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咪“嘘”了声:
“不要在这儿提。”
阿呆耸了耸肩:“OK。”
到车上,他又忍不住重提旧事。
“说起来,宝宝的存在,程昊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你怎么怪上他了?”
唐咪摇摇头,看向窗外,在车里,她口罩摘了,没有化妆的脸,竟也透出份苍白的昳丽。
她声音很淡,不像往常,总有副笑模样:
“没怪他。”
怀孕的事,她都不知道;等知道,却已经来不及了。
唐咪想到那时她大姨妈来了半月不止,去医院一看,被医生轻飘飘地告知:“两个月,滑胎。”
孩子短暂地来,又悄悄地走了。
唐咪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她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没毕业,没工作,她和程昊都没法负担起未来。
唐咪给孩子立了个衣冠冢。
“那怎么——”
“我那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唐咪不想给自己辩驳,没什么情深不寿的曲折,不过是孩子来了又走,让她不想看见程昊,她迁怒,可又更讨厌自己,毕竟,她当时心里第一时间竟然是松了一口气,不需要自己选择,留下还是舍弃。
也许孩子是感知到这一点,才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
“这也不怪你,就算孩子好好的,程昊那时候一事无成,你也还在靠父母养,刚毕业,就为人妻为人母,哪有现在的你?想想,多可怕。”
阿呆很理解,他没法想象自己被锅碗瓢盆完全拖垮的生活。
人的境遇,由选择决定,无数个选择,最后成就现在的自己。
唐咪眯起眼,看向窗外,她确定,现在的自己就是她过去想要成为的自己。
可心里那点愧疚,却每每在午夜梦回时,悄悄地冒出来,让她一点儿都不潇洒。
“真的不告诉程昊?”
“都过去了。”
唐咪淡淡笑了笑:“明天我电视开播,记得支持收视率啊。”
阿呆“哼”了声,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第75章 揭露
“阿呆, 送我去个地方。”
阿呆看了下窗外的天色, 天阴沉沉的,随时都能下起雨来。
“去哪儿?”
他一打方向盘, 将车倒出车位,公墓群很快就被远远地抛在后面, 唐咪回头看了一眼,只能看到满眼的绿意。
“鱼临街,晓筑。”
“那儿?”
阿呆知道这地方, 茶座,谈事的好地方, 非常讲究私密, 没有会员卡进不去。
“我约了人在那。”
唐咪没多作解释, 阿呆耸了耸肩:“OK,今天你最大。”
车载音乐轻轻哼着歌, 阿呆指尖在方向盘上随着节拍跳跃,唐咪始终一声不吭地坐在后座, 墨镜遮去了她的眼睛。
阿呆突然道:
“说起来,这次你跟程昊重新在一块,也是你起的头?”
“对。”
“难道是久别重逢,你发现自己又重新再一次爱上他了?”
唐咪嘴角翘起了一点很微小的弧度,有点甜:“当然不是。”
“那是看上他钱了?”阿呆话出口, 立刻又摇头否定, “不, 不对, 如果看上钱,这么多年,想要花大价钱包你的老板不要太多。”
他猜来猜去都猜不到点子上。
唐咪讲了个故事。
“从前,有只漂亮又可爱的小蚂蚁花花,生活在地穴里,每天忙忙碌碌的,有家人有朋友,她活得无忧无虑。”
“她以为这个世界就是她看到的模样,直到有一天,小蚂蚁花花在一片很大很大据说是叶子的背后,看到了一只比她大一万倍的眼睛。这只眼睛一直在观察他们,眼睛力气很大,一只手能捏死很多小蚂蚁。他很喜欢花花以前很谈得来的一个小伙伴,但他不喜欢花花,他喜欢另外一只看起来又乖又单纯的小蚂蚁多多,眼睛要将小蚂蚁的小伙伴,和多多撮合在一起。”
“你说花花怎么办?”
