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总列了张单子，我们秘书办公室，每个月会轮流采购一次，托唐小姐的福，每月淘汰下来的，都进了秘书室的肚子。”
唐咪“啊”了一声，回神：“好，你去忙。”
这会，一开，就开了一上午。
中午孙特助送来外卖，五星级大厨做的，唐咪吃玩，还没等到，精神却撑不住，被暖气熏着，靠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醒来时，周遭一片漆黑。
唐咪掀开身上披的绒毯，下地，却撞上一双明亮的眸子，藏了点温柔，可这温柔一纵即逝，程昊安静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了她不知多久。
“你开完会了？”
她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了。
“怎么不回去睡？”
程昊起身，“啪地”开了灯，一室暖光，将诺大的办公室照得亮堂，时已近深夜。他俯身将绒毯叠好，放到一边。
“听孙特助说，你撞车了，跟我去一趟医院，好不好？”
唐咪换上鞋，小心翼翼地触了触他左手，挽起他袖子，果然发现左手肘蹭破了一大块皮，一块狗皮膏药样的东西贴在那，破坏了整条手臂的美感。
“你关心我？”
“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唐咪此时竟然显出踌躇，向人坦诚心意，让她像被剥了刺一样不自在，“我关心你。”
“我昨晚，是在医院过的。”
她将吊针的针孔给他看。
程昊理智明白，她绝不可能在得知于婷的事以后，再跟林智斌搅和在一块，她遇事，向来将自己作为第一考量，林智斌这个大坑，她摆明了不可能跳进去。
他承认，他嫉妒。
“早上他亲的我这里，”她指着脸颊，“我没力气，可我躲开了的。”
小小的，委屈的声音。
程昊默了默，他知道，她又在利用自己的武器，让他心软了。可他还是摸摸她脑袋，告诉自己：就这样吧。
什么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爱情就死了。
“好，我们去医院。”
他终于肯跟她握手言和。
第73章 同居
“那我们就算和好啦？”
程昊看着她睡了一下午, 终于泛出红晕的脸颊, 心底喟叹了一声, 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呢。
“恩, 和好了。”
唐咪张开手臂：“抱抱。”
他俯身, 诚实地抱住了她：
“真拿你没办法。”
被成功驯养的狐狸，等待和接受, 似乎已经成了骨子里的本能。
唐咪笑眯眯地翘起了嘴角：
“阿正，你最好啦。”
“我们现在去医院。”
她扯着程昊的手臂, 发号施令。
程昊低头, 替她将大衣扣子一颗颗扣好，才牵起她手：“走吧。”
情侣间吵架，上一刻, 能要生要死，天崩地裂；下一刻, 却能亲亲密密、黏黏糊糊, 好得跟一个人一样。
“其实昨天我可害怕了。”
“林少跟个神经病一样, 一下就出现在了更衣室……”
程昊听着她叽叽喳喳地在耳边讲, 两人走到门外时，孙特助迎了上来：
“程总, 您准备下班了？”
“啊，对, 你也下班吧。”
程昊看了眼手表, 快八点半了, “明天我晚一点上班。”
孙特助垂头应了声“是”, 小跑步去按电梯，等专梯上来，毕恭毕敬地将两人送走，才哼着歌回秘书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白秘书和另外一男一女两个秘书也在加班，看孙特助脸上的喜气藏也藏不住，忍不住问：
“孙哥，程总给你涨工资了？”
瞧把你乐的。
孙特助瞪眼：“什么加工资不加工资的，咱Boss心情好，我就心情好。”
“这倒是，早上刚来，那叫一冷面阎王，逮谁冻谁，不、不对，咱Boss……昨晚是不是没换衣服？”
有人意识到不对。
“看来咱未来老板娘地位稳若泰山啊。”
另外两秘书助理互相给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没想到冷若冰霜的boss也会有热情如火的一天，忙到居然忘了换衣服。
