的字特别好看,就开始模仿,这么多年,却再也改不回来。

她写得最漂亮的三个字不是关好好,而是…官闻西。

三天的会议总算是熬到头,关好好随大流地站起身鼓掌,整整鼓足五分钟,手心手背都麻透了,才在领导心满意足的表情中结束。

赵晓走出会议厅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脑袋伸进隔壁,指望比赛还没结束,可是隔壁早已人走茶凉,只余学生会人力资源部的同学在收拾桌椅。

“在你后面。”关好好拍拍她的肩膀。赵晓回头,果然看见官闻西就在几步远的地方站着。眉眼含笑,目光更是灼灼地望着她们的方向。

关好好本想混在走出来的大批老师里面,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反被人流推向了官闻西的方向,官闻西眼疾手快将她圈入怀里。两人一起往后退了几步,关好好几乎背脊贴在墙壁上,与身前的男人呼吸可闻。

少顷,人潮退去,关好好伸手推了他一下,官闻西自觉地侧开身。她正打算说一句谢谢好脱身,却被别人抢了先。

“小官。”走过来这一位四十出头五十不到的男人,关好好认得,是J大建工学院的院长,建筑界的权威巩万量,从前关好好还在土木的时候,时常听人提起,地位崇高,却没有机会一睹真容。

第一次见面,巩教授是她研究生面试的主考官,那道超范围的题目就是他出的,司马昭之心。关好好永远记得自己手足无措时,他嘴上得逞的笑。

“巩叔叔。”官闻西谦和有礼,笑容却有些变化。巩万量本是冲着官闻西而来,看清他对面的女人,表情不止是惊疑。

“好好,这是巩教授,你以前的院长。”官闻西替她引荐。“巩教授的大名如雷贯耳,有幸见过一面,正好是我当年研究生的主考。”关好好语调平和,面上甚至带着温和的笑容。

“这是关好好,以前也是建工学院的学生。巩叔叔有没有见过?”官闻西像是极随意地问道。

巩万量本是有些心虚,见关好好态度极好,也就宽了心:“当然记得,关好好…前几年考本校的研究生,初试成绩很好,不过复试的时候太紧张了,发挥得不太理想。可惜了。”

“是我学业不精,基础知识不扎实。”关好好笑,眼神冰冷。巩万量这次是冲着官闻西来的,自然不会放太多的注意力在关好好身上。

“小官,我们科研室之前和龙瑞谈了一个项目的资金赞助,本来很顺利,不过这几天龙瑞那边突然收紧了款项的额度。”

“龙瑞在科研方面的赞助投入一向很大,但是条件比较严苛,对款项的数额也有严格的规定。”官闻西翘了翘嘴角,“到底是商业银行,对盈利比较敏感。”

“这是当然。”巩万量陪着笑,心里却是着急,“不过额度突然压得这么低,项目连启动都困难。”

“巩叔叔,虽然我是龙瑞的执行董事,也是要按照章程走。”官闻西似乎无奈,“对于那些投入大回报少的项目,银行愿意资助,已经算是对科研事业无偿的支持了。”

关好好看着巩万量怏怏的背影,心情舒畅,又忍不住讽刺官闻西:“建筑界都说巩万量是财神爷,他的项目虽然有风险,投入又大,可是回报很高,绝对物超所值,你这样明显地为难他,以为他不会去别家拉投资吗?”

“在龙瑞走不通的,去其他银行也不会太顺利。”极为傲慢的话语,却用最谦谨的口气说出来。

见关好好睨了自己一眼,官闻西薄唇弯起一个弧度:“也未必一定要赶尽杀绝,只是想让他碰几次壁,吃点苦头而已。”

“官闻西,我不想自作多情,所以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关好好丝毫不领情,“不过就算是,我也不会感激你。”

“我为你做的,都是我愿意的,不需要你感激。”官闻西的眼睛真的很美,眼皮动了动,浓密的睫毛轻颤。

“Mark,比赛结束了?”有那么一瞬,关好好觉得自己真的心动了,被他蛊惑了,却突然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关小姐。”那头立刻认出了关好好,脚步极为轻盈,高跟鞋走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竟听不到一点声响。“施小姐。”对于施娜的出现,关好好有些意外。

“Anna。”官闻西嘴角的弧度弯起几分,声音很温和,在关好好听来甚至带着难掩的熟稔,“你来参观母校?”

