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步祈救命啊!"手被主子给抓了过去,南宫七没出息地企图扑腾到步祈那里去,却被凤盛骆点了穴道,一把扯过来。
鲜红的血染在楚歌的唇上,凤盛骆皱眉看着她。直到怀里女子脸上的青紫渐渐褪去,他才松了口气,将南宫七丢到一边。
独孤紫袭有些好奇地看着凤盛骆,这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怎么会如此紧张一个人?这么多年了,虽然见他的次数不多,可是从没有哪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过这般的神情。难不成,竟认识楚歌么?
牢里死一般的安静。过了好一会儿,楚歌的眼皮才轻轻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有些模糊,只看得眼前那张脸有熟悉的轮廓。鼻息之间,亦是专属于一人的淡淡松木香味。她竟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夫子..."
凤盛骆低低地应了一声,将她抱在怀里,笑得妖孽万分地道:"楚儿,一别经年,你可安好?"
红粉之中,帝王薄情 第五十一章 旧日重现,相对相悖
楚歌一笑,在他怀里闭了闭眼,轻声道:"我..."本想说很好,但是想到如今的身份,不由地顿了一下,有些发愁。
夫子曾说:"楚儿,你的脑子在宫里混得下去,但是心不行。别哪一天犯傻进了宫,到时候我都捞不出来你。"
她似乎当时回答的是:"谁没事去那四方地?总归我也不受父亲重视,你安心罢夫子,以后我一定嫁一个寻常人家。"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心越欲而行难达"。如今一年多过去了,夫子回来了,但是,她却进了宫。
凤盛骆皱眉,捏着楚歌的肩膀看着她。楚歌一惊,这才真正看清楚他的脸。
不同于以前的疏眉淡目,夫子此时的脸极为好看,凤眸如弁,轮廓完美,皮肤也是分外的白皙。薄唇依旧是习惯性地微勾,一头黑发竟也成了雪白。
"夫...夫子?"楚歌被震住了,半晌才道:"这是你的真实面貌?"
凤盛骆点头,弯腰将她抱起,揉进怀里,往外面走去。边走边道:"嗯,以前没告诉你的事情,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所以楚儿,你给我好生交代一下自己的事罢。"
牢房里,步祈、南宫七和独孤紫袭都僵在原地。独孤紫袭尚算正常,步祈和南宫七是彻底吓着了。刚才那人,是主子么?竟主动抱一个女子,而且,还抱得那般温柔,看得他们都心里一动。
而且,楚歌居然唤主子为"夫子"?
无怪他们惊讶,凤盛骆其人,虽然性子也不难相处,但是骨子里是极为冷漠的。跟自己无关的人,不管是怎样的人,死在他面前,他都还能从容淡定地喝茶。从不见他主动与谁亲近,对女人更是万分嫌恶。
可是某一天,凤公子离开离国,想散散心,却是无意之间看到了左夫人。那良善的妇人在为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祈福,慈悲的眉目不知怎的就感染了当时满手杀戮的他。
不可否认,如果不是左夫人,他不会愿意去相府。所以后来,凤盛骆最感激的人也就是左夫人。没有她,他便不会遇上楚儿。
无法形容他见到楚歌第一眼是什么感觉。那未满十岁的小女孩儿,站在自己的庭院里,对蹲在地上哭泣的丫鬟说:"不语,别哭了,总归哭也是没用的,这件事父亲定会偏向二姨娘。母亲虽为正室却也说不上什么话。与其告状,你倒不如捉一兜儿跳蚤,洒满那婢子的被窝。"
当时他眼前便是一亮,那亭亭玉立的透明似的小人儿,心思竟如此透彻。且不会心慈手软,也看得清形势。这样的女子,岂会是池中之物?
