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我安排的竹房。”司空云指着那间蒸汽氤氲的竹屋子对谭七彩说道,“怎么样,喜欢吗?”
“嗯!”谭七彩赶紧点了点头,心中实在是喜欢得紧。
司空云见她是这个反应,嘴角勾了勾:“那便值了。”
脱了衣裳裹上浴巾,谭七彩用手试了试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她赤着脚走了下去,整个人都泡在温泉中,觉得人从头到脚都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闭上眼睛沉浸在蒸汽中,谭七彩深吸一口气,脑袋里只有两个字:舒服!
当她笑眯眯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叶子已经不见了,屋子里头剩下的,除了她自己之外,就只有一个同样裹着浴巾的司空云。
谭七彩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脚下一滑,人向后倒去淹没在一人高的温水中,挣扎了半天她才从水中狼狈地爬了起来,摸了摸脸上的水,忙乱中还不忘下意识地看了看岸上的人,却发现那人原本站立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人影。
“去哪儿了?”谭七彩揉了揉眼睛,难道刚刚是眼花?整个人都倒在水中导致头发全都浸湿了,湿漉漉的发丝一缕一缕地滴落下水珠,滴在她的面孔上。
“在这里。”司空云的声音在谭七彩的背后响起,她猛地转过头来,甩了司空云一脸的水。
司空云微微眯起眼睛,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谭七彩见状却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只有咫尺之遥,她看着他的脸,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轻轻擦去他脸上被自己甩上去的水珠。
他脸上的触感很好,非常光滑,睫毛长长的,垂下一片阴影,有些帅气,谭七彩看得有些呆了,最终,两人四目相对,时光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下来,她心脏跳动的节奏开始慢慢地变快,温泉的蒸汽微熏着她的脸,热气升腾上来,爬上了她的面颊。
司空云的眸色也越变越深,他抓住谭七彩在自己脸上胡乱擦拭的手,轻轻地将她拽进了怀中。
温泉水波从他们的周身荡漾开去,一如二人的心,都已经泛起了波澜。
司空云默不作声地搂住了她的腰,俯下身子直接在雾气氤氲中吻住了她的唇,谭七彩这次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除了心动之外,就只剩下了紧张,她试着回应司空云,这让他惊喜万分,将她抱得更紧,两人在温热的水中纠缠在一起,到最后谭七彩觉得自己简直有些透不过气来。
感觉到她的笨拙,司空云微笑着停下了动作,手指轻轻地拨动她额前的头发,语气温柔如水:“愿意吗?”
谭七彩抬头看他,心中一片温暖,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交代在他的手上了,干脆点了点头,不再扭扭捏捏的。这段时间一直与他生活在一起,他的脾气个性也摸清楚了不少,说穿了,他其实只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并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不近人情,越是深入地了解他,便越是深深地被他吸引。
等到谭七彩发觉自己被他吸引之后,已经深陷恋爱的泥潭不能自拔,他的笑容和他嘴角上浮的弧度,都是她关注的重点,酿酒的时候也会特别关注他的口味,每日能跟他说两句话,她一整天的心情都会雀跃起来。
这样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自己也不清楚了,好像慢慢地成为一种习惯,渗透入她的生活,扎根在其中,再也拔不出来。
看着谭七彩依恋的眼神,司空云了然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爱你,颜儿。”
谭七彩听到颜儿这两个字,浑身一下子僵硬起来,表情也变了。
颜儿……谭舒颜,他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原来的那个谭舒颜吧。谭七彩觉得头晕目眩,差点径直地倒在水里,司空云扶着她,见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面颊苍白,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眼中盈满了泪水。
“你怎么了?”司空云紧张起来。
是啊,他喜欢的是“颜儿”,一直以来,都是颜儿,自己也是颜儿的一部分罢了。
谭七彩看着司空云的脸,看着他不解而担忧的神色,眼泪缓缓地落了下来。
说,还是不说?