“明天的同学会才是参观母校。”施娜笑着摇头,“李医生说你在发烧,之前给你打电话你说头晕,我担心你开车危险,就过来接你。”言语间的关心关怀藏也藏不住。

“刚才吃了药,已经没事了。”官闻西轻笑。“生病了还喝这种东西。”施娜看见官闻西手里捏着的奶茶罐子,柳眉一蹙,嗔怪道。

这一刻,关好好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旁观者,呼吸着两人之间流淌的甜蜜空气,换来的却是一阵一阵疼不死却又止不住的心酸。

33旧识,请别暴露关系

“我是专程来J大喝一杯奶茶,至于当评委,倒只是顺便。”官闻西嘴角微翘,侧面对着关好好,手里的奶茶罐子放进垃圾桶,动作很轻,竟让人觉得带着几分不舍。

刚才会场里十几米的距离看不真切,当下细瞧才发现,官闻西面上微微发白,双颊血色全无,眼底藏不住的疲倦,嘴唇干裂,活脱脱一幅病人的模样。

“关小姐住在哪里,我们送你一程?”施娜修长的手指将黑色的长发往背后拨了拨,一双柔美的眼闪着光华,轻轻带起笑,“看来不用了,关小姐的护花使者到了。”

季博衍正从拐角处走出来,黑衣黑裤,目光在触及到施娜的一瞬有了几分热度,转向关好好的刹那,又淡下来,只是难得地扯出一抹笑。

对于季博衍的突然而至,关好好很惊讶,他对她的行踪向来不上心,也没有接接送送这样亲密的习惯。两人最后一通电话还是在三天前,季博衍出差,目标是非洲大陆,关好好幸灾乐祸的同时,总算是赠了几句关心。

“我先走了。”关好好匆匆忙忙向两人打了一声招呼,不待季博衍走到面前,就迎着他过去,步子又急又快,仿佛急于摆脱当下怪异的三人圈。

官闻西发白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落下一声清浅的叹息,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喉头紧得发疼。

季博衍会意,停下等她走近,在与她比肩那一刻,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住。关好好下意识地抽了一下,季博衍捏得愈紧。似是反应过来,她也不再挣扎。

“不是说半个月吗?怎么三天就回来了。”拐进走廊,关好好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再抽手,季博衍配合地松开。

“那边暴乱,协会担心我们的安全,就让我们先撤回来。”季博衍是跟着一个心理协会过去,给非洲儿童做心理辅导,关好好还调侃过,他这样淡漠的一张脸配上冷酷的表情,哪有孩子愿意给他辅导。

“我请你吃饭,帮你压压惊。”关好好面上终于有了笑。店就选在J大附近,季博衍看着门口赤红的牌子,浓眉就一拧再拧:“我不吃辣。”

“这家最有名的就是鸳鸯锅,辣的归我,不辣的给你。”关好好讨好地笑,用尽全力将不情不愿的季博衍拖进店里。

熟门熟路地挑了窗边的位置,在餐单上勾勾画画,时而象征性地问一句季博衍的意见,仅作参考而已。

“你要麻辣酱还是麻辣酱还是麻辣酱?”关好好冲对面百无聊赖玩手机的季博衍扇了两下睫毛。

“海鲜酱。”季博衍全不上当,关好好无趣地低下头继续选。“好好。”关好好手一抖,错在猪血一栏打了勾,愤愤地涂掉。

“你们也在这里吃火锅?”施娜面上是真的惊讶,又侧头看了官闻西一眼。“既然这么巧,不如一起?”官闻西忽视关好好龇牙的表情,直接与季博衍面对面。

“好,一起。”没想到季博衍是这样的回答,气得关好好在桌子下使出无影腿,飞过去一脚,**熏心,为了能多看施娜几眼,陷她于水火!

