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林珠看着窗外的树,已明白路之悦对符钱有意思。
符钱笑了笑:“前面那路口,我放你下去。”
“别介,你们去哪,带上我啊。”
“带你干什么,我们又不熟。”
“怎么就不熟了,我们都见过两次了。”说着,看项林珠,“她是我同学,还是我舍友,我和她也很熟的。”
符钱已把车靠边停下。
“你就别跟着添乱了,你这腿是我撞的,我负责带你治好,但别的就不归我管了,知道么?”
“怎么就不归你管了?你把我撞折了,我就是你的人,你得管!”
符钱笑:“碰瓷也不带这么狂的,赔你医药费足够了,还得管你后半生,我可没这么大能耐,下车吧听话。”
她跟车里磨叽一会儿才下车,走前又说:“反正你没女朋友,我还不信我追不到你。”
符钱不急不恼,脸上始终带笑。
他问项林珠:“她在你们宿舍也这么狂?”
项林珠避而言其他:“你脾气真好。”
“人嘛,总得有点儿好处。”
项林珠有些心烦,好长时间不见路之悦,还未把之前的不愉快忘掉,现在她又出现了,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事儿来。
符钱领着她推开包间门时,刚巧撞上谭稷明从里面出来。
他极短暂和符钱虚打了招呼,捧着项林珠的脸,埋头先亲了亲,惹得一屋子人热火朝天地叫着起哄。
重抬起头来,他眉眼带笑看着她:“先坐着,我去车里拿酒。”
张祈雨已挽着她的胳膊往里走:“好妹妹,快跟我说说,远房亲戚是怎么转换成男朋友的,赶明
儿我也找个亲戚试试。”
桌上的人一阵哄笑。
她知是调侃,一抹红晕爬上耳根。
吃饭时谭稷明不住给她夹菜。
白杨喝了点儿酒,醉眼朦胧问他:“什么时候结婚啊?”又看着张祈雨,“你掐我干什么,随便
问问也不行?”
张祈雨回他:“喝大了就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谭稷明开口:“反正份子钱少不了你,急什么。”
有人接茬儿:“人阿珠还念书呢,念完书还得安顿工作,怎么着也得工作落实以后吧。”
“工作有什么好干的,姑娘家不早晚跟家相夫教子,挣钱是男人的事儿。”
“看看人谭总,这才叫爷儿们!”
他们说着,又喝起来。
项林珠心上一浮沉,抬头,正对上程书颖的眼。
26
这二人自上回关于谭稷明的不愉快谈话后没再碰过面, 项林珠依稀记得上一次见面也是在这家饭店。
饭后她和谭稷明说了些很有分量的生分话, 隔天谭稷明就和她表白了…
后来两人在一起,她也没回忆过和程书颖具体说过什么, 只知道是不稀罕谭稷明的话。那会儿她因吉纲擅作主张把她当女朋友的事儿生气,正赶上谭稷明凸显自身优势,她稀里糊涂半推半就地就答应了。
这会儿看见程书颖, 想起之前那番不屑, 她有一种被打脸的窘迫感。
这感觉没持续多久,手机忽然响了。她接通电话跑出去,原是舅舅王军打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徐慧丽难得主动抢了手机和她说话:“阿珠你快订票吧, 快过年了票难买,听说网上订票方便得很,你就在网上订吧。香肠腊肉我都腌好了,还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油团, 就等着你回来哩。好了不和你多说了,长途费贵,快回来啊。”
挂掉电话, 她在廊道的窗户口站了会儿,却不是感悟徐慧丽的热情, 这两天她刚寄了一笔钱回家,她的热情在预料之中。她将手机揣进裤兜, 正要抬脚离开,却听见拐角处有动静。
谭稷明和程书颖跟三层小阶梯的大理石柱下站着,脚下是红色地毯, 他的皮鞋在那毯子上来回走了几步。
“真那么喜欢,一会儿不见都不行?”
谭稷明回头:“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是来传话的。”她说,“年底了,你妈叫你回家过年。”又说,“你这情形怕是不能回了吧?”
“到时候再说。”
她顿了顿:“我真不知道,她到底哪好,你看上她什么了?”