阿呆理所当然:“抢回来啊。”
唐咪微微笑了,所以说,她跟阿呆是同一种人。
“……你是说,你是那只花花?眼睛是什么,小伙伴是程昊?”阿呆莫名其妙,“这故事,我怎么越听越不懂。”
“小伙子,懂太多,你就老了。”
唐咪老气横秋地道。
“……我看花花就是不甘心。”阿呆嘟囔道。
不甘心?
唐咪笑了笑,指前面:“左拐,你上错道了。”
阿呆一看,还真是。
应该继续往右前方,他却将车开到了差路上,只能兜一圈重新再回到主路,等到晓筑时已将近五点。
鱼临街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闪烁的霓虹下,晓筑古色古香的招牌,显得不那么起眼。
阿呆锁好车,理所当然地跟在唐咪身后:
“今天就让姐们勉为其难地当一回你的骑士。”
他还记得当年的情形。
那阵正好感冒,他去医院门诊取药,在药房撞见了拎着一大袋药品的唐咪。
她脸色跟鬼一样,又白又瘦,好像风一吹就倒。
问她,“出什么事了?”
唐咪那时就跟见了屎的屎壳郎一样,眼泪汪汪地:“医生说,要住院清宫,没人陪。”
阿呆也不知道当时怎么脑子一热,就陪了床,后来送人回去时,还趁机配合演了回劈叉戏里的男小三,高富帅。
以他们当时的交情:犯不着啊。
还好人程昊风度好,没打人。
不然阿呆都不能打包票,自己能囫囵着出校门。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晓筑。
一身旗袍的女服务员迎了上来:“请问有预约吗?”
她注意到唐咪全副武装地将自己遮了个全,这在晓筑,不算是什么新鲜事,来这谈事的,倘若是公众人物,就爱将自己包个严实,她们入职第一天,经理就让签了保密合同,不允许对外透露任何一点讯息。
“有。”
唐咪从包里掏出会员卡,程昊有一堆这样的卡,服务员注意到她手里握着晓筑统共派发出去没十张的金卡,笑得更热情了:
“请跟我来。”
阿呆插着兜,一双眼咕噜噜地四处看。
这地方,可处处透着贵气。
桌子是乌金木,柱子……柱子看不出来,壁画也是……看不出来。
他摸了摸鼻子,只知道处处透着不一样的金贵,经过窗边,每一个卡座都露出小半脑袋,黑黢黢的头发,身形、长相全都遮得严严实实,这里也没人大声讲话,隐秘性确实极佳。
服务员领两人去的,是一个包厢。
水筑小包,半腾空,下面是一池子,从窗边探头出去,还能看到水里自在游弋的金鱼,和大片的睡莲。
包厢内坐了人,阿呆一眼就认出来,薛祁轩,旁边还坐着最近的话题人物,苹果台一哥俞一海和他的隐婚老婆。
阿呆只对帅比有兴趣。
拿眼睛一眼一眼地瞅薛祁轩,浓眉高鼻,眼睛虽然没有程昊好看,可胜在阳光、豁亮,他很喜欢,阿呆默默给打了个80分。
唐咪摘下墨镜和口罩:
“薛哥,海哥,章老师。”
薛祁轩一看到唐咪,呆了呆,他见过的唐咪,无一不是盛装打扮,妆容精致到连根头发丝儿怎么摆都有讲究,眼下一身黑,素面朝天的样子,漂亮是漂亮,可也真少见。
他站起来招呼:
“小唐,坐。”
俞一海和章语忻面色都不大好看,他们是被薛祁轩硬拉着过来,听一听这位唐小姐有什么好想法的。
他们最近被记者烦得焦头烂额,俞一海还好,男人影响不大,至多是被台长叫过去,明示暗示地训几句,平时该怎样还怎样,可章语忻的日子就不大好过了。
还在合约期的代言,资方拿着合约,一个个地要撤代言人,还要她支付巨额违约金;谈妥的代言,也一个个地黄了,别说什么双人封,就连已经签好字,就等进组的剧组,也提出了人选待定的要求。
唐咪彬彬有礼地坐下,阿呆跟个保镖一样,站她身后。
俞一海还讲究风度:“唐小姐,不知道这次您让小轩一定拉我们出来,是为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
章语忻哼了一声,“唐小姐背靠大山,还胃口那么大,不知道吃不吃得下去?”
