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窈窕,我非君子》作者:白小侃【完结+番外】
内容简介:
贺煜宸可算个厉害人物了,只要一旦碰上他,夏尧这多少年的修养都可在顷刻间毁灭得一无所有,且毁灭过程不分时间地点和人物,说毁就毁,比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有效率。


其实夏尧也不简单,贺煜宸一面对她就不受控制地色胆包天,而且随着见面次数频繁越来越向着她说的流氓趋向发展。从前可不是这样,好多漂亮姑娘都觉得他是翩翩公子,轻浮中带着几分疏离,疏离中又带着几分神秘,就连小时候的她不也崇拜过他么,怎么现在被成年后的小刺猬搞得越来越不能把握自己的方向。


有一种感情,得不到想拥有,拥有之后发现并不如想象中的好,甚至还会觉得心烦、碍眼,可就是怎么放也不放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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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尧裹着加长羽绒衣,一边对着镜子加唇彩,一边和展翼讲电话。她一个月前刚到这里实习,这家新成立的公司为了庆祝圣诞节,专门下达文件命令所有员工都要表演节目。她放下镜子,踹开茶几下的化妆箱,十分不满意地说:“这还只是刚开始。我听他们说,每个节日都要表演节目,估计连儿童节也不例外。”

展翼在电话那头忙,听她这么说就忍不住问:“那清明节跳什么?”她对着镜子笑,“死了都要爱。”展翼也失笑,“腻歪死我!”那头晚会已经开始,她边脱衣服边说,“我就想腻死你,腻死你才能早个更好的。”然后也等不及展翼说拜拜,把手机往桌上仍了就往会场里钻。

虽然室内有暖气,但这个几个姑娘仍然感到特别冷。夏尧上下打量裹在身的两块流苏红布,使劲地扭了扭小有肉感的腰,红布上的银色小亮片立刻随着腰身左右摇晃。姚漫往宽松的胸口别别针,嘴里抱怨着:“这是跳舞还是卖肉来着?”夏尧将超短低腰红裙往上提了提:“当然是卖肉了,这年头谁还看跳舞啊。”

公司花钱请来的排舞老师又一次提醒:“最后一个八拍过半就会换音乐,音乐一响就邀请第一排领导共舞,共舞的时候不用再回台上,可别忘了换步子!”然后灯光就暗下来,姑娘们在舞蹈老师十分激动地目光下上台。说是舞台,其实就是会议室的演讲台,两层阶梯铺满鲜花和红地毯,中间专门留出三十公分的宽度以使上下台方便,为的就是更好地和台下的领导们互动。

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请的舞蹈老师,不仅妖里妖气还硬塞给每个人一枚面具,把好好的一场舞弄得花里胡哨,戴着面具跳恰恰就算了,居然还要穿着两块破布与人共舞。但是夏尧觉得幸好有半张面具遮住眼睛,才能让不会跳舞的她不至于太丢脸。

音乐很快过半,她们依次到台下邀舞。不知夏尧没站对位还是她运气不好,本来排练的时候都已经一对一地固定好了,此时第一排的第三个座位却没有人。她迟疑两三秒,见周围的人已经成双成对跳起来,于是准备趁此溜下台,刚往边上挪动两步,却被编舞的妖孽往回推了一把。他朝她努嘴,示意她往中间走。

这时候夏尧才发现第一排正中间的座位上还坐着个人,她来不及多想就舞动身体往中间挪去。这个人穿着深色条纹西装,跳起舞来轻门熟路,但却一直用色迷迷的眼神打量她,她一双盛火的眼睛狠狠瞪过去,又毫不留情地踩了他几脚。

对方却丝毫不动,倒是她自己打了个踉跄,光滑的后背很及时地被一只温热的手拖住。大冷天穿成这样,本来就冻得起鸡皮疙瘩,这下被有温度的手这么一碰,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能自已的颤抖。男人见此忍不住笑,一边笑一边继续用色迷迷的眼神打量她,她简直气炸了,在音乐结束的时候又狠狠往他锃亮的皮鞋上踩了几脚。

一回到休息室,夏尧就迫不及待地将衣服裹上,刚准备摘面具,就听得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吓得她手一抖,眼皮上的假睫毛都掉了半截下来。转过头去看着走进来的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却又看见只换了一只鞋的姚漫跛着脚跑向门口:“三哥,真的是你!我哥不是说你下个月才能回来吗?”

