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关好好嚷嚷一句,自从官母上次来了一趟,关好好自觉窥豹一斑,官家两个字便让她望而生畏。

“你刚刚已经答应我了。”官闻西蹙眉,表情除了失望还有几分委屈,像是被关好好欺负了去。

“我都没有听清!你这不是乘人之危嘛!”关好好不甘示弱。“没有听清你为什么要回答我?”官闻西仿佛上当受骗,表情很受伤。关好好张了张嘴,辩驳的话吐不出来,只能一味地强调:“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无赖功底之深厚,无人能及。

关好好虽无赖,却真的抵不过官闻西,软磨硬泡曲词夺意,最后还是让关好好拜倒在他那一副铁齿铜牙之下。

官闻西的车子停在院子外,门口的警卫兵认得他的车牌,敬了礼便离开放行。关好好支着下巴,眼里粉红一片,感叹道:“都说当兵的男人最帅,真有道理。”

官闻西单手将她的脑袋掰回来:“喜欢当兵的?”语气酸溜溜的。“帅!”关好好用力地点点头,又转头去看。

“我也当过兵。”官闻西转过视线,眉头挑了挑,那眼神,那表情,少有这样嚣张的举动。

“你就吹吧。”关好好仿佛为了表现自己的不屑,笑得夸张而大声。“待会儿给你看照片。”官闻西一本正经地接着道,“比他们帅多了。”关好好越加乐不可支,笑得东倒西歪。

一路开来清清静静,让关好好忘了官家是个大族,一个转弯,车子驶进院子,里面几乎已经停满车子,关好好的心跳猛地快起来,她几乎已经嗅到里面鼎沸的味道。

官闻西牵着她往里走,当大厅里人来人往跃入眼帘,关好好险些扭头拔腿就跑。里面多是熟面孔,不是她熟人的那种熟,而是常常见诸报纸杂志电视新闻的那种熟。

“闻西,来晚了啊。”男人拍着官闻西的肩膀,语气倒不像是责备,带着几分慈爱。“我姑父。”官闻西向关好好介绍。关好好当然认识,新闻里出镜率极高…

“叔叔好。”关好好颤抖着声音,激动得不能自持。想起上一次马哲课,马哲老师特别得意地炫耀他在市人代会议上见过是这一位,远远的一面就拿出来吹了不下二十次。而现在,关好好竟然和他打了招呼。

“带了女朋友回来?”男人表情依旧很亲切,话语里却有几分试探的味道。“带来见见爷爷。”官闻西笑着点头。

男人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角,一带而过。“爸爸在楼上,你们去吧。”他对关好好友好地点点头,便走开去招呼别的客人。

结果官老爷子不在楼上,官闻西将她领进左转最靠里的房间。红棕色的大门普普通通,细看才能辨清上面的花纹,雕刻得极为繁复。

“这是我的房间。”官闻西推开门,房间不算太大,简简单单的布置。除了一张书桌,一个书架,便是一张床。

“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去找爷爷。”官闻西本是走出几步,突然退回来,笑得神秘兮兮,“可以随意参观,桌子上有我很帅的照片。”

关好好冲他摆了鬼脸,等他走出去,便迫不及待地拿起书桌上的相框。

28离开,请不要找到我

照片里的四个人清一色的迷彩服,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十五六岁的年纪,脸晒得漆黑,几乎辨不清五官。

关好好笑着摇头,从前无法想象付沂南穿上军装该是什么样子,现在见了才信,世上真有一种人是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军装丝毫盖不住他一身的流氓气质。

倒是官闻西,关好好从未见过这样黑溜溜的官闻西,可脸再黑,平日里的白面温文却是半点不少,活面容稚嫩,仿佛小了几号,笑容依旧是淡而温柔。

官闻西半句假话也没有说,他穿军装的样子,虽然年纪小了一点,却果然比门口那几个警卫兵帅气得多。

关好好没有在别人房里动手动脚的习惯,只偶尔拿起相框看一看,或是他书架上用子弹壳拼起来的飞机坦克,很大也很重,她拿不起,只能好奇地瞅几眼。

“关小姐?”门上几声叩响,关好好回头,门外的女人衣着简单干净,恭恭敬敬地站立,带着笑:“小少爷在后花园等你,让我领你过去。” 关好好不疑有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后花园里回廊九曲,立在湖面上,荷叶正青葱,没到开花的季节,绿油油的一片。关好好算是大开眼界,这样的美景总以为没有眼见的福气,如今身在其中,竟忘了时间地点,自顾自地往前走。

