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她仰着头看着面前站的高高的白聿熙,突然有一阵莫名的难受滑过心尖。
“你怎么来了!”看到芙香,白聿熙连忙跳下了垫脚的大石,然后一把将她带到了相对安静的河边,沉着嗓子说道,“你来不是胡闹嘛!”
“三哥,是谁?”芙香睁着一双明晃晃的眼眸,将白聿熙的疲惫清清楚楚的看入了眼中。
白聿熙一愣,随即黑眸阴鸷,摇摇头道,“现在不是查这个的时候,但是我一定会弄清楚的!”
“里头装的是什么?”芙香转了身去看已经快烧成骨架的仓房不解的问道。
“芙儿,你听话,现在我也没时间和你解释这些,等这事儿过去了我们再好好谈。你先回去休息,不要让我担心。”白聿熙没有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却是将她一直往外推。
可是芙香却猛的站住了脚跟,抬高了下颚坚定的说道,“三哥,我想来帮忙,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求你了…”
熊熊烈火肆无忌惮的吞噬着一切,纵使帮忙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手脚也越来越麻利,可是等到火光完全被扑灭的时候,天空也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仓房前的空地上一片狼藉,累了大半夜的人们都瘫坐在地上,忙着喘气,忙着休息。
白聿熙的眼中已经充满了细红的血丝,到后来他也是亲自上阵的,而且也是他带头冲入了仓房中去找火点的。
可是当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他却顾不上休息,直接对着那些来帮忙的人扯着嗓子喊道,“在下白聿熙,多谢众位舍身相助,白某无以回报,这份恩情一定铭记于心!”说罢,他深深的作了一个揖。
随后,他连忙唤来了将离,让他唤来白府的家丁务必一一记录下前来帮助扑火的每一个人的姓名,届时方便他为报恩情,聊表心意。
而在白聿熙身后静静站着的芙香一直到他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才轻轻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三哥,你休息一下吧。”芙香主动的上前,牵住了白聿熙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掌中是一片粘稠。“三哥,你受伤了!”芙香摊开了他的手掌惊呼。
“无妨。”白聿熙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了疼。想必应该是之前冲进仓房去搬砸压下来的横梁伤到的吧。
芙香也不强迫他看大夫,直接扯了自己腰间的薄衾,然后用嘴用力一咬,径直撕了一长条下来替白聿熙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又问道,“三哥现在要做什么?”
“你回去梳洗一番,晚一点我们在悠然不问碰头如何?”知道芙香的执拗,白聿熙已经不指望她可以乖乖听话的置身事外了。那么既然这样,他便决定不再隐瞒。
“好。”芙香点了点头,然后出人意料的踮起了脚尖在白聿熙的下颚轻轻的吻了一下。
正当白聿熙错愕万分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了一句柔柔的话语,“三哥,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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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和白聿熙各自回府梳洗一番再在悠然不问碰头的时候,苏伯年和云璟早已经在水榭方亭等他们了。
看到云璟,芙香的心里就又凝重了一分。看来这事儿,不单单是冲着白聿熙去的。
“全烧光了?”云璟的面容看上去还算波澜不惊,可是他隐隐紧张的声音却出卖了他不安的心。
“是。”白聿熙叹了口气点点头,“其实也怪我疏忽,没有让人在仓房看守一下。”
“不,有人存心为之,就算是日防夜防,也难免会出纰漏的。”云璟摇摇头,“可有什么眉目?”
芙香静静的立在一边仔细的听着,看来在场的都知道,白家仓房走水,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目前还没什么头绪,不过肯定和朝廷里的人有关系。”白聿熙下颚紧绷,神情严肃,“但是,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什么人会猜到我大量购入粮草的用途呢?”
