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念想了想,抬起了手腕:“我去了一趟北堂府回来,北堂将军送了我个镯子,国公说话便阴阳怪气的了。”
老实说,她都看得很明白,自个儿就是他手里的工具,不需要喜悲,只需要作用。但不知为什么国公自己钻了牛角尖,她这么称手,他还想刁难她。
风停云的神色复杂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镯子,低声道:“殿下有没有想过,国公也许是…吃醋?”
“想过,但是不可能。”长念很坦诚,“之前国公与我亲近,我都误会过,以为他也有断袖之癖,后来发现是我多想了。”
你怎么就知道是你多想了啊?风停云轻啧一声,他也觉得叶将白就是快有断袖之癖了。
而且还是因为面前这个人。
“风大人有法子帮我说两句好话吗?”长念道,“我不想让母妃因为我,而入不得宗庙。”
风停云很想说,谁告诉你秦妃入不得宗庙了?封赏的名册上头,她的名字可只仅次于先皇后。
但想想书房里那位还在生闷气的人,风停云咽了口唾沫,眼珠子一转,道:“我有法子让国公消气,殿下要不要试试?”


第54章 他很好哄的
门外没了动静,赵长念似是已经被风停云拉走了。
叶将白阴沉着脸等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出门。
“主子。”良策连忙同他行礼。
叶将白不吭声,就盯着他看,一双眼从他的头顶,扫到他手里的汤盅,然后轻轻地哼了一声。
良策头皮发麻,连忙将汤盅双手奉上:“风大人方才没碰的。”
“谁稀罕喝什么羊肉汤?”叶将白嗤之以鼻。
良策到底也是跟在他身边好几年了,闻言腹中暗笑,却没把汤盅拿走,只道:“好歹是殿下亲自送来的,主子给两分薄面吧。”
抿了抿唇,叶将白转身回去书桌之后,良策连忙将汤盅放去桌上,揭开盖子,拿碗来盛给他。
“手艺一般。”
尝了一碗之后,辅国公大人高贵冷艳地评价道。
良策一边应和,一边给他盛了第二碗,眼睁睁看着他吃了个干净。
到最后一口汤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七殿下的声音:“国…国公?”
叶将白反应极快,拎起汤盅和碗就麻利地塞去了书桌下面,再捏了帕子把自个儿的嘴一抹,动作流畅潇洒,看得良策目瞪口呆。
“什么事?”他一脸平静地问。
长念从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小心翼翼地笑道:“北堂将军让人传话,说是明日想请我赴宴。”
眉头一拧,叶将白眯眼就想发火。
然而,赶在他张口之前,长念飞快地道:“但是我推掉啦,这么冷的天,还是陪国公在府里用膳更舒坦些。”
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叶将白翻了翻眼皮,轻哼道:“与我用膳舒坦?哪儿能啊,我可没北堂将军大方,送上好的金镶玉镯子给殿下。”
眨眨眼,长念走去桌前,想着风停云说的话,乖乖地复述:“但我喜欢跟国公在一起。”
“…”
就一句话,几个字而已,听在他耳里,心就止不住地雀跃起来,嘴角想上扬的欲望也十分严重。
突然就笑也太傻了!叶将白强自按住自个儿的嘴,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垂眸平静了片刻,才道:“殿下这油嘴滑舌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跟风停云啊!长念很想老实交代,但看看后头窗台外面站着的、拼命朝她摇头的风停云,长念咽了口唾沫,厚着脸皮道:“没有跟谁学,都是我想说的真心话。”
叶将白斜眼觑她,问:“那倘若有朝一日,我与北堂将军同时落水,只能救一人,殿下会如何抉择?”
“当然是救国公啊!”长念想也不想,因为北堂缪会水,且水性极好。
后头的话没说出来,于是叶将白成功地被她这毫不犹豫的回答给取悦了,眉目松开,一张俊脸恢复了之前的柔和。
“说这些好听的有用吗?”他哼声道,“明日要接见江西来的官员,殿下与其在这里浪费时辰,不如好生去准备准备。”
“诶?你不生我气啦?”长念很惊奇,她觉得叶将白是个极难讨好的人,要花大笔银子才能做到的事情,怎么她瞎说些话就真的成了?
风大人真乃神人也!
