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七彩可以感觉到司空云呼吸的热气喷在自己的面颊上,她挣扎却不敢用太大力气,怕两人直接从树上滑下去,但是这种挣扎就如同隔靴搔痒,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且好像还起到了一些反作用。
司空云的眼神一暗,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气氛开始变得很尴尬,他紧紧地盯着谭七彩的双眼,眸色越来越深,她能够感觉到被他的手触碰到的地方,温度变得越来越高。
谭七彩感觉到了直逼而来的危险气息。
“你……你要干什么……”谭七彩尽力地躲他,脸憋成了粉红色。
两个人的唇越来越近,谭七彩的下巴被紧紧抓着,一点儿也躲不开,她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就在两唇即将相触的最后一秒,司空云却松了手,突然将谭七彩放开了。
“睡吧。”
就这么睡?谭七彩尴尬地看着他,这个姿势能睡着?
“不……不行。”谭七彩继续挣扎。
“你没练过功夫,一个人睡会掉下去。”司空云盯着她认真地解释道,解释完之后继续用他那双乌黑的眸子盯着她,仿佛在问,“怎么样,还要动吗?”
谭七彩不再动弹,任他抱着。
“这片森林很大,我们被冲得很远,保守估计得三天才能走回去。”司空云枕着树干,忽然出声,声音低沉,却无来由地让人感到信任。
“竟然要这么久……”谭七彩叹了口气,“都是司空炎的错。”
“你怎么会惹上他?”司空云微微皱眉。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回营帐,他就已经在那里了,说是专程找我。”谭七彩有些无奈地解释,“后来才知道他是来讨酒的。”
“只是讨酒?”司空云似乎有些不相信。
“当然。”谭七彩也不是想澄清什么,但是看着他的眼神,总觉得被怀疑的时候心里十分不舒服。
“不过五哥跟我们不一样,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在情理之中。”司空云似乎并不想继续在同一件事上追究太多,但是他的情绪已经明显好了不少。
“为什么不一样?”谭七彩忍不住问道,对这些八卦的事情,她总是很感兴趣。
“原本五皇子并不是他,近年来才变成他。”“啊?”谭七彩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原本的五皇子,现在是六皇子。”“多出来的?”谭七彩细细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私生子!”这么解释就非常好理解了,谭七彩觉得之前的线索全部都被司空云提供的线穿成了一整串,比如司空炎跟其他宫中皇子不一样的地方,比如皇帝对他宠溺的态度,又比如他不拘小节、喜欢自由的性格……“他在民间生活将近二十年,这几年才入的宫,因为身份特殊,所以父皇低调处理,不想弄得全国皆知,所以只有宫中的人才知道此事。”谭七彩想起他骑马奔驰时那快乐的神情,就好像是刚从笼子里面放出来的鸟儿,在天空中上下盘旋,开心得无以复加,他应该是为了跟自己分享这种喜悦,才带着自己上马的吧。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现在司空炎怎么样了,有没有被皇帝惩罚。“在为司空炎担心?”司空云看了看她的表情,立刻就猜出她心中所想。
“嗯……但是,他是该被打一顿。”谭七彩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衣裳,咬了咬牙。
司空云看到她咬牙切齿的表情,忍俊不禁,嘴边挂上了笑容。
皎洁的月光透过密集的树叶洒在森林中的泥地上,斑斑驳驳,随着秋风摇曳。谭七彩打了个喷嚏,随后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抱得紧紧的。
这次她没有挣扎,因为这个怀抱确实比较温暖,冰凉的秋夜能有个相互取暖的对象,其实也挺好。
谭七彩这样想着,竟然非常安心地睡着了。
夜慢慢过去,天空升起了启明星,黑暗渐渐隐去,日光终于在最后一刻冲破黑暗,破晓,黎明。
