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皇族轶事,随着轻摇大稳的软轿,连凤玖很快就到了睿王府邸。
雨天湿滑,王府早有家仆备着干帕暖茶、披肩棉靴等物在偌大的朱门前候着。
连凤玖一下轿,便被眼前那门庭若市的场面给怔住了。
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哪儿像是座王府啊,简直是比那药王庙、崇元寺还要热闹上几分呢。
“这么多人?”一旁的袭月也随之小声惊呼道,“姑娘,咱们是在这儿等着还是进去找世子爷?”
连凤玖愣了愣,显然被问住了,“不如先等等,咱们坐着王府的轿子来,想必即便不由世子爷领着也能进府。”她说着便带着袭月拾阶而上。
有眼尖的丫鬟见着她身沾细雨鬓发微湿,便是恭敬的递上了干净的棉帕,随即道,“姑娘擦把手,且等喝口热茶驱驱寒再进府。”
连凤玖大方的接过了帕子,刚想说声“谢谢”,却忽听身后传来了一记低沉清冷的唤声。
“阿九。”
连凤玖只觉得脖颈一僵,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往上冒。
“阿九,这么巧,你也来赏灯?”白卿语气淡淡,薄凉的气息几乎要和外头的微风细雨混在了一起。
连凤玖缓缓的转过了身,低头看了看衣摆微湿、发髻蒸蒸的自己,又抬头看了看一身干爽白衣白衫的白卿,忽觉他是不是会什么仙法鬼术,这下的密密麻麻的雨,竟一点都没有沾上他的身。
“是啊,好巧。”连凤玖僵硬的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道,“我沾了世子爷的光,有幸能来睿王府过上元节,倒没想到白大人也爱这份热闹。”
“恩,上元节,大家都爱热闹。”白卿勾着唇角微微一笑,然后遥手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顶软轿道,“裴大夫也不例外。”

入V了…

so,看到这个你们是忧伤呢还是忧伤呢还是忧伤呢?但我觉得其实入v了也好,那就说明《九姑娘》从此走上了质量加字数的保证呢…(握拳)!
想大家都是磨铁的老看官了,具体充值方式什么的苏月也就不再说了,今儿趁着公告,咱们来聊聊老白和阿九吧。
看文都是渐入佳境的,其实码字也是这样的,苏月码字的喜好是尽量把铺陈转折写的自然点,让大家不要一眼就看出——哦,这是个梗。我觉得这样也有些没意思,我喜欢看到大家的反应是在看到真相的那一天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之前那样的情节是为了今天而铺垫的。
老白的身世大家应该都比较清楚,借皇帝陛下的御口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那阿九呢?
聪明的小伙伴一定都看得出来阿九并非亲生,这一点苏月也没有要刻意的隐瞒,只是阿九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我觉得大家不妨来猜一猜,看看苏月的大纲和大家的思维是不是接近。
接下来的故事苏月自认写的还算精彩,入v后马上老白就要啵啵阿九咯!是啵啵哦,啵啵!你们激动不激动?闷骚如老白,亲嘴这种事情也是信手拈来的,真是醉了!
阿九自然不会一直在庄子上住下去,她会以什么身份重新回宫?你们一定也很好奇。
至于配角,裴大夫的戏份也是足足的,他是名正言顺在和老白抢女主的第一人,谁输谁赢现在连码字的我也不好下定论了。还有宋二,大家不要以为他成了亲就没了戏份,成了亲的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才是最可怕的哟…
好了,我要去存稿码字了,苏月出品绝对亲妈,1v1男女调戏看文不累,还可以肯定的是,入v以后的故事绝对精彩,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哟。

第二十五章 元宵灯会(下)

视线中,裴雁来逆雨而行,行云流水般的俊逸风采令旁人黯然失色,那滴落在他周遭的雨珠折着天际的明光,似在他左右笼下了一层银纱,朦胧如仙。
可连凤玖看到他,第一个念头竟就是直接的躲在了白卿的身后。
白卿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墨香,沉而绵,淡而雅。
“阿九?”
