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复杂,领着他沿湖边儿遛起来:“知道我躲你,还找来干什么。”
他说:“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躲我。”
她斜眼瞄过去,反问的口气:“真不明白?”。
这俩人特磨叽,认识这么多年,就那么点事儿,谁也不往明白了说,就喜欢你来我往地打太极。当初不论谁先开了口,可能俩人关系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何冰寒闻言顿了顿,又说:“不管怎么样,这么多年朋友,总不能说断就断了。”
她说:“有些情况还不如断了好。”
声音和着风变得很轻,他却听得真切,皱了下眉,看着她:“姜戍年这人作风不太干净,我管不了你跟谁在一起,但希望你找个靠谱的。”
“干净不干净跟你没关系,这是我的事儿。”。
他看了她半晌,道了句:“你别这样。”
“我说的不对么。”她看了眼波光粼粼的水面,“这算什么,你如果真担心我,早干嘛去了。”
何冰寒看着风扬起她的发,心中的悸动未曾消失过。他爱她么,爱,可此刻却哑口无言,她问得好,早干嘛去了,他也想问问自己,早干嘛去了。真可惜,有人愿和他共贫穷,他却一心向往富贵,等富贵了,才发现那些用金钱作衡量的一切冰冷没有温度,而失去的花多少钱却再也买不回来。
那天还聊了什么,冯殊阮记不全了,只记得后来嘱咐何冰寒:“你以后别来找我,既然选择了就跟她好好儿过,我俩老见面对她不好。”
他立在斜阳下没动,过了会儿才点点头,又将手里的玻璃瓶递给她:“托人从国外带的,听说效果不错,你睡不着再用。别乱吃药,治不了根回头再把身体搞坏了。”。
她笑了笑,眼里有些颓然,说:“这事儿你也知道。”。
他说:“想知道总会有办法知道。”
她没接话,伸手接了东西,轻声说了句谢谢。指尖滑过掌心的刹那,何冰寒差点儿没忍住将她握住,顿时懊悔的情绪又爬出来,初见她时的晴朗片刻又被忧郁代替。。
冯殊阮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如果定力够强,没什么歪心思,也用不着躲何冰寒。之前在冯家,因为冯丁垣去世,脆弱度达到顶点,她需要依靠,冯沐川那会儿显然靠不住,恰逢何冰寒出现,一来二往成习惯了,加上本就爱慕着,情绪满涨难以控制,再不做点儿什么不是她以小三的身份成功上位就是何冰寒和乔夏雪闹分手,总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所以她搭了姜戍年的顺风车,跑了。
可感情这东西像毒/药,碰过一次沾上瘾,再戒就难了,越不让碰越心痒难耐。她一走了之眼不见为净,何冰寒可不这么想,本就身在牢笼无处喘息,好不容易再接近她,可不得天南海北追着跑。
终于追到了,她却不跟他走。这也能理解,本就烈性子,是非黑白分得清清楚楚,要能同意跟他走,当初也不会躲这儿来。可他放心冯殊阮,却不放心姜戍年,她不跟他走就罢了,总不能把人搁在姜家,姜戍年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大姑娘跟他那儿放着他怎么能放心,于是就去找了姜戍年。
冯殊阮能领会何冰寒的动机,心下紧张一慌乱,都不知该怎么办,只看着姜戍年问:“你就让他带我走?我哥回来找不着人你怎么交代?”
姜戍年倒是第一次见她像个小女孩儿似的,有那么点儿不知所措的意思,当下便自尊心爆棚,扯了个笑说:“怎么会,你跟我这儿住一辈子我都乐意。但是你得告我,你跟那何冰寒什么关系?”