胸口闷闷地疼,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喜欢你。”谭七彩踮起脚来亲上他的嘴角,不止是喜欢,那种感情,比喜欢更深……可能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喜欢他。
司空云面有喜色,将她搂得更紧,但是谭七彩却用力将他推开,泪水流了满面:“但是我不能骗你。”
“骗?”司空云皱了皱眉。
“对,我骗了你。”谭七彩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谭舒颜。”
司空云神色一变,抓住她的肩膀:“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谭七彩……我,虽然身体是谭舒颜,但是真正的谭舒颜已经死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谭七彩看着司空云乌黑的眸子,心脏绞疼,但是这些话,她觉得必须说出来。
“不可能。”司空云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在听了她说“谭舒颜已经死了”之后。
“听说过借尸还魂吗?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但是道理应该是相似的……我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所以我才跟谭舒颜有那么大的区别,才会酿酒,才会那些你听都没听过的词语。”谭七彩抓起脖子上的玉葫芦,苦笑道,“但是这个葫芦,不管在哪个时代,都跟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
司空云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谭七彩深吸一口气,道:“所以,我并不是谭舒颜,而是谭七彩。”
“我知道。”
谭七彩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什么?他刚刚说什么!
她猛地转过头,却见他正冲着自己笑。
“你!你说什么?”
见她一脸慌乱,他更是笑得开怀,他在水中摸到她的手,将她紧紧地牵住:“你以为本皇子会在弄不清这个人的身份的情况下随便娶她?”
“你是怎么知道的?”谭七彩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梦。
司空云笑眯眯地看着谭七彩惊呆的样子,将她搂得更紧,附在她的耳边轻轻低喃:“你还记得那个神医吗?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在外面。”
谭七彩有些颤抖,她抬头看着司空云,此刻他的眼神充满真诚和深情,如同一汪千丈深的潭水,让人能够轻易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谭七彩觉得心中某种情绪似乎要决堤了。
“那你……”谭七彩又有些想哭了。
“我爱的是你,那个爱酿酒的,倔强的,坏脾气的你。”司空云吻了吻她的耳朵,声音轻柔,“其实刚刚……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叫你的名字而已,七彩?”
谭七彩破涕为笑,搂住他宽阔的背脊,轻轻地捶了捶:“不许嘲笑我名字。”
“好的,娘子。”司空云也笑了起来,笑容明亮而温暖。
但是当自己身上包裹着的浴巾被轻柔地解开之后,谭七彩还是有些惊慌,条件反射般地将自己保护起来,伸手环住身子,却被司空云温柔地拉开了手。
“别怕。”司空云轻声说。
他虽然这样说了,谭七彩还是有些害怕,她也想不通,自己一个现代人,在那样开放的社会氛围熏陶下学习生活了那么久,怎么现在还是放不开呢?也许是因为面前这个是自己喜欢的人吧,谭七彩最后得出了一个稍微解释得通的答案。
不过她还是放弃了防御,身体慢慢放松,司空云温暖的手在水中缓慢地游走,谭七彩的脸越来越红,而他的喘息也越来越沉重。
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不敢看司空云的脸,更不敢与他对视。谭七彩尽量配合着他,却还是免不了发出几声腻死人的声音,她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刚刚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但是手却立刻被司空云拿开:“别压抑自己。”谭七彩听了这话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他动作轻柔,也许是在温泉中的缘故,疼痛感并不剧烈,谭七彩喘着气倒在他的怀里,将自己的所有都交给他。
他终于成为了自己真正的丈夫。
从温泉出来之后,谭七彩整个人都是瘫软的,上岸差点直接跪倒在地,被司空云眼疾手快地直接抱在怀中,胡乱地披上浴巾抱回了房间。
一晚上几乎没有消停多久,直到蜡烛燃尽东方既白,谭七彩依然在梦境中沉睡,司空云不忍打扰她,最后将她连人带被子一同抱上了马车,在他的怀里继续睡。
叶子见谭七彩脸颊绯红睡得香甜,昨日也听到些响动,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细细想来也有些面红耳赤。不过心中却觉得夫人实在是太没用了,殿下跟她简直是鲜明的对比,那样子生龙活虎的仿佛经历重生一般,好像自己进府以来就没有见到司空云这般开心过,那笑容简直跟不要钱似的,从起床到上车,这一整个过程中他的嘴角始终保持着上扬的状态,看着夫人的眼神那般深情,简直可以融化坚冰。
这就是爱的力量吧,叶子感叹道。
到了太阳升到头顶上的时候,谭七彩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一睁开眼睛,面前就是一张司空云放大的脸,他吻了吻她的面颊,笑说:“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谭七彩脑袋清醒了一些,伸了个懒腰,身上的被子却一下子从身上滑落下来,惊得她赶紧抓住被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状态。
“这……这是……”谭七彩发觉自己身上基本上未着寸缕,她是被包在被子里的,而且这摇摇晃晃空间狭窄的地方,不是马车又是哪里。
“想让你多睡会儿,只好这样。这是你的衣裳。”司空云伸手将她的衣裳递给她,看着她绯红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暧昧,“有力气自己穿吗?”