他眉头一扬,看着姚漫说:“你哥的话也能信?”姚漫咯咯地笑,抱着他的胳膊说,“我不管,你回来可要请我吃饭的。”接待部部长跟在他身后,看这情况就立即开窍:“这小姑娘是我们公司员工请来的舞蹈演员,没想到跟你是旧识。这顿饭可必须得由我们做东,感谢您的光临也感谢小姑娘的精彩表演!”

姚漫瘪嘴,“我哪会跳舞啊。”她俏皮地对他使眼色,“会跳舞的可不在这儿呢!”他伸手拍她脑袋:“你皮痒了?”姚漫佯装啐他一口,接着蹦跳到沙发跟前,挽过夏尧的胳膊说,“你们请吃饭,也得算她一份。”再看着她,明亮的眼眶上还挂着垂落下的假睫毛,他稍有迟疑却不做声,只是饶有兴致地又看着姚漫。

姚漫将头搁在夏尧肩膀上,跟他介绍:“我表姐。”他再次顿了顿,却听身后的部长笑嘻嘻地说,“原来竟是姐妹俩。夏尧你可是大有来头啊,不容小觑、不容小觑!”

夏尧十分淡定地拔了垂搭在眼眶的假睫毛,然后又拔了另外一只:“你们去吧,我晚上还有事,就不去吃饭了。”姚漫张大眼睛在她面前晃,“三哥的面子你都不给呀?”夏尧偏头附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约了展翼。”姚漫立刻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然后又对他们说,“热恋中的女人,我们就放过她吧!”他笑了笑,终于转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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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尧去找展翼的时候路过饭摊,买了煎饺和豆浆,老板娘跟她很熟,又送了她一些新腌的辣白菜。她拎着食物上楼,一脚跨过两层阶梯,板鞋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格外突兀。今天圣诞节,学校的人大多都出去玩了,整座西楼空荡荡的。

展翼读研二,顺便在一家培训学校当代课老师。夏尧进屋的时候,他果然还伏在桌前备课,她走过去用热豆浆烫他的脸,嘴里还威胁着说:“不理我就烫死你!”他放下笔,顺势抱她坐在怀里:“烫死之前先饿死了。”她从袋子里捏了一块辣白菜塞他嘴里,“免费的,多吃点。”展翼笑出声,过了会儿又说,“过了年,咱们就结婚吧。”她翘着二郎腿嚼煎饺,“太快了吧,我才刚毕业。”展翼捏她鼻子,“你拒绝我?”她认真想了想,又点头说,“行。明年就明年吧,反正迟早也得结。”

再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姚漫正端坐在沙发上挨训,听见门口有动静,就转过头来看。通红的一张脸,努力张大眼睛看了好一阵才确定门口的人是夏尧,然后就咧开嘴傻笑。瞧这模样,肯定是又喝高了。夏尧正准备换鞋,就听姑姑说:“你也别想躲,今晚去哪儿了?”

她悄悄皱眉。姚漫喝醉以后最容易被套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全说,听姑姑这口气,显然已经知道她去找过展翼了。她穿着棉拖,一言不发地走到沙发跟前,挨着姚漫一起坐下。“你们俩太不争气了!一个不好好学习,一个不好好恋爱,什么时候才能听我的话,让我省点心!”

夏尧觉得自己恋得挺好的,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恋爱了,可姑姑一开始就不喜欢展翼,现在又在气头上,她也就没说什么。过了会儿,姑姑又问,“姚漫是不是又交什么狐朋狗友了?”这丫头性格外向,凡是见面超过两次的人,她都能跟别人打成一片。夏尧十分正经地摇头:“我保证她没有结交乱七八糟的人,这段时间她一直跟我在一块儿呢。”

刚说到这里,姚漫就歪着身子靠在她身上,一边打呼一边说:“路一鸣,你真有意思,我可是真心喜欢你。”夏尧吓了一跳,姑姑也吓了一跳,镇定之后又把矛头转向夏尧,“你不是说她一直跟你在一块儿吗,我问你,这个路一鸣你认识么?”她想摇头,为了省事又立马点头,“当然认识!前几天还一起吃饭来着。”姑姑憋了口气,“你怎么不跟白岩松一起吃饭呀?”

她笑得很难看,顿了顿才说,“这不还没认识嘛!”姑姑她老人家脸色一沉,还想接着训人,幸亏姚漫很合时宜地吐了。隔天她酒醒时当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夏尧问她谁是路一鸣,她还十分疑惑地说:“傻了吧你,连路一鸣都不认识,他可是天天向上的王牌主持人呀!”