在当她夫子的日子里,他教了她良多。虽然他是离国人,但因了母亲的缘故,他对燕国十分之了解。针织女工他教不了,武功谋略,琴棋书画倒是可以的。楚歌天赋也极高,学什么都快,倒让他省不少心。
每月,他都会来相府教她。或倚在树上,告诉她朝中人事。或焚香放琴,教她一曲天籁,日子竟过得分外有趣。比起离国的冰冷,凤盛骆显然爱上了这个有她的温暖国度。
于是他利用半年,取代了原来的扶摇楼,建立了如今这天下第一楼。一方面是为了发展势力。另一方面,则是给自己一个明正言顺留在燕国的理由。
他从不以原貌在燕国行走,开玩笑,太明显了。只有离国皇室之人,才会是一头银发。这是离国的君主为了彰显皇室地位和尊贵,特意在皇室成员出生之时便喂下药丸,促使头发变成银色。而且他那张脸,惹的麻烦实在太多,与其天天杀人,倒不如直接易容。
他也从未将名字告诉她,只不过因为,他不想骗她。且叫夫子罢,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一年之前,离国内乱,他不得已离开。也是那时候,他将珍爱的古琴放在石桌上的一瞬间,他好像才发现,自己很舍不得这丫头。来不及细想,便被三叔带回了离国,
如今,事情已经完全解决了,他第一件事就是回来寻她。路上却遇到些麻烦,得先回来修炼些时日。却哪知,出关之时,就看见南宫七来说抓到了独孤紫袭和一个不知名姓的女子。
他当时哪知是楚歌,竟还下令杀了她。
凤盛骆紧了紧手臂。
楚歌的身子越发轻了,个子在长,反而更瘦了么?这些年他不在,难不成又被谁欺负了?
闻着凤盛骆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楚歌终于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往夫子怀里蹭着。像无数次那样,只在他面前,露出孩子的一面。是的,她与夫子在一起时,从来不会管什么礼仪规矩。所以他们在一起是最自由的。
将楚歌放在软榻上,凤盛骆细细看了看她,没别的外伤,这才终于放了心,捏捏她的鼻子笑道:"小丫头,可有想我?"
楚歌皱了皱鼻子,冷哼一声:"一句话不说就走了的人,想来做甚?"
凤盛骆轻咳一声,一双凤眸里瞬间盈满脉脉柔情,笑道:"当初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告知,的确是我的错,我赔罪可好?"
楚歌抿唇,正待说话,便看见房间门口立了三个人。
"紫袭!"楚歌看见独孤紫袭,不由地推开凤盛骆,朝她跑去,连声道:"你有没有事?伤到哪里没有?"
有冷冷的视线落在脸上,独孤紫袭面无表情地瞪回去,然后任楚歌牵住自己的手,只低声道:"我没有事,毒都解了。"
楚歌一笑,拉着她走到凤盛骆面前,道:"紫袭,这便是我曾说过的,我的夫子。"
独孤紫袭点头,刚刚听楚歌唤那一声,她也可以猜到一些。只是惊奇的是,凤盛骆居然愿意屈尊为一个夫子,倒是难得。
看到门口站着的南宫七,凤盛骆才突然想起,他刚刚似乎是说,楚儿是什么?贵妃?
脸色一沉,凤盛骆抓住楚歌的手臂,将她扯进怀里,闷声问:"楚儿,你进宫了?"
楚歌一愣,接着垂眸,点头。
屋内空气瞬间跌回冰点,凤盛骆的脸色难看得紧。南宫七吞了吞口水,慢慢地挪往角落。开玩笑,主子发火的时候一定要离得远远的,这是经验之谈。
步祈正想将独孤紫袭拉出去,却突然听得外面有玉鸣之音传来。极轻,他们却可以听得很清晰。
因为这是扶摇楼的防御之音,提醒大家有人来攻击扶摇楼了。
凤盛骆一挥衣袖,搂了楚歌往外面走去。正好心情差,谁那样好来给他发泄!
拳手捏得很紧,放在楚歌腰间的手却温柔。凤盛骆没有再问什么,因为无所谓了,他早就有了觉悟。这辈子,无论楚歌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只要她。只!
登上扶摇楼的顶层,凤盛骆和楚歌一齐往下看去。
远处的空地上,有两名男子慢慢地在靠近。一人一身白色锦袍,冷冷清清。一人紫金冠束发,尊贵霸气。而且显然,来者不善。
不过竟然破了青山上的阵法,凤盛骆挑眉想,倒是有趣的人呢。
楚歌也看到了那两人,不正是白术和风城启难么!
身子不禁微微颤抖,手将衣袖捏得死紧。风城启难发现她不见了,那么,湖心小榭的人怎么样了?
远处,风城启难抬头,便看见了扶摇楼之上,相依而立的两人。扶摇楼风大,那男子将怀里的女子护得很好,头脸都看不见。但是,任凭她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左楚歌!
帝王沉怒,目光如刀一般射向旁边那男子,冷冷地道:"白术,杀了他!"
