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莲是被谭展颜逼迫的,若是司空云信了她的话,让秋莲和茜儿当了替罪羊,那就糟糕了。”谭七彩眉头紧皱,“这件事情秋莲算是受害者,轻罚便可。”
“夫人您说得对,可是现在您身体的状况实在是不适宜四处走动啊。”叶子扶着她的胳膊下床,谭七彩试着下地,原以为会很顺利地站起来,但是当她把身体的重量全部放在一双脚上的时候,身体却开始不听指挥起来,双脚完全没有办法撑起她的身体,就连有叶子扶着也是枉然。
她重重地坐回了床上,终于知道昏睡三天醒来的自己身体究竟虚弱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夫人,您就相信殿下吧,他一定会辨明是非,不会让那些真正可恶的人有可乘之机的。”叶子将她的被子盖好,为她端来一杯温水,“殿下可是天下智绝,那些小伎俩瞒不过他的眼睛,您就别瞎操心了。”
“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谭七彩听了这话才稍稍放心了一些,司空云虽然讲不出好听的话,但是做的事还是很靠谱的,除非他一开始就站在谭展颜那一边,否则这件事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蹊跷。
放下心之后,她倒是觉得肚子里有些空空的,像是饿了,叶子闻言,赶紧安排人去端来粥饭流食,一点一点地喂给饿了整整三天的谭七彩。大夫之前说过,若是人醒过来了,想吃东西,那么性命基本上不会有危险了,这可是个好消息。
而此时七皇子府的另一处,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潮湿阴暗的牢房的廊中时不时有阴风吹过,已经快要入冬了,天气有些阴冷。这牢中一般不关人,平日里都是空荡荡的,只是有人偶尔过来扫一扫,这几日却新关进了三位女眷。
司空云穿过简单的回廊,直接走到最末的一间,站定。
谭展颜听到脚步声早就冲到了门前,一双青葱般的手冷得有些发红,却死死地抓着牢房的木栏杆,哭得通红的泪目死死地盯着司空云:“殿下,殿下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吧,都是那个贱人自找的,您为什么会怪我呢,殿下?”
司空云隔着木栏冷冷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看见她满面泪水,眼中却连一丝波动也无:“别装了,她早就知道我在宫中无事,怎么会因为这件事而自杀?你以为你的这些小手段,能瞒得住我?”
关在隔壁牢房的茜儿见此情状不禁冷笑,谭展颜啊谭展颜,你纵然比谭舒颜聪明,但是却输得彻底,这不怪我,怪只怪你没有本事让你的夫君爱上你。
此时的谭展颜泪眼模糊却还是看到了司空云的表情,原本的一线希望也被一刀剪断,心如沉石,重重地砸在了心上,砸成了碎片。
“我没有用了,对不对?”谭展颜扶着牢房的木栏跪了下来,哽咽着问,“我果然还是不如那个谭舒颜,对不对?”
“你不该动杀念,若不是如此,我会让你一直坐着正妃的位置,无人能撼动。”司空云见她提到谭七彩,终于开了口,继而反问道,“何必要自作聪明?”
“正妃的位置?哈哈哈……”谭展颜听他这么说反而大笑起来,情绪一下子爆发,被司空云冷落的怨,被父亲无视的恨,被谭舒颜抢走一切的不甘心,同时在心中引爆,她撕心裂肺地大吼,“这不够!我要的不是位置,而是你的心!”