几棵扬花柳树为了靠近湖面,长得很歪,枝条垂下,密密的一片,横梗在回廊上,几乎挡去了大半条路。

“爷爷的生日,你怎么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这个声音有一点熟悉,仔细回忆,记起是官闻西的母亲。

关好好瞬间被她从仙境梦幻中拉回现实,回头,刚刚领她来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她踮起脚也看不见前面,弯下腰勉强瞅见两双脚隔着一米的距离。

“好好是我的女朋友,不是你嘴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官闻西一改往日温和的口气,语气强硬,“如果真要说有不三不四的女人,那也应该是你请来的那几位不懂脸色,不分场合的千金。”

关好好嘴圆成一个O型,官闻西竟然这样的…刻薄里带着泼辣。“认识一年就同居,这样随便的女孩子,绝对进不了我们官家的门。”官母疾言厉色。

“我们之间再清白不过。”官闻西不愿意母亲这样诋毁关好好,“好好聪明善良,活泼开朗,配我绰绰有余。”关好好小诧,原来在官闻西心里她这么好。

“闻西,你到底有多了解关好好?”官母冷笑一声,“身高年龄?还是姓名籍贯?是不是只有这些?”

官闻西一愣,他想反驳,他还了解关好好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却都是最浅显的东西,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仿佛没有与关好好深交过,又不甘母亲轻蔑两人的感情,反问道:“我还需要知道什么?”

“如果关好好是一个健康正常的女孩子,也许爷爷真的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只可惜…”眼里的语气突然一转,略显遗憾,“关好好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就算爷爷,也不会同意。”

官闻西一震,眉头三折,随即反驳:“不可能。”“关好好是重度抑郁症患者,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官母甚为得意,“怎么,你不知道吗?”

“关好好高考之后受了刺激,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几度轻生,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官母见儿子的面色渐渐苍白,终于展露几分慈母的样子,“闻西,关好好这个女孩子不正常…”

“她很正常,而您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信!”官闻西的口气可谓森然,用手挥开柳条发出哗哗的声响。

走了几步忽然停住,关好好就站在他几步外,面上的表情出乎意料地镇定,嘴角甚至挂着浅浅的笑。

“我们走。”他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握得很紧,有几分疼,她却没有挣扎,而是反手握紧。

官闻西的走得很快,脚步也大,关好好突然发现平时官闻西都只是为了配合她的小脚步而一慢再慢了速度。这是第一次,官闻西没有顾忌到关好好,走得这样快,像是要愤怒,更像是逃离。

大厅里众人纷纷侧目,关好好霎时变成焦点,努力回避左右人投来探究的目光。有人与官闻西打招呼,他全然不理,拉着关好好一直往前走,最后消失在大门口。官家最小的公子向来是谦谦君子,温和有礼,而今日的表现大相径庭,一室哗然。

“官闻西,我们去哪儿?”关好好见官闻西没有开车,而是拉着她往外走,一直走了很久,这附近她几乎没有来过,条条道道都是陌生得很。她不知道官闻西要去哪里,走得又太快,她累得跟不上。

很轻的一句,唤回了官闻西的神智,他停下脚步,抬头四顾,最后极轻极慢地叹了一口气:“饿吗?我们回家。”

厨房里开着油烟机,依旧有淡淡的油烟味,官闻西的背影挺拔,腰间系着粉色的围裙带,蝴蝶结歪歪扭扭,官闻西教过她好几次,她却总说学不会如何打出一个漂亮的。

平时官闻西烧菜,她总会凑近厨房里,闻闻这个尝尝那个,而今天,她只是隔着玻璃磨砂的拉门,看着官闻西模糊的轮廓。

“官闻西。”关好好用筷子挡住他给她夹的菜。“不喜欢丝瓜,那吃点西兰花。”官闻西将丝瓜夹回自己的碗里,又要去夹西兰花。

“官闻西。”她索性用筷子压住他的,又唤了一声,加重了语气。“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先吃饭。”他温和地笑,用食指点了点嘴唇。

