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射性地后退两步,避开了王嫂的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王嫂,这个葫芦对我很重要。”谭七彩变得严肃起来,“这个葫芦兴许是我家人留给我最后的东西,除了这个,我什么都能给你。”
王嫂听了这话之后脸色也变了,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谭七彩见她这样,满心的失落。谭七彩本已经把他们两个当成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每天起早贪黑努力酿酒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让两位恩人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但是现在……她有些想哭,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棵草,拼命地扎根在土地里,好不容易站直了身板,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在何时被连根拔起。
王嫂拼命地把自己往外边推的理由她也能够理解,无非是为了她唯一的儿子二狗罢了,但是理解是一码事,感情上能接受又是一码事。谭七彩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眼眶中的泪水,认真地告诉王嫂:“我会走的……不过不是现在,您看,我身上的银子不多,作为路费也太少了点,若是走不远,去的是太近的地方,怕日后出事还是会牵连到你们,所以,请让我再在这个酒馆待一阵子,等我攒够了路费,就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
“孩子,苦了你了。”王嫂落下泪来,心疼地看着谭七彩,却没有对她的提议做任何反驳。
谭七彩苦笑一声,不再说话,眼泪在眼眶中徘徊,却流不出来。
王嫂见她伤心,不好意思再多待,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回房去了,留下谭七彩一个人坐在桌前,脑中万千思绪流过,最后归于平静。
她抬起头,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满眼哀伤地看着自己。
“二狗?”她站了起来,看到他的表情便能知道他心中所想,她知道,他一定是听到了刚刚自己与王嫂的谈话。
“怎么还不去睡?都这么晚了。”谭七彩勉强朝他笑了笑。
二狗没有说话,却一把抓住谭七彩伸过来的手,直接往自己怀里拽。谭七彩吓了一跳,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
二狗的胸膛硬邦邦的,双臂也非常有力,他顺势将她整个人搂住,变成拥抱的姿势。谭七彩怎么也没想到平常傻傻的二狗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间竟然愣住了。“别走,七彩。”二狗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谭七彩身子一僵,使劲儿推开二狗,却看到了他蒙眬的双眼,就像一只萌萌的大狗,无辜而受伤。
“对不起。”谭七彩别过头,不忍心看他。
“不用说对不起,留下来好不好?我会好好劝娘,不会再让她跟你说这种话……”二狗有些着急了,抓着谭七彩的手不放。
“我暂时不会走的。”谭七彩无可奈何,只好先安抚他,“你放心,我还在这里。”
二狗听了这话,立刻咧嘴笑了起来。
第三章 变故
一切仿佛都跟以前一样,客人依旧是那么多,王嫂依旧满脸笑容,二狗依旧傻傻的,但是谭七彩还是觉得,一切都变样了。
“谭姑娘。”黄昏时,谭七彩正坐在前台数银子,耳边传来一个清新而熟悉的声音。她一抬头,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
“竹青,你怎么来了。”谭七彩有些惊讶,“上回带了那么多酒回去,都喝完了吗?”“怎么,我只有拿酒才能来吗?好伤心。”竹青装成一副失落的样子,被谭七彩一个碎银子敲中了脑门。
“别贫嘴,快进来坐吧。”竹青凭空抓住了银子,扔进谭七彩面前的抽屉里,发出“咯噔”一声响。谭七彩把数好的银子摆放整齐后,随意把菜单递给竹青:“客官,自己随便选吧。”“可有竹叶青?”竹青很严肃地问道。
谭七彩一下子笑了起来,转身去给他拿酒。竹青喝竹叶青,真是个不好笑的冷笑话,谭七彩帮他温好了酒,见他端正坐着、笑容满面、一脸期待,不由得打趣道:“你爹娘一定很喜欢喝竹叶青,这才给你取这么个好听的名字。”竹青却摇了摇头,笑说:“我没有爹娘,这名字,是公子为我取的。”