司空云见她已经失去了理智,皱了皱眉。
“对!就是这种目光,为什么你们都这样看我!爹爹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都太偏心,司空云,你说,我究竟哪里不如谭舒颜?”谭展颜声音尖厉如女鬼,那怨念的深情让茜儿都觉得心惊,虽然已经跟在她身边不少时日,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谭展颜将她的情绪这样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嫉妒之心化作的怨恨竟然能够这样强烈,这谭展颜也真够可以的。
“爹爹将我生下来根本就不疼我,你将我娶回来却根本不碰我,成亲的那一晚你连房间都没有来过,而娶谭舒颜的那一晚,你却,你却……”谭展颜捂着脸,抽泣着,声音渐弱,“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是庆贺谭舒颜五岁诞辰的大日子,我在紫藤花架下遇到你,那时候我就爱上你了,这也让我下决心要将谭舒颜比过去,我费尽心机地要嫁给你,最终如愿,你却这样对待我。”
谭展颜抬眼看着司空云,想从他的面上搜寻到哪怕是一点点不忍心,结果却是让她彻底失望。
“我,并不爱你。”司空云直视着她的眼睛,面容冷淡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我很抱歉。”
“抱歉?”谭展颜愣了愣,眨了眨眼睛细想了想,然后如同听到笑话一般笑了出来,“没弄清楚爱的感觉?”
“我以前警告过你,不要动谭舒颜。”司空云的语气不容商量,“如今你犯下这样大的错,我没有办法容忍。”
谭展颜没有回答他,而是止不住地笑,笑得眼泪直流,一面笑一面摇头,最后抱住了脑袋蜷缩成一团,似乎想要逃避这样的现实。
“你有两个选择:一个,和离;第二个,离开正妃的位置。”
谭展颜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不要和离!我不要和离!我要和你在一起,在一个府中生活也好……”
“蠢货。”茜儿听到她的声音,轻哼一声,抱着手肘十分鄙视她的行为。
“再给你两天时间想想。”司空云似乎不想将她放出来,说完直接转身便走,离开了牢房。
在这之后的时间里,七皇子府出奇安静,这种安静跟七皇子不在的时候的那种安静完全不同,那样的安静是压抑、烦躁、令人心焦的,但是现在的安静却是安逸、舒适、祥和的。
下人们都知道发生这样改变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殿下的麻烦成功解决,外边包围着的宫廷护卫全部撤走的关系;更深一层的原因,是正妃谭展颜被关进了府中的大牢。
原本府中一大半的下人都在谭展颜的留云苑中服侍她,现在她进了牢中,这些人一下子闲了下来,每天晒晒太阳聊聊天,在府中宛如养老。
但是谭七彩这边却是另一番光景,原本最闲的几个人却成了最忙的,每日熬药熬粥,扶谭七彩下地走路,还得服侍时常来看望谭七彩的司空云,实在是焦头烂额。
叶子将药递给谭七彩,然后将厨房里特意做的糖葫芦拿在手中,待谭七彩几口将药喝完之后,直接往她嘴巴里扔进一枚甘甜酸爽的山楂。
“这才叫吃药。”谭七彩抿着山楂,嘴巴鼓起一个包。
“从没见过你这样吃药的。”司空云皱眉看着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她鼓囊囊的腮帮子,“哪来的糖葫芦?”
“回殿下的话,是奴婢让厨房做的,夫人嫌药太苦,所以……”叶子回答道。
“药哪有不苦的。”司空云搂过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住她的下巴,“乖,吐出来。”
谭七彩一愣,嘴巴却没闲着,赶紧一口咬住山楂,想赶紧嚼烂了吞下去,却被司空云发现了意图,他皱了皱眉,俯下身子,竟然直接吻住了她的嘴。
叶子转身倒水,一回头就看到这样劲爆的画面,脸蓦地一红,手上的杯子差点就掉在了地上,她见状赶紧逃离现场,将门死死关上,面红耳赤地让门口的两个丫鬟都走远点,不要打扰了他们。
屋里的谭七彩却被司空云的行为吓坏了,山楂还来不及嚼就被他给抢了去,只留下一丝丝甘甜的酸意。
谭七彩一把将他推开,脸上的颜色也跟山楂似的发红:“你,你,你太恶心了。”
“这是为你好。”司空云将那可怜的山楂扔了,又坐回床头,“忍几天,等你的身体好了,想吃多少都没人拦你。”
谭七彩不乐意地摇了摇头:“可是嘴里苦。”
司空云近在咫尺,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摁着她的头,将刚才的动作继续进行了下去,两人唇舌相交,最后谭七彩整个人都被他搂进了怀里,她反抗了一会儿根本没用,最后干脆就放弃了。
最后吻到谭七彩根本没有机会呼吸,司空云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看着她粉红湿润的唇,微微一笑道:“这下还苦不苦?”
