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母亲去世
她正在教室自习,班主任将她喊了出去,她母亲猝死了。
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孤独劳累,猝死在路边,随身背着一袋刚拾捡了准备去卖的废品,还有一个方面袋装着两个硬馒头,别的,什么都没有留下,连句话,都没有留下。
那一霎那,天塌了。
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阴霾住了她所有的念想。母亲,死了。怎么会,怎么会,这太突然了,她支撑不住了,白槿湖感觉脑子一片白,就觉得,天塌了。
班主任含着泪,扶着白槿湖,就要高考了,这样的打击,她可以承受吗?
白槿湖努力的吞泪,眼泪没有知觉的往下落,下落。她闭紧眼睛,窒息蔓延全身,她感觉手脚冰凉。
白槿湖转身就跑,一直的跑,她忘记了骑车,她顺着这条走了无数次的路往下跑。很小就开始习惯奔跑,去追寻自己想要的温暖。
她以为等她大一点,再大一点,她就可以带着母亲离开,给母亲过好日子,不再受穷受苦受打受骂。快了,就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做到了,可是,母亲没有等她。
她进了家门,母亲就躺在门板上,那个曾经对母亲施加拳脚的男人,此时也像是个孩子一样跪在旁边痛哭着。
白槿湖扑在母亲身上,她使劲摇晃着,她哭喊着:我们不是说好了,你等我带你过好日子,你等我的,你说过你等我的……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你叫我怎么活,你是为了我累死的,我以后,没有你了,我该怎么办。
你说句话,妈,你跟我说句话啊……早上你还叮嘱我要照顾好身体,可是你自己却走了,妈,我们不是说了,等我上大学,我就带着你,你开一个小店,卖些水果,不管怎样,我们母女都在一起,说好了给你过好日子的。白槿湖抽泣地念念着,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莫大的遗憾。
白槿湖亲手给母亲擦洗身子,帮母亲换上干净的衣服。她抚摸着母亲身上每一处伤痕,冰冷的、毫无表情的伤痕,心疼的已经麻了。本以为自己再大点儿,就可以带母亲逃离,为什么你不再等等,再忍忍?现在即使逃走,她还是一个人。
维棉接到槿湖的电话,酒吧疯狂的DJ正高声叫喊着。维棉对着电话说:大声点,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清,维棉捂着一只耳朵,仍听不清。
我妈死了,你听清了吗?我喊了八遍我妈死了!白槿湖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维棉怔住了:小槿,我马上过来。维棉拿了包,推开旁边附上来的男人,就往外冲。
老板说:去哪儿,你还有客人呢,丢给谁!
维棉冲他说:陪你个头!我妈死了!维棉能想象到白槿湖会伤心成什么样子,维棉一直把白槿湖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白槿湖的妈妈,不就是自己的妈吗?
维棉是一口气跑到槿湖家的,在院外的水龙头冲了把脸,冲去了浓妆。白槿湖见到维棉,没有说什么,抱着维棉一个劲掉眼泪。
维棉抱着槿湖,说,小槿,使劲哭,我陪你,我在,我就在你身边。哭出来,不要再忍了,我懂你心里的苦。
白槿湖的父亲彻底的蔫了,他打了十几年的女人死了。他每次打这个女人都是在发泄那件事给他带来的耻辱,当这个被他骂为破鞋骂为**的女人死在了路边。他不顾一切的抱起孤零零死在路边的女人,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被他折磨的这么瘦,轻的就像是一阵风可以带走。
母亲的后事安排好,白槿湖没有再和父亲说过一句话,他再也没有打她。
她努力控制自己先将失去母亲的沉痛放一放,母亲生前最大的期盼就是白槿湖能考上好的学校,有个好的未来,她不能让母亲失望。
白槿湖回到学校,她的书都整理的好好,她缺课的这几天笔记有有人帮她写好了,她认得那个字迹,是陆澍的。