谭七彩说了声抱歉,为他斟上酒:“我很喜欢这竹叶青,入口甜绵微苦,却又十分温和,喝着很舒服。”
竹青笑了笑,饮了一杯,脸颊上有漂亮的笑窝:“公子乃风雅之人,他曾说,人如其名,人,要和名字相称才好。”谭七彩想了想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有些汗颜。竹青好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些什么,开怀大笑起来。
谭七彩还未见过竹青笑得如此开怀,被这样的气氛感染着,她也傻呵呵地笑了起来。“谭姑娘这个名字很接地气……”竹青一面笑一面说。“行了行了,你不用安慰我了。”
谭七彩破罐子破摔似的摆摆手:“爹娘给取的,就这么用着吧。”竹青只是不停地笑,差点把手中的酒都洒了。两人聊了会儿,天色渐晚,竹青的酒量一般,喝完了一壶酒,整张脸都是红扑扑的。“你这副样子回去,二皇子他不会怪罪你吗?”谭七彩看着他爬上马车,颇有些担心,以往他可都是跳上去的。
“七彩姑娘。”竹青自然而然地改了称呼,“我几乎尝遍天下各种竹叶青,今日终于喝到了最好的。”
谭七彩被他说红了脸:“过奖了。”“没有过奖,是真的!”竹青说着将头靠在马车的车门边,眯着眼睛看着谭七彩。
“你酿的酒可比宫廷御酿……都要好喝……”“你喝醉了,竹青。”谭七彩笑道。“我告诉你,这话可是我家公子亲口说的,我还没……还没听过他这么夸人……真为你……高兴。”竹青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却一直在笑,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
谭七彩笑得直不起腰来,竹青完全没有了平时淡然的模样,一副喝醉了想睡的样子,眼睛迷蒙,就像是襁褓中的婴儿。
“不不不……我没醉,我家公子还说啊……还说啊……明天……明天要……”谭七彩笑眯眯地听着,过了半晌却没有听到后续,只听到绵长而沉重的呼吸声,抬头一看……果然,这家伙竟然睡着了。她轻轻推了推他,问道:“明天要怎么?”竹青却没有动静。
谭七彩只好作罢,估摸着也就是酒的事,她已经为二皇子备了足够的酒,绝对够他喝。马车带着沉睡的竹青渐渐远去,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谭七彩打了个哈欠,朝着二狗喊了一声,打烊。
第二日一直到下午,酒馆都没有任何异常,小酒馆依旧人满为患,二狗一个人招呼不过来,谭七彩只好过来帮忙,跑来跑去累得浑身都提不起劲儿。
一天终于结束了,谭七彩从门背后拿出破旧的门板,准备关门,把最后一块门板固定住,刚转身,身后便忽然传来一声可怕的巨响,像是铁锤之类的重物狠狠地砸在门板上一样,已经年久老化的门板上“咔嚓”一声出现了一条裂缝,缝中露出几缕夕阳的亮光,伴随着木板的灰尘洒在谭七彩惊愕的脸上。“什……什么人……”
“砰!”又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响,谭七彩径直后退两步,觉得两腿有些发软,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从脑海中穿过,却找不到合适的答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木板已经裂开了不少,露出了一条掌心大的空隙,空隙中闪过一张肌肉纠结、面目狰狞的脸。谭七彩吓得惊叫一声,却又飞快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怕惊扰到王嫂。“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谭七彩不停地对自己说这句话,像是在催眠自己,她的脸色吓得惨白,心中一个劲儿地把目前的状况往好处想,却没有办法让自己浑身上下不再颤抖。
“砰!”木板彻底碎裂,木片四处飞散,谭七彩双腿一软蹲了下来,用双手抱着头,保护自己不被四散的碎片溅到。
待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谭七彩听到了脚步声,很多人的脚步声,他们似乎刻意放轻了声音,像是入室抢劫的歹徒。谭七彩小心翼翼地放下手,正好这个角度能够看到那些人的鞋子。绝对不是歹徒,谭七彩心中一惊,但是他们似乎比歹徒更加难对付,这些人穿的都是靴子,布料精细,而且仔细一看还有些统一,像是受人之托而集结前来的,还不忘统一了一下服装。
“给我出来!”这一声,声音并不大,却十分具有威慑力,听上去还有些阴森恐怖。就这么一会儿,不知不觉地,谭七彩整个背脊都被冷汗浸湿了。