谭七彩被他这无比琼瑶的一句话弄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心中却有一丝奇妙的甜蜜感浮了上来。
不妙不妙,这下真的不妙了,谭七彩双手捂着脸蛋,抬眼看了看司空云,正好看到他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脏猛烈地跳动着,怎么也无法轻易平息。
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握着谭七彩的手,那温热而干燥的感觉让谭七彩既安心又觉得心动。
自己不会真的已经爱上他了吧?!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谭七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完全不敢直视面前之人的眼睛。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原本还指望平心静气地在七皇子府过下去,若有条件便找机会脱身,现在自己首先动了心,往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
她缩回自己的手,心中止不住地紧张,之前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心意的时候能够没心没肺地面对他,现在可就不同了,她觉得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动作,什么样的表情都是别扭的、尴尬的,看着他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无论是哪里,只要不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就好。
以前听人说,恋爱的女人智商会下降为零,谭七彩一直都不肯相信,现在她却已经相信了一大半。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司空云发现她有点不对劲,伸手想探一探她的额头,却被她躲了过去。
“我没事,有点……有点热。”谭七彩不自然地用手扇了扇风,眼睛瞥向别处,感觉到司空云灼热的眼神正落在自己的身上,顿时身上哪里都不自在起来。好讨厌这样的感觉,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了,谭七彩真想骂自己一顿——怎么这么没出息,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就算是在前男友的面前,心脏也不会跳得这么快,更不会这样狼狈。
只有他,只有在他的面前,自己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热?再过几天就冬至了,你现在又穿这么少,怎么会热?”司空云打量着她,眼中带笑,在谭七彩看来这笑容似乎别有深意,“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谭七彩嘴硬,“这屋里头温度高……还有,你离我远点。”
见她这有些不太自然的反应,还有那红彤彤的脸,司空云瞬间明白了她会“发热”的原因,嘴角微微上翘,心中了然,没有“离她远点”,反而伸出手来将她整个人都搂进怀里。
谭七彩震惊地看着他,身体整个都僵住了,手还有些微微地发抖,却难得没有反抗,司空云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抬起她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谭七彩注意到他的耳根也有些微微泛红。
难道,他也在紧张?
仿佛要验证谭七彩的猜测,从司空云的胸膛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谭七彩听得一清二楚,这声音比起平常的显然要快上不少。
“我发现,你似乎……很适合当我的妻子。”司空云看着她的眼睛,眼神真诚,耳根更红了,谭七彩注意到。
“可是我除了酿酒,什么都不会。”谭七彩这一次没有明确地拒绝,只是嘟囔了这么一声,撇过脸不好意思看他。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司空云眼中满是笑意。
……
“叶子我完了。”
傍晚的时候,谭七彩坐在桌边对着一桌饭菜唉声叹气,一点也吃不下去。虽然那些饭菜点心被做得非常容易消化,而且色香味俱全。
叶子为她盛了一碗燕窝粥,十分疑惑:“您怎么了?今天一直不太对劲,刚刚跟殿下不还……”
“唉……”谭七彩长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这个。”
