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昭国第一勇将离开,战廷也带上不停掉眼泪的玉澈辞别易宸璟和白绮歌赶去梅仙姑新庵,敬妃和素鄢、锦昭仪已经提前两天前往,他们也要尽快到达才行。
易宸璟靠近白绮歌,温热手掌盖在紧握缰绳的白秀手掌上:“霍洛河汗国是游牧民族,兵力不强,想要攻下并不困难,快的话三、四个月便能归來,那时正赶上初夏,昭国风光最佳时节,向父皇请奏后我就陪你一起回白府去看白老将军,如何?”
“嗯。”白绮歌轻轻点头,稍稍提起些精神,紧紧回握易宸璟手掌,十指交缠。
十里之外,人烟稀少,白灏城驻马远望,一双星眸似乎想要望穿秋水,望穿打不破的距离。抬手,装着青丝的香囊轻贴唇瓣,波澜心潮久久不能平息。
“我会守护你一辈子,作为哥哥。”
只能作为哥哥,而不是其他什么人,尽管…
想要像易宸璟那样,永伴身侧,与她执手并肩。
一万骑兵在遥国帝都外五里整齐结队,另有三万兵士在不远处军营等候汇合,到了与霍洛河汗国接壤的地方尚有十六万人马会加入大军,届时将有总计二十万兵力踏上征程,向霍洛河汗国大举进攻。四名副将与众参军在骑兵处恭候,远远看见戎装铁甲的皇子将军踏马而來,万人齐呼,声扬百里。
“想不到你的威信如此之高,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凭借皇子身份混迹军中的草包将军。”听远处呼声传來,白绮歌粲然一笑,不无揶揄地看了易宸璟一眼。
“也只在你眼里我才如此不堪。”易宸璟并不生气,为防止被众士兵发现二人之间关系,不得不收回一直牵着的手,清俊面庞波澜不惊,“我用三年时间从归国质子爬到大将军之位,其中虽然有父皇偏袒之心,大部分却还是我自己的实力。终有一日我要让天下知道,这世间一切皆归我所有,那些曾经伤害我和娘亲的人,我要让他们后悔、畏惧,看他们长跪脚下,卑躬屈膝。”
这番话恨意多过豪情,白绮歌却清楚他并非如此心胸狭隘之人,只是暂时被仇恨蒙住双眼罢了,早晚有一天他会散发出独有的耀眼光芒,平江山,定天下,一统中州,冲天为龙。
她爱的人,必是乱世英雄。
“末将参见七皇子!”行至军前,四名副将齐齐单膝跪地,低头响亮高喝。
“几位将军不必多礼。”易宸璟翻身下马把四人一一扶起,淡淡道,“诸位都是我大遥名将,能有你们从旁提点,此战必以我大遥告捷为结局。”
“七皇子过誉,我等虽经历战火多些,于带兵谋略上却是远远不及七皇子的,此番出征还要多向七皇子讨教才行。”首先开口回应的正是副将郑涛,黑白掺杂的胡须在微风中飘荡,一派大将之风。
旁侧看起來比较严肃的中年副萧百善将拱了拱手道:“出征时辰已到,请七皇子下令出兵。”
“人马可有清点?”
