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启难回过头来,仿佛才发现一般,惊讶地道:"爱妃还跪着干什么?快快平身。守幽,去扶好你家主子。可别累着了。"
守幽应了一声,起身过去扶起心宁,退回位子上去。
扫一眼帝王的表情,心宁知道,这厮是真的要和她玩了。皇后都没开始动手,他倒先推波助澜,真是一贯的帝王风格,唯恐后宫不乱。他的态度一旦模糊起来,后宫必定有人按捺不住想试探的。当真是宴无好宴。
"今夜良辰美景,早些时候入宫的那些个小主特地排练了歌舞,准备呈现给陛下,不知陛下意向如何?"皇后语笑盈盈地道。
风城启难斜倚在靠垫上,闻言一笑,点头道:"也是有心了,恰好今日七弟八弟都在,便呈上来,以饱眼福。"
席下,和妃抱着长公主喂食,低笑不语。淳嫔倒是一直偷偷打量心宁,见她表情淡定,姿容得体,还是以前那般模样,不由地偷偷松了一口气。而一边的风城启月若有所思,拿着酒杯抿着。上官取露却是毫不忌讳地一直盯着心宁看。各人心思不同,大部分却都不在即将上场的小主身上。
说白了,无非是帝王太久没临幸后宫,借此机会推一些新人给他而已。心宁回来了,哪个人心里不是七上八下的?凌王妃第一次看到心宁,还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以前的左楚歌,也就没有发难。
对于凌王妃这张王牌,皇后一向是留到最后的。
心宁也不敢乱碰面前的东西了,只抱着凤歌逗弄,看似慈母一般地温柔笑着,可是身后的守幽却听得见主子的低语。
"孩儿,看到没有?这就是后宫,以后你千万要远离的地方。你娘亲我坐这里不招惹谁,还要对付一大群女人。这还不算,座上你那该死的父王都要我小心对付,日子不好过啊。"
守幽莞尔,能这样对一个婴儿腹诽的,也只有主子了。不过看凤歌睁着一双无辜的小眼睛看着外面,当真能让人心情变得好一些。
几个女子轻纱遮面,莲步轻移地走到宴会中间的空地上。丝竹声停,又重起了一曲欢歌,帝王抬眼看着,应该是今年新入宫的,看着面生。
后宫选秀在大燕应该是比较奇怪的了,每年只选四个女子入宫,而且位分升得不快,恩泽也少。皇后每年又是庆幸又是着急。选再多的人,帝王不宠幸,也是白搭。
此时下面这几个,算是皇后精心调教的了,如今大燕只有一个皇子,这无疑是极危险的。她现在倒不在意谁分了帝王恩宠去,只要有人能生下皇子,她好歹还有一些筹码。
轻瞥一眼帝王,见其倒是面带微笑,并无不悦。皇后松了一口气,正想着也许今晚能让她们其中一个侍寝,便见帝王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怎么了?皇后赶紧朝下面看去,可是,舞步未乱,几个小主脸上的表情都是恰到好处,哪里惹了帝王不快了?
心宁正逗凤歌逗得欢,丝毫没注意周围的情况。摆明了她来这里就是负责配合各位的戏份的,今晚皇后必定让新人侍寝,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抽空看了一下起舞的几个女子,都是容颜秀丽,身段诱人的,想必帝王也该喜欢。
冷不防一道视线砸过来,心宁一顿,侧头看向帝王,却见他依旧笑着欣赏歌舞,眼里有着深深的赞赏,根本没有看她。
幻觉么?怎么觉得刚刚有人仇视着她呢?心宁摇摇头,继续看着凤歌的小脸。这娃睡着了,眉头还轻皱着,真的是...
伸手按了按凤歌的眉心,轻轻嘟囔了一声:"学什么不好,偏学人皱眉,要学学凤盛骆,看人家笑得多好看。啊,不对,那笑容太妖孽了,你也不能学。还是学我罢。"
对面的上官取露看了心宁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不知宁妃娘娘家中可还有双亲?"
丝竹声依旧,这声音却肆无忌惮地穿过了正在起舞的人,透到心宁耳里。她抬头,迎上凌王妃疑惑的眼神,轻笑道:"家父早亡,家中只有母亲。凌王妃问这作何?"