本就是四人座的位置,官闻西挑了关好好旁边,施娜就只能挨着季博衍。这个季节吃火锅的人不多,不知是不是店里的冷气打得低了,关好好突然觉得有点冷。

眼角瞄了瞄身旁的男人,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温和的笑容盖不住阴谋得逞的味道。关好好不觉得他们见面有多巧合,官闻西知道她有多喜欢这家火锅店,价位很高,可到底是正宗的川味,物有所值。难得回一趟J大,又带着季博衍这么一头待宰的羔羊,这里自然是首选。

锅底端上来,八卦的造型,一面玉白鹅黄飘着几个大葱圈,一面红艳艳地翻滚着辣椒壳。官闻西将锅子的方向转了转,红色的一边对着关好好和自己这面。

“Mark,你在生病,不能吃那么辣。”施娜提醒道。“感冒的时候吃火锅,出一身汗,病自然好了。”官闻西笑了笑,并不在意。

关好好夹鱼丸的筷子一抖,鱼丸重新落回锅里,溅起几滴辣油,印在白色的餐桌布上,由小及大地散开去。这么强词夺理的话,其实是从她这里来的。

别看关好好平时生龙活虎,其实体质很差,从前三五不时地生病,她总爱一边咳嗽一边用浓重地鼻音不怀好意地威胁官闻西,要把感冒传染给他。奈何官闻西身体强壮,明明吃着她饱含病毒的口水,却依旧健康向上。

这已经是两人见面后,官闻西第二次生病,在她记忆里,他从来都没有生过病,再大规模的流感也不曾荼毒到他。

“还没有熟,再多烫一会儿。”官闻西把她筷子上的香菇夹回锅里。“谁说没熟,都软了。”关好好不服气,又去锅子里捞。

“下面还是白的,说明没有熟。”官闻西露出浅笑,在一片白气缭绕里,显得神韵十足,“鸡胗也没有熟,血色还没有退干净。”关好好闷闷的,夹了一片生菜叶子,颇为挑衅地对官闻西道:“这个生的也能吃!”

“我点的是啤酒!”关好好将手里的可乐丢给服务员。“单子上勾的确实是可乐。”服务员似乎有备而来,从围兜的口袋里掏出复写纸,就是关好好这桌的那一张,而饮料一栏,啤酒被人涂掉,改成了可乐。

关好好眯着眼,望向官闻西,他表情很坦然:“你的酒量不好,啤酒也不过三杯。”嘴唇微微一弯,关好好心口猛地跳了一下,表情尴尬起来,竟涨起一抹红晕。

季博衍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理直气壮的辩驳才像关好好的性格,尤其这话还是从官闻西的嘴里说出来,可是当下,关好好只是别开头,像是默认了。他不禁觉得奇怪,本该愤怒却表现出羞涩。

“官学长?”女生脆嫩嫩的声音传来。官闻西抬首,眼底一片疑惑,他对女性不上心,别说是一面之缘,就算是当年的关好好,他也是几面之后才终是记住了。

女生双手一拍,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惊喜非常:“你们果然是情侣。”关好好本以为女生因官闻西而来,没她什么事,自顾自地吃着,谁料女生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惊得她仰了头。

女生就是方才比赛的主持,换下一身略显成熟的套装,青春不少。无镜片的框架后面,一双眼睛眨巴得厉害。要不是她面上这狡黠的笑与之前一模一样,关好好也险些认不出她。

“学姐是不是传说中的关好好?”女生嗓音清灵,那模样,明显是来探听八卦的。约莫是大场面见多了,女生丝毫不显扭捏,问得大大方方。“传说?”她失笑,不知自己何时进了传说。

“官学长的那期访谈我看了,他提到的关姓未婚妻,别人不知道,可是我知道。虽然我才大二,但我是本校广播台的。”女生面上的笑容神秘起来,甚是得意,“当年学姐倒追官学长,很轰动的。”那口气那神态,像是她亲眼所见一般。

旧事被人这样直言不讳地提起,关好好有些失措。“她是我的女朋友。”季博衍面色不善,本就冷冷冰冰的脸上越加的寒气逼人,将不满表现得很彻底。

女生愣了片刻,白皙的皮肤渐渐透出嫣红,像是尴尬之极。施娜直感意外,略略侧目,见季博衍的表情丝毫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

“或许你认错人了。”施娜的声音很好听,轻软绵长,又不显矫揉,算是替女生解了围。“你是施娜学姐?”女生既感激又激动。

“你认识我?”施娜微笑,从女生眼里看见了崇拜。“我也是国贸专业的,你和官学长是我们国贸学子的偶像。你们的照片现在还挂在经管楼的橱窗里。”