白秘书拉下了脸：
“得了，程总的私事，咱们做员工的，少跟着编排。”
“小白说得对。”
孙特助拎着公文包，要出办公室时，突然转头，“不过偶尔八卦一下，促进娱乐，放轻松~~~”
等孙特助走了，办公室三人才长出一口气。
“说起来，咱们公司大半女员工都算失恋了吧？”
另外个女秘书感叹了声，“你瞧瞧咱boss对唐小姐宝贝的，你见他拿那眼神瞅别人没？简直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她从抽屉里拿了一小袋零食撕开分了：
“咱们托未来老板娘的福，平时这种进口食品，我一月都难得买一回。”
“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再说，这花的，也是程总的钱。”
白秘书鼻子轻哼了一声。
女秘书斜着眼睛看她：”小白，你不会还肖想着哪一天当咱老板娘吧？”
“哪有！你胡说！”
白秘书被戳中了心思，急急否认，“我只是觉得，程总应该配一个更温柔体贴、知书达理的女朋友。”
“人家私底下温不温柔，体不体贴，你怎么知道？”
女秘书翻了个白眼，“再说，唐小姐大学读的北城大学，研究生又被北城影视录取，哪儿不知书达理了？非得跟你似的，跑国外溜一圈，才算知书达理？”
白秘书知道捅了马蜂窝。
正恒择优而取，看学历，更看能力，小雅学历一般，能力却非常出众，特意被程总从子公司调来，在身边做数据分析的。
“小雅，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她双手合十，“我也就背后说说，boss的事儿，哪儿轮得到咱们管，是不是？”
“是，你管不着，我看唐小姐就好得很，一般人可比不上。”
唐咪不知道，自己离开后，还在办公室引起了一波热议。
她陪着程昊去了一家私人医院，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最后发现：一切正常，除了手肘在跟方向盘剧烈撞击时，擦破一块皮外。
“你这贴的也太随意了。”
专家看着程昊手臂上的“狗皮膏药”，皱了皱眉，“我得给你撕下来，重新替你消个毒，以免伤口感染。会有点疼，忍着点——”
话音未来，“撕拉——”一声，贴得很随意的膏贴就给撕了下来。
唐咪看着碗大的创口，自己都替他疼，血渍糊拉的一大块皮被蹭没了，程昊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唐咪小声问：
“疼？”
“疼。”
程昊点点头，两只耳朵都蔫耷耷的，像一只受伤的萨摩耶。
“等会还要疼。”
专家好笑地看着老大一男人跟女朋友撒娇，动作不停，浸了消毒水的棉花在创口上擦一圈，程昊这回倒挺着了，一声未吭。
唐咪摸了摸他脑袋，专家懒得看这对小情侣秀恩爱，他本来在家呆得好好的，被一通电话叫了过来，眼下还要看这对小情侣黏糊糊的谈恋爱，心下不痛快，动作难免重了些。
“医生，轻点。”
专家果然放轻动作，将沾了血的棉花球一丢，三下五除二地将绷带缠上，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嘱咐：
“注意不要碰水。”
“谢谢医生。”
程昊拉着唐咪起身，就在这时，专家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照片，“唐小姐，能帮忙签个名吗？”
唐咪愣愣地转头，狐疑地看着四十多的专家：
“签名？”
不像追星的呀？
专家挠了挠头：“我家混小子是唐小姐的粉丝，我想用这个，作为他期末考第一的鼓励。”
唐咪这才笑了：
“您是个好爸爸。”
她笑眯眯地签好名，还和专家说了声再见。
程昊举了半天手，酸溜溜地道：
“怎么，一个小粉丝，就让你乐得找不着北了？”
唐咪咳了一声：“想太多。”
两人又上了车，往小区赶，还没到小区门口，就见黑漆雕花大门前，远远地围了一堆人。
唐咪有股不祥的预感，程昊吩咐司机走后门，那里也围了一堆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看到豪车经过，纷纷像打了鸡血一样冲过来。