风城启难拿起腰间的玉佩把玩,饶有趣味地看着歌舞,眼角余光却看向这说话的两人。
上官取露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实在太像,好奇宁妃的父母是谁而已。"言罢,起身端起酒杯,走到了心宁的桌旁。
"未及正式拜见,臣妾上官氏,凌王正妻,敬娘娘一杯。"
心宁笑着慢慢起身,瞟了帝王一眼,后者却兀自端着酒杯,欣赏歌舞。丝毫没有想开口的意思。
守幽端起酒壶为心宁倒了一杯酒,看了看上官取露,犹豫着该怎么办。
刚刚酒里有问题,不知道是整壶都有问题还是就那一杯。酒宴是皇后准备的,若这时候说酒有问题,让人查了又无碍,便是主子同皇后过不去了。可是若真喝了,难保不会出什么问题,到时候追究皇后,一定会被推卸过去的。
心宁一笑,接过守幽手中的杯子,与上官取露手中的那杯做了对换,轻笑道:"在本宫的家乡,敬人酒是要交换喝的。初入宫中,本宫大多习惯还改不过来,以后还要多靠凌王妃以及皇后包涵。"
上官取露一愣,看着心宁递过来的酒,轻笑一声接下,道:"娘娘的家乡当真有趣,那便这样罢,娘娘请。"
守幽愣愣地看着主子的动作,有些诧异。心宁和上官取露已经同时将酒喝了下去。
饮毕,上官取露走回了座位,歌舞也便停了。帝王笑着让领舞的女子上前听封,心宁却趁着众人没注意,从自己面前的酒壶里倒了酒,饮下。
"主子!"守幽低呼一声,却被心宁按住了。
"以防万一。"心宁微微一笑,回头,却对上风城启月的眸子。他抿着唇,有些叹息。
若有来生,必不再爱你 第九十五章 以情对弈,谁爱谁输
总觉得启月王爷有哪里不同了,虽然依旧温柔,但是看着她的眼神里却时不时地闪过疼惜,像一汪盈满月色的温泉。此时看她放下杯子,他竟低笑了一声,遥遥地朝她举杯,仰头喝下。
心宁轻咳一声,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帝王在座上却是看到两人很有默契地互敬了酒喝,感情很好的样子,这脸色,沉了又沉。
"江氏,舞姿甚美,便升为贵人罢。"风城启难淡淡地说了一句,便靠在座垫上,不再开口。杯中的酒早就饮尽,仇全也没敢再添。
皇后愣了愣,实在不太知道今日王上的心情怎么阴晴不定的,不过看样子,想让这江贵人侍寝是没什么戏了。也罢,还有上官取露在。刚才似乎是去敬了宁妃的酒,她的角度被舞姬挡着,没看见,也应该是喝了的。
"王兄,最近边境不太安宁,离王新登基,似乎战意甚浓,还屯兵在边境操练。臣弟之见,我大燕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风城离玉放下酒杯,轻皱了眉头看着帝王道。
心宁闻言,抬头看向风城离玉,他脸上有浅浅的担忧,眸中也是一片清明,丝毫不像装出来的样子。帝王说他有谋逆之心,那么,此人一定是掩藏很深了。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离国?离国如今的新帝应该是...凤盛骆。心宁顿了顿,不明所以地看向座上的帝王。如果现在控制离国的是夫子,他为何要与大燕有摩擦?是为了攻下燕国么?
风城启难沉思了一会儿,道:"此事前些日子也有朝臣提出来,孤以为,八弟骁勇善战,还是由你带兵驻守边境,观察对方动静罢。兵符也还在你那里,直接领兵去了就是。"
风城离玉微愣,还是起身走到龙座之下,跪地应了。
不过,他好奇地抬头看了自己的王兄一眼,怎么总觉得今日王兄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呢?是他的错觉么?
"唔。"上官取露突然捂住了心口,痛苦地摔下座位,手一挥,打翻了面前的杯盏,惊了众人一跳。身后的丫鬟连忙来扶,却是尖叫一声。
"王妃吐血了!"
风城离玉一愣,连忙起身回到上官取露身边,皱眉看着她嘴角的鲜血,低吼了一声:"传太医。"
一时周围都混乱起来,帝王倒是没被惊吓,只是依旧很关切地走下座位来,看着她身后的丫鬟问:"怎么回事?"
那丫鬟扫了一眼桌子上面的东西,脸色变了变,道:"是宁妃娘娘那杯酒!洒了白泡出来!"
风城启月也起身,拿出银针走到那翻倒的酒杯边,试了试,银针变了颜色。他垂了眸子,拿起酒杯细闻那是什么毒。
帝王皱眉,冷声命令将凌王妃移至附近的宫殿。然后转头,看向坐得端端正正的心宁,凉凉地道:"要不要解释一下?"