“朝中重臣。”许久未开口的苏伯年说了话,“西潘战事吃紧,周督缺粮缺兵器这在朝廷里也不是什么秘事。现在皇上重病在床,已是无暇去管西潘的事儿了。可是国库吃紧,也拿不出多余的银子去支援。这么显而易见的结论,在朝为官的只要随便想一想便能想明白的。”只可惜现在储君未定,党派繁多,要彻查恐怕是要花一点时间了。
“既然这样,就是说我和聿熙还有苏大人的关系已经被人发现了?”云璟眯着眼睛。虽然三人的关系迟早会被人有所察觉的,可是他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恐怕是。”白聿熙点点头,“在来的路上我就想过了,只有我们的关系被人发现了,那些人才会知道我大量储备粮草是作何用途,那么烧了粮草,势必会让七爷你的计划落空。”
“可惜西潘战事实在吃的太紧,当务之急你还是再屯一些粮草比较重要。”事有轻重缓急,周督率兵去西潘已经快半年了,若是再拖下去,再勇猛的将士也只怕是有去无回了。所以,现在彻查是谁放火烧了白府的仓房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是的,好在那些兵器已经先一步运出了城,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快马加鞭估计十日左右也能到周将军的手中了。”白聿熙是有些内疚的,仓房走水的事他自己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的。正因为本来今日就要运粮出城的,所以他才疏于了防范,以至于被人有机可趁。
“那么粮草的事情你继续负责,剩下的事情我来办。”云璟看了一眼苏伯年,然后同白聿熙说道。
“七爷可有想法了?”
“无外乎是查查尔还有冯庭广两个人的其中一个在作怪。”云璟已恢复了镇定,“再说我们三个的关系被人知道了也好,反正接下要对付的,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我也已经无需再藏着掖着的了。”
“如此说来,粮草一事还有转圜。可是老夫今日倒是知道了一件更棘手的事儿。”就在云璟和白聿熙沉默的时候,苏伯年又开了口,“今儿个我刚进宫,就被程太医抓了个正着。”
“太医院的程先安?”云璟问道,“我记得他是太医院的右院判,他找大人做什么?”
“他细心,在圣上每日用的药渣子里发现一味毒药。”
“毒药!”云璟眯起了眼,声音听上去刹那间冷了三分。
“对,一味并不常见的毒药——岁骨。”
“岁骨?”白聿熙对这个名字有一些印象,“我记得这味药好像是一味极慢性的毒药。”
苏伯年点点头,“程院判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他说岁骨如今在市面上已经并不多见了,因为它的药性实在太慢,少则几个月,多则要数年之久才会见效果。但是他却在圣上的药渣中发现了岁骨的成分,而且他也私下替圣上诊了脉,说圣上服岁骨起码超过三年以上了。”
“父皇的药都是太医院的院首大人亲自监督熬制的,应该不会是…”
“肯定和太医院的人没什么关系,谁也不会笨的自掘坟墓的。”苏伯年果断的摇了摇头,“所以我已经让程院判暗地去查了,希望会有什么结果。”
云璟冷冷一笑,“也不知是谁的性子这么好呢,可是父皇已经是灯油枯尽了,现下又没人知道玉玺的下落,就算要逼宫,只怕也是徒劳的。”
苏伯年捋了捋胡子高深莫测的点点头道,“这后头的事儿老夫是帮不上忙了,前朝里,老夫还能坐镇一二。”
芙香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难怪这几个月她几乎是没有遇到过苏伯年的。而且当日苏伯年也只是匆匆的在花扶柳的葬礼上出现了一面。原来他最近一直守在宫中,就怕允帝突然驾崩让大家措手不及。
但是,芙香却隐隐的有一些不安,而且这不安正肆意的在心中慢慢的溃散。“三哥不觉得奇怪吗?”