陆澍进教室的时候,看见她坐在教室里,她正好抬头,他们对视了一下,陆澍发现她的脸是那么的苍白而瘦的不成形,形容枯槁,陆澍心疼了。
他听说了她家里的事情,感慨这样的女子如此艰难的行走着。陆澍说不清对她为什么就有种心疼,直到多年以后,陆澍才恍然大悟,多年前的那种心疼,就是一种爱。
陆澍把白槿湖的事,轻描淡写的告诉了妈妈周萍芬,周萍芬看得出来,很少会提女孩子消息的陆澍,是对这个女孩上心了。
陆澍总觉得,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孩,总觉得像,看着她就觉得很舒服,她的样子,苍白而让人心疼。
周萍芬听到这个女孩可怜的身世,很同情,而且儿子还这么喜欢这个女孩,周萍芬说:我们出版社正好缺一个帮助校稿的兼职,等你们高考后,让她来,这样至少也能帮她一点。
陆澍微笑着说:妈,你真善良。
白槿湖调整好自己,全力备战,顺利参加了高考,考得很不错,至少,该拿的分和不该拿的分她都拿到了,等分数下来,她便可以填志愿了。
她打算找份工作,哪怕是刷盘子洗碗,她也要靠自己去挣学费,如果成绩下来,考的不错,学校也会给与补助的。
她没有想到陆澍会找到她。
陆澍是打听了好多人才找到她的家,要穿过好几条阴暗嘈杂的旧箱子,最后看到了一个衰败的院子,里面堆满了废旧的报纸,院子门口有棵巨大的木棉树。
陆澍激动了起来,是她,她曾写过,她家门前有一棵大树,她喜欢爬在树上对着树洞说悄悄话。
白槿湖看到陆澍,又惊又囧,她听着他说完他妈妈出版社要兼职的事,白槿湖欣然答应,她正在为这个事发愁呢。
她都忘了要倒一杯水给他喝,就匆匆的送他出了院子,她怕万一父亲回来,看到有男孩在家里,要是暴跳如雷,那就糟了。
陆澍忽然冒了一句:你还记得四年前的纸飞机吗?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要得到她的真话。
什么纸飞机?我……我不知道。她慌乱的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她心里默念着,陆澍,你原谅我,我不想只因四年前我鼓励过你,而让你对我背上一种什么责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就让他成为一个谜,一个怀念吧。
母亲的死,白槿湖已经无心去想旁物了。
在出版社帮助周萍芬校稿,她称呼陆澍的母亲为周阿姨。周萍芬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聪慧而温婉的女孩,尽量的照顾她。
槿湖心底里很感激周阿姨,周阿姨帮了她太多。
第二十四章:喜欢,却不能
高考分数下来的时候,她和陆澍都考的很好,白槿湖听周阿姨说陆澍填的是南京大学,白槿湖就放弃了复旦大学,她悄悄的也填了南京大学,,选的是中文系。
通知书下来的时候,周阿姨打电话让白槿湖去家里拿兼职的工资,顺便也庆贺一下,陆澍也拿到了通知书,周阿姨说做一桌子饭菜给两个孩子庆贺。
白槿湖拿着南京大学的通知书,在父亲的面前晃了一下,说:我拿到南京大学的通知书了,九月初走。说完就进了房间,不肯多和他说一句话。
她是恨极了他的,如果母亲不死,也许,还没有这么深的恨。
白槿湖换了身绿色的连衣裙,这是维棉送给她的,一直以来都没有舍得穿。有多久没有穿过裙子?记忆中,好像从未穿过。
她穿着绿裙子,顺着那熟悉的院墙走着,白蔷薇花开的和那年一样,清香飘散着,她想,四年前,她就是低低的走过这条路的。
陆澍,我们很快就会在一个大学,我们会先从最好的朋友做起,我们会成为爱人吗?白槿湖想,觉得自己是一个坏女孩,怎么可以这么大胆的想呢。
到陆澍家,陆澍开的门,他穿着白衬衣,棕色的亚麻地板拖,慵慵懒懒的开着门望着白槿湖笑。碎碎的头发一缕搭在额间,阳光落在他发丝上,闪着耀眼的光,那便是温暖的光,直达人心。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就像一株桃树,她总觉得他就是一株桃树,从他的身上,总闻得到桃花般的清香。后来读王维的诗,那首: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觉得,陆澍就是王维这样的男子,不染,不惹尘埃。
如果让白槿湖说出一两个词来形容她喜欢的男子,那么,一定是干净、温暖。