谭七彩被阳光刺得睁开了眼睛,伸手揉了揉,除了浑身酸痛无力之外,忽然觉得屁股底下硬邦邦、滑溜溜的,好像有点不稳。
眯起眼睛一看,突然发现自己正一个人坐在树杈上,原本垫在底下的那个人,竟然不见了。她呆呆地坐在树上,久久缓不过神来。
昨晚难道是做梦?不过随着不远处一个欠揍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这个猜想立马就被推翻了。
“醒了就来帮忙。”态度十分冷淡,破坏了谭七彩原本良好的起床情绪。
不过当她看到地上铺了一大片新鲜的树叶,树叶上全是银光闪闪的鱼时,她的心情又瞬间变得非常愉快,口水因为画面的刺激而迅速分泌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爬下树,开心地帮司空云烤鱼。
早餐是无比丰盛,剩下的一些鱼可以烤完了带在路上当干粮吃,他们要开始出发,找到回去的路。
密林里的路着实不好走。树木高耸入天,挣扎着冲向云端,地上的根系也是盘虬卧龙一般,纠结在一起,露出地面,被地面上铺着的软树叶一盖,一不注意就能把人绊倒。
谭七彩就这样被绊了好几次,差点摔了个嘴啃泥,最后无奈,只好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一步一个脚印,但是司空云的速度却是一点不减,健步如飞,快速地走在前面,一点等她的意思都没有。
经常是等司空云的人影都几乎不见,谭七彩才慌神地叫他一声,他才停下脚步等她一会儿。这样无聊而耗费体力的赶路让谭七彩很快便支撑不住了,她擦着脸上的汗扶着树直喘气,可是司空云依旧与她保持着较远的距离,远远地走在前面,几乎马上就要在视野中消失。
谭七彩咬了咬牙,还是追了上去。
就这样你追我赶直到太阳下山,他们整整走了一天,中间也就留了些吃干粮的工夫,谭七彩觉得他们应该早就已经走到了悬崖下的地方,可是走过的地方根本一点人烟也没有。“不会走错路了吧?”谭七彩终于忍不住问司空云。
“不会。”司空云的回答也十分简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谭七彩脚步虚浮,几乎要虚脱过去。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她都十分缺乏锻炼,讨厌走路、跑步等一系列运动,最爱的就是待在一个屋子里酿酒,所以虽然韧性很强,但是运动量一超过限度便会无能为力。
两只脚就像是飘在云端一样,怎么抬起脚来,怎么迈开脚步,她都不知道,只知道必须跟着那个可恶的司空云,不能让他丢下自己——鱼还在他那里!
不过除了脚之外,她的身体也有些不适,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觉得体温有些略高过平时了,不过之前一直在出汗发热,所以感觉不出来。
太阳落山之后气温开始快速下降,在司空云四处找柴的时候,谭七彩才开始觉得自己有些不妙了。
稍稍有些风过来她便会觉得非常冷,一个个毛孔简直像是张开了等待风的光临一样,让她坐在篝火前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头也有些晕眩,当司空云递鱼给她的时候,她差点将一条鱼看成了两条。“你怎么了?”司空云也发现了她有些不对劲——一个人在篝火前抱着鱼缩成一个球状,时不时地啃一口,眼睛水汪汪的,而且十分迷离,脸蛋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红扑扑的,像是被篝火给烤红了一般。司空云脸色一变,扔下手中的鱼伸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滚烫。
“你干吗?”温热的额头突然触到他的手,略显冰冷,谭七彩条件反射地避开他,没过多久,又觉得刚刚他的皮肤冰凉凉的似乎挺舒服,于是又主动地抓着他的手,直接往脸上贴。
“你有些发热。”司空云皱着眉头看着她,并未甩开手,“昨晚冻着了?”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今天走得好快,是要把我甩掉吗?”谭七彩觉得头脑都热得有些糊涂了,“你一定是想独吞那些鱼!”