白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飞身直接往那七层高的楼而去。
凤盛骆挑眉,淡淡地唤了一声:"小七。"
南宫七在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从第六层的窗户飞出,对上了白术。步祈和紫袭在第五层看着,一直看到南宫七和白术从一层打到了第六层,又从第六层打回了地上。远处的帝王冷冷一笑,银针出,直直射向抱着楚歌的那男子。
很远的距离,加上扶摇楼风大,那细细的银针本不可能射得上来。却见凤盛骆脸色一变,带着楚歌闪到一边。银针险险地从耳际擦过。
好可怕的内力。
"放开她!"风城启难飞身上前,落在扶摇楼楼顶,看着凤盛骆冷冷地道。
凤盛骆眸色一沉,却依旧笑得风华绝代,轻声问:"你便是娶了楚儿的燕王么?啧啧,脾气可真不好,怨不得楚儿看起来那么不开心。今日在下心情也不佳,燕王若想将楚儿带回去,便从我手里抢可好?若没本事,今日你定然带不走她!"
言罢,将楚歌护到身后,微笑着对上对面的男人。
风城启难皱眉,心下已是怒极。先前的担忧与着急在看见楚歌安然无恙之时统统化为了杀气,朝对面那男子席卷而去。冷冷的声音在狂风之中依旧霸气四溢:
"孤想带走的人,岂是你能留得住的?!"
红粉之中,帝王薄情 第五十二章 谢君情意,还君明珠
两厢对峙,大风呼啸。
凤盛骆的一头银发未束,倒被风吹得飞扬。风城启难的银针被他接在指间,然后一根一根地松开,任风卷走。
"燕王未免太过自信。"凤盛骆微微一笑,看着对面男子脸上沉思的表情,开口道:"楚儿是在下的学生,即便嫁入宫中又如何?我终究是她的夫子。她入宫之时我不在,现在我既然回来了,阁下要带走她,就得给我一个交代!"
楚歌的夫子么?帝王看着凤盛骆那一头银发,冷哼一声。总被她心心念念天天挂在嘴边的夫子,居然是离国皇室之人,怨不得知道甚多。而且他这话,是在说,若半年前他在,楚歌便不会入宫是么?
可笑,这燕国是他的,哪能任凭旁人阻扰!她既入了宫,便注定是他的人,任何人都休想从他身边将之带走!
不过很显然的,风城启难忘记了楚歌和他的交易,他们之间,明明就只有三年而已。
一根双凤含珠流丝簪倏地插到了两人中间的地面上,阻住了凤盛骆和风城启难欲前进的步子。那簪头儿的金凤栩栩如生,正是贵妃规制的配饰。两人都是一愣,侧头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
楚歌揉了揉眉心,心疼地看了那簪子一眼,那是她带着以防万一的东西,可以当武器、令牌、或者换银票,用处很多。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竟是用来破坏这千年古楼的地面的。
"阿萧,你这样出来,没关系么?"楚歌朝风城启难走了几步,淡淡地问。
风城启难瞥她一眼,双手紧握,沉声道:"若你老实在宫里呆着,我何必出来?"
找了她这样久,得知她跟着独孤紫袭来了扶摇楼,他差点杀了月流离。扶摇楼这种地方,她一个女子,武功再好又怎生能闯?!宫外想弑君的人很多,他知道。但是还是只和白术两人便出来了。若让朝中之人知道堂堂贵妃私自出宫,左相也保不了她!
听得他们的称呼,凤盛骆倒是一愣,收了那一身的杀气,眉梢微挑地看着风城启难。一国之君,倒对一个女子自称为"我",实属难得。况且看样子,面前这男人似乎还对楚儿有几分情意的样子。啧啧,这倒不好办呢。
"楚儿。"凤盛骆突然开口,凤眸一撩,笑盈盈地看着她道:"你可要同他回宫?"
楚歌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当然,不然我该哪里去?今日本就是陪紫袭来的,本想傍晚就回宫,却不想这样早就被他发现了。"
言罢,又看了还僵着的两人一眼,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怎样的妖媚惑人呢,倒引得人为我打起来了。我说,夫子,阿萧,你们两人的身份本就对立,要打架也是应当。那能不能选一个我不在场的时候?省得你们王朝相争,还要拿我当幌子,落个祸水的罪名。"
风城启难微愣,凤盛骆却突然大笑了几声,身形一动,便将楚歌抱在了怀里,揉了揉她的乌发,笑道:"还是这般伶牙俐齿,我没白教你。不过楚儿,记住了,我叫凤盛骆。以后,不要唤我夫子了可好?"