“回七皇子,早已清点完毕,全数在此。”
易宸璟无奈摇头:“既是在军中就不必称我七皇子,行军打仗听的是将令而非皇子之命,传出去徒让人笑话。人马既然已经到齐便不再耽搁,行进之事交与郑将军负责,有什么情况及时通报,诸位群策群力,必能得出最佳解决方法。”
众副将、参军领命各自退下,易宸璟位处骑兵队尾,不到两个时辰与三万步兵汇合后便处于中间位置,前后相距百步有余,与白绮歌说话自在许多。
简单对霍洛河汗国情况做了介绍后,易宸璟对白绮歌近乎无知的表现十分诧异,挑起的眉梢满缀不信:“这些事小孩子都听过,你怎么会不知道?再不济也是将门之后,对你的变化刮目相看后不久,我不得不再次刮目了。”
“刮有什么用?不如直接丢掉,最好连着记性一起。早说过我记不得以前事情,你想嘲笑到什么时候?”身后有士兵看着,白绮歌不方便动手,不然非得狠狠踹易宸璟一脚不可,“我现在所知都是娘亲、二哥以及敬妃娘娘等人告诉我的,什么霍洛河汗国,什么中州九国,除了名字外我根本不了解分毫。”
失去记忆又不是自愿的,易宸璟无法责怪白绮歌,只能感慨命途多遄,上天好不容易给他一个值得信任且十分聪明的女子,偏偏这人脑中空有智谋却不知世事,可惜可叹。
天黑之前,大军已经远离遥国都城,经易宸璟同意后郑将军下令驻兵过夜,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生起点点星火。
“启禀大将军,军帐都已搭好,安排下四队人手轮换巡夜,可还有其他吩咐?”副将齐涛走到篝火边,恭恭敬敬垂首询问。
易宸璟平和道:“你们都是颇有阅历的将军,这些事情心里有数,我也沒什么需要担心的。哦,对了,时节还是初春,让众将士睡时小心着凉,路上若是感染风寒就麻烦了。”
“末将替众将士谢大将军关心。”通报结束,齐涛却沒有立刻离开的意思,犹犹豫豫在篝火边站了半天,易宸璟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开口,只好主动问起,“齐将军还有其他事么?沒有的话也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齐涛偷偷瞥了白绮歌一眼,腰弯得更低,紧贴易宸璟耳侧低语:“皇子妃要住在何处?现在皇子妃身份尚未公开,以随侍身份与殿下同寝似乎…”
耳朵敏锐捕捉到皇子妃三个字,白绮歌抬起头,好奇地看向易宸璟。
“这件事我自有安排,劳齐将军费心了。”唇边抿起浅淡弧度,易宸璟迎着白绮歌目光笑意暗藏,“一路劳顿,齐将军吃些干粮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起早行军。”
私人事情不好过多询问,齐涛点点头退回自己营帐,篝火边就只剩下白绮歌与易宸璟二人。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男人的事,问那么多干什么?有想法?”易宸璟挑眉反问。
白绮歌斜了一眼,继续对付又干又硬的干粮。真刀真枪的行军打仗与她前世利用高科技与个人能力执行任务不同,这些不是谁对她解释几句就能明白的,少不得要亲身经历去体会,既然易宸璟不想告诉她那肯定就是说了也白说的事,还不如不问。
消耗很多时间在充饥晚饭上,感觉困倦时已是深夜,仰望星河天悬,皓月银辉一泻千里。
然后,白绮歌终于想起相当重要的问題。
“…我睡在哪里?”
易宸璟淡定无比,翘起嘴角指了指主将军帐。
以少年随侍身份与大将军同住一个帐篷?白绮歌质疑目光不加掩饰,似乎还带着几分鄙夷:“你是想和易宸暄一样传出男宠流言?”
好整以暇起身走到帐前,易宸璟拍了拍守卫的两名兵卒,语气温和:“我不习惯有人在帐前看守,你们两个去休息吧,其他将军若问起就说是我的命令。”
守卫兵卒忙不迭谢恩,面带喜色跑去歇息,留白绮歌原地发愣。
“看着干什么,还不进去?”易宸璟掀开帘帐,回头一脸纯良,“还是,你想以天为盖地为庐,或者与一群鼾声震天的士兵挤在一起?”
第101章危机暗伏
大遥历元晨三十一年三月末,帝都祥和,绿草新芽,一派生机勃勃。
北征军已经出发半月有余,传回消息都是平安无事,正值春暖阳光明媚,遥皇心情大好,缠绵半年之久的病也好了许多,借着异国使者觐见机会大宴群臣,一醉入深夜。
“许久不见五皇子,今日高兴,再去续饮几杯如何?”宴席散场,众臣三三两两带着醉意各奔回府,唯独左丞相兴致不减,拉住五皇子非要去自己府上继续喝酒。
丞相府就在皇宫外不远,左丞相支走旁人安坐于堂内,隔着半桌给五皇子易宸暄倒了杯茶:“齐涛那边可有消息?”
“急什么,这才过了几天?”端起茶杯嗅了嗅,易宸暄摇摇头,“你的茶还是如此无味,不喝也罢。”
左丞相远不如他这般沉得住气,重重一拳捶在桌上:“真沒想到那些军械图竟出自女人之手,早知如此,当初不如让她冻死在雪地里,也省的易宸璟那小子如虎添翼,愈发得皇上宠信。”
“几张兵械图就让你这么震惊,我若说她的才智远不止如此呢?那女人胆大心细,手段凌厉得很,就连我也吃了她的亏。”想起出征那日被白绮歌狠狠抽了一个耳光,易宸暄脸『色』阴沉可怖,脸颊仿佛还在火辣辣疼痛,“事情很奇怪,我命人打听过白家旧仆,他们都一口咬定白绮歌是个怯懦又软弱的女人,被云钟缙胁迫偷献布防图的举动也说明她十分胆小,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突然转『性』,摇身一变成了易宸璟最得力的棋子?好在出征前已经知会齐涛见机行事,凭他的小心谨慎与狡猾,想來除掉白绮歌并不是难事。”
左丞相冷哼一声,似乎对易宸暄所作安排不是很满意:“光除掉白绮歌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易宸璟,那小子有心争位蠢蠢欲动,而且遮掩程度不亚于你----他把敬妃送出宫外以防我们下手,我派人打听了这么多天也沒发现半点踪迹,可恶至极!”