司空云微微一愣,显露出一些愧疚的神色,竟然道歉说:“对不起。”
他没有想到看上去十分坚强的谭七彩竟然会这么脆弱,他只是想走得快一点,快点走出这片森林,两人便不用再受这种风餐露宿之苦。他不喜欢在树上睡,硌得慌,再加上谭七彩的重压,今早上起来他的脊椎骨差点给压断了。
可是没想到自己的这种行为竟然会给谭七彩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反而更加不利于形势,可真算是弄巧成拙了。
谭七彩听到这句话也愣住了,眨了眨已经有些模糊而肿胀的眼睛,咧开嘴笑了笑,说:“我一定是在做梦,你竟然会说对不起?不过……你要是敢扔下我,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就算要走,也要把鱼给我留下来,我不想做饿死鬼。”
“病了反倒话多……”司空云撇了撇嘴,颇感无奈,“我不会扔下你的,放心吧,鱼放在你这里,我去弄点凉水来。”
说完他竟然真的将怀中的那包烤鱼掏了出来,放在她的手里,她紧紧地抱住,慢慢地在火堆边躺了下来,一脸的安心。
“别烤着脸了,回来看你要是毁容了可别想我再娶你。”司空云有些担心地吩咐道。“哦……”谭七彩闭着眼睛随意答应了一声,已经没力气反驳他的话。
有些耳鸣,谭七彩的耳朵里除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之外,脑子里全都是“嗡嗡嗡”的声音,止也止不住。隐约可以听到司空云离开的声音,但是她并不担心。
刚刚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会随意扔下自己走开的……白日里似乎是多余担心了,还累成这样实在是划不来。不过……谭七彩想了想,发现自己生病之后,司空云似乎温柔了很多,跟之前的他判若两人,难道他那冰冷的外表下,其实人还不错?
想到这里谭七彩恰逢其时地打了个冷战,自己会这么想,脑袋一定是烧糊涂了。
正想着她便听到了脚步声,司空云又回来了。她躺在地上不动,感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随后——“啊!”谭七彩虚弱地惊叫了一声,吃力地爬起身。一捧水直接被浇到她的脸上,冰凉的河水接触到发热而敏感的脸,那刺激可算是厉害,谭七彩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好像点燃了的爆竹马上就要爆炸了!
“你怎么了?”他还问得一本正经。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谭七彩抬起袖子擦了擦脸,觉得面前这人一定是地狱里的恶魔变的,他一定是上天派下来变各种花样来弄死自己的。司空云倒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降温啊。”他回答道。
谭七彩无言以对,她撑着手扶了扶额头,觉得脑袋倒是清醒了一些,但是那冷水的刺激让她头痛欲裂。
“降温不是这么降的。”谭七彩抱着脑袋爬到树边,靠在树干上直喘气,心想古代和现代治疗发热的土方法应该是差不多的,司空云不知道?为了确认这一点,谭七彩捂着脑袋痛苦地问他:“你知不知道怎么……怎么降温?”
“用凉水……我见过下人这么给人降温,但是具体怎么做我没见过。”司空云的脸色倒是很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
“难道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头疼脑热过?”
“我从小身体就好,从来没生过病。”
还真是!
她无语地抱着脑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能说什么?人家没生过病!可不就是熊一样壮硕的身子骨吗?
“我也不是故意不想知道的。”司空云皱着眉头看着谭七彩无语的表情,语气有些不满,“你教我不就行了?”
“好吧。”谭七彩喘了一口热气,心想,生个病也挺不容易的,还得教个学生出来。
谭七彩在身上找到一块小方巾递给司空云,让他沾湿了拿过来之后,稍微叠了叠轻轻地放在了额头上。一阵冰凉舒爽的感觉从额头上慢慢地传递下来,灼热的温度遇上温和的冰凉,两者一中和,脑袋便立刻感觉清醒了一些。她长舒一口气,换了个更舒服一些的姿势,闭上眼睛休息。
“这样就有用?”司空云皱着眉头看着她,表示不相信,就这么一块小手帕,若说是用来降温,难道会比刚刚的一捧凉水有用?