谭七彩瞪了他一眼,用被子当阻拦物将自己的身子挡了起来,慢慢地开始穿衣裳,这时候她才看清自己身上到处是暧昧的红痕,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造成的。她动起了胳膊,觉得胳膊又酸又疼,穿上衣裳,感觉到一双腿简直不是自己的,穿好了勉强站起来,腰酸得她是龇牙咧嘴。
综合感受起来,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对的,不是酸痛万分便是累得提不起劲来,整个人软绵绵的如同被抽了筋。
“累了?”司空云见她浑身不舒服的样子有些想笑,眼神却是极其暧昧。
谭七彩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以为都是谁的错?
司空云将她搂进怀里,吻了吻她的面颊,一面轻柔地问:“在想什么?”
“在想一个登徒子。”谭七彩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往上,脸还是有些微红,“你这个登徒子。”
“夫人,殿下,可以下车……用……午膳了……”叶子一激动擅自掀开车帘,不小心看到了里面的情况,脸蓦地红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像是堵住了一般,竟然想不到要将车帘放下来。
司空云眯着眼睛看着她,声音冰冷:“好的。”
叶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车帘放下,下了马车跪在地上,不停地说:“奴婢该死!”谭七彩被司空云扶下了马车,来到叶子面前将她扶了起来:“赶紧起来吧,不是说要用午膳了吗?”她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却在想,竟然被叶子看到了刚刚的场景,真是羞死人了!
叶子偷偷瞄了一眼司空云,见他似乎也没有特别生气,终于松了一口气。
用完午膳之后,一行人又继续开始赶路,前方却是再也没有类似于温泉乡一般漂亮的地方了,路上的景致都差不多,只不过连绵的山峦还是增多,而宽广的平原,却再也看不见了。
按照谭七彩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江南是类似于古代中国的苏杭地带,那里是鱼米之乡,人民富庶生活舒适,但是天高皇帝远的,这个地方对于天子来说就像是一把双刃剑。
人民富庶固然是好事,但是距离远了不好管理,这种富庶显然又成了一种弊端,自古以来的皇帝总是害怕地方的势力过大过强,所以才有了每年一次的南巡。
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南巡却刚好赶上了南方百年不遇的大旱,原本早就拨给南方灾民的赈灾粮款却迟迟不见作用,南方的旱情日益严重,被饿死的人也越来越多。
皇上原本是打算与司空云一同南巡,弄清楚江南目前的状况,顺便查清楚赈灾粮款的问题,可是没想到身体却忽然出了些问题,年岁大了不宜远行,于是便让司空云代劳。
“所以你这次主要是为了查清楚那一笔赈灾粮款的下落?”谭七彩问道。
司空云点了点头:“还有就是弄清楚江南现在的情况,朝廷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说真话,若是有人有心蒙蔽,待在京城看到的便永远是假象。”
谭七彩有些感慨,政治问题果然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历史的轨迹不容打破,永远有那么一些贪官存在着,在国泰民安的时候敛财不说,天灾人祸时也借机生财,从人命上捞油水。