要杀人家生母还怪人有所防备,真不知是该叹可笑还是愚蠢华夏书库易宸暄不动声『色』把玩茶杯,阴鸷眼眸米成一条缝隙。
“放心好了,不管是白绮歌还是易宸璟都跑不掉,霍洛河汗国将会是他们埋骨之地,就让他们在地下做一对儿至死不渝的鬼夫妻吧!”
千百里之外同样的夜『色』下,遥国大军正沉浸在熟睡中,远远看去只有几间营帐内还亮着灯,其中一个,便是主将易宸璟的营帐。
“过了乌阙河再走上二百余里就是大遥边境重地灵芸城,在那里需要停留三天备足粮草并与剩下人马汇合,这期间还要防止霍洛河汗国的偷袭。那些游牧民族士兵最擅长突袭骑『射』,灵芸城依托护城河与高墙才免于被日夜『骚』扰,饶是如此也不止一次出现霍洛河族混入城中大肆抢夺破坏的事件。”
易宸璟凝眉看着平铺案上的地图,神情比行军初时严肃不少,直观地让白绮歌体会到大战临近的紧张感。风餐『露』宿她不怕,吃苦受累也难不倒她,唯独易宸璟的愁眉不展让白绮歌揪心。四位副将表面看着和和气气,实际上却对年轻的皇子将军并不信服,易宸璟每做一个决定无论合适与否都会受到很大阻力,才半个月下來,人已经明显瘦了一圈。
“还要三天才能到乌阙河,这么早担心干什么?”将油灯拨暗,白绮歌抢下地图塞到一边,瘦削身影投映地上被拉得老长。伸手按住易宸璟眉心,白绮歌真希望能抚平他的所有烦忧,从此不再看剑眉皱起,可是她也明白,那一天永远不会到來。
他是皇子有皇子的烦恼,是将军有将军的忧虑,他若为王,亦有王者的不顺意。
冰凉指尖让易宸璟微微心疼,白绮歌小产还未彻底康复就随他出征,体寒气虚之症來來去去反反复复,手脚一直冰凉如隆冬,尽管她一直装作无事隐忍不说,他却是清楚的,好几个夜里都看她满头冷汗,咬着嘴唇浑身发抖。
这病,也许会伴她一生。
严肃面『色』缓解许多,易宸璟回身拥住白绮歌,语气轻柔:“还想着今天早些休息,看看地图又忘了时辰。睡吧,这两天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到了?”
白绮歌闷哼一声沒有回答,躲开易宸璟,一个人钻入被褥中。
其实她很想抱怨几句,睡不好并非因为太累或是怎样,而是完完全全因为易宸璟----这几天下雨,天凉,易宸璟睡梦中总把她当成暖炉一般抱得死紧,呼吸都难以顺畅,那种状态下怎么可能睡好?可是看他疲惫神『色』又不忍心抗议,能给他一时片刻的温暖安然入睡,她情愿少睡些时间。
不过有一点不得不承认,易宸璟在身边时,白绮歌总能是睡得很踏实。
熄了油灯解下战袍,易宸璟驾轻就熟卸去白绮歌的甲衣,躺在地铺上手腕一勾,温软身子滚入怀中。
以前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恨不得不吃不喝连睡觉都不要,每天全心扑在征战之上,自打白绮歌出现后,行军多了许多乐趣,尤其是夜晚降临成了易宸璟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因为只有这时候白绮歌才能卸下男装,安安稳稳紧贴怀里。
“又瘦了。”手掌抚在柔软腰肢上轻轻捏了捏,易宸璟贴着白绮歌耳边轻道。
白绮歌拍开滚热手掌,瞪了一眼也不知道易宸璟能否看见:“别闹。”
“如果被将士们知道我每夜都有佳人相陪,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真是秀丽佳人或许会惹人嫉妒不满,这张脸…估计沒人会艳羡。白绮歌不置可否,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除了易宸璟这个“别有用心”的男人外,绝对不可能有其他男人沦入自我羞辱之道。
困意如丝如缕一点点侵袭脑海,正当白绮歌『迷』『迷』糊糊将要进入梦乡时,耳边一阵热气搅了局,继而唇上一热,气息又开始不顺。
第三次,这是出征以來易宸璟第三次把持不住出现“小动作”,夜夜相拥,也只能相拥而无进展,对于正当青年的易宸璟來说想要一直保持近乎禁欲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前两次燥热都勉强压下,连日來的不顺与暗中急躁让他这次实难忍受,再怎么亲吻也是隔靴搔痒,难解。
“绮歌…”
吞吞吐吐的语气让白绮歌敏锐察觉,今晚的易宸璟似乎不太一样,少了些耐『性』,多了些燥热气息。下意识躲开滚烫双唇,白绮歌扭头偏向一边,却不料易宸璟热息也随之跟來,躲躲闪闪中竟被压了个正着。
“今晚可以么?”粗重喘息低回耳畔,压抑暗藏,“我想要你。”
“你是不是疯了?!”被易宸璟的话震惊,白绮歌瞪圆眼睛,“这是在营帐,周围睡着四万士兵,想在交战前军心大『乱』吗?”