心宁挑眉,此时的风城启难脸上没有多少怒,倒是带了十足的看戏表情,眉目清冷地看着她。想必也知道她今日必有一难,就等着看她如何挣脱了。如他所说,他不会救她,所以一切都要看她自己。
的确,帝王今日心情真的谈不上多好,面前的人同风城启月在一起的场景太过刺眼。又想起离宫的时候也是风城启月一直陪在她身边,他心里就抑制不住地抽痛,只想狠狠撕碎她面上冷静的表情,听她一句服软的话。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他没抱多大希望,只是想看她这回又有什么办法。却不曾想,下一秒,便看见她的微笑,以及嘴角溢出的鲜血。一朵艳红在衣襟上绽放,惊得他心里一痛。
"慕容心宁!"
话音未落,有人却比他更快地走了过去,将一颗药丸喂给心宁吃下。
心宁一愣,看着面前轻皱了眉的风城启月,有些呐呐地道:"王爷喂我吃的什么?"
"解毒的。"风城启月退了一步,看着帝王道:"宁妃娘娘中的必然是同凌王妃一样的毒,方才臣弟看了,那毒是酒里的,不是酒杯上的。所以一定是有人谋害宁妃娘娘,只是敬酒之时凌王妃误喝了宁妃娘娘的酒。"
座上的皇后脸色一变,连忙走下来,道:"不可能,酒是臣妾命宛妃亲手准备的,事前宛妃尝过,根本无事,谁又能在宁妃酒里下毒?"
"回王上,臣妾亲自尝过的酒,必定..."
"都给孤闭嘴!"风城启难脸色难看得紧,哪里听得旁人说那么多,走过去将凤歌丢给守幽,抱起摇摇欲坠心宁便走:"仇全,将白术传到翔龙宫。"
仇全赶紧应了,派了几个太监给王上引路。
守幽和风城启月都跟着帝王往翔龙宫赶,风城离玉和上官取露亦去了宫殿救治,宴会上只余下后宫众妃。皇后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帕子捏得死紧。
一直没有开口的和妃抱起静怡公主,轻声道:"皇后娘娘,臣妾以为,我们该去凌王妃那里看看。"
皇后回头,却见和妃恭顺地朝她福了福身子。淑妃静妃都各自在想事情,没有说话。倒是淳嫔带着青璃默默地退下了。
"也罢,去凌王妃那里罢。"皇后顺了顺气,一甩袖子,带着宛妃便走。
"这一难,臣妾可是逃过了?"风城启难怀里,心宁轻咳一声,笑着问他。
帝王手臂紧了紧,简直想就这么捏死她算了。竟然用这样的法子,知道有毒还敢喝!若是鹤顶红,这时候她还能开口说话么!
"愚蠢!"
脸靠着这人胸膛,听得这仿佛从胸腔里震出来的话,心宁低笑:"陛下要如此逼我,也只能这样做了,不然,不是我被皇后害了,就是你心爱的人被我害了。无论哪一个,我的下场都不太好。"
风城启难步子一顿,神情冰冷地低头看她,眼里满是怒火。他这样担心,她还能跟没事人一样的,轻轻松松地说这些话!
"我心爱的人已经被你害了!"
心宁叹息:"我也不想,不过若不是和凌王妃换酒,这件事你肯定会不了了之,我岂不是太吃亏了。得让你心疼了,才能给下毒之人足够的惩戒不是么?"
帝王咬牙:"你做到了。"
他现在心里不止是痛,还有雷霆之怒,直想化为一道天雷劈死这没心没肺的女人!脚下加快了速度,再慢些,他可能真的忍不住会捏死她。
"王上。"白术早他们一步到了翔龙宫,看见心宁的模样,便拿出早已备下的药丸,打算喂她先吃下。
"不必喂参王丹了。"风城启月随后跟来,看见白术的动作,连忙阻止:"我刚刚已经给娘娘服过,多吃无益。"
白术手一顿,随即收回了手,让帝王先把她放在床上。
"不是多厉害的毒罢?"心宁头有些晕,下意识地喃喃了一声。若是厉害的毒,不会这么久才发作。可是,怎么吃了参王丹头还是晕?
"嗯,慢性毒。"白术拿出银针,找准几个穴位刺了下去。
守幽抱着凤歌,不知是紧张得抱太紧了还是为何,小凤歌居然醒了过来,眨着眼睛看了守幽半晌,大声嚎哭了起来。
屋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守幽更是不知所措。主子看样子是累了,几近昏迷,却被凤歌哭得皱起眉来。嘴唇嗫嚅着,像是想说话。没办法,只有主子抱着凤歌才会不哭,现下该怎么办?