“程总！唐小姐！”
“快走！”
唐咪一听，就知道是来找她的。
所幸这些能在富人家上岗的司机，手里都有两把刷子，不到半分钟，就把这帮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唐咪心有余悸地往回看，这时，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蓉蓉？”
“小猫，先别回家，你的住址给人暴露了，现在小区门外都是记者！”
唐咪苦笑：“我看到了。”
“不会被堵住了吧？”
“没，”她道，“我现在在阿正车上。”
“到底怎么回事？”
“你上回是不是碰到了一对年轻小姑娘？”
“对，她们……”
唐咪立刻意识到了。
“她们在网上跟人怼起来了，说你跟程总很甜蜜，现实中同居了……”李蓉叹了口气，“你现在要回去，正好给人逮个正着，坐实了那对小姑娘的话。”
即使大众现在对明星谈恋爱，要习以为常一些，可对女艺人来说，与人未婚同居伤害还是很大的——
“被传”总比抓到实捶要好。
无家可归的唐咪：“……”
总不见得去住石关吧，太不方便了。
“去我那儿住。”
程昊面无表情地提建议：“那里安保十级，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唐咪狐疑地看着他：怎么觉得，他情绪有点上扬？
她考虑不到一秒，就答应了，嘟囔道：
“我妈会打死我。”
“我帮你挡着。”
极少说甜言蜜语的程昊，今天竟然蹦出来了一句，“我抗造。”
唐咪强调：“我只住几天，记者一走，我就会回去的。”
程昊乖乖地点头：“好。”
唐咪这才有心思拿手机出来刷消息，然后在微博热搜第三条上看到了她和程昊的大名，tag为#唐咪程昊同居#。
最热门一条，点进主人页面，日唐CP粉属性实打实；而从发展脉络来看，小姑娘本来没打算爆住址，只是日常和日唐CP粉们互动吃糖，最后话赶话得义愤填膺地说了出来……
年纪太小，连怪都无从怪起。
唐咪叹了口气：
“感觉《丽妃传》的宣传会很爱我。”
这热度一波波的，省了多少公关费啊。
“还有五天播了吧？”
程昊眼里带着笑意，“你倒是可以跟我爸凑成一对一块看，他说要追你剧的。”
唐咪：“……”
感觉莫名羞耻。
“蓉蓉粉丝和记者都认识，我一会让小月回去一趟，替她将行李打包过来。”
“不用。”
很快，唐咪就知道，程昊所谓的不用是什么意思了。
上次来，还空了一大半的衣帽间，此时挂了各大品牌当季新款，全部依照她的尺寸，连鞋从高靴、平底，零零总总十几双。卸妆、护肤品、彩妆，更是照她的习惯，准备了一模一样的一套。
唐咪睁大眼睛，小小地“哇”了一声：“你准备了多久？”
他其实一直期待着，她住进来吧？
心底像有根羽毛轻轻刷过，透着说不出来的痒意。
“没多久。”
程昊笑了笑。
“骗人。”
唐咪一把投入了他怀抱，半晌才闷闷道，“别对我那么好。”
程昊没吭声。
他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我倒是希望……”
程昊没继续，唐咪却已经了然了。
“晚饭让阿姨做好了，我们下去吧。”他推着她肩，亲昵地走出房间，一楼餐厅靠花园，“白天的时候，这里能看到许多玫瑰、秋千，很漂亮。等以后，我们再养一只小狗。”
唐咪笑眯眯地替程昊倒了杯热牛奶：
“今天不喝酒。”
“好。”
吃完温馨的一顿晚饭，唐咪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抱歉地告诉对方：
“爸妈，我住的地方现在被记者发现了，你们在石关住一阵，等人散了再回来。”
“闺女，那你呢？”
“我去蓉蓉家住。”
唐妈妈半信半疑，唐爸爸却信了，嘱咐她：“去别人家，要有眼力见，看对方有什么需要，尽量帮忙，别跟搁家里一样。”
程昊听到这话，在旁微笑，朝她做了个口型：需要。
纵然自诩老司机，唐咪这一刻，也自愧不如。
第74章 隐情
“……近日有男子在夜间泡吧, 神志不清时被人拖入暗巷暴打, 警示各位市民, 夜间出门请小心……”
唐咪窝沙发上, 程昊抬头瞥了下她：
“别动, 再动就歪了。”
唐咪顿时不敢动了。