她顿了顿:“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你能和他聊一下午?还在我家门前。”。
原来他知道了。便说:“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他一直很照顾我,冯家出了这事儿他关心我想带我走也正常。再说,我不也没跟他走么。”。
她说的也有道理,俩人要是有什么,人都追到门口了,她没道理不跟着走。再想想她刚才说的从小一块儿长大,便试探道:“你这意思是你们之间像兄妹?”。
她搪塞:“差不多吧。”
他却心中了然,如果只是兄妹,冯沐川消失那会儿她理当投奔何冰寒才对,再看她的神色,倒不像对何冰寒有什么心思,又回想何冰寒找他时的脸色,像被抢了宝贝一样。。
这答案就出来了,果不其然是姑娘生得美,垂涎的人多么,好在姑娘对那姓何的没什么意思。
他也是个心大的,关于这事儿,没什么花花肠子小心眼,反认为他看上的姑娘,很多人喜欢,才说明他有眼光。只要人在他这儿,别人能奈何,想到此不禁喜气洋洋,说:“下回要再来,请他到屋里坐坐。”
冯殊阮心下一惊,淡定地说了声好。看他这么热情,不知为何竟心生些许愧疚。
随后几天,她给冯沐川打了几个电话,这回终于通了,却始终无人接听。正愁着这样没完没了在姜家住下去不是办法,却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又一次接待专程来看她的何冰寒。
他穿了件风衣,从后备箱拎出支大提琴,在姜家门前的细雨中给冯殊阮打电话。电话还未接通,却闻身后蓦地一溜儿轰烈的马达声,转头的瞬间,汽车从旁经过,地上的水渍溅了半条裤腿。
他还来不及皱眉,却见身前的汽车熄了火,车上下来一人,砰地甩了车门,嘴角含笑:“嗬,您
哪,怎么来我家也不提前打招呼。”
何冰寒面对姜戍年那张脸,真心笑不出来,只强忍了怒气,说:“赶巧儿路过,给一朋友送东西。”
“进屋坐坐呗。”他说,“她要知道你到跟前儿了还不进去,回头又怪我。”
那口气,摆明了宣布“我俩是一家,你哪来回哪去”的这么个立场。何冰寒挂了电话,依言随他往里走,他也想看看,她住的地方怎么样。
那会儿冯殊阮在客厅看乐谱,听见动静,头也不回:“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
姜戍年脱了鞋,满脸笑容:“忘了一文件,回来取。”。
她回头,看见满面寒霜的何冰寒,惊了一跳,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姜戍年招呼他:“坐。”
他走到桌前,放下琴包,拉开拉链:“昨儿在一饭局上碰见老同学,才知道你哥把那房子卖给他们家了,他说家里有一把好琴,我想着就是你的,这么长时间没用先松松弦,也不知道受潮了没,完了你试试,不合适了再调。”
她自然感动,什么东西人带久了都会有感情。。
他又问:“这几天睡得好吗?”
她还未回答,却听在抽屉东翻西捡的姜戍年开口:“阮阮,你上楼帮我拿件衣服。”
她知道他故意的,便说:“不知道你要穿什么,自己拿去。”。
他不依不挠:“就昨天穿的,落书房了,我赶时间么,来不及了。”。
她于是上楼。他将好翻到文件,随手撂上茶几,再招呼立在身后的何冰寒:“坐。”
何冰寒说:“不用,我跟她说说话就走。”
姜戍年已在沙发坐下,笑了笑,道:“坐着也不影响说话,何况你对她来说就像一哥哥,再不济我也得请你喝杯茶不是?”
何冰寒心下一动,哥哥?转念一想,准是冯殊阮说的。他不禁觉得高兴,即使俩人隔了千山万水,她依然不会将他们之间的情愫过往说给外人听。。
这回姜戍年确实傻帽了,人说什么信什么,生意上的事儿从不马虎,到冯殊阮这儿就智商骤降。这也不难理解,他以前什么人啊,对谁用过心,这回这么用心自己都没发现,像这种明争暗抢争风吃醋的事儿就从未在他身上发生过。以前都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那就一拍即合;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爱干嘛干嘛去呗,谁离了谁不能过;至于喜欢他而他不喜欢的,多了去了,压根儿不在乎。所以这事儿对他来说特简单,一点儿不复杂。再就是,他以前没栽过,自以为什么姑娘都能拿下,这冯殊阮虽不好拿,不也跟他住一块儿了么。
他自觉把事情处理得还不错,那天何冰寒走时,冯殊阮客客气气跟他说谢谢,还叫他以后不用再来。这立场太明显了,何冰寒想追她,没戏。他一点儿不知道,他俩的戏已经上演过且一直上演着。
就这么又一门心思对付工作,直到三天后,Leif带来一消息:“冯沐川回来了。”
第十九章
姜戍年正想办法和他联系,没想到冯沐川却主动打来电话约他在萃华楼见面。他赶到时菜已上桌,冯沐川正捉筷尝菜,笑眯眯招呼:“听说人在你那儿?”。
他扬眉,在他对面坐下:“难为你还记得丢了一人儿。”。
冯沐川说:“那可跟我没关系,早想替她安排,她不听。倒是你,怎么想起接手了?也不嫌烫。”
搁以前他还能跟他开涮,这会儿却没了兴致,只问:“走得好好儿的,回来干什么?”