话未落音,一道凌厉的掌风迎面袭来。风城启难眸子里满是怒火,霸道地将楚歌从凤盛骆的怀里扯出来,一张脸黑得可怕。二话不说,带了强烈的杀意便同凤盛骆战至一处。
风城启难虽是帝王,但自幼便学习武功,且天赋极高。虽然登基之后疏于锻炼,但依旧很是强大。此时一招一式,无不带了凌厉的杀气,直将凤盛骆逼至栏杆,眸色一沉,使了七分内力,往他胸口拍去。
与此同时,刚刚还在激战的白术和南宫七已经停了下来。步祈和紫袭也是两厢安好地站在一处,都一齐抬头看向楼顶上战斗着的两位主子。
南宫七捂着被白术揍了的一只眼睛,哼哼道:"主子肯定是采阴不足,没力道。看看燕王陛下,啧啧,后宫多的人就是不一样。"
话刚落音,凤盛骆往后一翻躲过了风城启难那一掌。勾着栏杆一跃,重新落回了楼顶。银发飘飞,笑意不减,双手隔住帝王复而劈来的力道,轻巧地抵了回去。
"咦,难不成主子最近背着我们同谁有了奸情么?"不知死活的南宫七惊讶地喊了一声,瞬间惹来了一双白眼。武功和采阴有什么关系么?上面两位主儿又不是邪教,这傻孩子。
当然,瞪他的只有步祈,独孤紫袭和白术都是属于面无表情派的,即使心里鄙视万分,也不会舍得丢一个白眼过去。与其用表情,不如用行动。
比如白术大人就受不了地一剑刺过去。
南宫七哇哇大叫,慌乱地躲着,连声道:"不是说不欺负弱者么!白术你这混蛋!呀...步祈救命啊啊!"
步祈眉毛都没动一下,仍旧抬头看着楼顶。南宫七那祸害,白术要杀早杀了,还留得到现在么?
楼顶上,楚歌不厚道地打了个呵欠,看着面前打得没完没了的两人,有些语塞了。
多大点事儿啊,至于打成这样么?她与夫子从小就比较亲密,在她眼里,夫子会宠她惯她,所以她一向肆无忌惮。夫子也总在她被欺负之后这样揉她的头发,很正常不是么?
不过依照风城启难那样的占有欲,估计知道了得杀了她。
独孤紫袭借了力,飞身站到了楚歌身边,淡淡地道:"我们回去罢,时候不早了。总归是杀不了步祈,倒不如我直接回去请罪。"
楚歌不赞同地看着她,道:"你何罪之有?流离提这样的任务摆明了就是为难你,你还偏生这样认真。紫袭,我算看出来了,月流离不适合你,真的。"
紫袭沉默,她原本也没想过能和他怎么样,只不过是执着惯了,想着一生不过这样。若是不值,下辈子别再遇上这人就是。
"罢了,现在先想办法分开他们罢。"楚歌摇了摇头。别人的感情,她也无法置喙,紫袭是聪明人,自然也不用她多说。目前要紧的,还是赶紧回宫。时间太过,恐怕宫里将会纷争再起。
本来赐住湖心小榭,便已经有千万双眼睛盯着她。若今日一事泄露了出去,她必遭大难。别人且不说,第一个发难的一定是皇后。方锦绣的手段,她领略的还只是冰山一角。
凤盛骆与风城启难的武功路数不同,竟也不相上下,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能分开他们。独孤紫袭想了想,道:"我有一个主意。"
这两人为什么而打,便可以为什么而停。
楚歌疑惑地侧头看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点了穴道。独孤紫袭对她耳语了两声,将她往楼下推去。
扶摇楼高七层,以白玉石筑成,底下是坚硬无比的大理石地面,常人落下去,必定粉身碎骨。当然,被点了穴的高手也是一样。
青衣翻飞,楚歌直直地往楼下坠去。恍惚之间,有两声呼唤传来,一声惊恐,一声大怒。
身子很快被人捂在了怀里,下落的趋势随即减缓。楚歌睁开眼,便看见风城启难恼怒的双眼狠狠地瞪着她。手一伸,借了栏杆的力,重新回到楼顶上去。
凤盛骆站在紫袭前面,看见他们上来,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笑道:"楚儿,这一招我可不喜欢,下次再遇见这样的情况,还是直接拿剑刺我比较好。"
楚歌抿唇,从风城启难怀里下来,有些失神。
刚刚落下去之前,独孤紫袭在她耳边说的是:"你觉得他们谁会第一个来救你?"
废话,当然是夫子啊,阿萧是一国之君,怎会为她冒那么大的险?江山为重,红妆,本该为轻。
可是,为何她睁开眼看见阿萧的时候,会觉得万般喜悦?甚至忘记了去想,夫子为何没有下来。
凤盛骆依旧笑着,眸色却深了深。独孤紫袭抿唇,朝楚歌行了一礼,道:"我有些冒失了。"
"能让他们停下来就好。"楚歌微微一笑,道:"时辰实在是晚了,今日便就这般了。阿萧,我们回去了可好?"