夏尧差点没忍住动手敲她,恰好打扫的小时工阿姨进来整理屋子,听见姚二小姐这么说就扑哧一声笑出来:“天天向上的主持人叫汪涵。”她可能是醉过头了,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那人叫汪涵。那这个路一鸣又是干什么的?”阿姨的精神十分抖擞,一边整理被子一边说,“这路一鸣是星光大道的主持人!”

夏尧实在没勇气再呆下去,转身就往外走了。这两天姑姑盯得紧,她只好减少和展翼见面的频率,见面次数少了,通电话的次数自然就变多,就连写计划书的时候都还握着电话。半小时过去了,夏尧的分机仍然占线,主管Alice十分抱歉地冲客户微笑:“公司刚成立,事儿特别多,估计这小姑娘也忙坏了。不好意思啊,麻烦您稍等片刻,我到她那儿把资料拿过来给您过目。”

她冲到夏尧办公室时,一张白脸已经气得发紫。想必每个群体都有那么一两个从不趋炎附势的人,这个Alice也是这样,不像其他员工知道上级说她“大有来头”之后,就变着方法巴结她。她直接推开玻璃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夏尧挂了电话直跟她道歉,接着火速从柜子里取出资料递给主管,又点头哈腰地把她送出去。

当Alice拿着资料风疾火燎地往回赶时,却撞上了刚从茶水室出来的客户。半杯咖啡洒了别人一袖子,Alice又立即点头哈腰地跟那客户道歉。那人啧啧两声,摇着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袖子,又看了看Alice,最后却越过Alice直接看到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夏尧。

来者立即绽放一脸的光彩,晃动手里的杯子跟她打招呼:“夏姐好!”夏尧心里暗生诅咒,哪儿碰见不好,偏偏在公司碰见他。陆翊明是来买房子的客户,也是夏尧的高中同学。有了这层关系,这笔生意自然很容易谈成,事后连Alice都说托了她的福,省下的时间正好可以接孩子放学。

可这陆翊明却像粘身草一样缠着她,跟前跟后地替她端茶倒水,弄得整个公司都误会这小子是追求她来的。看得出来他很忙,跟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接了四五个电话,最后实在没时间,走之前还说:“夏姐你先忙,下回我再专程过来看你。”

她对他向来没好脸色,不耐烦地说:“我谢谢您,没事儿别往我这儿钻,我忙着呢。”陆翊明十分善意地微笑,“夏姐,您还是这么有个性。”她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埋头就开始工作。

晚上回到家,姑姑正和阿姨在厨房忙着。“今晚涮火锅,来的都是姚城的发小。你这几天上火,晚上尽量别碰辣椒。”她边说知道了边脱了衣服也去帮忙,刚将一朵西兰花撕成两半,门口就传来姚漫嘻嘻哈哈地声音。

姚漫脖子上绕着粗棒针桃红围巾,笑得像朵花儿似的,她挽着田诗诗的手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人。姑姑把刚从酒柜里取下的五粮液放桌上,笑着说:“你们几个毛孩子,好长时间不来玩儿了。尤其是贺老三,我大半年都没能见上一回。”

姚城推着田诗诗的肩走过来:“三哥贵人事多,哪记得住我们这些人。”贺煜宸丢给他一支烟:“这不是怕你档期不够么,我下飞机就直奔你这儿了。”姚城接过烟点燃,“少来!姚漫前几天才跟你一起吃过饭,搁我这儿就成刚下飞机了。”一桌人吵嚷着边说边笑,姚漫和田诗诗正讨论新买的项链,突然拽住忙出忙进的夏尧:“坐下吃呗,跑来跑去怪碍眼的。”

这个不明就里的丫头,居然安排她坐在色狼的身边。锅子里的红油翻腾着不断冒泡,贺煜宸和他们聊上几句才吃一口。姚漫一直和田诗诗滔滔不绝地聊,转眼已经从杏鲍菇聊到发型上,她聊得越high就喝得越多,她妈适时给了她一记爆栗:“你给我少喝点儿,昨晚上的酒还没醒呢。到时候醉了又说胡话,连路一鸣都能扯出来。”姚漫认真劝说,“妈你又听错了吧,我昨儿晚上说的是陆翊明。我真认识一个叫陆翊明的,那人还是三哥的朋友!是吧三哥?”贺煜宸对着姑姑疑惑的眼神点头,“前几天刚一起吃过饭。”夏尧手一抖,一块虾丸掉在桌上,还骨碌碌滚了一圈。姚漫没好气地又重新替她夹了一个,“这么大的人了,连筷子都使不来。”

这顿饭可吃得她无比纠结。饭后微醺,姚城闹着要打牌:“看我不把你们这群少爷宰个痛快!全体都有了啊,今晚输了别想跑,赢了不准走!”姚漫微眯着眼睛向他行军礼,“谨遵指导员指示!”姚城挥挥手,“去去,把司令员请过来!”姚漫摇晃着身体走到沙发边上,“贺总司令,指导员说有要事商量,请您移驾会议室。”贺煜宸站起来,挥了挥手里的烟:“今儿晚上谁先扳倒指导员谁有赏!”