主将营帐虽然无人看守,可是其他几位副将参军的营帐距离并不算远,倘若发出一星半点的奇怪声响,在如此安静的夜里肯定会被人听见,白绮歌可不希望因为这种事被人发现她真实身份,更不希望之后的日子里数以万计的士兵对她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再说…
她还沒做好准备。
纵使易宸璟每晚温柔相对减弱了不少她对那夜可怕回忆的阴影,可是要让她现在就迎合他的还太早,被他碰触时虽不再浑身僵硬发抖,心理的隔阂却还沒能彻底消除,回忆中那撕裂疼痛太过真实,真实到仿佛仍身处黑暗而无助的夜晚,尊严被无情践踏踩碎那一刻。
冲动了些但理『性』还在,易宸璟撑着身子在白绮歌脸上盯视片刻后,表情无奈地躺下。
“还是不行么?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抗拒?”
白绮歌沒有回答,这种事她说不出口,也许在骨子里,她还是个比较保守的人。
易宸璟一番折腾弄『乱』了被褥,雨后微凉空气钻入,冻得白绮歌打了个喷嚏,伸手去拉扯滑到身下的被子时冷不防被他一拉倒在身上,忍不住一声低呼。
“嘶----”
倒吸凉气声音低低传來,帐内两个人瞬间僵住。
那不是他们两个人发出的声音,而是來自外面,紧贴着营帐的极近之处!
易宸璟反应迅速,扯过外衣披在身上飞快冲出帐外,然而终究是慢了一步,外面冷清萧索,夜『色』深沉,哪还有半个人影?想來那人也知道自己不小心暴『露』了,第一时间逃脱开去。周围密密麻麻满是营帐,想要找一个不知身份的人何其困难,便是身为主将的易宸璟也毫无办法。
拧着眉头回到帐内,白绮歌已经穿好衣服,见他表情就知被偷听那人成妈的逃脱了,二人面面相觑对望许久,眼中神『色』皆是愈发凝重。
远离遥国皇宫的千里之外,危险依然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相距不远的草窠后,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主将营帐,直到营帐内油灯再次亮起又熄灭方才蹑手蹑脚离开,手中紧攥信纸已被冷汗浸湿,上面字迹有些模糊,若不仔细看很难分辨写的是什么。
除皇子妃,诛易宸璟,保君妈的成名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第102章陷入重围
原以为安全的军中也出现不安定因素,易宸璟与白绮歌熄了灯和衣而卧紧紧相拥,却是双双睁着眼睛找不到半分睡意,一夜无话。
早起后继续行军,直到晌午也不见有人來试探或者提起昨夜之事,倒是易宸璟愈发不对头,面『色』赤红不说,浑身忽冷忽热,咳嗽也一声响过一声,到下午时干脆咳得连话都说不出來,呼吸粗重,额头烫得不行。
“大将军这是染上了风寒,须得服些驱寒之『药』再好好睡上一觉发发热汗,快的话一两日就能好,若是硬撑着不肯休息,只怕严重了是要危及『性』命的。”随军大夫一脸愁容看着四位副将。一來军中沒有『药』材可供服用,二來,谁不知道易宸璟一切均以出征为重?小病小灾根本阻挡不了他的前进步伐,可是这样挺着也不是办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掉脑袋的肯定是耽误病情的随军大夫。
四位副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拿不定主意,目光不约而同向一旁面相清秀的随侍兵卒看去----在不知内情的随军大夫看來,身穿甲衣的白绮歌就是个普普通通清秀少年而已。
白绮歌略微沉『吟』,向四位副将重重点了点头后走向不远处倚着大石闭目小憩的易宸璟,手掌贴在滚烫额上,心里又是一阵冰凉。
“比刚才还要烫,这么下去非烧坏身子不可。”接过士兵递來的湿汗巾,白绮歌屏退周围众人,一边给易宸璟擦汗一边低道,“昨晚胡闹弄出一身汗,听见声响披着单衣就跑了出去,这会儿湿寒侵体发起热來,你让几位将军进也不是停也不是左右为难。我知道你不会同意停兵休息,这样好了,反正此处离灵芸城不远,让郑泰齐涛两位将军快马送你入城先行休息调养,如此一來能挤出两三天左右的时间,等大军行至城外你也好差不多了,不会耽误行军速度,你觉得呢?”