“您别总是唉声叹气的,殿下平安回来,而且事情全都解决了,害您的人也都受到惩罚了,秋莲也被送回了老家,众望所归,您也成了这府中的正妃,应该开心才是,怎么还是闷闷不乐呢?”叶子将燕窝粥放在她的面前,“您现在应该好好将身体调养好,开心地过日子。”
“唉……说来话长。”谭七彩还是叹气,是不是正妃并不是她在意的,她在意的是自己对司空云开始认真了起来。
“别叹气啦,赶紧把这些吃了,这可是殿下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若是您一点也不吃,殿下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当不起。”
谭七彩听她这么说,才乖乖地端起饭碗,将香喷喷的粥往嘴里送,却尝不出什么味道。不过叶子提到事情全部解决,谭七彩倒是想起来一些事。她十分惊讶于当今皇上的手段,今日问起前段时间贡品一事的时候,司空云将整件事都告诉了她,让她对皇上的印象又有了进一步的刷新。
原来从一开始,皇上便没有怀疑过司空云,将他关进牢中,也是为了演一场戏,而这些司空云早已猜到,所以特意在被关进牢房之前,就让鸿毅带话给谭七彩,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不过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一定会跑去救他?她唯独对这件事有些不爽,虽然自己最后还是忍不住去了,不过想到这个她就不住地后悔,觉得好没面子。
司空云与谭七彩两人一同去皇宫拜见皇上与兰妃的那一次,她与兰妃单独相处的时候,皇上便提醒他,朝中有一股反对他的势力在暗流涌动,时不时地挑出一些他平日里的错处拿出来大肆宣扬,就连与谭七彩之间的事情也被放大,在朝中大肆讨论。
皇上知道自己年岁已经不小,有些皇子已经开始蠢蠢欲动,首先下手的目标便是那些实力强又受宠的皇子,首当其冲的便是司空云与司空仪二人。
六皇子的这一击可谓一箭双雕,伪造文书毁掉司空云,若被发现文书是伪造的,正好可以嫁祸给掌管外来贡品事宜的司空仪,无论是哪一个落马,都是十分实惠的。
皇上为了不打草惊蛇,将六皇子连根拔起,便佯装发怒,将司空云关进牢中,引蛇出洞,最后一网打尽。
不过行动的中间却忽然出现了一个谭七彩,让事情又拖了两天才完结,六皇子已经被关进牢房听候发落,与他有所勾结的宫廷护卫曹方也被一并关了起来。
令谭七彩惊讶的是,曹方、六皇子,还有司空云,竟然还有一段往事,这些事情从司空云的口中说出来平淡无奇,但是谭七彩猜测,就是司空云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让他们以为自己被看轻,所以才对他怀恨在心。
事情发生在司空云年幼刚开始练武的时候,六皇子比他大一岁,已经先学了一年的武艺,而曹方是六皇子的陪练。所有矛盾的起源,用司空云的原话是:“那么简单的招式六哥却要学好几遍。”
他说得那样轻松简单,云淡风轻,谭七彩当时听完不禁扶额,如果自己是六皇子,一定也被气得吐血。
六皇子和曹方原本就看司空云不顺眼,他这样不在意的态度更是让人火大,于是他们开始整他,用的却是一些非常幼稚的方法,对付司空云这样的人显然是一点效果也没有,经常偷鸡不成蚀把米,皇上发觉了反而将他们打了一顿板子。
后来司空云武艺高出两人一大截,不适合一同学习了,双方便没有再接触了,司空云也将他们抛在了脑后。
没想到这种儿时的怨恨竟然这样根深蒂固,谭七彩不禁想,谭展颜和谭舒颜是不是也如此,有时童年的回忆一辈子都忘不掉……“夫人,你在想什么呢?”叶子见谭七彩一直发呆,手中的饭都有些凉了,赶紧提醒她,“一会儿殿下就要回来了,您还是快些吃吧。”
“啊?他怎么又要来?”谭七彩有些慌了,今日几乎跟他待了一整天,刚刚似乎是有事情要处理,他才离开了房间,这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时间,怎么等会儿还要过来?
“您说的什么傻话,您是殿下的妃子,他不来您这儿,要去哪啊。”叶子捂嘴笑了笑,为她夹了一块梨酥。
谭七彩咬了一口梨酥,心头有些紧张,不过觉得还是甜甜的。
第二十六章 南巡
入夜,月上梢头,谭七彩洗完澡刚穿好衣裳,乌黑如瀑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刚想着司空云今晚恐怕不会过来了,便听见外边的门发出响声,似乎是有人进来了。
她的心头竟然有些雀跃,快步地走出去,却发现是抱着棉被的叶子。
叶子见她眼神中的光彩一下子黯淡了下去,不禁偷笑,将被子放在床上:“让您失望了,奴婢这就走。”
“别闹。”谭七彩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觉得有些没面子,自己干吗这么希望他来,没出息没出息!