“在下什么时候生殿下的气了?”叶将白挑眉,“小肚鸡肠之人,如何成大事?”
明明就有…长念撇嘴,也不跟他争辩,往后退了两步想走,又停住步子,犹豫地道:“国公,我母妃恩典的事…”
叶将白哼了一声,拿了书来挡脸,声音冷淡地道:“礼部会安排的。”
屋子里羊肉汤的香气挥散不去,长念看着他手里拿反了的《资治通鉴》的封皮,突然笑了笑。
就算这个人一开始是在算计她,但后来,多多少少对她是有恩的,就算目的不纯,可只要帮到她了,她还是应该感激。她原本是一无所有的,因着他,才有了能在人前说话的底气。
只要秦妃的灵位能入宗庙,那她就算与他恩怨相抵吧。
以后的事情,便以后再说了。
朝叶将白行了一礼,长念退出了书房,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心里跟着也轻松起来。
各地官员进京,京都热闹起来,各个别院里都是歌舞升平。太子今年不如往年那般意气风发,但来拜他门槛的官员依旧不少,他端坐主位之上,眯着眼喝着酒。
“殿下。”有谋臣同他小声禀告,“今日辅国公带了七殿下去见人。”
意料之中的事,但听来委实让人不舒坦,太子抿唇,阖眼道:“辅国公怎么就铁了心的要拉长念一把?”
“个中原因,坊间传闻甚多,也不知真假,但有一点很清楚——有辅国公相助,七殿下今时不同往日,再不能小觑了。”
“贱婢之子,也妄图来与日月争辉?”太子嗤笑,“让她搅合进来又如何?不过是国公牵着的木偶罢了,她那家世,封亲王都够呛,还想翻天?”
说完,略微思忖,又道:“三弟手下的活计可不好讨啊,她想乘凉,指不定被大树枝桠砸着头呢。”
谋臣拱手应是,想了想,去群臣宴里寻了个人出来,吩咐两句。
长念跟在叶将白身后走着,一看前头就是安排了江西官员的雪松院,下意识地就咽了口唾沫。
叶将白优雅地整理着衣袖,侧头正想跟她叮嘱点什么,结果一眼过去没看见人,左右找了找,才在自己的背后看见她。
“殿下。”他不悦地道,“您才是户部给了印鉴的江西粮饷督管。”
“我…我知道啊。”长念垂着脑袋,“可我长这么大,还没一次见过这么多大臣。”
出息!叶将白没好气地将她拎到自己身前,拍拍她的肩膀沉声道:“我就在你身后,只要你不出大差错,我都能帮你收拾。”
莫名地有了点底气,长念挺胸收腹,往那雪松院里跨了一只脚。
院子里站满了人,都注意着门口的动静,见有人来了,纷纷侧目。
长念站进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捏了捏袖子,看着他们。
满院子的人都愣住了,毕竟这还是头一次见面,少有人认得长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下一瞬,辅国公就跟着跨了进来,站在她身后,和善地笑了笑。
“拜见七殿下!”
这次反应快了,院子里的人全拂袖行礼,呼声整齐。


第55章 狐假虎威
有那么一瞬间,长念想到一个成语,叫狐假虎威。
与成语故事不同的是,她背后的老虎,是心甘情愿让她耍威风的。并且在她底气不足的时候,还笑着咬牙切齿地提醒她:“你敢不敢凶一点?”
长念立马龇牙,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来。
面前絮絮叨叨说着粮价的巡抚立马就转了语气,笑道:“殿下的头差,咱们自然是不能搞砸的,也断不会让殿下吃亏。这儿有一份草单,殿下可以先过目。”
旁边的人递来了文书,长念接过来看了看,她是不知外头粮价的,但按照这上头的粗略算来,将军饷从江西运去西门关,近乎天价。
合了文书,长念顺手就递给了叶将白。
巡抚愣了愣,脸上的笑意顿时挂不住:“这…国公?”
不是说好的七皇子做主吗?还以为辅国公只是在镇场子的,结果怎么大庭广众的,就把文书直接给他了?
叶将白和善地笑道:“殿下在京城,哪里知道江西的情况?大人多包涵。”
场面话是这么说,但结合辅国公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在巡抚眼里就是——老子罩着的人你也敢糊弄,她傻,当老子也傻?