“诚如章老师所言,我背靠大山,”唐咪笑得谦虚,“又何必用这么激进的手法?”
“多条朋友多条路,这么阴损的事儿,我犯不着。”
章语忻没说话,她不信。
娱乐圈里,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不在少数,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皮,谁也不知道皮下藏的是人是鬼。
像唐咪这般轻狂的性子,被人一捧,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只想着把眼前的拦路虎一个个都踩下,以后有的苦吃。殊不知,等背后的靠山没了,就是报应一个接一个到的时候了。
“哥,嫂子,咱先不下结论,先听听小唐怎么说。”
薛祁轩私心里还是希望相信唐咪的。
所以在她拜托将两位务必‘请’出来时,干脆地应了。
“说起来,海哥和章老师的这件事,我也不无辜。”
唐咪喝了口茶,缓了缓干渴的喉咙,才慢条斯理地道,“与我是有点关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不过,我做人做事,喜欢一码归一码,捋得清清楚楚,该我的,是我的。不该我的,也别强栽在我身上。”
“好处是你享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章语忻面前是雨前龙井,可她一口没碰。
“难道海哥和章老师不想弄清楚,背后究竟是谁对付你们么?先别说其他的,就那结婚照这种私密的东西,难道还能是民政局工作人员放在手里多年后,再爆出来陷害你们?每年暗中结婚的明星那么多……犯得着?”
这一波一波的黑,可不像是一个素人爆出照片,明显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俞一海沉默了。
他按住想要反驳的章语忻:“唐小姐既然约我们来这,想必是有什么证据,也别卖关子了,不如直说。”
“痛快。”
唐咪从大包隔层里将录音笔取出来,也许是被害妄想症,她出门喜欢随身备一支,毕竟女配命,随时一口大锅扔来,说不清。
没想到这回就派上用场了。
她点开录音笔。
俞一海听着里面一个男人声音传来:
“……你要单人封,我就给你单人封,我能给你的,比程昊多得多……”
“单人封是你搞的鬼?”
“对,是我,你想要女主角,我也能给你……”
唐咪按停了录音笔:
“这件事,原先我并不知情,所以章老师说起来,其实是受我连累。”
章语忻脸色黑如锅底:“所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要说的重点在下面,难道你们都没听出来,这位先生的声音很熟悉?”
薛祁轩若有所思,他原先是选秀出身,对声音比一般人敏感。
“是有点,让我想想,林……少?”
唐咪点点头:“是他,林智斌。”
“是不是感觉很熟悉呢,东煌娱乐的太子爷。”
章语忻面色复杂地看着她,娇艳欲滴的一张脸,漂亮到她这个女人看了有时候都忍不住迷惑。
“东煌娱乐?”
俞一海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get到了重点,“思思签的那家公司?”
“两位最近,有没有将结婚证给别人看过呢?”
章语忻最近忙,没怎么着家,可俞一海的变化,被她看在眼里。
“思思?秦小姐?就是救了我们小武的老师的女儿?”
俞一海点头:
“最近,我带小武去拜祭了下思思的爸爸,后来她又来家里吃了顿饭,她对我们俩很好奇,小武给她看了我们的结婚证。”
章语忻摇头,不愿意承认儿子救命恩人的女儿会是这样的人。
“两位家中装了监控吧?”
艺人行程忙,虽然有家中老人帮忙看孩子,但必定是请了保姆的,家里装监控,简直是天经地义。
“不如回去看一看那天的监控?”