过了半晌,谭七彩慢慢地站了起来,用手撑着桌子,不让自己倒下去,脸上尽量保持着最正常的表情,对着面前一帮一米八以上的壮汉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各位客官……你们敲门的方式还真是独特啊……想喝什么?”声音都是颤抖的,但是谭七彩已经顾不得了。
“给我上!”领头的那个一声令下,手下的一帮人立刻蜂拥而上,按住谭七彩的手脚,用早就准备好的麻绳将她死死地绑住。她死命地挣扎,但是除了手被麻绳勒出血,没有任何效果。嘴巴里也被塞了擦桌布,一嘴全是酒味和菜油味。还好平时擦桌布洗得干净,谭七彩眼角挂着泪想。
谭七彩的手被粗麻绳勒得生疼,双脚也被人绑了起来,整个人缩成了一个球,被扔在店中的小角落。
她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破门而入,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她绑起来。现在这个时间,二狗应该在帮王嫂煮饭烧柴才对,如果他们这个时候出来叫自己吃晚饭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谭七彩几乎不敢再想下去,心中只想着一个念头,他们想要干什么,请速战速决!正想着,他们已经开始不约而同地行动起来。
谭七彩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握着铁具,或是板斧,或是狼牙棒,或是铁锤,各个看上去都极具危险性。他们就这样握着手中的工具,朝着柜子狠狠地砸了下去。
砸裂桌子的声音,砸碎酒坛的声音,板凳被踢飞的声音,各种各样恐怖的声音此起彼伏,谭七彩心中喊着,别砸了,别砸了,口中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响声,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闭上了眼睛,皱着眉头不敢再看。响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谭七彩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些人砸得呼呼直喘气,而地上则四散着碎片和酒液,各种酒的香味飘散开来,混合在一起,混成一股奇香扑面而来,熏得谭七彩满面绯红。见砸得差不多了,领头的那个人挥了挥手,说了声:“走!”
“大哥……”有个人忽然发出声来,指了指谭七彩,“她怎么办?”谭七彩闭着眼睛低着头不敢看他们,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只希望自己在这一瞬间成为隐形人,让他们找不到自己。好在那个领头人摇了摇头说:“这样就行了,张大哥让我们暂时别动她。”“哦。”那个小弟失落地垂下头,跟着那个大哥一同迈出了门,不一会儿便是人去楼空,只留下一片狼藉。
周围安静得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空气中弥漫着高浓度的酒精味,让谭七彩面色潮红。她静静地坐在地上,眼泪慢慢地流干,脸上干巴巴的,难受得很,她很想把嘴巴里的擦桌布吐出来,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地上碎裂了无数瓷片,她艰难地挪动身躯,摸到一片略显锋利的小碎片,开始一点一点地磨手腕上的粗麻绳。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谭七彩嘴唇疼得惨白,手腕上的粗麻绳还是纹丝不动,只磨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小口子,可是她的手上却多了不少血条子,全都是小碎片划的。
磨了许久,谭七彩累得气喘吁吁,她终于放弃了,因为手已经疼得麻木,整个手都是湿润的,完全拿不起那个瓷片。她靠在墙边,呆怔地望着带有霉点的天花板,心中泛起一片苦涩。
张大哥,呵呵,只有他了,没错,张松。
不过好在他还存着一分良心,没有对自己做什么。谭七彩觉得心酸,如今落到这地步,还得感谢他的好心。只是让她真正心寒的,并不在这里。她望了望里间不知何时紧紧关上的门,整颗心如同掉进了冰窖里。
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谭七彩还是忍不住伤心。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傻,他们冲进来的那一刻,自己心中明明还挂念着他们,可是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仅没有出来帮忙,而且还把里屋的门给关得死死的。