一个哆嗦,巡抚连忙笑道:“这份草单繁琐了些,是拟给七殿下的。国公事务繁忙,若是要亲自过问此事,那下官便拟份简洁的来,也不耽误国公太多时辰。”
“好。”叶将白把那文书还回去,微笑,“那就有劳了。”
旁边默默瞧着的众人见状,心里都有了底——辅国公是摆明了要替七皇子做事,谁也别想给七皇子眼里揉沙子。
这可就不好办了呀,一众官员愁眉苦脸的。
长念心情甚好,看着叶将白被旁事引开,便带了冯静贤去引见给酒席上的各路官员。
“这位是户部的冯侍郎,之后少不得要打交道,先来问候两声。”长念朝他们道。
七皇子的颜面就是辅国公的颜面,众人哪敢怠慢,连忙把冯静贤拉着坐下,好话都往上头堆。
冯静贤朝长念拱了拱手,他是不善与人打交道的,但这回,他愿意努力一试。
风停云也在角落里喝酒,不经意扫了这边一眼,有些奇怪:“殿下什么时候与冯大人关系这么亲近了?”
旁边户部的同僚道:“下官也觉得稀奇呢,往常冯大人都不爱搭理人的,今日竟肯去喝酒了。”
“你们不知道吧?冯大人手里的事务,都是直接禀呈殿下的。说来也是国公的威望,让他听殿下的话,他还真听了。”
是叶将白的功劳吗?风停云想了想,应该是吧,不然也没别的可能了。
心里稍有疑窦,又被自己压了下去,风停云继续吃菜,时不时接两个小官递来的酒杯。
“殿下。”有人端了杯子,递到了赵长念面前,“一杯薄酒,还请殿下赏个脸面。”
红提在侧,用银针试了酒,长念接过,余光瞥了瞥,没看见叶将白的人影,心想看人装扮品级不低,不喝也不好。
于是一闷头就灌了下去。
那人一瞧,喜不自胜,连连朝她鞠躬:“殿下竟如此看重下官,下官真是没来错地方。”
一听这话,长念才反应过来,人家敬酒,她该只喝一口的,竟然把一杯都喝了。
不过,面前这人她刚才似乎没见过,有些面生。
“大人是?”
“下官江左巡抚夏安在。”
江左?长念有点懵,心想她负责的不是江西吗?怎么江左的人也来她这儿了?莫不是三哥在附近设宴,这人走错了?
还没来得及问,旁边又拥上来几个人,个个自报家门,都是江左之人,并且都来敬酒。
长念急了,想找叶将白,红提却小声道:“刚刚似乎是有什么消息传来,辅国公去侧院听了,说片刻即回。”
这片刻之间就能决定很多事啊,她不能给人留下无法独当一面的印象,但有出乎意料之事,也不能妄自决断,否则一招错,满盘皆输。
“殿下?”面前这群官员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一张张脸都讨好地笑着,酒杯递到了她眼前。
长念勉强笑了笑,思忖之后,干脆把他们手里的酒全喝了,任凭他们说什么,只当是喝迷糊了,没听见。
幸运的是,这群人也没说太多让她难以招架的事,只在散去之前说了一句:“有些江左的特产,下官们已经放在了门房,还请殿下笑纳。”
特产么,什么丝绸皮毛,瓷器食材。长念点头,笑道:“客气了。”
酒宴半酣,叶将白才姗姗回来,一落座就见赵长念睁大眼睛瞪着他。
“嗯?”
“嘿嘿!”她傻笑。
叶将白扶额,微怒地问:“谁灌她喝酒了?”