关好好咬着唇畔,默默地吃下一朵西兰花,在嘴里咀嚼,没有一点味道。不知是她心思沉重还是官闻西今天的手艺真的有失水准,每一道菜,似乎都淡了。

她拉开厨房的拉门,里面是淋淋的水声。“有什么事,先等我洗了碗。”似乎听到她的脚步声,官闻西没有回头。

“你妈妈说的你不信,那我说的…你信不信?”关好好站在他身后,两人拉开一肘的远近,不等官闻西开口,她接着道,“你妈妈说的没错,我是有病,重度抑郁。”

瓷碗从他手里脱落,磕在大理石的水池上,裂成两半,溅起几粒粉碎的屑沫。余下一片寂静,水龙头里的水声孤独地响着。

“最近我总是做噩梦睡不好,不是因为之前看的那几个恐怖片。”关好好低着头,声音不惊不抖,“而是因为我停了药,我不想一辈子吃这些药,我不想只能凭着药物让自己正常一点。可是一停药,我不做噩梦,就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关好好声音低下来:“官闻西,对不起。”本是干涩到发疼的双眼这一刻突然被眼泪充盈浸满,止不住地夺眶而出,碎在地板上,被水声完全掩盖掉。

她那一张巧嘴,对他说过无数的甜言蜜语,却从来没有说过对不起。官闻西依旧没有转身,关好好不知怎样形容当下的心情,是失望多一点,还是释然多一点。

“好好。”官闻西疾步过去,拥住已经转身欲出门的关好好,手绕过她纤细的腰肢,脸颊贴着她的“好好,我不在乎。”

大颗大颗的眼泪争先恐后地爬过她苍白的脸颊。“我生气,只是因为你瞒着我。”官闻西的气息带着温暖,“我说过,我不会不要你。”关好好的小手盖在他的一双大掌上,凉凉的很柔软。

“好好,我爱你。”三个字用力地撞进关好好的心里,她几乎浑身一颤。片刻,平稳了呼吸,嘴角一点一点弯起,似狂喜,又带着一点得逞的味道。

官闻西以为昨晚应该一夜无眠,却睡得出乎意料地好,窗帘拉得很紧,外面已是艳阳高照,他竟浑然不察。

路过关好好的房间,被子叠得整齐,却不见人。楼下餐桌上放着早餐,应该是关好好买回来的。

她很少起得比他早,鲜有的几次,关好好也都在冰箱上贴了纸条,交代去处,或是上课,或是和朋友约出去玩,三言两语,落款处是一个笑脸的表情。

可是这一次,不是便利贴,浅蓝色的纸签压在碗下。只有一句话——我搬回寝室了。没有笑脸,字写得端端正正,像是极郑重。

官闻西慌了,跑进关好好的房间,怪不得觉得太干净了一些,从前乱堆乱放的东西都不见了踪影,衣柜里只剩下空空荡荡的衣架。

一面赶去学校,一面拨关好好的手机,按键的手有些发抖,而那边始终是那个冷淡平板的女声,提示他关机。

官闻西横冲直撞地进了女生寝室,舍管阿姨正吃着面条听戏曲,见有男生直接冲进楼道,吓了一跳,跟着追上去已经寻不到人,只能在拐弯口跺脚干着急。

他曾无数次站在楼下眺望过关好好寝室的阳台,却是首次站在335的门口,门没有关严,官闻西不管不顾地推进去。

里面有人正在拖地,是关好好的室友,见过数面。她愣了愣,不可思议地指着他:“官…官闻西?”