“奴婢可没闹,好心给您送被子来,反倒被您嫌弃啦。”叶子见她害羞,不禁打趣道,“奴婢还是走吧,一会儿打扰了您和殿下的好事,那可是罪过了。”
“你这丫头,对男女之事懂得还挺多啊。”
“那可不,今日还不小心看到了呢。”叶子指的是糖葫芦的事,说得谭七彩面色通红。
叶子见她撇过脸装作不理她,开心地笑了起来:“不过说真的,您上次被奸人所害,差点没命,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那样紧张、伤心的样子,眼睛都红了,就像一只受伤的狼。”
谭七彩坐在床上,没有说话,心中却有些震动。
“殿下他对人一向冷淡,只有对您是不同的,自从您来了府中,奴婢真是大开眼界……”叶子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轻轻推开,谭七彩心一动,抬眼一看,果然是司空云。
“奴婢先下去了。”叶子立马换了个严肃的表情,抬头却朝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直接溜到了门外。
门“砰”地关上,房中又只剩下司空云和谭七彩两人。
谭七彩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在等我?”司空云见谭七彩穿着一身白色的宽松长袍坐在床边,散落的长发披在肩膀上,如黑色的瀑布,有些不听话的发丝贴在面上,被她轻轻抚开,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被她轻轻地拂动了一下。
“没有。”谭七彩才不会承认,她赶紧转移话题,“你白天不是才来过吗,为何这个时间还要过来?”
“你这是明知故问。”司空云挑了挑眉,顺手将门关上,然后来到谭七彩的身边坐下,伸手撩拨她的发梢。
“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用你担心。”谭七彩伸出手腕,那上面可怖的伤疤已经结痂,她洗了澡还未换上纱布,正准备上药包纱布,司空云见状,轻轻抓过她的手,细细地端详着。
那伤痕又深又宽,想必那人割下去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留情,若不是司空云赶来及时,谭七彩此时一定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了。
司空云皱了皱眉:“疼吗?”
“已经不疼了。”谭七彩取来药粉,“你请来那么多好大夫,给我配了那么多上好的药材,我这伤口好得可快了。”
“那就好。”司空云看着她熟练地为自己上药,然后包纱布,单手打结,随口问道,“你经常自己干这些事?”
“在这里,叶子她们当然会帮我,但是以前,都是我自己动手。”
“为何?”司空云有些想不通。
“没有人帮我啊,只有自己来了。”谭七彩包好了手腕,转过头来看着他,却冷不丁地被他一把抱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谭七彩还是没有适应自己跟司空云之间这样亲密的关系,总觉得这样的司空云跟以前的差别太大,不管是观念上还是身体上都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让你受苦了。”司空云说了这句之后,干脆将她横着抱起,走到床边,才把她放了下来,她躺在床上,想要坐起来,却被他俯身摁了下去,重新倒回了软绵绵的床上。
也许他是在怜惜她之前在市井受的苦吧,谭七彩猜测,不过她这包扎的技术大多是在现代学的,以前自己总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放在酒里面,不光是中草药,有时候甚至会帮教授提纯一些化学物品,时不时地会发生一些小事故,伤到自己。
她刚想解释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却发现已经说不出话来,不知何时,司空云也已经爬上了床,用他的嘴堵住了她的嘴。
这行动力也太强了,她今日才刚答应,今晚上就要付诸实施了?
“唔……”谭七彩使劲地将他推开,眉头紧皱。
“怎么了?”司空云温柔地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弄疼你了吗?”
“别说这样的话!”谭七彩一下子坐了起来,有些自欺欺人地说,“会让人误会的。”
“这儿又没别人,只有你而已。”司空云搂过她的肩膀,两人的鼻尖近在咫尺,呼吸着同一方空气,气氛暧昧,“而且今晚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教你一件事。”
不能问,不能问,问了你就输了,谭七彩这样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