室内暖气开得足，两人都只穿了薄棉睡衣, 一色的蓝白格子，很清新很舒坦。
唐咪一只手架沙发背上, 舒展开，程昊干脆盘腿坐地毯上, 替她涂指甲油。
先是底油，一层豆沙粉，干了, 再上一遍豆沙粉，最后亮油。
程昊手很稳, 一点没歪。
“好了。”
他将一匣子的指甲油和美甲工具收起, 放到客厅的另一边,
“这味儿重, 平时少涂。”
程昊最近很少加班。
每天准时准点地回来, 饭大多由钟点工阿姨煮了，偶尔兴致来时，也会下个厨。
两人戴着大口罩, 偷偷摸摸地出门逛超市, 混在买菜的阿姨里, 倒是没惹起什么人注意。
回来，唐咪负责洗洗切切，而程昊就负责下厨。
饭后沿着小区散一圈步回来，唐咪看电视，补充素材库；程昊会将白天没做完的工作收个尾，完了，偶尔坐沙发上聊聊天，虽然无一例外的是——
聊着聊着，就聊床上去了。
“这几年，你这涂指甲油的手艺是一点没生疏啊。”
唐咪对程昊口中的“味重”充耳不闻，喜滋滋地看着手指，浅浅的豆沙粉，水润水润的，光泽度满分！
程昊不用想，都知道她眉飞色舞下的小得意。
“不敢生疏。”
当年为了训练他，天天强迫他在指甲上画花，程昊至今都还记得舍友们想笑又不敢笑出声的神情。
唐咪朝他做了个鬼脸：
“以后谁做你女朋友，都得感谢我这个前任。”
程昊一把捏住她嘴：“再胡咧咧？”
“小、小的不敢了。”
唐咪连连讨饶。
程昊看着她被捏得扁扁的鸭子嘴，忍不住低头亲了亲。
客厅的大电视屏上，主持人还在喋喋强调着夜间出门的安全性，唐咪踮起脚，环住他脖子，双脚一跳直接正面挂到了他身上，程昊一手托住她臀部以防她掉下来，另一手扣住她后脑勺，狠狠地攫住她送来的嘴唇。
唇瓣很软，像她最爱吃的樱桃，甜蜜多汁。
两人亲得都有点燥热，气喘吁吁地分开，程昊撩了撩她耳边的发丝，声音低沉而性感：“去楼上？”
唐咪眨了眨眼睛。
程昊却已经不愿意换地方了。
他将她压到沙发上，一颗一颗地解她胸前的扣子，唐咪配合地抬起臀儿，程昊伸手将她身上和他一样的裤子扯下半截，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撕拉——”
小雨伞的包装撕下半截，箭在弦上时，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你手、手机响了——”
唐咪探过半个身子，程昊也没阻止她，利索地将小衣服套上，往前一冲，她被蹭得往前一出溜，脑袋撞到了软软的沙发靠。
手机掉在地毯上，扬声器误点开了，林智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程昊，你够阴的啊，让人在夜店门外守我，还套麻袋。”
程昊专注于挞伐事业，一声不吭。
唐咪被弄得直喘气，咬着唇生怕电话那头听到。
“……说起来，我跟唐咪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难怪你气急败坏——”
“——你放屁！”
唐咪没忍住，张嘴了。
林智斌吓了一跳，“唐……咪？”
“谁、谁跟你一夜夫妻了？”
唐咪捂住嘴，示意程昊停下，谁料他偏顶着她敏感的一点研磨，清清冷冷的眼里，既藏着欲望，又暗挑愤怒。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底下一路往上蹿，唐咪心知不好，这醋缸是又打翻了。
忙扬了声：“我跟你之间清清白白的，你可别乱说啊。”
林智斌笑完，又“嘶”了声：
“这么晚，程昊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这时程昊才慢吞吞接话：“我跟我女朋友在一起，有问题？……林少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见鬼，我这里，只能给你送上一句节哀，明天我让秘书给你送束花，祝林少早日出院。”
他俯身捡起手机，面无表情地将电话按断，关机。
相连的地方还不忘杵她，唐咪喘了口气：“轻点，吃炸药了你。”
“没炸药。”
程昊使劲地擦了擦她脸颊，“气的。”
“应该再打一顿的。”
唐咪乐了：“新闻上那个某男子，就是林智斌？”