就这样平静地走了五天的路程,第六天晚上,他们基本上已经半只脚踏入江南,就算车夫不说,谭七彩也知道快到了,因为土地越来越干旱,树木竟然还没有京城附近的长得好,干瘪的树枝上连嫩芽都没有,土地有些干裂,田地里播种下去的秧苗稀稀疏疏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有的田地里甚至完全干涸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播种,就连杂草都是干瘪的,好像稍微碰着点火就能烧成一整片。
“这个样子,哪还像是鱼米之乡,简直就是戈壁。”谭七彩掀开车帘看着窗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田边的老农浑身上下也是干瘪瘪的样子,满面愁容。
“四年前我曾经来过一次,那时候这里可不是这个样子。”司空云面色也是十分凝重。
宽敞的官道上,基本上看不到与他们同一个方向的人,只有与他们相反而行的马车,那些马车上的人皆是面黄肌瘦,想必是去北方逃难的。沿路看了太多干旱的景象,大家都沉默着,气氛变得有些沉重。到了傍晚,他们如期到达歇脚的小城,这座小城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洛城,谭七彩听说这里有一片很大的桃花园,每到这个季节,里面的桃花开得极为茂盛,每天都会吸引不少人来观看,颇负盛名。
但是今年这样的美景却是看不见了,土地里的水分基本上蒸发掉,桃花开出来只有很小的一朵,无精打采的,有些幼小一些的桃树干脆就不开花了,只剩下灰秃秃的枝干横七竖八的,并不好看。
谭七彩觉得十分遗憾,一行人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城里,准备找一家客栈住下,但是过了片刻之后,去找客栈的鸿毅却带回来一个十分奇怪的消息。
“回殿下,这洛城诡异得很啊。”鸿毅的脸上冒出了汗水,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继续气喘吁吁地说道,“属下几乎走遍了全城,都没有看到一家客栈是开门的,虽然城中每家几乎都有灯光,但是街道上却一个人也没有。”
“哦?”司空云挑了挑眉,“这是为何?”
“属下不知。”鸿毅也疑惑地摇了摇头。
“那便进去看看。”司空云面色平静地说道。
鸿毅点头称是,然后看了看司空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没有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马车直接驶进了这座城,窗帘被风吹起,谭七彩看到的景象还是让她大吃一惊,正如鸿毅所言,这里的气氛实在是有些诡异。并不是没有人烟,有些人家中的灯明明灭灭的,还有人影晃来晃去,里面分明是有人住,客栈里边也是如此,里面分明是亮着灯,但是敲门的时候却没有人应门,如果将耳朵凑到门上的话,却可以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聊天,甚至是喝酒。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一座鬼城?
他们乘着马车几乎绕城一周,一开始遇到客栈还会下车来敲敲门,到了最后已经完全不用下车,一看那紧闭着的门便知道这家一样不会有人应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天干大旱,那也不会让一个城镇变成这副样子。
谭七彩不由得好奇地问司空云道:“你四年前是来过这里的吧?”
“是的,要不然如何跟你说桃园的事情。”司空云靠在马车边,单手放在弯曲的膝盖上,眼睛却通过车窗警惕地看着外边的情况。
“那你上次来时,这个洛城是什么模样呢?”