俞一海和章语忻这下顿时坐不住了,比起唐咪带起这一波的黑,身边有条毒蛇的猜测,让他们更加不能接受。连忙站起告辞,行色匆匆地走了。
薛祁轩走到唐咪面前,表情和从前一样:“小唐,要真的是这样,之前就对不住了。”
唐咪朝他笑:“薛哥客气。”
薛祁轩心下恻然,见识过真心的笑容,就能知道眼下客套多余的表情,有多假多不美了。
他朝她招招手:“我得先去送我哥嫂,回头再见。”
第76章 露陷
“回头见。”
唐咪笑眯眯地坐回原位, 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薛祁轩临出门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会的功夫,年轻女人已经接起了手机, 静静地听电话,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漂亮到不像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
这笑极淡,却悄悄地飘到他心里,下起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
薛祁轩走出拐角, 古色古香的屋檐下, 也密密麻麻地串了一串的雨,溅了一滴在他皮鞋上。
“结账。”
薛祁轩将卡往吧台上一拍。
“先生,包厢的钱,已经事先结清。”
服务员毕恭毕敬地将卡退回。
薛祁轩一愣, 不用想, 也知道是谁结的账。
收回卡,在服务员的躬礼中走出了晓筑,一辆黑色大奔低调地停在路边, 朝他滴滴响了两声。
薛祁轩拉开车门,刚才事先离去的夫妻二人分别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位,脸色凝重。
“海哥, 嫂子。”
俞一海沉默地点点头, 油门一踩, 大奔迅速地汇入车流,北城的路况,即使你心急如焚,依然只能等着红灯一秒一秒地跳,时间过得格外慢,好不容易熬了一个半小时,三人才到了目的地。
旭盛小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楼盘,靠近市中心,保安看到熟悉的车辆顺利放行,等到车库,车还没停稳,章语忻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下车,薛祁轩大跨步跟上,俞一海停好车,赶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上了电梯。
两层小跃层,楼上是夫妻俩和孩子的房间,一楼客厅由保姆住着,父母房在另外一头,中间隔了个客厅,还没进门,就听见小武很少见的在客厅嘻嘻哈哈笑。
自从落过一回水,小武这孩子就没从前那么活泼了,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一个人来才会出现,果然,客厅里传来秦思思细声细气的说话声。
俞一海停在玄关,跟章语忻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放缓表情,章语忻扬声问:
“妈,是思思来了吗?”
“哎,对,思思来喽,我让小王去买菜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
三人换完鞋,小武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撞到俞一海的身上:
“爸,妈,小叔?你们回来啦?思思姐姐来了。”
秦思思一身白裙,俏生生地立在客厅:“海哥,章姐,不请自来,请勿见怪。”
即使心里诸多揣测,三人面上都是滴水不漏,章语忻还跟往常一样招待,小王很快买完菜回来,几人吃了顿热热闹闹的晚饭,秦思思在客厅坐了一会,就提出告辞。
章语忻站起:“我送你。”
都是艺人,不论是俞一海,还是薛祁轩,都不适合出面送。
“不用,我开车过来的。”
秦思思笑得温柔,摸了摸小武的脑袋:“小武一定要多吃饭,别挑食了,等下次思思姐姐来,小武就能超过思思姐姐了。”
小武摸了摸后脑勺,嘿嘿嘿笑了。
秦思思执意不让送,其他人也不好强人所难,只能送到玄关,看着人出了门上了电梯,才将门关了。
门一关,薛祁轩已经跌在了沙发上:“做戏可真累死老子了。”
俞一海踢踢他脚:“起来,像什么样子。”
“跟我上去看看。”
小武莫名其妙地看着三位大人,像要干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一样,神神秘秘地上了二楼。
他悄悄地跟了上去,见三位大人头碰头地聚在书房从来不关的监控电脑前,拿着鼠标一直点点点。
“爸妈,小叔——”小武好奇地问,“你们在干嘛?”
他能感觉到三位大人在这一刻的紧张,就像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一样。
章语忻翻着监控,翻来翻去,怎么也翻不到最近两周的记录,就像是有人按了个“delete”键,一键删除。
她抬头朝俞一海看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今天不请自来的秦思思。
“小武,”章语忻神情严肃地看着儿子,“今天你思思姐,有没有上楼?”
“上……楼?”
小武挠了挠头,“没有啊。”
“你有没有一直陪着你思思姐姐?”