帝王冷哼一声,点头,看了凤盛骆一眼,拉起楚歌的手便往楼下走。
凤盛骆负手而立,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方才敛了笑意,冷冷地看向独孤紫袭:"你为何拦我?"
独孤紫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许久,才道:"她现在是燕王的贵妃,而你,是扶摇楼的楼主、离国的皇子。无论哪一个身份,都会为她带来祸患。凤公子,你若真心待她好,就该看清楚怎样能让她好好活。而非为了一己私利,留她在身边。"
凤盛骆挑眉,又笑得妖孽万分。绝美的脸上带了些许朦胧,淡淡道:"你不枉她这般待你。不过,独孤紫袭,你焉知我的想法里,没有为她考虑?"
这天下,他负了都罢。只楚儿一人,他必倾尽一生之力,换她一生安乐。
啧,还真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如此深爱这个丫头的。罢了罢了,她想怎样,他便许她怎样就是。一人一生,难得如此喜欢一个人,不是么?
红粉之中,帝王薄情 第五十三章 月碎镜破,好梦难长
回宫的路上,风城启难一直没有说话,楚歌也就自觉地沉默了。三人三马,飞快地朝皇宫而去。到湖心小榭的时候,楚歌想,回来得还真是时候。
接天湖边,皇后和位分高一些的几个嫔妃,以及许久不见的上官取露,正在准备上船。看样子是往湖心小榭去的。静贵人还道:"佳贵妃未免太不懂事,凌王妃入宫她也能瞒着王上么?"
"你怎知是佳贵妃瞒了王上?兴许是王上在忙别的事呢。"冯嫔拿帕子掩了嘴,低低地道。
静贵人嗤笑一声,看了看一旁脸色不太好看的上官取露,道:"凌王妃在王上心中是什么地位?是你不知还是我不知?没道理人家入了宫,王上一句话也不说不是?王妃,我和你说,这些个日子里佳贵妃可算是占尽了恩宠。指不定使了什么法子困住了王上。你可要去仔细看看。"
上官取露沉默,神色复杂地盯着手里的一样东西,没有回话。
船渐渐地远了,楚歌站在岸边,斜了风城启难一眼,淡淡地道:"这可怎么办?她们定然是去过勤政殿和翔龙宫了。要不然叫回她们,说你陪我去散步了?"
风城启难看了楚歌一眼,摇头。弯腰抱起她,往北岸而去:"她们从这里乘舟过去,距离很远。我们直接从北岸去到湖心小榭就是。"
楚歌很轻,帝王也就没有费多少力气。在那只船看到湖心小榭以前,他们已经赶上了岛。
"不语、守幽?"楚歌推开房门,唤了几声,却连一个人都没看见。倒是仇全站在庭院里,朝帝王行了礼。
"怎么回事?"楚歌皱眉看向风城启难,"她们人呢?"
帝王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道:"凤鸣宫众人服侍不周,已经打入了天牢。若不是你现在好端端地站在孤面前,她们会即刻被问斩。"
楚歌一惊,下意识地抓住风城启难的手,急道:"我自己偷溜出去的,与她们何干?阿萧,你是明君,该知道池鱼无辜,何必殃及?"
"若不是周围的人会因为自己的行为不当受到责难..."帝王看着楚歌的眼睛,眸子里有戾气一闪而逝,声音更是冷了几分:"你还会留在这宫里么?"
若不是左夫人的命牵制着她,她还会继续在这烦闷的后宫里么?像今日一般,她出宫容易得很,但是,若她没了牵挂,还会这样乖乖地回来么?恐怕早就和她那所谓的夫子一起走了罢。
沉默半晌,楚歌走过去,轻轻抱住了风城启难。感觉到他轻轻地一怔,她笑道:"说不定,我会呢。"
会自己回来,会回到这个有他的皇宫。
风城启难推开她,面若寒霜地走进厅里坐着。很明显,他不信。
楚歌叹息一声,对仇全道:"烦劳公公去将我的奴婢们放出来罢,总不能没有人服侍,倒怠慢了娇客。"
仇全看向帝王,见他微微点头,便躬身应了是,往外走去。那一群奴才是被守天守着的,天牢黑暗,若没人看着,指不定便被人残害了去。所以临走之前,帝王将守天也留下了,只同了白术大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