“有些事儿还得你帮忙。”冯沐川说,“有一笔钱弄不出去,你出面搞个公司,帮我洗钱。”似料到他不会帮忙,又说,“你这会儿反悔可来不及了,先前那笔账白纸黑字明白写着,到今儿也你赚了不少吧,那可都是冯家的钱,她要是知道了,能原谅你?”。
姜戍年靠着椅子,隔着菜肴看他:“你威胁我?”。
冯沐川笑:“我不搞那套,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你大可不必为了个女人放弃这些,何况这事儿不是你说不干就能不干。万一有个好歹,我栽了你也站不起来,我俩可在同一条船上。”
他把玩着茶盅,想了一会儿道:“我有一条件。”。
冯沐川示意,请他开口,便听他道:“不能让她知道先前那事儿,要说也得我来说。”
冯沐川笑出几道褶子:“来真的?”
他回:“你甭管,答应不答应吧。”
“这好办,封嘴就成了。”他看着他,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护得还挺全,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事儿?”
姜戍年没接话,他又说:“你也别太有把握,我这妹妹不是一般人,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你好自为之。”
他点了支烟:“只要你别在她跟前出现,洗钱的事儿,我帮你。”。
于是Leif从吴亮那儿得到最新消息,老总屯了一地儿,弄了一化妆品公司。Leif满腔热血走进总裁办公室,开始劝说:“您老这是搞哪出啊,当这么多年老板,不知道开公司前要做市场调查、搞策划方案,还有合同谈判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儿啊,说开就开了,钱多得没处使还怎么着?”
“嚷嚷个屁。”他说,“又没花你的钱。”
Leif差点儿捶墙:“你这事儿做得不正常,老子是你兄弟才给你提个醒,自从你和那姓冯的吃了顿饭,这公司就跟开水龙头一样说开就开了,上回那事儿还掺和不够啊,那冯沐川是个什么货您不清楚啊?他卖老子卖妹妹,迟早有一天卖了你。”
“别他妈嚷嚷。”他烦闷不已,“想想办法。”。
“我有一办法,不知道你听不听?”
“说。”
“跟冯殊阮坦白,哪儿来回哪儿去。”
“这什么破办法。”
“看看。”Leif火起来,“不听不是?”遂摇着头在办公室打转,“红颜祸水哪红颜祸水。”
姜戍年自然知道冯沐川什么德行,只是这回却没往自己身上打算,就想着这人不可信,保不齐哪天就去找冯殊阮了。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先是请了人看家,说是看家,其实是看着她,再是带她到处跑,逮一空儿就携她出去玩,搁身边儿看着就安心了。。
他想,付出这么多,不求金石为开,至少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应该不会责怪自己太多,其余的大不了用余生去弥补。
他待她比以前更好,先前刚爬了山,隔天又出海。在蔚蓝的海面,宽阔的甲板,她光脚坐在沙发喝红酒。姜戍年穿着蔵黑丝光棉,阔腿白短裤,正和一姑娘周旋,从一层上来的拎了相机丢给她:“帮我拍照,多找几个角度,要最帅的。”
五分钟后,他踩着喷气飞板在水上飞翔,但因为不够熟练总是东摇西摆胡乱下坠,摔了左边摔右边,前面摔了摔后面,就在冯殊阮担心他会不会被海水拍肿时,他才终于站稳了,立在半空冲她喊:“快快快、拍拍拍!”
她立马跑过去抢镜头,却只维持了几秒钟,他便再次以怪异的姿势栽了下去,离海三十公分时还磕在了快艇的尾巴上,吓得在艇上拍照的美女们惊叫连连。。
又过了五分钟,他坐在甲板的沙发上,肿着半张脸看照片:“你会不会拍照,我半条命都差点儿
整没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冯殊阮伸脖子看了看,照片里的人几乎全以各种诡异的姿势落水,最后几张终于有了完整的正面,头发却被海风刮得竖起来,再往后就是磕在快艇上的惨样,连痛苦的表情都抓拍得天衣无缝。
Leif抽口气:“丫的,老子都磕着脑袋了,命悬一线的关头你居然不救人,还一个劲儿抢拍?”