偏偏连凤玖选择太错误,和周遭的人相比,白卿一身素衣仿佛鹤立鸡群,浑然天成的俊朗傲然又是无人能及的,是以裴雁来还未上台阶,就已看到了他背后的连凤玖。
“裴大夫。”
未等连凤玖站直身迎上面,白卿倒是熟稔的和裴雁来打起了招呼。
裴雁来一愣,收了阔油伞,客道的微微冲白卿颔首示意了一下,然后探了头绕到了他的后面,对着直眨眼的连凤玖道,“阿九,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
连凤玖暗中狠狠的踩了一记白卿的脚后跟,然后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身,整了整微皱的衣摆干笑道,“我和白大人打赌呢,说你眼神是最好的,定能看出我躲在他身后。”
这句话扯的太鬼,连凤玖说的特别不溜,差点都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如期而至的是白卿的一声闷笑和裴雁来仰着声调的一声“啊…”
连凤玖连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这不下雨天没劲,和白大人瞎扯呢。”
“这两日你倦乏的很么,总差遣袭月来推我的诊?”裴雁来颇有些一头雾水,可却不忘问个重点。
连凤玖闻言夸张的咳嗽了几下,然后道,“白天一贪睡晚上就睡不着啦,怕你一来一回白跑,索性就让袭月告诉你别来了。对了,今日你怎么也在十三爷的邀请之列?”她说着便是偷偷的瞄了白卿的一眼。
“师父与王爷有多年的交情,我今日前来也是沾了长辈的光。”裴雁来剑眉微蹙,总觉得连凤玖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连凤玖笑道,“这么巧,我也是沾了…”
“哎呦姑奶奶,我找你半天了,站风口闲聊也不怕冷。”
可连凤玖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宋谨誉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个身着一袭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薄袄的陆南音。
这…是可以凑一桌双陆了吧!
连凤玖觉得额头一阵热感袭来,下意识的就抽了帕子擦起了汗。
“阿九,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裴雁来的视线一直停在连凤玖的身上,她这些细微的动作自然是入了他的眼的。
“不是不是。”连凤玖本就心虚,眼下被裴雁来这样一问更是臊得慌。只是这感觉其实莫名其妙的,不过就因为白卿的一句混账话,她竟然真的就见鬼的在意了起来。
但是门庭前人太多,廊子外面的雨滴滴答答的又下个没完,所以宋谨誉压根就没把几人间微妙的情绪看的那么透,只管自己大大咧咧的一边回首张罗着丫鬟过来领路一边低头对连凤玖道,“桑吉他们几个已经开了桌,点着名字要叫你过去,我一个人哪儿应付得过来,你赶紧的,打两把挫挫他们的锐气,桑吉这小子风头正旺呢,滕家老三连裤衩都快要被输掉了。”
-------※※--------------※※--------------※※-----------※※-------
连凤玖听着,脚底一打滑,脚尖踩着浸了雨水的裙摆,差点迎着地栽下去。
好在白卿和宋谨誉两人眼疾手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架起了她的胳膊,把她凌空拎了起来。
“呵呵…连大人这欲迎还拒的姿态做的可真是足,这么多人瞧着看着呢,男女授受不亲到了连大人这儿却吃不开了。”
越是乱就越来什么,就在连凤玖尴尬的被两人扶稳站定还来不及道谢的时候,陆南音的酸味儿已经袅袅的飘了过来。
“雨天路滑,若方才是陆姑娘不小心跌倒,在下也是会出手相扶的。”白卿一张口,依旧是管用的清冷语调。
其实有的时候,他这种说话的方式让人不免觉得有些冷漠,可眼下,却又叫人听出了坦坦荡荡的感觉来。
陆南音吃了憋,气的紧紧得咬住了唇角,眼中透出的目光全是犀利之色。
而连凤玖却根本顾不上陆南音那些绕来绕去的心思,径直拉过了宋谨誉压着声音问道,“你们在睿王府里开桌,找死啊!”