帝王皱眉打量了凤歌一会儿,看它丝毫没有要停止啼哭的意思,不禁脸色沉了。
"给我。"
守幽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帝王恼怒的脸色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凤歌递了过去。
风城启难抱起凤歌便往外走,这小家伙真是跟她一样没良心,娘亲病着呢,还这样吵闹不休。
翔龙宫外守门的太监宫女惊讶地看着帝王抱了皇长子出来,站在阶梯之上,将皇长子举起来看着。
宫灯明亮,凤歌渐渐止住了哭声,习惯性地皱起小眉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帝王眉头也是紧皱,两厢对望,竟像在僵持一般。不过小凤歌身量不足,是被人提在手中的,气势难免弱了些,皱了半天发现眉头没有皱得比面前这人好看,小嘴儿一撇,又打算哭。
"闭嘴,不许哭。"风城启难一慌,连忙低喝一声,就看着小凤歌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自个儿。
身边的宫女纷纷捂嘴偷笑,却见帝王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不禁都收了笑容,站得笔直。
凤歌睁了半天眼睛,终于困了,闭上小眼睛就又睡了过去,留下一脸错愕的帝王,姿势僵硬地抱起它,转身往翔龙宫里走。
月色寂寂,上官取露和心宁都昏迷着。不过上官取露应该比心宁严重许多,因为她可没有立刻服下参王丹。皇后带着几个妃嫔在殿外守着,只等凌王妃醒来。
而与此同时,淳嫔和青璃终于到了翔龙宫,仇全看了看淳嫔焦急的神色,点头让她进去了。
若有来生,必不再爱你 第九十六章 同样月光,相隔千里
龙榻之上,心宁睡得安稳,守幽和帝王还守在床边。白术收起银针,朝帝王颔首道:"娘娘已无大碍,休息几日即可。"
风城启难抱着小凤歌,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守幽用担忧的目光看了帝王手中的小棉团半晌,终于忍不住伸出手道:"王上,还是让奴婢来抱罢。"
您这样提着让人太没有安全感了。
帝王微顿,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闭着眼睛睡得正好的凤歌,皱眉道:"我不可以抱它么?"
"可以..."守幽呆呆地收回手,看着帝王眼里一闪而逝的愉悦,有些被惊到了。天知道从幼时开始,帝王就最讨厌麻烦,连原来的八王爷让他抱他都不肯,如今却这样别扭地抱着凤歌,难不成当真有父子间的感应么?
有脚步声传来,风城启难不悦地道:"仇全,何人进来也不通报?"
"是嫔妾。"淳嫔慌忙应了一声,走上前来朝帝王跪下,道:"嫔妾只想进来看看姐姐,不想惊扰,所以求公公放我进来了,还请王上恕罪。"
帝王回头看了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她起身,道:"淳嫔这样晚了还过来,也是有心了。"
淳嫔和静妃是最早跟着他的两个妃嫔。不过淳嫔年幼,心思也单纯,若不是他下意识地多护了几分,她估计也活不到现在。原来的楚歌在宫里的时候,似乎也只和她走得稍微近一些。
"嫔妾一直心念姐姐,好不容易才等到姐姐回宫的这一天。"淳嫔走近床边,看着心宁苍白的脸,叹息道:"王上又让姐姐受伤了么?"
风城启难一顿,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干咳一声,侧过了头去。一旁的青璃也是略带心疼地打量了心宁一会儿,然后低声问守幽:"姑姑,娘娘什么时候会醒?"
守幽扫了青璃一眼,摇头。
"夜深了,王上还是早些歇息罢。"淳嫔在床边看了心宁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姐姐的情况看样子不宜打扰,王上还是去我那里暂时歇着,也免得熬夜,身子受不住的。"
帝王挑眉,看了一眼乖巧站着的淳嫔,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点头应了:"如此也好,仇全,你命人注意这里的动静。若是宁妃醒了便来告诉我。"
门口站着的仇全应了一声,接着唱诺:"摆驾瑞真宫。"
将凤歌还给守幽,帝王甩了甩袖子,便同淳嫔一起走了出去。倒是守幽怔愣了半晌,皱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青璃朝自己行了礼,连忙也跟了上去。
月色朦胧,床上的女子依旧安静地睡着,守幽叹息一声,拿了软垫来放在床边的地上,为主子守夜。
???
离国。
同样的月色,凤盛骆冷着脸坐在王座上,旁边是一脸无奈的南宫七。他们面对着的,是一个浅黄色的宫装女子,肤如凝脂,腰如束素,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不过此时站在下面,竟是有些失控地盯着凤公子的脸。
半晌,凤盛骆不耐烦地摔了奏折,看着那女子道:"粱水仙,你一直站在这里干什么?"