“冲啊!”五六个男人立即像野马一样朝姚城奔去,惹得姚城他妈坐沙发里笑不停:“这群死孩子,都多少年前的游戏了,还玩儿。”夏尧走去厨房里切水果。刚把西柚甜橙什么的一股脑放进盘子里,厨房门就忽然被打开。她转身看到进来的贺煜宸,竟鬼使神差地又立刻转了回去。

贺煜宸一步步走到她身后,清浅的烟草味飘过来,他低头俯在她耳旁说:“怎么,这就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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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歪倒的西柚瓣子重新摆好,抬头冲他笑:“三哥好!”不等他反应就端着果盘边往外走边扯开嗓子说,“姑姑,水果大概不够,再泡壶茶吧。”姑姑应声到厨房,看到随后走出来的贺煜宸,好奇地问:“你不去打牌,跑到厨房干什么?”他拉开冰箱门,拿出一瓶矿泉水笑着说:“口渴。”在这种零下的数九天气,姑姑目睹他一口气灌下半瓶冰冷的矿泉水,就忽然感到胃里有凉气直往喉咙上蹿。

刚甩出去的九万被对门杠上开花,才轮了一番,就又甩出张三条让上家胡牌。姚城笑着喝口茶:“情场得意才能赌场失意,行啊你。”姚漫嚼着甜橙,皱着一张脸说:“真酸!你不也是佳人在怀么。”姚城在桌子底下用脚踹她,“慌什么,我又没说你。”姚漫毫不客气地踹回去,“管我什么事呀,我就想看看那女孩儿长什么样。”她看着贺煜宸问,“政治部文工团的吧,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大伙儿瞧瞧呗!”

“哪儿用得着他啊,那姑娘是诗诗同学。回头诗诗去个电话,明儿就能过来一起吃饭。”姚漫张大眼睛,又看着田诗诗问,“她也是北舞的?”田诗诗点头:“芭蕾跳的可好了。”姚漫显得很兴奋,“我也喜欢跳舞的女孩儿,特别有气质。明天就让她过来一块儿吃饭吧!”贺煜宸不耐烦,点了支烟靠在椅子上说:“还打不打,不打我撤了。”

“打打打!”姚城放出一张二饼,笑得很诡异,“我又不会吃了她,你这样护着干什么。”“别出这个,打三万!”夏尧身为一介牌精,像姚漫这种菜鸟自然是要她留在旁边提点的。姚漫闻言,立即收回刚要放出去的牌,转而甩了张三万。贺煜宸就差一手碰牌,见这情况便偏头似笑非笑地斜睨夏尧:“小丫头能耐啊。”姚城笑嘻嘻地接话,“胡不了了吧?夏尧可是我们家人,让你一个外人赢了算怎么回事儿。”说完又看着夏尧,“可要把三少盯紧了,他有的是钱。哥今儿晚上从他那赢的,全拿给你明儿买衣服穿去!”

贺煜宸笑,“那这买衣服的钱算你的还我的?”姚城精灵,打着哈哈回答,“夏尧拿去买衣服,这钱自然是夏尧的。”他们打了一整夜牌,到贺煜宸宣布散场的时候天际已经泛出鱼肚白。像姚漫这类夜猫子还特别有兴致地亲自动手泡了壶玫瑰茶,夏尧却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到下午五点半才被电话吵醒,展翼约她吃饭:“你这电话可真难等,耗了我一晚上连条信息都没等着。昨晚上都干什么了?”她把头埋在枕头上,瓮声瓮气地后悔:“昨晚替姚漫打了一夜的牌,我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她的声音软绵绵,大冬天的,展翼听着也觉得暖和,“晚上你如果肯陪我吃顿饭,我就既往不咎原谅你得了。”“遵命!”她立即起床梳洗,速度快得就像逃命似的。