“洛城算是江南比较大的一座城了,当然,跟凉城那是没有可比性的,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白天人声鼎沸,行人摩肩接踵,到了晚上也是张灯结彩,行人更是络绎不绝。”司空云轻柔地搂过谭七彩,跟她描述起当时的状况,“现在这样的洛城,若不是建筑依然保持着原样,我根本就认不出来。”
“真是奇怪啊。”
绕完了城,他们仍旧没有找到住处,谭七彩开始考虑在马车上度过这一夜,手指头数了数这一大帮子的人,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里有个人!”忽然,外面的叶子惊叫起来。
马车“吱呀”一声停了下来,叶子首先奔了过去,谭七彩也掀开车帘跳了下去,心中想着,好不容易在街道上遇到一个人,当然要逮住问个清楚才是。司空云赶紧下车跟了过去,还未走到跟前,叶子已经蹲在那个坐在街边的人跟前,似乎是伸手探了探。
司空云觉得不妙,赶紧将谭七彩拽了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
“啊!”叶子惊声尖叫起来,尖锐带着一丝恐惧的声音迅速地响彻整个街道,过了片刻,街边的人家亮灯的竟然一盏接一盏地熄灭了,整个街道在两分钟之内变得一片漆黑。
虽然有司空云及时地将她拉过来而且蒙住了眼睛,但是谭七彩还是看到了那人的状态,那是一具男人的尸体,脸颊已经深深地凹了下去,颧骨高高地凸出来,但是造成他死亡的显然不是饿死,而是什么其他原因……因为他的身边恶臭无比,还有肮脏的黏液,倒像是中了什么疫病似的。
难道这就是这座城变成这副样子的原因。
司空云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吩咐大家都后退,小心不要碰到那个人。
“你也猜到了对不对?”谭七彩虽然有些受惊吓,但是好在隔着比较远的距离,又有司空云在身边,很有安全感,所以胆子大了起来。
“嗯。”司空云吻了吻她的头发,“上车吧,下次别冲在前面。”
“噢。”谭七彩抿嘴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暖暖的。
但是叶子就没有这么幸福了,她还试着蹲下身子探那人的鼻息,发现是尸体的时候可吓得不轻,叶子虽然平日里看上去胆子大,一副敢爱敢恨的样子,但是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这样一具尸体,事后还发现那人的状态那般恶心,这对她造成了一个不小的打击。
谭七彩正准备回过头来安慰她几句的时候,叶子的旁边却忽然蹿出了另一个高大的身影,谭七彩听到鸿毅语气温柔:“还好吗?”
叶子看着他感激地点了点头,鸿毅仿佛受到了鼓舞,走到距离她更近了一点:“放心,有我们这些男人在,你根本就不用害怕。”
谭七彩忍不住偷笑,也不知道刚刚一个人在洛城转一圈之后吓得满头汗的人是谁,这下子变得这么英勇起来啦?
众人又重新上了马车,继续在街道上转悠,还剩最后一点地方没有走到,他们已经快要将整个城都搜个遍了。
“殿下,前面有家客栈门是开的!”叶子恢复了过来,坐在马车外大喊一声,像是第二次发现了什么东西,司空云立刻掀开车帘往前看去,却发现这一家的门半掩着,并未完全关闭,温暖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在黑暗的街道上显得异常明显。这也算是一线希望吧,谭七彩心头一喜,跟着司空云便跳下了马车。
鸿毅这次冲在了最前面,伸手推门想要进去,这时忽然从那虚掩着的门中冒出了一个脑袋来,纵然他心理素质再好,也是吓得往后急退一步。
待他看清面前的情况之后,才发现那个脑袋的主人才是真正惊慌的那个,那人火急火燎地将门“砰”的一声关上,嘴里还在嘟囔着:“别进来别进来,客满了!”
谭七彩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客满了这种话是骗人的,若是往年的这个时候,桃花盛开,这里说客满也就罢了,但是今年发生了这样的大旱,又爆发了饥荒,吃饱饭都成了问题,还有谁会有这个闲情逸致过来看桃花住店?
鸿毅眼疾手快,在那人关上门之前飞快地伸出脚来堵住了门口,那人纵是使出多大的劲都没办法把门关上,他一面使劲一面号着:“客官啊,您就饶了我吧,真的客满了。”
“不可能啊,这里这么萧条,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客人。”谭七彩反驳道。
那人一愣,一面顶着门一面说:“外地的啊?”
司空云见他手上的动作顿下来,趁此机会轻松地伸手一掌将门推开,那人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望着他们蜂拥而入,更是叫苦不迭。
“哎哟,外地的就更别来了,洛城这回是要完蛋了啊!”
“完蛋了?”
第二十八章 瘟疫
他们原本便觉得这个洛城很奇怪,听到客栈小二这么说,更是引起了司空云的注意,他上前几步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直接拉了起来,冰冷地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