“大惊小怪了不是,这第一把庄家还是十三爷自己做的呢。”宋谨誉白了她一眼。
连凤玖顿时觉得有些风中凌乱了,“十三爷他…”今儿这府邸这么热闹应该都是来赏灯的吧?怎么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就在她浑浑噩噩间,一行人已经穿堂过槛入了睿王府二进的拱门。
眼前顿时豁然开朗,烟雨迷蒙间,亭台楼阁仿佛置身一片水雾之中,在薄春寥寥的绿意下,显得格外的有生气。
整个宅子内院虽大,却没有皇家宫廷的贵重和奢靡,一石一木,一湖一桥,一屋一舍,处处都透着小家碧玉般的秀气和精致。而宅中以水分景,凡诸亭槛台榭,皆因水为面势,远近相间,林木环绕,自然成景,景亦自然,确别有一番风韵。
见惯了瑰丽气派、森严庄重的皇家宫廷,眼前的水泽之景顿时令连凤玖心旷神怡,不由感叹道,“都说十三爷的宅子是南方来的工匠师精心打造的,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是啊,连湖边那几块立石都是千里迢迢从南边运来的,连大人一会儿可要仔细去瞧瞧,免得以后没了机会。”陆南音正恼着,闻言便是夹缝插针的顶了一句。
连凤玖从未觉得自己是什么善男信女,虽一可让二可忍,但事不过三,她不反驳不说话却不代表自己是个软柿子,闻言不禁冷笑道,“陆姑娘见识广博,连睿王府的石头都认得清清楚楚的,待会儿可要劳烦姑娘好好带着我欣赏欣赏呢。”
连凤玖这话说的轻巧,却隐隐生出了使唤之意,听得陆南音脸色一青,径直打了住,周遭顿时只剩细细的雨声和几人的呼吸声。
连凤玖暗中佩服陆南音收放自如的性子,却根本还来不及做太多的感概,就直接被人一把推进了中厅大堂。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来来来,要开了啊!”
连凤玖稳了步子定睛看去,只见头顶四周沿着房梁,挂满了整整两排的上元节花灯,精巧别致,大小不一,而灯笼的下面,好多人正屏气凝神等着看即将揭晓的色子点数…
-------※※--------------※※--------------※※-----------※※-------
即便听到色子撞击色杯的声音让连凤玖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可眼前这混搭不和的场景却还是让她静不下心来。
睿王府邸,上元节灯会突然变成了闹市赌庄,视线所及,全都是锦衣华服、雍容至极,且男女老少相聚在一起,谈笑的、品茶的、吃糕的、下注的…最最难得的是,如此闹乱的一个中厅,却无半点杂乱之声,大家皆是低头浅语交头接耳的,倒显得那色子的声音尤其的突兀。
“是大还是小,买定离手啦!”
忽然,连凤玖被人重重的推了一把,她缓缓的睁开眼,鼻息间是白卿身上糅杂着薄荷清的檀香,可眼眸中出现的却是宋谨誉急切的模样。
“你是不是输了什么东西在桑吉的手上?”连凤玖深吸一口气,怔怔的看着宋谨誉,眼中尽是关切和担忧。
宣城公子哥儿的圈子里豪赌是没有的,可这些金贵的男子天生就不是安分的。若是论起流连花街柳巷,那聚在一起玩玩色子、牌九什么的反倒会被长辈们点头默认,老人们口中常言的“小赌怡情”就这样被宋谨誉耍的淋漓尽致。
其实宋谨誉不好赌,只是好玩。偏他赌点背的可以,但凡上桌,逢赌必输。
他打从一出生开始就顶着宣平侯世子爷的头衔高人一等,吃穿度用、文武学业,排不到第一也列位前三,偏就在赌桌上从未沾过半个赢字,日子一久,宋谨誉和色子就置起了闷气,卯足了劲就是要打破魔咒。
安南王小五爷桑吉正是看中了宋谨誉这一点,老是爱在众人面前摆台开桌,不过是吃定了宋谨誉的赌技差爱面子。说起来两人私交也是不错的,那桑吉也不是什么性子大恶之人,可兴许人心擅比,论身份地位他都输宋谨誉一截,也就只能在赌桌上占占宋谨誉的风头,是以两人碰在一起,总爱赌得面红耳赤的,而大多都是以一场斗殴收场。
是以在看到正前方居高临下的桑吉冲宋谨誉一番挤眉弄眼后,连凤玖的心莫名的就一阵抽紧。
宋谨誉闻言一愣,眼神一闪,却故意耸肩道,“小爷我还没来得及试手就被滕桓挤出来了。”
连凤玖不疑有他,点头道,“既被挤出来了那就不要再费神挤进去了,我今儿是来赏灯的,半点银子都没带,赌桌就不用想上了。”她说着自然的转了身,却发现一直在身侧的白卿不知何时已翩然而去,只留目露关切的裴雁来和一脸疑惑的陆南音。
连凤玖黛眉微蹙,觉得于其躲不过不如自己坦然些,也顺道能断了宋谨誉拉她上赌桌的心思,便是笑着同裴雁来道,“我今儿是第一次来睿王府,不如和裴大夫同行一起转转吧。”
自看到连凤玖那一刻起,裴雁来那张儒雅俊逸的脸上便一直笼着一抹惆色,眼下听闻连凤玖开口之言,总算是舒展了笑意,欣然点头。