“哪好哪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吧,咸吃萝卜淡操心。”
“也就是你,换别人我才懒得管。总之玩归玩吧,注意分寸,你爸最忌讳公私不分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是专程来给我找不痛快的?”
她看他上火了,就瘪了瘪嘴不说了。
阶梯上的身影在灯下晃了晃。
谭稷明眼尖,往前走了几步,抬头冲她笑:“干嘛去了,这半天不见人影儿。”
项林珠也笑了笑,携着他的胳膊没说什么。
饭后他们在杜尚定了个包间,恰巧符钱有朋友就在隔壁,说了好几回介绍他们和谭稷明认识,这
下总算有了机会。谭稷明跟着他露了个面,也只是虚打了招呼,他其实没什么兴趣做新生意。
项林珠从洗手间回到包间时,好巧不巧地又撞上路之悦。
她腿上绑着石膏,正捡了果盘里的西瓜往嘴里塞。
“唷,几天不见,只爱看书的好学生也学会到这里玩乐了。”
项林珠找了个离她稍远的位置坐下。
路之悦转头问程书颖:“我不是早就给你情报了么,你怎么不治她?”
两月前在北京,被禁足的路之悦巧遇程书颖。路之悦一直以为谭稷明跟她妈面前告她一状,是因为项林珠给谭稷明吹了枕边风,见到程书颖时才想起她和谭稷明关系匪浅,于是添油加醋把谭项二人的事告诉程书颖,这才有了程书颖空降公司帮忙拿下第一个展柜的事情。
其实那会儿,他二人还没有什么关系。
“晚了。”
程书颖说。
“怎么就晚了,收拾贱人多晚都不算晚。”她又看着项林珠:“一土包子还想攀高枝,攀就攀了吧还不承认,看你那副清高样儿,背地里什么没干过。往衣柜里藏现金,还偷我钻石项链,对了,我的项链呢,是不是被你卖成钱寄回老家养你那小表弟了?”
音响里的伴奏还没开,一帮人正三两一堆聚着闲聊。
她这一嚷嚷,动静实在不小。
项林珠喉头发疼,不愿和她一一解释,又不知该怎么回击。正沉默着,只听那推拉木门砰一声被
踹开。
谭稷明抬腿往里走着,盯着路之悦的眼睛如冬月寒潭。
白杨立即圆场:“你这丫头好好的话儿都不会说,非要拐个弯冤枉人,你爸怎么教育你的?”
路之悦怯怯不敢直视谭稷明,嘴里却小声道:“别提我爸,要不是她我爸也不会关我两个月不让出门。”
“两个月不够,我看你是想跟家待两年。”谭稷明看着她,“谁带你来的?”
她立即找救星般指着符钱。
符钱一脸无辜:“可不是我,我一来就和你去隔壁见朋友,哪来的工夫带她。”
程书颖开口:“都是朋友,来就来呗,发什么邪火。”
他挨着项林珠坐下,回击程书颖:“丫闭嘴,就你有理,装什么大尾巴狼。”又看着路之悦,“下回说话过过脑子,不会说话就当哑巴,今儿要不是人都在,我他妈早揍你。”
她吓得揪住符钱的袖子往后藏。
符钱甘当和事老:“行了,就一不懂事的小姑娘,你和她计较什么。”
她闻言高兴极了,紧紧箍着符钱的胳膊,符钱性格好,看她一眼不说什么。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晚上回到海峡国际,谭稷明蹬掉鞋子就往沙发上躺着,一身的酒气。项林珠跟在后面,替他把鞋子摆正才跟着进去。
“喝水吗?”
他应了一声,她便去倒水。
把水递给他时就听他说:“越来越不能玩了,和他们一闹就累,我是不是老了。”
“你不是最喜欢热闹吗?”