虽然他们出来可能根本没什么用,而且还容易引发事端,但是谭七彩还是闹别扭一般跟自己生气。手上的麻木已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愈演愈烈的疼痛感,嘴巴里也难受得不行,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要变成谭大嘴了。
夕阳西下,夜色降临,谭七彩觉得自己有些意识不清了,她的位置正对门口,对着破烂的木门,清凉的夜风吹在她的身上,吹起一身鸡皮疙瘩,她想打喷嚏,却痛苦得打不出来。这时候却听见很近的地方有马车车轮的声音响起。奇怪的是,这马车的声音并不是先愈来愈近然后再愈来愈远,而是直接在酒馆的旁边响起,谭七彩瞪大了眼睛从破门的裂缝中往外看,正好看到一驾华丽的马车疾驰而过。
那马车好生熟悉。谭七彩凝神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她能确定,这辆马车她绝对见过!正在这个时候,里屋的门“咯吱”一声开了,王嫂先出来,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脸上满是惊慌。随后是二狗,二狗一下子推开挡在他面前的王嫂,迈开了大步子就往前冲,还未走到就被满厅的酒味熏得咳嗽不止,脸也渐渐地红了起来。
他抬手用袖子捂住鼻子,大喊一声:“七彩!”
“嗯……”谭七彩用尽力气吼了一声,却只发出蚊蝇一般的细响。“七彩!七彩你怎么了!”二狗一见谭七彩的样子,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径直冲了上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抬头向王嫂求助。王嫂却打了下二狗的脑袋骂道:“你不会小声点儿啊!万一那些人还没走呢!”“可是七彩她……”二狗眼里满是担心。
“我来我来,你到一边去。”王嫂让二狗把谭七彩放在一个没有碎瓷片的安全地方,让她站着不要动,随后才伸手拿掉谭七彩嘴巴里几乎要扎根的擦桌布。谭七彩张大了嘴巴直喘气,她开口想说话,舌头却已经不听使唤了,于是只好扭了扭,示意王嫂帮她把手上的麻绳也解了。扭了半天王嫂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连忙拿来剪刀走到她的背后,却在看到她手的一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七彩,你的手!”王嫂拿着剪刀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她的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流了满手又风干了,整个就是一血手,再加上手腕上的伤痕,整个看上去简直是血肉模糊。
“没……没事。”谭七彩摇了摇头,“碎片割的,不……不深,看着吓人而已。”王嫂皱着眉头帮她割掉了手脚上的绳子,要扶她起来,谭七彩站起来想自己走回去,却是眼前一黑,直接朝前倒下,晕了过去。
谭七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并不是熟悉的破木窗和透过窗子上的缝隙倾泻而下的光线,而是一间视野开阔得多的豪华房间。床是雕花木纹,盖着的是锦被,墙上挂着的是不明觉厉的名家墨宝,整个房间布置得简洁典雅,迎面扑来一股低调奢华的气息。谭七彩伸手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仔仔细细地包扎过了,感觉有些凉凉麻麻的,却一点儿也不疼。
随意地把地上的绣花鞋当拖鞋穿上,她开始四处乱逛。也许是昨天被吓到极致了,谭七彩觉得她现在的情绪十分平静,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四处走了走,欣赏了一会儿墙上的书画,最后在一幅鹤归孤山图旁停了下来。画的意境苍茫辽远,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壮美。
谭七彩很喜欢这幅画,仔细看了看,无意中发现画的右上角留下了作者的名字。那是一个朱砂章纹,仔细辨认一下,似乎是司空景修四个字。司空景修?这是谁?司空是国姓,她目前所知姓司空的也就只有两个人,二皇子司空仪和七皇子司空云。正疑惑着,却听见外头有人敲门。“谭姑娘。”这是竹青的声音。谭七彩立即穿着鞋子过去开门。外头阳光灿烂,一下子照得谭七彩睁不开眼睛,她赶紧伸手挡着光,这才注意到竹青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司空仪?”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转眼便发现这样的行为已是犯下了大忌,赶紧跪下说,“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无意中冲撞了二皇子。请二皇子责罚!”“不必紧张。”司空仪越过竹青亲自扶起谭七彩,面上带着醉人的微笑,“许久不听人这么喊了,无妨。”谭七彩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被扶起来以后不自然地后退了两步,尴尬地抓住自己的手臂呆站着。