易宸璟脑中昏昏沉沉无力思考,简单想着既然不耽误行军速度,留其他两位将军随军应无大碍,『迷』蒙着眼睛点了下头,喉咙因咳得厉害说不出话,手却一直紧攥着白绮歌不放。
他是不想跟她分开,怕有危险。
白绮歌怎会不明白他所想,只是她并不精通骑术,想要快马加鞭同去灵芸城完全是痴人说梦,唯有把易宸璟托付给两位将军自己留下随军同行了。浅浅一声叹息,白绮歌靠近易宸璟耳边,滚热气息扑面而來,心疼更甚,面上却还要装淡然:“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在城中好好休养,过几天我就会赶到灵芸城与你会合。”
叫來最擅长骑行的郑泰和齐涛两位副将,白绮歌反复叮嘱一定要尽快赶去灵芸城就医,二人领命后将易宸璟小心翼翼扶上马背捆在腰间,急匆匆向灵芸城方向奔去。
每一次与易宸璟小别都会发生些不好的事情,这次有被人偷听的前因在,白绮歌事先就做好准备,把碧目游商送的短剑藏在腰侧甲衣之下,吃饭时也由三位参军陪着,平安无事度过一夜一日。第二日傍晚,正当白绮歌准备去找三位参军一同煮些清粥时,护送易宸璟前往灵芸城的副将齐涛忽然出现面前,焦急神『色』似乎是遇上什么极大麻烦。
“启禀皇子妃,大将军、大将军路上不小心坠马,伤势严重,看起來…情况不太好!”
白绮歌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心脏一瞬间仿佛停滞,脸『色』登时苍白如纸:“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多加小心了吗?!”
“皇子妃息怒,我和郑将军已经万分小心了,可是、可是大将军着实病得厉害,神志不清楚,不知怎么就自己歪向一旁从马上坠了下來。”齐涛如热锅上蚂蚁惶恐不安,指了指马匹声音发颤,“皇子妃,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大将军伤得十分严重,现在正在路旁驿站由郑将军照顾着,嘴里喊着非要见您。我实在怕…皇子妃请跟我走,再晚就真可能來不及了!”
事情來得突然,加上齐涛说得毫无漏洞,白绮歌心急如焚不疑有他,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直接翻身跳上齐涛所乘马匹,随口让附近一个士兵转告随军的两位副将后催促齐涛尽快赶去。
白绮歌焦急望向灵芸城方向的妈的夫,齐涛快速向不远处一位参军使了个眼『色』,二人共乘一马绝尘而去后,这参军看看四下无人便追上去报信的士兵,随便编了个借口把士兵骗到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正说着话,寒光一闪,锋利刀刃突然透体而出,染满士兵滚热鲜血。
“今儿轮到你倒霉,谁让那女人非挑上你去报信呢?”看着断气士兵,参军惋惜地摇摇头,捏住嘴唇发出一声野鸟啼鸣似的唿哨,很快便有十名士兵从营帐群里匆匆赶來,个个都是身材魁梧,一看便知身怀武艺,非一般士兵。警惕打量打量周围,确定沒有外人后参军将十人唤到身边,压低声音道:“人往灵芸城西面去了,一切按计划进行,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做得干净利落的话,齐将军那边赏赐少不了你们的,懂吗?”
“多谢陈参军!”十人异口同声,眼中难掩狂喜之『色』。
不耐烦地挥挥手斥令众人快些行动,陈参军趁着无人注意把无辜枉死的士兵拖到草丛中稍作掩埋,而后若无其事走回营帐群,好像什么都沒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