“以前挺喜欢。”他喝着水,扒了扒后脑勺的头发,“头发长了,明儿一堆事也顾不上剪,你先
替我推一推。”
她轻轻扒拉他的脑袋看了看,确实长了。
“还是去理发店吧,这个我又不会。”
其实上回替他推过,那天刮大风,俩人贪懒都不想出门,谭稷明又不愿将就,死活想收拾收拾头面,他便让她试一试。项林珠虽然学习能力很强,但给男人推头这事儿她也没研究,一边思考一边运作,只勉勉强强推了个大概,结果仍是因为没掌握好,一不小心推得狠了,在他额前留下一块儿没毛的空白,特傻。
他倒不介意:“上回不是试过么,还不错。”说着又指挥,“东西跟那儿放着,这会儿就给我推推。”
她只好一边拿东西一边说:“去阳台坐着吧,弄一地头发不好收拾。”
他于是去了阳台,坐在灯下的藤椅上。项林珠往他脖子围了围布,她指尖微凉,在他头上脸上时
不时触碰着。
这时候他倒听话,一言不发由她摆弄。
“那路什么的那么说你,你怎么一声不吭,说不过她动手揍人也行啊,我在那儿你怕什么。”
“越闹她越来劲,和你一样。”
“什么叫和我一样,我什么时候…”
他不满地抬了头,话还没说完,被她拍了脑袋:“别动。”
电动推子在她手下发出轻微嗡鸣。
她难得主动开口:“她说什么我管不住,但我希望你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可不是为了攀高枝。”
“你又多想了不是。”
项林珠敏感他知道,关于钱的事儿他在她面前向来会斟酌一番,全不像别的事情不管不顾。自从
俩人在一起后,她提前结束兼职就是为了避免闲言碎语,结算工资那天他给她微信转账多出一个零,一是犒劳她的辛苦,二是庆祝她的解放。
这本是情侣间的小互动,她却一本正经坚持退还多余的钱,那会儿谭稷明刚抱得美人归,事事都由着她,也没多说什么。但其实,这会成为一种情绪隐患。
“我没多想什么,她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你别误会就好。”
说完接着替他推头发。
“怎会误会,你怎么想我还不知道?你做什么图什么我都不管,你要是想上天我给你造梯子,要是想下海我也陪着你下去,我谭稷明怕过什么,不过是怕你受欺负。”说完又补一句,“被人欺负到头上也不知道保护自己,真不知道没我的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那电动推子仍旧发出嗡嗡细响。
就听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没你的日子也没人这么欺负我。”
他笑:“敢情都是我的错,我这么维护你,你不怪别人反而怨我,有没有良心?”
她也笑,弯了弯嘴角,胸腔发出微微震动。
他一把揽住她的腰,头靠在她身上。
“你这样我没法剃,秃了可别怪我。”
“秃就秃吧,反正讨着老婆了,我也不在乎。”
声音被身体挡了大半儿,闷闷的,一本正经中带着点儿云淡风轻。
27
作者有话要说:应榜单字数要求,今天加更一章,明天停更,后天起恢复正常。
这天项林珠难得在没有实验时跟宿舍待着, 刘晓娟在给李臻洗衣服。
“工作找着了吗?”
上回刘晓娟找了一工作, 但离校太远很不方便,她年前又不打算租房, 于是没干几天就辞职了。
“还没。过完年再说吧,年后机会多。”
刘晓娟回头看她一眼,她穿着长袖薄衫, 外面套了件玲珑马甲, 裤边紧致衬得双腿更长。
“自从谈了恋爱,你越来越会打扮,也越来越漂亮, 有钱真是不一样啊。”
她不太高兴:“我花自己钱买的。”
“你也真是,这种事有什么好较劲的,他的钱不就是你的钱,花一花怎么了。”刘晓娟说着, 想起一件事,“吉纲找你好几回了,说你不接他电话, 发信息也不回,你们怎么了?”
项林珠没出声。
“其实吉纲条件也不错, 他们家开饭店,店虽然不大但也开了好几家分店。要是没有谭稷明, 你考虑考虑他也是不错的。”
项林珠眉睫微闪:“你们很熟吗?”
她面露尴尬,抖了衣服晾晒:“他不是总找你嘛,找不见你就和我多聊了些。”
都聊到开分店的事了, 看来是没少聊。
项林珠这么想着,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拧开台灯翻书来看。
今天难得休息,也难得谭稷明没缠着她。谭稷明不缠着她却不是因为同意她自己待着,而是公务在身飞走了,人飞走了心却不走,逮空就给她发微信,她要是超过两分钟不回信,他就打电话过来问为什么不给他回信。
她头都大了,只好手机不离身,上厕所都带着。
中午谭稷明又发来消息:吃饭了吗,吃的什么,拍张照片我看看。
她对着餐盒拍了照片发过去。
不到一分钟收到回复:想我没?