正当三个男人低语商讨的时候,芙香清亮的女声突然横空跃入三人的耳中。
“奇怪什么?”白聿熙愣了一愣。
“有人放火烧了三哥的仓房,是因为知道仓房里堆放着三哥和七爷要运去西潘救兵的粮草。那么那人肯定也是知道三哥家大业大,即便粮草被烧,也是能再花钱重新布置的…难不成,那个出谋划策的人会笨到如此大费周章的只为了放火烧了对三哥来说无关痛痒的一屋子粮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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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三章 祸不单行,摒弃前嫌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一百十三章 祸不单行,摒弃前嫌一句话惊醒了在场的三个人,正所谓当局者迷,乱心乱神,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芙香见白聿熙沉默不语,又说道,“如果出谋划策的人真的只是为了这个一个目的,那我只能说这个人是蠢笨至极的…”
“不,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白聿熙突然打断了芙香的话,脑海中隐约将前两日将离同自己说的一件事儿和烧仓房的事儿挂起了勾来。“三天前,将离和我说,白府南咏街分号的钱庄,一日之内被人兑现了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芙香蹙眉,“什么人突然要用这么多的钱?”
“过两日便是秋市,所以这件事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往年秋市一到,钱庄里确实会突然多了很多拿票兑银两的人的。”所谓的秋市,是指入秋之后各个城里的商铺卖家集中在晁新城的一次大规模的交易买卖。秋市一共有整整十天的时间,小到绢帕钗环,大到车马铜鼎,只要有买的就有卖,热闹非凡,堪比年会。
“糟糕!”想到这里,白聿熙突然暗暗喊了一声,“我还忘记了一件事儿,一个月前我和江淮的桐家定了一批新的商船,眼下虽然船还没有到,可是银票我是已经差了人送过的。”
“所以,白府现在账面上可用的钱还剩下多少?”云璟一针见血。
看着沉默的白聿熙,芙香突然觉得这个设计想要陷害云璟和白聿熙的人离他们很近很近,不然他又是如何知道白府花重金定了新商船的事情呢?“那人想要的,是让三哥和七爷唱空城计吗?”
“不止空城计这么简单!”苏伯年摇摇头,“他是想一箭双雕的!”
其实从晁新运东西去西潘,路途遥远不说,一路上还跋山涉水的很难走。更何况再过几天大央国偏西的一带便进入了雨季,粮草的运输就成了一个大工程,每个驿站事先都要备好干燥的马车以供替换。虽然说东西能在十天之内快速运到,但这一路上牵扯进去的无外乎只有两样东西,那就是人力和银子!
这一切本都是白聿熙在打点的,人到出钱,也是不成文的规矩。而现在,白府账面上流动的银子估计已经很难支付这一笔庞大的开销了。那么白聿熙事先打点好的一切就成了一句空话,他就成了言而无信的奸商。
而云璟也是,他早已经和西潘的周督私信往来,言简意赅的表达了自己会将充足的粮草和崭新兵器尽快送去的意愿。不论云璟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这一举动对周督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的一份重恩。可若是到了时间,对将士们来说最重要的粮草未到,即便有那些兵器打头阵,但云璟的诚意就大大的降低了。
这样一来,不是一箭双雕还是什么!
苏伯年这话一出口,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了。虽然白聿熙还没有去证实,可是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了,有人三日之前去南咏街兑现十万两雪花白银只是一个开始。
现在只怕,白府所有名下的钱庄,都成了一个空空的摆设了。这一步,走的险,也走的绝!
如此一来,本是甚好解决的粮草问题,突然成了重中之重。云璟全盘的计划眼看着就要被打乱,他心里突然又开始不安起来。
会不会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根本真的不属于他的?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密谋,最后终究会成为一场镜花水月的空梦?