她看了看他的脸,颧骨的肿块在阳光下越发晶莹剔透,于心不忍地说:“你摔那么多回,谁知道最后这一回会磕这么惨。”见他不爽,又安慰道,“刚才没掌握好,要不再来一遍?”
他转头看着她,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吴亮拿着毛巾替他擦脸:“什么不玩玩那个,
有你受的。”
Leif咧着牙:“你轻点儿。”
冯殊阮站起来说:“我去弄点儿冰块,敷一敷就好了。”。
于是下楼拿冰,冷藏室的隔壁是间小酒吧,等她拿了冰块出来时,正碰上一姑娘倚着栏杆喝酒,烈焰红唇,风情万种。
姑娘看着她:“听说你是姜戍年新欢?”又问,“多大了?”。
冯殊阮头疼,这人到底有多乱,处处留情,公狗撒尿都不带这么狂的。。
“干嘛呢?”
俩人闻声望去,正是罪魁祸首。那姑娘笑了往他跟前凑,被他不着痕迹挡开,扯了冯殊阮胳膊往楼上带:“上去坐坐,我带你看海豚。”
今儿糟糕透了,他可没那么傻叫上一帮女人来凑热闹,转来转去不是前女友就是前前女友。这事儿是Leif干的,那是个没脑筋的,光想着热闹,什么也不顾及。。
这厢撇了傻眼的姑娘携着她上去,那头Leif正和吴亮吵架,怪他给自己弄疼了。姜戍年走过去,往他脸上丢了块冰:“一大男人,嚷嚷着疼,你他妈要不要脸。”又对吴亮说,“回头检查检查快艇,看有没有磕坏,坏了叫他原价赔偿。”
吴亮憋笑,拿着毛巾裹冰块,一边说着好。
Leif被冰块砸得龇牙咧嘴:“一帮禽兽!”
这日子其实是忙里偷闲,一是工作本身繁忙,二是姜戍年如今很被动,替冯沐川搞了一皮包公司,隔三差五应付各种检查不说,冯沐川知道他吃瘪,生意上变着方儿掐他油水,本来竞标中了,人派秘书过来谈判,转手只能让出去。他也清楚,冯沐川那人疑心重,总担心他会窜通冯殊阮把财产再抢回去。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认栽。
有时候不痛快了,回家跟花园坐坐,喝喝茶聊聊天,更多时候听她拉拉琴。他如今还会点歌,世界名曲一概不通,指明要听荷塘月色,冯殊阮无语,但也照做,还附赠一首套马杆。他听得开心,拎了把椅子反着坐,胳膊支在椅背上,笑着问她:“怎么想起学这个,吱吱呜呜不怎么好听啊。”
“想学就学了呗。”
她说得云淡风轻,脑中却想起何冰寒的脸,要不是他当初不厌其烦述说大提琴如何美妙,可能她也不会学。
姜戍年看着她,穿着罩衫流苏裙,胸前架着琴,一手拿着弓,夕阳穿过落地窗洒进来,她乌黑的发染上一层光,真正的红唇白齿,肤若凝脂,一双手美似画柔似水,眼睛温润,平和无边。
他出声:“想什么呢?”
她惊了一跳,掉了琴弓,又捡起来,叹口气:“许小乐病了,我想去看看她。”
“去呗。”他说,“我叫人送你。”
“不用。”她说,“借我台车,我自己去。”。
他笑:“你又忘了?可不是我想派人盯着你,是怕万一有个好歹没法儿跟冯沐川交待。”
她也不争,由他安排,就这么去了。第二天再去还特意熬了鸡汤,馋得姜戍年直嚷嚷:“太不公平,你跟我这儿白吃白喝这么久我都没捞到一碗汤喝,凭什么她往那儿一躺就有鸡汤伺候。”
冯殊阮看也不看他:“什么白吃白住,到时我会付账的。再说,前段儿没少给你熬汤吧,不是早
腻了么,这会儿又眼馋。”临走前终于抬头看他,“锅里还有,自己弄去。”
他满足了,屁颠屁颠跑去厨房盛汤。
就这么又是几天过去,这天早晨他喝了她煮的粥,虽是做给许小乐,顺带给他留了那么一点儿,但也不觉得有什么。正搁办公室看新闻呢,匆匆忙忙推门进来,惹他开口骂人:“你他妈进屋不会先敲门啊?”