她无语,这才走了几小时。
她本不打算回他,但他会打电话追问,她如果回复不想,他多半会提前完成工作回来整治她,至于怎么整治,她对此难以启齿…
思前想后回了一个:嗯。
字刚发出去,手机响了。
“想我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唇齿似馥郁,流淌出缠绵暧昧,隔着屏幕都能听出他的笑意。
“他们订了后天回去的机票,我抓紧些,今儿弄完明天就回,等着我。”
她险些拍自己脑门懊悔。
以前没在一块儿觉得倍感压力,现在在一块儿了,那些空隙似乎被填得密不透风,她连喘气都有些困难。
她将拿着手机走出食堂,却碰见绑着石膏的路之悦。
她近来和她似乎很有缘,总时不时碰上。
路之悦趾高气昂看着她:“别以为有他给你撑腰我就不敢骂你!”
她看着她:“你怎么总和我过不去?”
“你以为你多么重要,我吃饱没事干要和你过不去?我这次回来办毕业手续,顺便报你告状之仇…”
话未说完,身后一阵喇叭响。
符钱探出颗头问她:“还走不走?”
她愤然转身,跛着脚回车上:“这次先放过你,下次你可没这么好运气。”
符钱隔着车窗和项林珠虚打了招呼,开车离开时问路之悦:“她怎么你了,这么针对她。”
“看不惯她,装得跟什么似的,标榜自己自食其力,还不是攀着谭稷明这颗大树。”
符钱笑了笑:“人不错,温柔懂事,以前在我们公司兼职,活也干得不错,挺好一姑娘,你是不是见不得别人比你好啊?”
“她哪里比我好?除了比我高比我瘦,成绩比我好,她还有什么?”
符钱笑出声:“你这就是嫉妒。”
她昂了脖子:“我有的是钱,谁嫉妒她!”
路之悦这观点深受其父路广博影响,从小到大,但凡她惹上事儿了,路广博都是用钱解决。一百不够甩一千,一千不够仍一万。对路之悦也是,听话了奖励钱,不听话了就扣钱,扣钱不管用就关禁闭。路广博解决问题崇尚怎么简单怎么来,反正就是不和你沟通,不走情感交流路线。
传到路之悦这儿也是一样,有什么是一万块钱不能解决的呢,不能解决就拿两万。
她周围全是花钱如流水的二世祖,初时项林珠时她简直大开眼界,穷人她不是没见过,你穷你就认输么,你就闷头奋斗么,没人瞧不起你。
但这项林珠太神奇了,穷得叮当响还一身傲骨头,给她便宜她不占,给她好处她不收。
前几年她把在国外花大价钱买的沐浴洗护套装扔在宿舍卫生间,刘晓娟很识时务用得别提有多美,她却分毫不占,愣是反复摩擦那块儿掌心大小的破香皂,终于有一天用完了,却隔着门板叫刘晓娟给她递新的。
第一学年期末考,问她考了多少。
她轻描淡写:“六百七十二。”
路之悦当时窝在床上玩手机,吓得手一抖。七门课程总分六百七十二?她九门课才考了一百五十三,零头都不如她多。
接着暗自腹议:别问我别问我…
“路之悦你考了多少呀?”
腹议失败,刘晓娟很洪亮地问她。
她翻了个身,面朝里:“有点儿饿了,你去买些吃的,我请客。”
刘晓娟欣然点头,又问项林珠:“这么高的分数,全级第一吧?”
那个轻描淡写的声音再度响起:“全校第一。”
他妈的,她心中暗骂,她肯定是看不起我,怪不得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原来是看不起我。
她想起导师找她谈话,说全校第一闭着眼睛考也比她这个分数高,还说她这样下去毕业证都拿不了。
他妈的,她再度暗骂,闭着眼睛考一个试试,题都看不见怎么考。
不满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之后她总找项林珠的茬儿,想和她吵架,从口舌上赢过她。可这姑娘不爱说话,看她暴跳如雷也始终不温不火地不发一言。
有一回急了,把她堵在阳台上,看她面目怒睁的样子,竟眉目清秀还有些漂亮。
于是就更不爽了。
符钱听她这么说,更觉得她小孩儿心性。
那天他出门办事,开着车将转了个弯,却碰上她低头玩手机不知道躲避,再抬头时已经晚了。后来虽然没出什么大事,但她绊倒在地时把腿给折了。
她顺势赖在地上撒泼:“你长没长眼睛?看见一大活人也敢往上撞!”