又寒暄了几句,女生终是心满意足地离开。“施小姐也是J大的?”关好好咬着筷子,似闲聊一般问起。

“我是国贸专业的,说起来…”施娜端着可乐抿了一口,姿势优雅,一点也不像在喝这样廉价的饮料,更像是在品茗红酒,“我们应该是同一届。”

关好好嘴角极浅地弯了弯,别有深意地看了季博衍一眼,漆黑的眸子里情绪错杂,季博衍向来强硬的眼神也显得虚了。

“博衍,这么多年的朋友,怎么不见你和施小姐说话?”关好好咬了一口鱼丸,方才觉得鲜嫩酥滑,现在却是满口腥味,似开玩笑地丢下一句,“不用刻意保持距离,我不会吃醋的。”

季博衍微愕,施娜的手也顿了顿,却是官闻西率先开口:“Anna和季先生认识?”“从前两校有活动的时候见过面,就认识了,有很多年了。”施娜自然地解释,“博衍很照顾我,是很称职的朋友。”这一刻,季博衍眼神忽黯。

“那作为男朋友呢?”关好好问得直接,“施小姐觉得博衍怎么样?”施娜笑起来,好似一点也不介意关好好的唐突:“博衍他男朋友做得好不好,关小姐不是最清楚吗?”

后半程四人间的气氛略显紧张,除了关好好和官闻西偶尔对上几句,对面两人根本是零交流,比陌生人更加疏离。

“关好好,你怎么回事?”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季博衍发问,口气暴躁。“怎么回事?”关好好冷冷地笑,“该我问你!”

34半夜,请不要去买药

“施娜和官闻西不仅认识,还是熟识,你却从来没有提过。”关好好眼神微暗,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那一抹冷笑晕开去。

“他们不过因为本科是校友,在国外又恰巧跟了同一个导师才慢慢熟悉,只是师兄妹而已。”季博衍压下方才的恼意,捡了最平静的语气同她解释。

“只是师兄妹?”关好好嘴角翘得越发厉害,“施娜倾心官闻西,连我这样的旁人都看出来了,你那么喜欢她会不知道?”

“你之前信誓旦旦地赌咒绝对不喜欢他,那么他喜欢谁或是谁喜欢他,又关你什么事?”季博衍厉声,像是质问,又似提醒,生生将关好好问住。

车里的空气渐渐冷下来,关好好极轻极缓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是与我无关。不过…”她眼神愈加沁凉,“你做的一切,到底是真的想帮我摆脱官闻西,还是为了谁…而想让官闻西放弃我?”

撂下这么一句,关好好推门下车,用最大的力气甩上车门,一步一步走出季博衍的视野。他靠在椅背,手捂上心口,一下一下跳得很快,掌心泌出一层薄汗,不知是心虚了还是…

大约是心情不佳影响了消化,关好好一晚上咯得慌,最后从涨闷到抽疼,实在撑不住,爬起来找药。

除了一板过期的感冒药和几片破了包装的创可贴,再寻不出别的什么治病救人的东西。胃又疼得厉害,只能披起一件薄外套出门。

小区年代久远,住的多是些上了年纪的人,过了午夜零点,没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楼道的声控灯又是好一个坏两个,关好好真是凭着月光摸索着下楼,往时看过的鬼故事一股脑涌上来,她害怕得要命。

这一片是住宅地,聚着好几个小区,周边各种店铺也是齐全。大门斜对面就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药店。

店门口挂着一只迎客铃,关好好推门进去就是一阵脆响。售货阿姨看见有客人,放下手里的毛线,不等关好好开口,主动询问:“要什么味道的?”带着几分笑,态度极好。

“味道?”关好好本就疼得思维停摆,加之售货阿姨又问得这么突兀,越发茫然。心想胃药还有不同味道吗?

“巧克力的比较受你们年轻人的欢迎。”售货阿姨一面介绍,一面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下数个香烟盒装的物体摆在关好好面前的玻璃柜台上,上面俨然是…

“我不是来买避孕套的。”关好好哪里还顾着身上的疼,双手一个劲地摇摆,吓得后退一步。

“三更半夜的你不是来买这个是买什么?”售货阿姨剐了她一眼,面带了然的笑,“就你一个客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中小哪个号子?”

“我胃疼,来买胃药和止痛药,如果有能止痛的胃药就更好了。”面上表情非常尴尬。关好好付钱,售货阿姨举着那盒套子,再三确认:“真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