看着女生受了惊吓的表情,他也觉得自己唐突了,毕竟是女生寝室,若是有个换衣洗澡的…庆幸里面只有拖地的人。

“好好有没有回来?”官闻西顿了顿,往里走了几步。“好好今天一大早就回来了,把行李留下又走了,还让我们帮忙请了一周的病假。”女生见官闻西表情越来越难看,声音也小了。

“她有没有说去哪了?”官闻西往里走了几步,果然看见关好好连行李都没有整理,箱子还摆在书桌前面。

“没有,她走得很急。”当下官闻西逼人的气势,几乎让她不敢正视。再抬头,官闻西已经不再原处。

官闻西不顾舍管阿姨的白眼,神色暗淡地出了寝室楼。几米外的绿化带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是关好好…

29真相,请翻脸不认人

官闻西飞奔过去,待看清眉眼,渐渐慢了步子,粉色的衣裙,楚楚的眼神,是关优优。毫不犹豫地转身,却被身后的关优优唤住。

“我知道姐姐在哪里。”怯生生的语气,眼神一刻不离地盯着他的背脊。官闻西果然止住了步子,只是顿了几秒种,又继续往前走。

“官闻西,我真的知道姐姐在哪里。”关优优踩着坡跟追了两步。“我自己会找。”他没有转身,声音冷淡,“不用你帮忙。”

“你是不是和姐姐吵架了,她有抑郁症,我怕她想不开。”关优优的语气焦急,仿佛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道出不少秘密。

“我们没有吵架。”官闻西扭头厉声驳斥,眼神有些凶,“好好有没有病我很清楚,不用你来提醒我。”

关优优站在原地,看着官闻西的背影一点一点缩小,知道消失在视野里,小手揪着裙摆,小指上的浅红色刹那显得猩红。

关好好躺着沙发上,动物世界正讲述到昆虫一族,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推着粪球的屎壳郎,似乎很专注,只是明眼人一眼便瞧出她的心思早已飘远。

门铃响了两声,“好好,应该是外卖送来了,你帮忙拿一下,钱我放在茶几上了。”丁可正在晒衣服,无暇□。

“哦。”关好好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爬起来开门。她与丁可是中学六年的好友,曾经两人在学校里呼风唤雨,第一名的宝座总在两人之间轮流,从不旁落。

谁知高三那年,丁可早恋,对象还是一个小地痞。丁可单纯,对古惑仔总是存着一种流氓式的崇拜,对所谓的男友言听计从。

男友却以她不解风情为由,骗财骗色最后另觅新欢。丁可的成绩一落千丈,高考更是刚刚压了专科线。她向来优秀,一身傲骨,放弃读书孤身一人来本市闯荡。两年下来,本是棱角分明的个性,已圆润无边。

关好好从来端庄乖巧,与任何人都处得来,谈得拢,朋友很多,密友却是极少,丁可便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对丁可从不隐瞒,这一次第一时间便跑来这里避风头。

门口不是送外卖的,而是…关优优。关好好只是诧异了一瞬间,侧身将她让进屋里。“优优。”丁可晒完衣服,捧着脸盆出来。因为关好好的关系,关优优与丁可,也算熟悉。

“姐姐,我一直联系不到你。”关优优一改羞怯的眼神,目光直溜溜地对上关好好。“可是你还是来了。”关好好扬起一抹笑,靠着沙发坐下,抬眼望了望丁可,这件事只有她与丁可知道,她自己既没有透露,那便是丁可说了。

丁可避开她的目光,进厨房倒茶。“姐姐,你真的喜欢官闻西吗?”关优优不轻不重地问道,就像是上一次,关好好在碧色的包间门口询问关优优是否喜欢付沂南一样,带着试探与怀疑。

“当然喜欢。”关好好挑了挑眉,仿佛关优优问了一个傻问题。“喜欢?如果你喜欢他,会断了一切联系,让他这样发疯似的寻找你?”关优优的质问字字铿锵,仿佛理据十足,“你根本只是想要折磨他!”

“我是不是折磨他…和你有什么关系?”关好好一挑眉,纹过的眉毛修长,茶红色眉脚微微耸起,随手勾起沙发上的背包。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关优优圆圆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直线,表情有些逼人,她早已不打算用羞怯来掩饰。

“知道什么?知道你喜欢官闻西?”关好好的嘴角翘得厉害,从包里掏出照片,夹在指尖,却没有递给关优优的打算。

关优优的面色微变:“真的是你拿走了?!”伸手要去夺,关好好连着往后退了数步,房子小,她几乎瞬间就退到了窗口:“可别动了,不然我手一抖,就全部掉下去了。”面上嬉皮笑脸,眼神却极为犀利。