他去扶她,她却不起。
“说吧,怎么赔?别跟我提钱,老娘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看着她,穿着高腰小皮衣,下摆坠着金属流苏,脚上套着皮质短靴,靴帮嵌着流苏色系金属扣。
就那么屈腿躺在地上,像个无赖。
“伤哪了,我送你去医院。”
“去医院就完了?”
“不然呢,你不要钱,除了带你去医院还能怎么办?”
她抬头迎着光:“医院不去也没什么,我看你长得还不错,不如就以身相许吧。”
他微微凛眉,躬身将她拦腰抱起,塞进汽车,再带去医院。
路之悦觉得他这个行为帅毙了,就此粘着不放。
“拆了石膏你就回吧,以后别来找我了。”
符钱开着车带她去医院复诊。
“那不行,你又没有女朋友,怎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
他避开话题:“回去好好学习,听话。”
“学什么学,我都毕业了。”她晃着手里的毕业证,“我是富二代,不用找工作,要不你跟我混
吧,我养着你,你也不用工作了。”
他笑:“你就不担心哪天钱花光了找不着饭吃?”
“怎么会花光呢,我爸有的是钱,他可喜欢钱了,绝不会有花光的一天。”
他不再说什么。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天真烂漫不知愁。
28
隔天一早, 项林珠被谭稷明的夺命连环call干扰得没法儿看书。
他说二十分钟后到, 让她在学校门口等着。她看着时间往外走,谭稷明还没到, 却碰到好些日子不见的吉纲。
他穿着黑夹克和球鞋,站在马路牙子看着她。
“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阿珠你真生气了?”
“你别这样, 该说的话那天我都说了。”
“那天我喝多了, 你别和我计较,我跟你道歉。”
“道歉不道歉其实没什么关系,都过去了。”
“你这么久不理我不就是等着我道歉吗?”
她看着他:“我不是在等你道歉, 是因为实在没必要多说什么,说多了你总是误会我的意思。”
“我误会你什么了,每次回家你舅舅都要请我去你家吃饭,我姨妈叫你去店里坐坐你也不拒绝, 我们的事不是双方家长都同意了么。暑假我回去,听你舅妈说今明两年就把我们的婚事办了,还和我爸商量了彩礼钱, 你怎么忽然变卦了,是不是喜欢别人了?”他还不罢休:“那天替你接电话的人是谁?你别以为随便找个男生冒充你男朋友就可以打发我!”
项林珠还没回话呢, 忽然一阵急促的汽车鸣笛响起,接着就看一辆汽车风驰电掣般急刹车停在他俩面前。
她不愿节外生枝, 撵他走:“婚姻是我自己的事,谁说了也不算,我也没有变卦喜欢别人, 因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走吧。”
他仍然僵持不动。
汽车发动机嗡嗡响着,谭稷明从前座下车,绕到车尾开了后备箱。
吉纲意外看见他,很恭敬:“谭总!”
谭稷明没理他,躬腰在车厢里翻找东西。
项林珠催:“你赶紧走吧,这会儿不走,我们就真的连朋友也不能当了。”
吉纲虽不解,但看她难得这么严肃,将信将疑地走了,还三步一回头。
这头谭稷明已走近她,手里拎着一支高尔夫球杆。
“人呢?”他拎起手上的球杆:“我还没上手呢,跑什么,让他回来。”
“行了你,难不成还真打折他的腿。”
“怕什么,大不了打折了再给他治。”
吉纲在第三次回头时,看见路边的俩人拉拉扯扯,再回想项林珠的态度,霎时终于明白了。明白之后他顿时一副被刷新世界观的表情,看着项林珠的眼神除了不可置信还有攀龙附凤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