“嗯,也许吧。”谭七彩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不确定,她摸了摸额头,这方巾太薄太小,冰凉的温度正在自己皮肤的炙烤下缓缓地升温。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最好就是赶紧找到大夫治病才好。可是这荒郊野岭的,连床和棉被都没有,哪里来的大夫。
秋风送凉,这个夜晚似乎比昨夜更加冷了,一缕缕轻盈的秋风像是环绕着人的身体飘浮着,然后找到小小的衣服缝隙钻进你的身体里一般,谭七彩身体发热,这样的感觉更是明显。她抱紧了自己的胳膊,缩在树下烤着火,脑袋里也像是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烧得她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
司空云不停地在篝火和河边来来去去,薄薄的方巾一旦变热他便从她的脑袋上取下来,然后重新沾湿了拿过来给她敷在额头上。
谭七彩晕晕乎乎地靠在树边,也不知道司空云将这枯燥而累人的行为重复做了多少遍,不厌其烦,脑袋上热了又冷,冷了又热,却一点也不见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上中天,夜色下的河水波光粼粼,非常漂亮,司空云拧干方巾的水站起身来,刚走到篝火边,就发现谭七彩不对劲。
她不再是靠在树边,而是直接倒在了地上,脸蛋红扑扑的,就如同喝醉了一般。他赶紧上前伸手一摸她的脸颊……简直是烫得吓人。
他恼火地将手中的方巾扔进火中,眼中全是怒意,谁说这么做有用的,这下子病得更严重了!他扶起浑身软绵绵如同棉花一般的谭七彩,抱在怀里,却见她像是已经烧得脑袋有些糊涂了,不停地嘟囔着,说着胡话,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她皮肤的高温,司空云第一次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喂!谭七彩,你可挺住了。”司空云一脸怒容,像是想发火却强忍着,“别睡!”
也不知道谭七彩有没有听见,她微微皱了皱眉,又舒展开,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转,不知道在做着什么奇怪的梦。
司空云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但是他知道,现在绝对不可以在这个不毛之地坐以待毙,所以他干脆用内力折断一根较粗的树枝,然后将外头的罩衫脱下,弄了些松油涂在上面,缠在树枝上,做了一根简易的火把。
他将谭七彩小心翼翼地背在背上,手持火把,沿着河继续前行。
夜间赶路是十分危险的,手中的火把最多只能支撑一个多时辰,可以稍微让路程安全一点,但是一旦火把烧完,在黑暗中背着一个人赶路,那可是十分巨大的挑战。
谭七彩几乎陷入昏迷,软绵绵地趴在司空云的身上,脸颊刚好贴着他的脖子,一个热乎乎,一个有些冰凉,她觉得那温度真是太舒服了,于是开始不自觉地在他的脖子上蹭来蹭去。司空云正努力用火把照着前行的路,谭七彩这一动,让他的身子一僵,脚步差一点就踏错。“你干什么?”司空云想要阻止她,但是一只手拿着火把,一只手扶着她的身子不让她掉下来,这已经非常辛苦,再没有另一只手来帮他摁住谭七彩,让她不要乱动。
于是谭七彩便肆无忌惮地开始往凉的地方摸,双手原本随意地搭在他的脖子上,这会儿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他的衣领子,双手如水蛇一般钻进他的衣领,放在了他健硕而微凉的胸膛上。
找好位置之后,谭七彩满意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嘟囔着:“舒服啊……”
司空云却是别扭地红了耳朵,现在他的脖子后面贴着谭七彩的脸,胸膛上还有一双手在不停地摸来摸去,像是捂着热水袋,他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一个女孩子“调戏”,现在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身体被她带得也有些发热起来。
他咬了咬牙回过头来看了昏迷不醒的谭七彩一眼,只见她闭着眼睛微微皱着眉,似乎有些痛苦的样子,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睫毛上还挂着一点点泪珠,晶莹剔透的,应该是发热时身体难受而自然流出来的眼泪。
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那种香味很奇怪,又很耐闻,像是酒发酵到一定时候飘出来的香气,又像是热酒时飘散出的酒的味道,令人沉醉。
他不是第一次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但是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让他沉醉。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竟然会让自己做这样的事,等她醒了一定饶不了她!