干净温暖的男子,会一眼望去就让你舒服而赏心悦目,会有双动情的明眸,只有再见到你的时候流动起来,会有双修长整洁的手指,话不多,大多都是让你照顾好自己。在暴风雨的夜晚,会打电话给你,让你关好窗户。
陆澍,大约会是这样的男子,温情而不染。
在陆澍家,周阿姨热情的快要把槿湖融化了,拉着白槿湖的手,怜爱的不舍得放手,就像是自己的女儿一样。
陆叔叔举着放大镜在看一枚古铜币,见白槿湖来了,忙放下,笑着迎着白槿湖,他的眼睛总是那么能发现珍宝一般,慈祥地笑着说:你阿姨经常在我面前念叨,说你在办公室里怎么的懂事怎么的勤劳,说她要是有你这么个女儿就好了。我还就真想见识见识,今天见到你,总算理解她了。
白槿湖见陆叔叔脸上的和蔼微笑,这才是当父亲应有的笑容。她没有得到过丝毫父爱,父爱,该是什么样子的,她只是在梦中梦见过父亲笑。
白槿湖和陆叔叔聊了历史,聊了古董。白槿湖说她喜欢一切古老的东西,古老的东西,总是透着灵气,承载着千百年的传说,一下就扑到面前。
陆叔叔觉得这是一个灵气的女子,她身上的那种气质,有点知性,很独立,有自己的思想,这些是有的女人需要二十年才能匀染出来。
她才十八岁,就像是一块刚染上天蓝色的布,晾晒在眼光下,布上朵朵都是她专属的灵魂。一个女子,有自己的思想,她习惯于听从来自自己内心的指令,而不是周围的,她一旦坚定的事,那就是她想要的。谁能说,这样的女子,会是不幸的呢?
白槿湖帮着周阿姨包饺子。母亲在世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站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和面,她帮着加水,她总是会有错觉,母亲没有死。母亲也许只是提着篮子出去买菜了,一会儿还会回来,会回来的。
周萍芬含着笑容,手捏着饺子,说:孩子,阿姨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吃了不少苦的孩子,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尽管跟阿姨说,把我就当你的妈妈。
白槿湖包着饺子,眼泪生生的落了下来,她抬手拭泪,面粉弄到了脸颊。
她告诉了周阿姨她家里的事,这是她从未向外人说的,说出来,却没有那么的痛。白槿湖轻轻地说着,直到说起过世的母亲,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想起母亲的脸和满身的伤,她太痛了。
周阿姨搂着她说:你妈妈在天有知,如果知道她有这样的女儿,该是怎样的骄傲。
周萍芬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十分让人怜爱而喜欢的女孩,有着同龄女孩不具备的特质,不骄不躁,温和、坚毅,能够独立隐忍和担当。
可同时身为母亲,她不愿意自己的儿子陆澍,对这样的女孩子产生感情。对白槿湖的喜欢,那只是一种喜欢,对不能说明会希望陆澍和白槿湖走在一起。
周萍芬希望以后站在陆澍身边的女子,会是有着甜美的笑容,娇小可人的样子,出身在一个温良健康的家庭。
白槿湖,只能是像女儿一样的欣赏,做儿媳,那是不能的。
第二十五章:我们终于错过
所以,周萍芬欺骗了两个孩子,周萍芬漫不经心的在陆澍面前,说白槿湖填的志愿是复旦大学,而在白槿湖面前说陆澍填的是南京大学。
倘若两个孩子真的是彼此喜欢,那么,他们定会错过了。
吃完饺子后,都坐在沙发上,聊着天。周萍芬第一次听儿子说了这么多的话,周萍芬有些愧疚,儿子,你能原谅妈妈的自私吗?我把你和白槿湖,生生的错过了。
陆澍憧憬地说:等我们到了上海,我们去外滩好好玩玩,多拍些照片,我再给它们配上图,或是一些小诗,一定很美妙。
上到海?白槿湖惊诧地说:去上海?怎么是去上海呢,不是在南京吗?你填的志愿,不是南京大学吗?白槿湖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周萍芬望见丈夫责备的目光,低下头,不知怎么说。
陆澍站起身,俊挺的脸有些迷茫,说:难道你填的志愿不是复旦大学吗?怎么会这样,妈,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白槿湖填的是复旦大学吗?