红提小声道:“方才的一群人…殿下喝得急,奴婢也没拦住。”
没好气地把人从位子上拉起来,叶将白道:“让风停云顶着,我带她回去了。”
“我没醉!”长念笑道,“就是头有些晕,但话还是说得清的。”
白眼都懒得翻,叶将白带了人就出门上车,马车后头跟了几辆运送贺礼的牛车,他也没注意,总归每年都是要收礼的。
“这车好晃啊!”一上车长念就瘫在软垫上,小脸红扑扑的,不高兴地嘟囔,“怎么这么晃啊。”
“老实点。”叶将白道,“敢吐在马车上,我就扔你去雪地里。”
扁扁嘴,长念扶着车壁站起来,委屈地俯视他:“又不是没扔过,上次就扔了。”
“那是你自己跳的。”
“你不逼我,我能跳嘛?”眼里泪光闪闪,长念看着他,那眼神简直像在看个负心汉,“我很怕冷的,每年都生冻疮,很可怜的。”
又生气又有点心软,叶将白拉她一把,想让她坐下。
结果这人身子一软,直接跪坐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叶将白:“…”
“你…你是主人,我是你养的小狗,我生气了你可以不用哄我,你生气了,我…我就得哄。”打了个酒嗝,长念嘟囔,“等哪天不用你养了,我就不哄你了,气死你!”


第56章 娇儿郎
这是酒后吐真言啊还是酒壮怂人胆啊?叶将白哭笑不得,伸手戳了戳她鼓起来的腮帮子:“还记恨上回的事?我不是已经补偿你了?”
长念茫然地抬眼:“补偿我了?”
眼前的人看起来水灵灵的,懵懂又憨态可掬,叶将白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小梨涡:“是啊,补偿你了,不然你以为今日为何带你来?”
她本来只是个幌子,今日随便带别的人来,他都能赚人情,但偏偏还是让她来了。
长念不满地道:“这算什么补偿。”
说到最后几个字,人已经有些跪不稳,晃晃悠悠地摇了摇脑袋,伸手就趴在了他的腿上,脸侧过来,“啵”地吹了个口水泡泡。
细微的小水粒溅在了衣袍上,叶将白瞧见了,没好气地道:“这要是换个人,早被扔下车了,也就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眼睛半睁,长念哼了一声,显然还是心里有气。
叶将白低头看着她,觉得自己可能有什么毛病,醉鬼他是一向不想搭理的,但腿上这个人,他不觉得烦,反而觉得可爱得要命。
伸手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在自个儿的腿上,叶将白轻声道:“我可没哄过人,软话也不会说,亏欠你了,便补偿你好处,这样不够吗?”
“不够。”酒的后劲上来,长念眼神迷蒙,眸子里一点焦距也没有,大着舌头道,“本子里写的,谁家公子惹佳人恼怒了,都是变着花样讨欢心的…谁像你…跟恩赐似的。”
敢情还把自个儿当佳人了?叶将白很想笑话她。
然而,目光触及她那红艳艳的唇瓣,叶将白不笑了,眼神微微暗了暗。
这人到底是怎么生的?唇红齿白,肌肤胜雪,凑近了看,不知比京都那些个大家闺秀要好看多少。
怎么就偏生成了男儿身呢?若是一身彩蝶衣裙,分明就是个亭亭玉立的倾国佳人。
心念一起,叶将白对外头的良策道:“调转马头。”
“主子?”
“去蝶翩轩。”
蝶翩轩是风停云暗地里开的绸缎庄,以前主子应付些贵门小姐的时候,少不得要去那地方买东西,但平日里,他是绝不踏足半步的。
今日是怎么的,这个时辰了,竟想着去那儿?
良策很疑惑,却不敢多问,扯了缰绳就将马车驶过去。
将近年关,街上店铺关了不少,掌柜们都赶着回乡过年,蝶翩轩也一样。不过,叶将白让人提前去知会了一声,等他们到的时候,那铺子是大开着门,一众伙计都在外头迎。
“大人。”
叶将白从车上下来,怀里的赵长念已经睡熟了,冠带歪斜,一张小脸红若晚霞。
有个伙计不经意一抬头就看傻了眼。
步子一顿,叶将白冷声道:“上二楼,闲杂的人都散了吧。”
“是。”掌柜的应下,连忙挥退伙计,亲自提着衣摆引他上楼。
本想说楼梯高了些,抱着人不方便,要不要给国公搭把手?但一看他的眼神,掌柜把喉咙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抱吧,抱着挺好的,显得威武又力气大!