Leif一脸严肃:“老大这回你可真栽了,你知道冯家那大**这段儿干嘛去了?”
他喝着水,眼睛盯着电视:“她那朋友生病,跟医院待着呢。”。
Leif冷笑:“您还真相信她,那许小乐也是一大**,缺那么个人煮汤?”
他还不以为然:“什么事儿直说,别他妈拐弯抹角。”。
“我这回出差碰见一医生朋友,人告诉我,冯殊阮见天儿跑医院看望何冰寒,你知道何冰寒是谁?乔氏集团乔之富的上门女婿,去年八月刚完婚,乔氏股份正往他手上过渡。这可巧了哈,人生病老婆不在跟前儿守着,一未婚大姑娘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您还给人派专车接送,心可真大嗬。”
他顿了顿,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余下那么点儿理智还提醒着他:“他俩多年朋友,生病去看看应该的。”
Leif气急反笑:“她告你他俩只是朋友?”又说,“前儿刚知道这消息,我就找人查了查,这俩非但青梅竹马,前几年还有过一段情,没成是因为冯丁垣反对,那何冰寒转身攀上乔家,这姑娘一气之下才去了中东当记者。”说着往他办公桌上敲了敲,一字一顿地说,“您为她付出这么多,人那心里可至始至终都没有过你。”。
第二十章
那天Leif走后,姜戍年跟办公室抽了半包烟。他这人没什么好脾气,但也说不上坏,什么事儿尚且讲个道理,Leif认识他这么多年,也没触及过底线,不知道他忍耐的极限在哪儿,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当天晚上他回了家,冯殊阮还在厨房忙着,炒了个素菜熬了粥,走前嘱咐他:“锅里有饭,你自己吃,我去去就回来。”
他没吭气,在沙发上坐着,却不过两分钟,到底没忍住,披了外套去开车,一路尾随至医院。就那么搁住院部的停车场待着,调了座椅半躺下,开了半扇窗,还点了支烟。脑里回想她在厨房团团转的样子,再想起那天琴弓落地,她如惊弓之鸟,这才知道,原来人满脑子想着别的男人。
他还恬不知耻问人要饭吃,吃得可开心,却是别人剩下不要的。还有之前,俩人斜阳下傍湖散步,何冰寒跑去办公室管他要人,人面不改色说俩人只是多年朋友,搞了半天全是谎话。
不能再想了,脑容量快爆了,因为他觉得头疼,胸上像堵了什么东西,呼吸有点儿困难,浑身焦躁不安,似要喷出火来。于是放了音乐,首先蹦出来的便是低沉的大提琴曲,这下更烦,又伸手关了,赶巧儿就看见从大厅走出的俩人。
一人是先前还在他家厨房忙碌的姑娘,另一人可不正是何冰寒。他穿着病服,笑着由她搀扶。清风吹拂,有泛黄的树叶飘然落下,她在风里笑靥如花,像林间仙子,俩人相伴着往前面的小公园走去。
他没下车,静坐片刻后掐了烟,调转方向盘往回开,车速快得吓人。。
冯殊阮再回到姜家已是俩小时后,她进屋脱鞋,厅里一片漆黑,想着他又出去了,于是开灯去厨房倒水。喝到一半,才发现锅碗瓢盆都没动,料想着又是应酬去了,于是把东西归类收好,再回去房间,洗完澡出来才想起有一东西落琴房了,接着又去琴房。。
灯一打开,见房里坐了一人,她吓一跳,拍着胸脯:“大晚上你坐这儿干什么,灯也不开。”
说完径直走到角落,拿了琴谱准备出去。
将到门口,身后传来一声音:“站住。”
这声音听上去不太对劲,她转头,看他面色铁青,问:“怎么了?”。
他盯着她,眼神沉静抑火:“去哪了?”
她莫名:“医院啊,你不是知道么。”
“看谁呢?”
她想也不想:“许小乐。”
“你他妈还编呢。”他微扬了下巴,特不友善,“跟我这儿装清纯,转脸勾搭上有妇之夫。老子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冯殊阮愣住,没料到这事儿被揭穿。其实她也是怕他找麻烦,才拿许小乐当借口,想一笔带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