走到玄关,刚把双排扣毛翻领大衣套上,沙发上就忽然蹦起一个人:“你要出去?”夏尧看着姚漫异常亢奋的精神头问,“你不去房间睡觉,躺这儿干什么?”她蹦下沙发,跑到门口拦她,“今晚上的饭局,事关我的终身大事,你一定要陪我一起去!”夏尧白她一眼,“下回再陪你疯,今晚我跟展翼约好了都。”

“不行!”姚漫开始撒赖,拽着她的袖子摇啊摇,“我就你这么一个姐姐,你不能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妹妹呀!这回我是真心喜欢那个人,好不容易约上的,错过今晚就再没机会了,你跟展翼天天都可以一起吃饭,不差今晚一顿嘛。”夏尧依旧没理她,一边换鞋一边说,“你都说了是真心喜欢,我再去不就成电灯泡了。”“你看你不信我!就因为是真喜欢,才不敢一个人去,会紧张呀。有你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夏尧笑问为什么,她想了想说,“因为你杀气够重。”

这不就是胡闹么。她连白眼都没赏给她,直接开了门往外走,却还是被姚漫拽住了衣角,夏尧回头正想使用假暴力,却撞见姚漫一双泛泪的眼睛。这姑娘是真急了,她无奈只好找理由给展翼打电话,推了晚上的约会。

两小时后的汽车里,夏尧看了看穿戴如贵妇般洋气的姚漫,忍不住好奇:“那个人到底长了什么三头六臂,居然让你这么紧张?”她将头偏成四十五度的唯美角度,朝她莞尔一笑,“待会儿见面你就知道了。”夏尧十分嫌弃地看她一眼,脑子里揣测着她这次看中的男人会是哪种类型。

她很聪明,一猜就猜中了这种型,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人。其实也不是没想到,只是在看到来人之后才恍然大悟,可不就是他么,怎么就没想到呢!陆翊明在看到夏尧时,一如往常地兴奋,想伸出去的手被她坚硬的眼神活生生逼退回去,他僵硬地张张嘴,苦着一张脸对她笑,特有礼貌地说:“你好。”

三人各有心思地寒暄几句,姚漫故作镇定地翻阅菜单,陆翊明却出声阻挡:“再待会儿吧,还有一个人。”姚漫的手一滞,眼送秋波地望着他问:“你还约了别人?”他的眼睛充满闪亮亮的笑意,盯着夏尧回答她,“我一哥们,你也认识。”夏尧顿了顿,十分不以为意地瞥他一眼。今晚上谁也不是故意的,昨儿晚上打了一宿的牌,今儿晚上又在一起吃饭,这样具有缘分的事情只能是上天的安排。

果不其然,八分钟后,上天安排的那个人便好整以暇地出现在她面前。他脱下鸽灰色大衣,扬眉看着姚漫:“你俩什么时候看对眼了?”姚漫红着一张脸,吞吐着说:“三、三哥好。”贺煜宸笑,“今天打扮地挺漂亮。”她的脸涨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不顾一切地站起来就往洗手间逃。

夏尧盯着明亮的玻璃桌面没说话,贺煜宸有下没下地拨弄碟子里的小汤勺,叮叮哐哐的声音频频惹来服务员的注目。陆翊明翻着菜单,笑嘻嘻地问贺煜宸想吃什么,他向他使了记眼色,这神经大条的小子却浑然不知地接着问:“要不,先来点儿酒?”

贺煜宸终于哐地一声将小勺子丢进碟子里:“你丫欠抽呢?”陆翊明慌忙合上菜单,又看了看夏尧,站起来连连点头,“那个,我去洗手间看看姚漫怎么还不回来。”到陆翊明一溜烟消失在大堂拐角,夏尧的眉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他偏头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她,“长胖了呵!”

“关你屁事。”

他略略意外,又笑着说,“别的没变,这脾气倒长了不少。”夏尧终于偏头正视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他茫然地摊手,“吃饭啊。”说完又拿起菜单翻开来看,“想吃什么?”夏尧拿起包包准备离开,却被他一把拽住胳膊,“我跟你有仇还怎么着,你见了我就跑什么意思。”他恶作剧地看着她又问,“该不会还惦着以前的事儿,怨我吧?”

夏尧正准备拿包砸他的头,姚漫却围着披肩走过来,颇为惊讶地看着他俩:“你们才见过几面,就熟成这样,我怎么没看出来呀。”夏尧挣脱不了贺煜宸的手,气得双肩起伏剧烈。姚漫总算瞧出点儿苗头,“该不会你俩以前就认识吧?”贺煜宸缓缓松开夏尧的胳膊,十分平静地跟姚漫说,“我俩以前是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