“进去吧,站在外边容易着凉。”司空仪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她,她不禁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
除去一身单薄的里衣之外便再也没有穿什么了,完全是刚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状态,头发散乱不堪,有些地方还打着结,脖子上的玉葫芦歪歪地挂着,脚底下则是被生生踩成拖鞋一样的精致绣花鞋。她狼狈地把鞋子穿好,然后飞速地抚了抚头发,冲到床边披上了自己的衣服。司空仪看着她笑,竹青则是笑得前仰后合,几乎直不起腰来。
终于弄整齐了些,谭七彩才顶着绯红的脸问:“我怎么会在这里?”竹青这才止住了笑,稍稍严肃起来。“前日我让竹青去找你,让你多备些好酒,昨日,本打算先去亲自取些来,顺便看看你,却没想到是那样的状况。”司空仪凝视着谭七彩的眼睛,目中有些担忧,“你那里条件不好,我担心你的伤口会愈发严重,于是自作主张地把你带了回来。”
“多谢二皇子。”谭七彩轻轻抚了抚自己的手,然后朝他行了个礼道,“小女子无以为报,日后定为二皇子多酿些好酒。”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司空仪笑了笑,“见你精神了便好,昨日进门时见你忽然晕倒,实在是让人心中不安。你在我这儿多休息会儿便是,你的亲人们是知道你在这里的,所以你放心便是。”“嗯。”谭七彩感激地点了点头,听到“亲人”这两个字,心里还是生出一股哀伤。
“昨日是谁做出那些事,你可知道?”司空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面示意谭七彩也坐下,“你身体还未恢复,别累着。”
竹青站在司空仪的旁边,认真地听着他们说话。“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我只听到有人砸门,随后他们就冲了进来,把我绑了起来,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砸完之后一点银子也没拿便走了。”谭七彩皱着眉头。“可有什么线索?可是你平日里得罪了什么人?”司空仪问道。
“嗯,他们临走前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我之前得罪过他。”谭七彩叹了口气,“应该就是他了。”“那人叫什么名字?”“张松。”
“嗯。”司空仪点了点头,双眸直视着谭七彩的眼睛,“不用再担心,再不会出事了。”这句话就像一句神奇的魔咒,让谭七彩原本不安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她信任地朝着他点了点头,司空仪则朝她温柔地笑了笑。
“你好好休息吧,竹青,去找两个人来照顾她。”说完司空仪站起身,准备离开。“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的……”谭七彩一听连忙摆手说不用,却被司空仪打断了话头:“你的手还不能沾水,别逞强。”
“哦……”谭七彩听话地点了点头。竹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两个笑窝浮在脸上分外可爱。司空仪说完之后朝她点了点头便出了门,留下竹青一个人在房间里边,满面笑容地看着她。“你待着别动,我去找人来。”
谭七彩点了点头,等竹青出门之后,有些疲惫地在床上坐了下来。
床上特别软,比小酒馆里自己那张床软多了,她已经不太记得现代席梦思的感觉,只觉得现在这张床可真是舒服得无可救药!
仰面躺在床上,身体一放松,脑袋便开始不由自主地运动起来,张松的事情一下子跳入脑海。事发突然,把她吓得不轻,但是被救了之后,心中不是没有期盼的。
如果司空仪能够帮忙的话,这件事情就只是小菜一碟,将张松那帮人送往官府也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司空仪与自己非亲非故,真的会无条件帮自己吗?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是已经帮了自己很大一个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