连凤玖随之也松了一口气,仰着笑意和裴雁来一并出了中厅,将宋谨誉的叫声和陆南音的冷哼声统统抛在了脑后。

第二十六章 小赌怡情

相比厅堂里的热闹,外头的廊子倒显得有几分幽静。
两人出了厅,走出南院的垂花门,然后拾阶而上,顺着抄手游廊一直往北,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王府的内院。
“没想到上元节遇着下雨,却在睿王府的园子里看到这么多灯笼,十三爷心思巧妙,听雨赏灯,也是一番意境。”睿王府依水立屋,东高西低,蜿蜒九曲的游廊连着前后进的院子,站在至高处,自然可将整个王府美景揽入眼底,也难怪连凤玖会出此感叹。
“据说今日灯会,是上官大人的意思。”裴雁来附和道。
“上…上官未明?”连凤玖小声一低估,随即和裴雁来相视一笑,又道,“上官大人素来冰壶玉尺,纤尘弗污,此等意境之计,确像是出自他之手。”
两人的对话不言而喻,彼此的笑意中多了一丝“我懂了”的意思。
其实很早的时候市井就有传闻,堂堂睿王府的主子十三爷、圣上嫡亲的小皇叔李炤偏好男风。当年传闻一出,整个皇宫乃至宣城皆是一片哗然,可十三爷却对谣言置若罔闻,甚至敞开了王府的大门广纳贤才,意在为刚刚登基的新帝寻觅良贤之士,而裴雁来口中的“上官大人”——上官未明,就是那时进的王府。
上官未明是北羌人,面容异常深刻俊朗,一双眸子不似大周人一般的墨黑,反而透着沉沉的湖蓝色,迷人又蛊惑。他当年是以谋士的身份入的王府,据说他足智多谋且又擅观人心,天象和风水也略懂一二,是以深得睿王重用。
多年来,上官未明和睿王同出同进,形影不离,宛若双生,十三爷好男风的传言因他而更加肆虐不止,却也从未见十三爷站出来澄清一句又或者是上官未明请愿辞官来撇清谣言。
是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关于睿王府的流言蜚语便渐渐淹没在了市井街头巷尾更煽动的辛秘八卦中,而十三爷和上官未明的沉默也换来了一个颇为奇妙的结果——那就是世人都觉得他们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偏没人敢出言断定睿王就是个好男风的,便是连当今圣上也好奇的紧,却又碍于龙颜尊面不好意思问出口。
“阿九,何故躲我?”因为突然提及上官未明,两人很是默契的沉默了片刻,可待裴雁来再度开口,问题却还是绕回了原处。
连凤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半晌才顺了气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就是摆了个乌龙,你且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是脑子一热,被白卿几句话给绕糊涂了。”她到底不愿意骗裴雁来,却也没这等自信可以说笑着把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她虽混迹官场,成天和男子打交道,但骨子里头到底是个女儿心思,那最最起码的矜持还是有的。
裴雁来见她说的真挚,便多少懂了她的为难之处,不免失笑道,“你也别嫌我啰嗦,我不过是好奇罢了。”
连凤玖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不会有下次啦,等我从胥县回来,立马就请你来把平安脉。”
“这么说来,马上就要动身了?”裴雁来道,“袭月姑娘来的时候有提到过,我以为不过是说说罢了。”
“明日就动身啦,祖母急着走,眼看着都下过春雨了,她老人家担心今年庄子上的收成,怎么也要在这两日赶过去。”连凤玖解释道。
“汤药务必要带足了,若是有什么事儿你就让石头快马回城来找我,春季易犯喘证,你自己也要当心,吃的用的多留个心眼。”裴雁来点着头,一边还不忘细细嘱咐着。
连凤玖闻言心中一暖,想到前两日不过因为白卿的一句话而对裴雁来生出了难言的罅隙,不免觉得懊恼不已,正要开口道歉,忽闻廊子边传来了纷繁的脚步声和一阵阵轻嘲的笑声。
-------※※--------------※※--------------※※-----------※※-------
“桑吉,今儿你手气可真是好,宋二那家伙腰间佩着的这枚红玉可是上好的血燕玉,整个宣城都找不到几块呢。啧啧,看看这水头,看看这雕工,哪怕自己不用,卖了也值钱啊。”
“呸,怎么说话的,小爷我差这点银子吗?不过是看到宋二输得灰头土脸的心里头爽罢了。”
“是是是,可不是吗,您不差这点钱。”
“爷,一会儿还继续吗?”