程昊点了点头，半晌又陆陆续续地解释：“现在没有关键证据，动东煌无异于打草惊蛇。再忍一忍。”
他对着唐咪，又好似是在对自己说。
唐咪明白，东煌娱乐现在有了杜家的注资，最近在业内风头很劲，一连几个大IP背后都有他的影子，依稀有恢复往日辉煌的迹象。
“哦，忍一忍。”
“没有不舍得？”
唐咪拉住他脖子，抬起身子亲了亲：“我有你就够了。”
她笑得比阳光更灿烂，很快，这灿烂被欲望侵染，两人俱都没了声响，沉入二人世界。
最后沙发是程昊清理的。
第二天是工作日，程昊起身时，唐咪还在睡，双手双脚规规矩矩地摆在被筒里，像只蜷缩的虾米。
他帮她把被角往下压了压，确保不会捂住鼻子，才去了内卫。
须后水，刮胡刀，刷牙洗脸，下楼时，阿姨已经锁门走了。
程昊不喜欢屋里有其他人的影子，家政那边请来的钟点工很识趣，三餐做完就走，基本不跟主人碰面，他吃完早饭，上楼换衣服，扣扣子时，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唐咪睡得脸颊通红，眼睫毛又黑又长，落在婴儿般粉嫩的皮肤上，像极了童话里的睡美人。
程昊停住脚步，回到床前，低头在她嘟起的唇瓣上亲了亲，没有口红的味道，很好。
唐咪“咯咯”笑着睁开眼，一张嘴就破坏气氛：
“我还没刷牙。”
有口气。
程昊弹了下她额头：“早饭在桌上，我去上班了。”
唐咪最近没通告，懒洋洋地呆在家，她支起下颔，摆手：“再见。”
程昊这才走了。
床边的日历悄悄翻到了农历十一月初七，唐咪收起笑，在床边呆呆地出了会神，没像前几天那样睡懒觉，不一会就掀被起床。她今天没有做基本功，对着镜子，也不龇牙咧嘴地练表情了，拍完水乳，上了层防晒，到衣帽间时，唐咪又发了下呆。
各大品牌的当季新款都太出挑了。
最后她选了件黑色羽绒服，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设计，长直筒，从头包到脚，里面配了件黑毛衣，小脚裤，平底军靴，一身肃穆的黑色，唯有那张脸是白的。
小区是高级住宅区，附近是没有出租车了，连公交车站都不到。
唐咪拎着个大包，羽绒服的帽子盖住头，黑色大口罩和墨镜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遮得严严实实，确定不会被人发现，才开门落锁出了小区。
小区外，一辆黑色帕萨特安静地等候在路边，看到她，还响了两声喇叭。
阿呆降下车窗，探出头来：
“小咪，这儿呢！”
唐咪推了推墨镜，安静地上了车。
阿呆对她这样，显然习以为常，车内开着轻音乐，他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憋住话，方向盘一打，帕萨特掉了个头，往另一条小路上驶去。
车一路开到了外环，直到近郊，才停了下来。
两个小时。
这是一片公墓群，唐咪推门下车，入眼是看不到头的绿意，附近没有住户，守墓园的门卫显然认识阿呆，唐咪拿下墨镜，露出一双眼睛。
“哦，唐小姐啊，请进。”
唐咪默不作声地点头，进了墓林。
阿呆替她拿着半道拐去买的百合花，两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一路往里走，走到尽头，在比其他墓都小一圈的墓碑前停了下来，石碑没有名字，却有一束新鲜的满天星。
这是唐咪嘱咐守墓人每天必放的一束花。
阿呆和唐咪一人上了一炷香，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他的存在。
唐咪在幕前坐了半天，像往常那样，什么都没说。
阿呆看着她：“你真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
唐咪笑了笑，很无所谓的样子：
“有什么好说的，终归是这样了。”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这件事，也不怪何，啊不，程昊，怎么一回去，你就跟他说分手了，还扯上我？”阿呆冤枉，他但凡想到那天，程昊的眼神，就替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