章语忻可还记得这孩子黏思思的程度,让她这个做妈妈的都吃味了。
“有啊,我放学回来,就一直陪着思思姐姐的。”
俞一海听出了话外之音,“你放学回来前,思思姐就来了?”
“对啊,奶奶给开的门。”
“草!”
薛祁轩狠狠地捶了下桌,“死无对证,好得很!”
“你怎么看?”
章语忻的直觉告诉她,秦思思不清白;可对着儿子救命恩人的女儿,不看到确凿的证据,她不想就此下结论。
俞一海跟她也是一样的心思:
“再看看吧。”
他说。
小武看着三位大人们:“思思姐姐,做了什么吗?”
章语忻摸了摸他脑袋:“没有,只是工作室有些事,跟你思思姐没什么关系。”
“哦。”
小武半信半疑地被哄下了楼。
“还要去问你妈吗?”章语忻问俞一海,他摇摇头:“我妈耳背,就算真的是秦思思,她估计也听不到什么事。”
“所以,你们俩还要继续跟秦思思亲亲密密地做朋友?”
薛祁轩如困兽一样,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半晌突然想起什么,打了个电话。
“……哎,对,被删除了,能恢复吗?要看情况?好的,好的,你现在过来一趟,帮我们看看。对,很重要的东西。”
薛祁轩挂断电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们现在只能祈祷,被删除的记录能恢复。”
俞一海和章语忻松了口气,老实说,这样黏黏糊糊不敢妄下判断的事,两人都不喜欢。
薛祁轩叫的人来得很快,背了个工具箱,敲敲打打,直接将监视器的硬盘暴力拆除下来,接到自己带来的笔记本上,一通敲,最后摇头:
“粉碎删除,还谨慎地选择了文件不可恢复,没办法了。”
就在三人都以为这事只能不清不楚地过了、
这人却补充了句:“不过,能查到delete时间是今天下午五点三十五分,这个时间点,能碰到这台电脑的人选,你们心里有数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薛祁轩裂开嘴,无声地拍了拍他肩膀:
“兄弟,谢了啊,改天请你吃饭。”
俞一海和章语忻表面一声不吭,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疑惑,现在却几乎可以肯定了。
二楼的这台监视器,小武事先得到过嘱咐,不会来碰,婆婆腿脚不利索,最近阴雨天,关节疼得厉害,更不可能来爬楼梯。保姆只认得几个字,不会用电脑,更别提什么粉碎文件。
唯有不请自来的秦思思,最有嫌疑。
前后动机串联,她漏算一着,反而将自己暴露了。
“你说……她图什么呢?”
俞一海想不通。
“也许是喜欢林少?”
章语忻从女人的角度提出解释。
“就当是还他爸爸当时豁出去的一条命吧,我们……算了。”俞一海叹口气,这事下来,章语忻的事业基本上倒退回原点,可哪里比得上一条命的分量。
“最多,以后我们不来往就算了。”
章语忻闷着头,没吭声。
“你们跟她有交情,我可没有。”
薛祁轩想到当时脑抽说的话,心口都快犯病了。
他逮劲儿赌咒发誓:
“甭管秦思思怎么想的,这么两面三刀的丫头,我以后见一次,踩一次。”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唐咪刚谈完话,还没从晓筑走时,就接到了程昊打来的催命电话。
他恹恹地道:“我在家,你在哪儿?”
声音可怜兮兮的,像她前几天在动物世界里看到的那头小狼狗。
被抛弃的小狼狗在哼唧,唐咪立刻就笑了:
“外面,一会就回。”
那边不说话,唐咪感受到了对方静默射线的威力,投降:“好好好,我这就回来,行不行?”
“我让孙特助去接你。”
“不用。”唐咪拒绝,“我已经在路边了。”
程昊这才悻悻作罢,阿呆在旁边听得快酸倒牙:“这恋爱的酸臭味,啧啧。”
他听了一耳朵,“还家?哦哟,妹妹,你这男人可够黏糊的。”
“羡慕啊?找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