“自然继续,爷去了个茅房舒坦了,回去当然要接着杀,今儿定要让他宋二扒光了毛回去。”嚣笑声由近及远,听方向,应该是朝着王府中厅去的不会错。
连凤玖气在了心里,还来不及和裴雁来多做解释,步子却已经先迈了出去。
“阿九…”裴雁来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她,“人多眼杂,你若帮了世子爷,难免落人口舌。”
“你不懂。”连凤玖蹙眉的样子很是严肃,“方才说话的那人是安南王小五爷桑吉,他从宋二那里赢去的那块红玉是宣平侯夫人当年的陪嫁,此物可轻可重,桑吉做事总爱显摆,若是被宣平侯爷知道了,宋谨誉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连凤玖这番话说的极快,话音未落,她人已经冲了出去,不过眨眼的功夫,便隐没在了雨气迷蒙的幽长回廊中。
裴雁来的指尖只来得及触到她丝滑的窄袖,那抹明艳的红仿佛一滴朱砂落在了清水中,晕染散开,顿时化作了飘渺的烟雾。
“你如此诚心待他,可为何他要迎娶陆南音?”雨色间,裴雁来低着头看着指尖,自言自语的模样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仙人,满眼的愁思,浓眉不解,一双眸子里倒映出来的全是那女子的聘婷姿色…
而那一边,连凤玖心里着急,根本就是一路小跑回的中厅。
她脚程本不算慢,但雨天路滑,廊子里一地的雨水,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就这样生生的慢了桑吉一行人半盏茶的功夫。
是以当她气喘吁吁得挤到桌边站定的时候,宋谨誉手中的银锭已经落了桌。
“买定离手啊!”
连凤玖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发现摇色子的人她不认识,不过照着此人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王府里有些来头的小厮。
“你买大还是买小?”连凤玖随即转头问道。
“小啊。”宋谨誉眼睛一直盯着摇色子的人,半天才感觉不太对劲,脸一偏,就看到了怒目而视的连凤玖。
“哈哈阿九,你来啦。”宋谨誉打着哈哈,笑的有点心虚。
连凤玖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准输。”
宋谨誉“嘶”了一声,刚想给她一个爆栗,突然听到那小厮高喊了一声“开咯”!
众人齐齐探头看去,七*——大!
宋谨誉气的一掌拍在了桌沿上,嘴里一句“妈的”应声而出。
“知道点儿背还跟他们来。”看着一旁笑得乐不可支的桑吉,连凤玖愤恨的暗中踢了宋谨誉一脚,然后道,“我帮你赢回玉佩,但是今儿你不准再赌了。”
-------※※--------------※※--------------※※-----------※※-------
“阿九…”宋谨誉闻言立刻讨好道,“我这不是想帮滕桓赢点回来么,没想到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连凤玖都懒得理他,挥了挥手和赶苍蝇似的把宋谨誉推到了一边,然后竟出人意料的径直走到了一旁正端着一杯热茶冷眼旁观赌桌热闹的白卿面前。
“白大人。”他天生仿佛带着寒意,连凤玖才一靠近,就忍不住打了一个轻颤。
“阿九。”白卿嘴角含笑,端着茶盏说话的模样也是依旧的风度翩翩,器宇轩昂。
“借白大人玉佩一用吧。”
方才在门口看到他的时候,连凤玖就注意到了白卿腰间缀着的那枚餮纹圆心玉佩了。兽面餮纹,意在辟邪护身,其实也是宣城男子惯戴的一种玉佩,可偏白卿这枚腰坠,上黑下白,浑然一体,玉面又隐隐的透着青蓝色,若不是上等的阴阳好玉,是断然不会有此等水头色泽的。
也难怪连凤玖只一眼就瞄上了。
她此言说的稍显突兀,白卿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径直取下了玉佩,单手递到她的面前道,“玉佩赠佳人。”
可他如此大方,倒叫连凤玖不好意思了起来,“你…不担心我输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