但是,就在四周郁结着沉闷的气息时,芙香空灵的嗓音犹如天籁一般缓缓而降。
“那么,不管现在白府的账面还剩下多少可动的现银,那些钱都不要用了,替七爷密谋粮草联络周督的银子,我来出,三哥就不要愁了。”
“芙儿,别开玩笑。”白聿熙皱了眉,“这是一笔大数目,哪怕你卖了那间小小的茶舍也是凑不到这么多钱的。”
光是从南仓将陈米运过来,这笔银子的数目就不小了,更何况之后的那些琐碎的打点,哪一处不是用银子才能摆平的。
芙香没有回答白聿熙的话,却是冲苏伯年盈盈一福身,先说了一句,“义父,现在你们都是步履维艰的,芙儿在外头也帮不上义父您什么忙,芙儿只求义父能好好保重身子。”说罢她转了头,轻轻侧身在白聿熙跟前说道,“三哥,今晚你来一趟素锦苑吧。”
最后,她才对着云璟轻轻的一颔首,随即转过了身,最先一步离开了水榭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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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仓房着火的时候凤嫣然是不知道的,一直到隔天这消息在晁新城里不胫而走,她才知道白府那里出了大事儿。
可是正当她想去芙香那里瞧瞧的时候,张宗年来了。一如既往的俊逸斐然,仿佛他的指尖沾着的永远是肆意飘香的稠墨,却不是腥味浓烈的血滴。
“三爷。”那日黑灯瞎火的“谈心”之后,凤嫣然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张宗年,正当她以为张宗年是在同自己开玩笑的时候,他却又堂而皇之的出现了。凤嫣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他把时间分寸拿捏的正正恰到好处。
“凤姑娘考虑的如何?”张宗年笑着环视了一下凤嫣然的屋子,不等她开口又说道,“青楼便都是这样,脂粉味太重,姑娘若是考虑好了,还是早些搬出来吧。”
凤嫣然张了张嘴,却感觉嗓子紧的要命!“三爷,您别拿我寻开心。”她对他,还总是小心翼翼的。芙香的话一直盘旋在她耳际——“他是做什么营生的你也清楚,我不从未瞒过你。这样的人,别说是朋友,就是连交道也最好不要打…”
“你觉得我张宗年像是随便开玩笑的人吗?”他的笑意从嘴角渐隐,说出的话淡淡的,却让人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凤嫣然心中突然窜起了一股无名火,便是一改之前的柔弱谦和,猛的抬头瞪着张宗年冷笑道,“那么张三爷是真的想要我这个人?呵呵…我凤嫣然自诩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色,张三爷估计也并非圣人一流。那嫣然倒是要问一问了,您明知我心里住着一个男人,却还想要我这个人,三爷您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你这个样子,倒是像极了芙香那丫头张牙舞爪的时候。”
他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凤嫣然“噌”的一下涨红了脸,“张宗年!”她是真的生气了,气的居然敢连名带姓的喊他的名讳。
“你够聪明,知道这个世上但凡感情用事的时候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我身边,不希望带着一个拖泥带水弱不禁风的女人。更何况圣人有云,三十而立,我也该考虑娶妻生子的事了不是吗?”这次开口,张宗年倒是乖乖的回答了凤嫣然的问题。
“三爷若是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愿意给您生孩子。”凤嫣然动心了吗?她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张宗年那一句“知道这个世上但凡感情用事的时候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话却如同一把重锤猛烈的砸在了她的心口。
“别人愿不愿意是一回事,我看不看得顺眼是一回事。”张宗年笑了笑,依旧风华尽显。
凤嫣然不语的看着他,忽然想起几天前她和他近在咫尺的那个场面,当下就觉得脸颊燥热了起来。
张宗年和云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一个潇洒俊逸,一个淡漠贵气。一个活在她的眼前,一个却活在她的梦里。
其实凤嫣然自己清楚的很,于云璟而言,她也不过是一颗被他执在手中的棋而已,谈不上深情与挚爱,有的只是利用和被利用。因为云璟的未来,从来都只有大央的如画江山而已。
想到这里,她突然顿悟了。也是,凭张宗年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是他却单单挑了只有几面之缘的自己,这是不是说明,或多或少的他也是觉得自己能入的了他的眼呢?
那姑且这些都不去考虑,单说她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也是很棘手的。她欠族长一份恩情,这些年族长也从未让她回报过什么,所以这次云璟的事情恐怕是拖不过去了。但是真的要她下毒害云璟,她根本做不到。那么结果就只有两个,要么就是云璟死,要么就是她自己死。
本来她都已经想好用自己的命来换云璟的警惕,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张宗年的插手,可以让她不但能让云璟有所警惕,也能保住自己的命!