蝶翩轩的二楼挂着的都是成衣,掌柜的不知道这位爷想做什么,也就守在一边不妄动。叶将白进去扫了一眼,将长念放在旁边的暖榻上,然后道:“我自己来便是。”
“是!”掌柜的忙不迭就扭头往楼下跑。
等听不见其余的动静了,叶将白才起身,去挂着成衣的架子边走了一圈,伸手,拎出一件百蝶穿花金丝锦绣裙来。轻轻一抖,上头绣着的蝴蝶振翅欲飞。
微微勾唇,他转身,坐回昏睡着的长念身边,将裙子慢慢地放在她身上。
斑斓的颜色压住了她原先那暗色的男装,赵长念原本就清秀的脸,此刻看起来更是多添了两分媚意。
叶将白勾唇,手撑着眉骨,就这么侧着身子盯着她看了许久。
长念睡得并不安稳,寻常人喝醉了便是要埋头睡到天明,她偏生昏睡片刻,就挣扎着醒了过来,眉头皱着,小脸也白了白。
叶将白一愣,心知她要做什么,立马把人拎到了窗边。
“哇——”长念张嘴就吐。
楼梯上守着的良策吓了一跳,连忙上来看了看,见自家主子一脸嫌弃地扶着七殿下,连忙过去道:“奴才来吧。”
“嗯。”叶将白让了让位置,良策立马扶住赵长念。
长念将肚子里吃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觉得难受,伸手就抱住良策,哼哼了两声。
后头瞧着的叶将白抿唇,微微眯眼,还是上前扯开良策:“我来,你去让掌柜的把这件裙子包起来。”
裙子?良策回头看了看,心情很复杂。
自家主子爱好广泛,收藏了不少宝贝,瓷器玉器骨件什么都有,但…女子衣衫,这也要收藏吗?
命不可违,再觉得古怪,良策还是照办了。
叶将白一手扶着长念,一手在旁边的桌上倒茶,递到她唇边:“漱口。”
长念张嘴喝了一口,咕噜一声就咽了下去。
“…”
他真的好嫌弃她,脏死了!
长念头晕得厉害,伸手抓了半晌,勉强抓住叶将白的腰带,让自个儿站稳些,然后带着哭腔道:“好难受。”
“让你喝那么多!”叶将白冷声道,“能在这种酒席上喝醉的皇子,你是第一个!”
长念听不明白他的话,只固执地扯着他的腰带,重复:“难受!”
“难受也没法子,回去躺着吧。”说罢,叶将白扶了她就要下楼。
眼前一花,长念瞧见了很多好看的东西,伸手就扯了一件下来。
“咦?”仔细看看手里的东西,她笑,“真好看!”
当下最流行的抹胸款式的青烟拢纱裙,摸起来轻轻柔柔的,穿起来也一定是轻飘飘的。
叶将白顿了顿,眼里划过一丝异色。
“你…”他喉结微动,“你要不要穿上试试?”
穿这个?长念歪了歪脑袋,骤然松了手。
“我是男人。”她低头,声音里带笑,“男人不穿这个的。”


第57章 感人的雪中同行
叶将白眯眼,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伸手接了那即将落在地上的裙子,放低了声音哄她:“男儿家也是可以穿的。”
长念闻言,抬头迷迷糊糊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小嘴一扁,颇为委屈地道:“娘娘腔。”
“这里就你我,没人会说你。”叶将白扶住她的腰,一握才发觉这人不仅生得瘦弱,腰也是柔软纤细。
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划过去,又飞快地被他自己打散。
不可能的,她与他共浴过,怎么可能是女儿身,至多不过是没养好,身子太单薄。
摇摇头,叶将白收敛心神,摇着背后的狼尾巴,低头轻声道:“就穿给我看,可好?”
“不好。”长念皱眉,大着舌头道,“你…为什么要给你看。”
“因为我想看。”叶将白挑眉。
“你想看…我就要给你看,你是皇帝吗?”推他一把,长念颇为气愤,摇摇晃晃地就要往后倒。
叶将白伸手将她拉回来,半抱在怀里,眼神微暗:“若我将来为帝,你便给我看?”
“…”像是没有听懂,长念抬头,傻愣愣地看着他。
叶将白微笑,摸了摸她的脸,神色自若得仿佛没有说过这句话一般,轻轻松松地将她抱起来,往楼下走。
身子僵硬,长念将脑袋埋在他胸前,不敢露出异样,又止不住地恐慌。
东西吐完她就恢复了些神智,方才那句话,她是真的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