这被唤做粱水仙的女子是离国粱太傅的嫡女,因了姿色出众,性格与太后合拍,便被丢来与凤盛骆作伴了。可是显然,凤公子很抗拒。
从回到离国开始,简鸢就追问他与心宁是怎么回事。凤公子不肯说,简鸢便又开始了各种选秀,每天塞不同的女子进王宫,搞得他烦不胜烦。最后简鸢将粱水仙带了来,说要么让粱水仙跟着他,要么她每天继续选秀。
显然,他宁愿选前者。
不过这众人口中的大家闺秀实在是让人头疼,为什么总是看见他的脸就会走神呢?比如现在,他怒视了她良久,也未得几分反应。
"小七,把她给我丢出去!"凤盛骆烦躁地挥了挥手,拿起奏折继续看。
南宫七干笑两声,主子是嫌他过得太好了么?将这姑娘丢出去,他会被太后丢出去的。
不过,主子的命令是要听的。南宫七硬着头皮走下台阶,站到离粱水仙三步远的地方,拱手道:"粱小姐,主子让您先出去。"
视线被人一挡,眼前绝美的男子便看不见了。粱水仙回神,皱眉看着南宫七,道:"太后娘娘让我每天白天都要陪在帝君身侧,南宫大人是让我抗旨么?"
南宫七一愣,身后的凤盛骆倒是一声冷笑:"你的意思是,你必须随时跟在孤的左右,若是没跟上,就是抗旨了是么?"
粱水仙点头,美丽的脸上带着自信。她是被封为离国第一美人的女子,有多少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可是她偏生看上了这对女人冷漠得跟冰山一样的帝君,每天相处下去,她坚信总会日久生情的。
"很好。"凤盛骆突然站起来,微微一笑。整个大殿瞬间变得百花齐放一般,看得粱水仙又走了神。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
"抗旨的人,可是会受刑的。"凤公子勾唇吐出这么一句,放下奏折,手在王座上一拍,借力腾空,足尖一点便往殿外飞身而去,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身影。
南宫七反应慢了半拍,却也比粱水仙先回神,二话不说,赶紧跟上自家主子去。留下不会武功的水仙呆呆地站在大殿中央,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待发现帝君早已消失了的时候,哪里还找得到?
"主子,您慢些!"南宫七气喘吁吁地跟上凤盛骆,道:"粱小姐不会武功,追不上来的,别跑了...呼。"
凤公子脸色不怎么好看,父王为了和母后享受二人世界,迫不及待地把王位丢给他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强迫他娶亲。虽然有些对不起离国,不过他已经想好了,以离国的实力,一年之后,可以和燕国正式交锋。届时,他会将楚儿带回来。
离国人崇尚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不管如何,他今生的妻只有楚儿。旁人再好,终究也不是他喜欢的。
只是,楚儿,这一年之内,你还会不会再爱上风城启难?
???
心宁睁开眼,外面已经大亮了。屋里没有人,她坐了起来,打算下床倒杯水喝,守幽便推门进来了。
"主子,你醒了?"见心宁想下床,守幽连忙过去将她按回床上,然后替她倒了一杯茶。
"我睡了多久?"心宁一口饮尽了茶,动了动肩膀,声音沙哑地问。
"昨夜到今日下午,也不是太久。"
"唔。"心宁打量了周围半晌:"凤歌呢?"
"让团喜抱去晒太阳了。"守幽眼神有些躲闪,勉强地笑道:"奴婢还是先传些膳上来罢,主子早膳午膳都没吃呢。"
心宁点头,懒懒地倚在床上,倒是不想多动。守幽吩咐了备膳,又回到床边守着,见心宁眉目间有些疲乏,不由地道:"主子要不要再歇息一会儿?"
"守幽。"心宁看着她,淡淡地唤了一声。
守幽一惊,不明所以地看向心宁,却见她抬头揉了揉眉心,不紧不慢地道:"你现在有事都要瞒着我是么?"
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她看了守幽半天,守幽的眼神却是一直躲着她。以前绝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心宁不禁有些担忧,发生什么事能让守幽如此呢?
"奴婢不敢。"守幽叹息一声,朝心宁跪下,顿了顿,道:"凌王妃还未转醒。"
心宁扫了她一眼,道:"凌王妃此时的情况与我们没有干系,就算她没有转醒,也不至于让你这样。我倒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又瞒我,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