“那么,三爷会替我赎身吗?”其实这些年来,她和金步摇的关系早已经不单单是春楼的老鸨和姑娘之间的利益交涉那么简单了。而且赎身的钱她凤嫣然也并非拿不出来,这么问,只不过是想看看张宗年的诚意有多少而已。
“我会娶你做堂堂正正的张夫人。”
这一瞬间,凤嫣然确定自己是动心了。不是因为情,而是因为她一直渴望的真正的自由似乎正飘浮在她的眼前,触手可及。
第一百十四章 月下芙香,相拥相依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一百十四章 月下芙香,相拥相依芙香回到素锦苑以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找春痕。花扶柳已经走了,那么她想要动那笔钱,势必还是应该和春痕姑姑打一个招呼的。
“你说…什么?”春痕听了芙香的话自然很吃惊,“你想去把灵山的东西取出来?”
“对。”芙香点点头,拉起了春痕的手温柔的道,“春痕姑姑,姑姑临死前说这些东西任由我处置的,所以现在我决定拿出来帮七皇子一把。”
“姑娘?”春痕皱了眉,却在半晌以后幽幽的说道,“其实姑娘也说了,夫人临死前既然把东西都交给了你,那就由着姑娘处置吧。”
听出了春痕语气中的无奈和怅然,芙香耐着性子解释道,“春痕姑姑,我这也不是随性而为的。姑姑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当今那位不痛快,只有他不痛快了,姑姑才会痛快。当初他为了大央的江山,舍姑姑于不顾,那么现在我就要让他的儿子将这大央的江山从他手中狠狠的抢过来!”
谁都是有私心的,芙香亦然。且先不说她之前因为凤嫣然的事儿和云璟闹了个不痛快,就算没这事儿横在两人中间,让她随随便便的将这么一大笔钱财拱手相让,哪怕是看在白聿熙的面子上,她也是不愿意的。
如今没人盯着她身后的钱财,反而是她自己开口提出要帮忙,无外乎是想让花扶柳泉下有知更安心。因为那些钱于芙香来说,本就是一笔飞来的横财,有固然好,无也损不了她日后安稳的生活。
既然如此,她何不大大方方的卖云璟一个人情,一个面子。好歹,她是笃定了云璟会成为继允帝之后下一位大央的至尊君主的。既然如此,这样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儿,为什么不做。
芙香这样一说,春痕果然舒展了眉心,“想来老奴是多心了。”
“春痕姑姑。”芙香微微一笑,握着春痕的手紧了一紧,“您也自然是我姑姑,如今我有事儿,总是想着要和您商量一下的,更何况是这样大的事儿呢。”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春痕慧心一笑,却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夫人临终前,有和姑娘说那些东西埋在哪里吗?”
“姑姑说了一句话,可是那个谜面也称不上是谜面了。”花扶柳临终前说的那句话,芙香当下就已经猜到了一二。花扶柳会这么说,也无非是个慰藉,让她不要轻易的将这背上刺青的秘密随意的告诉了别人去。所以如果芙香真心要猜这个谜面,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就好。”春痕点点头,“这个事儿我也只是听夫人提及过一二,其他我几乎都不知道,那一切就凭姑娘做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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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三时,月下芙香,朝朝暮暮最相思。
其实这句话一小段一小段拆开来真的很好理解。所谓“寒夜三时”,应当指的是子夜三刻,所谓“月下芙香”,应该是说对着月光能看清楚自己背上刺青所描绘的路线图,而所谓的“朝朝暮暮最相思”,无非是一句应景的话,可能也有另一个意思便是只有朝朝暮暮相处的人才能令她做这番亲昵的举动。
如此一说通,这谜面真的就成了一句白话了。
但是,在白聿熙来之前,芙香还是忐忑不安的。女儿家的清白很重要,纵使他给过自己承诺,可是一未下聘,二不曾过门,裸了整个后背给白聿熙瞧个仔细,到底有些荒唐。
想到这里,端坐在床沿的她竟然双手汗津津的黏糊的要命。而就在此刻,白聿熙来了。他不知道芙香的决定,总觉得当下这个节骨眼儿上,芙香突然变的有些任意为之,与她素日的得体大方出入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