“把照片还给我!”关优优厉呵。“这是我男朋友的照片,我为什么要还给你?”关好好依旧是笑。

“你早就知道了,你一直在装,有意无意地让我和官闻西接触,让我目睹你们多甜蜜,让我伤心,让我难过。”关优优身体有些颤抖。

中秋回家,才发现她上锁的相册里最珍贵的照片不翼而飞。是官闻西的照片,从朋友那里讨来,官闻西从十六七岁一直到二十出头的照片,她悄悄地缩在相册里,以为秘密得很,却突然全部没有了。

关好好但笑不语,突然眼睛一瞪,手指松开,指尖一叠照片便随着忽起的风飘撒开去。“不要!不要!”关优优扑到窗口,手在空中乱舞,却是一张也没有抓住。

“关优优,朋友妻尚且不可欺,更何况是自己的姐夫。”关好好声音严厉,将虚软了双腿的关优优从地上拉起来。

“是我先喜欢上官闻西的,你根本就不喜欢他。”关优优眼眶微红,脸颊轻颤,仿佛怒到极点,“你是故意的,故意和我抢!”

“我是故意的,而且,我赢了。”关好好扬起下巴,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弯腰的关优优,“你的姐夫,又何止官闻西一个。”

“关好好,你疯了。”关优优仰起脸,咬牙切齿,“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小二哥。”“小二哥不是你叫的,你配吗?”关好好突然提高了嗓门,瞬即敛起失控的表情,“是丁可告诉你的?”丁可刚把饮料端过来,手一抖,洒出一些。

“关好好,你拿她当最好的朋友,你以为…她也和你一样想?”关优优总算是寻回几分信心,“当年那个小流氓喜欢的是你,他故意接近丁可,后来发现丁可淡了和你的来往,就甩了她。她能不恨你?”

关好好平静地看着丁可,丁可也不再掩饰,前一刻还热情的目光这一刻已经冷却下来,侧头坐在一边。

她终是忍不住笑,其实她都知道,只是以为丁可不知道。也警告过那个流氓离丁可远一点,但是瞒来瞒去,最后她还是成了恶人。

“你以为我是知道了杜彬喜欢你,才要报复你?”关好好的目光笔直地盯着墙上的一点,没有焦距,“丁可一定是这么告诉你的。”忽然动了一下嘴角,“因为我也是这么告诉她的。”

“我不止看了官闻西的照片,还看了你的日记。从前,我一直以为你是太孤单,才会想写日记,却原来是故意学了杜彬。”关优优的脸孔渐渐失了颜色:“你偷看我的日记?”

“我们高考结束,我是状元,要留在家里准备演讲,你考得不好,就来本市寻杜彬玩,你们回家之后,他突然说找了份工地上的工作,收入不错。他本来是打算考研的,大三升大四的暑假是最关键的复习期。”关好好瞪着她,直把关优优看得心虚。

“没过多久他就出事了,我在外面演讲,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杜阿姨把杜彬的日记交给我。上了密码,我却知道。我一直以为,密码设的是我的生日,后来看了日记才知道,原来是你的。”

关好好眼神涣散,仿佛想起了从前。她与杜彬从职工大院起便是邻居,两家关系极好,后来买商品房的时候,也选了楼上楼下。他们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后来十几岁的时候关优优回来了,关好好想着是姐姐,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妹妹,便也嘱咐杜彬也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关优优。

杜彬满口答应,对关优优确实也好。后来两姐妹考上不同的高中,关优优的学校离家远,关好好还交代杜彬每天骑车去接她。小二哥这个称呼也是因为杜彬的有求必应,像是店小二。

大人眼里关好好同杜彬男才女貌,很般配,两人的关系几乎是默认,也不管是不是早恋,况且两人成绩都拔尖,大人便更管不着了。

她以为自己足够敏感,可是当局者迷,若不是看了杜彬的日记,她绝对想不到那样活泼开朗,坦白直爽的杜彬,竟然为了保护关优优,将这个秘密藏了这么久。

“关优优,你说我抢了你的心头好,可你又知不知道两家的大人在我们高考结束之后,已经商量了开学前让我和杜彬订婚。”关好好一字一字地质问,“我有多喜欢杜彬你比谁都清楚,你却也要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