司空云呼了一口气,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忍着生理的冲动,继续艰难地前进。
走了一个多时辰,司空云手中的火把果然燃烧殆尽,变成了炭灰,他没有办法,谭七彩的精神越来越不好,他只能选择继续往前走。
“我为你做的这些事,以后都会让你一一偿还的。”当谭七彩的脑袋换了个方向,嘴巴鼻子都朝着司空云的脖子呼热气时,司空云恼羞成怒地大喝道。
但是谭七彩半昏半醒,趴在他的身上动也不动,让他即使再想发火也无可奈何。
司空云脸色铁青,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难对付的女人,平时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失去意识之后的行为简直是让他抓狂不已——他是个处于壮年期的正常男人,这样对他的生理的挑战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谭七彩却是什么也不知道,继续抱着这个人形似的热水袋捂手,这边脖子靠热了就换一边,动作自然而熟练,动一下司空云便身体僵硬一下,一路就这样踉踉跄跄的,竟然也走到了森林的边缘。
太阳似乎是在司空云来到森林边的同一时间升起的,一个可爱的小城镇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明媚的阳光下,为这次荒野逃生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第十三章 大夫

司空云长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呼了出来,将谭七彩从自己的背上放了下来,抱在怀里——他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伸手在自己胸膛上乱摸的情景。
小城镇的人们起得很早,太阳刚出来,各个房子里边就冒出了一缕缕半透明的炊烟,早餐的香味从山脚下一直飘到了山上司空云的鼻子里,他看了看怀中嘴唇愈发苍白的谭七彩,再也不耽搁,直接走小路滑下了山坡,来到了城镇中。
这里的人们并不富裕,一个个都是穿着粗布衣,大多数都是靠山吃饭。所以当司空云穿着一身名贵却破破烂烂的衣裳走在街上的时候,还是有一大堆的人出来围观看热闹。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司空云,对他的来历似乎非常有兴趣,他们的出现,似乎是为这个城镇波澜不惊的平静生活带来了一个不得了的故事,不一会儿,街道上便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司空云对此十分郁闷,他向来不喜欢人多,更不喜欢自己像个猴子一般被人围观,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得尽快找到大夫,给谭七彩治病。
他在大街小巷里面到处乱窜,总是找不到医馆或者是有关的招牌,那些多管闲事的百姓更是让他头疼,他们就这样跟在他的后面,像是跟屁虫一般,一个个脸上皆是兴奋不已,像是看猴戏一般,让他想发火。
“公子啊,这位姑娘得的什么病啊,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啊?”不多久,百姓中一个较开朗的人似乎忍不住了。
“对啊对啊,你穿的衣服这么好,我们见都没见过,不会是在森林里迷路了,走到这里来的吧?”
“公子您叫什么名字啊,来我家坐坐吃点东西吧。”
“公子您长得可真俊啊。”
各种各样的声音将他们包围起来,百姓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他皱着眉头想要将他们踢开,却又因为他们是无辜的百姓而下不了手。
无奈之下他只好皱着眉头躲过某些百姓想摸自己的手,问道:“我想找大夫给她看病。”
“找大夫啊!我们带你去啊!”一个热心人立刻带路。
“我们镇上的张大夫可厉害了,我们平时头疼脑热的都让他给治好了。”“这姑娘是什么病啊?”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簇拥着司空云,将他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冷着脸,眼神里却有些无措……“公子您别不说话啊……”
“姑娘生病了,公子伤心吗?”
司空云朝天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怀中仍未醒来的谭七彩,有想将她扔掉一走了之的冲动。
在群众热情的簇拥下,司空云铁青着脸来到一家破破烂烂的土房子前,房子是土砖码出来的,外边抹了一层泥,看上去脏兮兮的,简陋得可怕。这间房子还不到两米高,司空云不低下头的话,额头会直接撞上门顶。
他满脸怀疑地看着这间小土屋,觉得比起医馆,这里更像是贩卖人口的窝点。
“快进去啊,张大夫就在里头。”多管闲事的好心人伸出手把他往里头推,但是推了半天就是推不动,那人觉得很奇怪,抬起头来一看,司空云扭过头来看着他,皱着眉,眸子里带着严重警告。
那人手一抖,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小心翼翼地躲进了人群中,不敢再碰司空云半下。其他人见此也稍微收敛了一点,至少不再对他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