白槿湖看了周阿姨,心底里明白了,她抬头对陆澍说:是这样的,可能,那天我和周阿姨说起我的志愿时,我说错了。
陆澍点点头,他看得出来,这其中一定是妈妈故意传错话,陆澍努力让自己平静地说:没事,你就在南京好好待着念书,我会去看你,我会每个月都去看你。
这句话,是故意说给他妈妈听的。
白槿湖走了后,周阿姨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远去,心里一阵酸,这孩子出生在那样一个贫困家庭,却洁净而纤尘不染,坚毅,真的很不容易,希望白槿湖可以原谅。
陆澍和白槿湖,就这样,擦肩而过,将前往两个不同的城市。
而陆澍说他每个月都会来看她,这会是真的吗?
陆澍想,若白槿湖承认她就是那个折粉色纸飞机的女孩,那他,一定不会错过她。在他最自闭最想逃离这个世界时,是那些纸飞机,给了他安慰和向往。
约定好了,这年的中秋节与他在白蔷薇花下重逢,如果白槿湖来,那么,就是她了。
在白槿湖去南京的前一天下午,维棉约白槿湖去爬市郊的一棵大榕树,那棵榕树足足有百年的历史了,要两个人合抱才能围住,整个树,沧桑而淡定的立着,让白槿湖敬意起来。
维棉和白槿湖抱着那棵树,两个人手拉着,正好就环抱住了。维棉在树的一遍,白槿湖在另一边,她们看不见彼此,手紧紧拉着,维棉气壮山河地说:我们的感情就和这树一样粗!
她们很轻易的就爬到了榕树上,还在树上发现了一个鸟窝,里面,有几只已经破壳等待母鸟觅食回来的小鸟。白槿湖有些伤感,觉得自己就如同这待哺的小鸟,等不到母亲回来了。
好久没仔细打量维棉,维棉出落的更加丰满更加风情了,长长的海藻般大卷发松懒的挽在脑后,胸部鼓鼓的,她笑起来,咯吱咯吱,好比有人在挠她痒一般。
维棉手轻轻拍着树干,双手撑着树,望着即将要分别得白槿湖,好不舍得。维棉说:董永和七仙女的媒人就是一棵大榕树,我们现在也是在一株老榕树上,那就让这棵榕树,做我们姐妹之情的见证,我发誓,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姐妹。
棉,我们一定会是一辈子的,下辈子,我们还是要这样相识,这样的要好,妈妈死了,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敢想那样的日子,所以,棉,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管我走的有多远,你的位置,无人取代。白槿湖望着维棉,说:棉,照顾好自己,累了就休息,如果以后想做别的,就去做,不要委屈自己。
榕树上的知了在没完没了的叫着,两个女子,话着离别,她们对彼此,都有太多的不放心。因为不在一起,不能随时挂念,怎能安心,都相依在一个城市十几年了。
十二年了吧,槿湖,我们都认识十二年了吧。维棉说。
是十二年了,我们九八年就在一起爬树了,现在,是千禧年,足足整整的十二年。白槿湖看着云淡风轻的天,想,即使在过去十二年,二十年,五十年,我们还会爬树,爬到爬不动了,我们就坐在摇椅上,摇啊摇,摇到年少时。
她们哪里能预料到四年后会发生的那场劫难,如果白槿湖可以预料到,相信,她一定宁愿,十二年前就和维棉断绝关系。老天,从来不给人先知,也不给人后悔药。
第二十六章:如果早点,多好
晚上维棉张罗着要给槿湖庆功,叫了几个都在美容院上班的小姐妹,在一家叫一醉方休的饭店拾掇了一桌,维棉比自己考上了还开心,看着通知书,楞是亲了响亮的几口。维棉的唇膏印在了学校的公章上,还挺诱人的。
维棉整整的喝了一瓶五十二度的五粮液,边喝边抽烟,维棉向自己的小姐妹介绍着引以为傲的儿时朋友。维棉举着酒杯说:我跟你们说,我和槿湖,那交情,是十几年了,我们一起长大,我最疼她,比疼我妈还疼,我偷钱买糖给她吃,总是挨打,可我就喜欢看她吃糖的样子。
小姐妹开着玩笑说:你该不是拉拉吧,你是不是爱上她了啊。
维棉笑道,喝口酒,说:我倒是希望我是拉拉,那样我就娶她,我照顾她,让她给我生孩子。可我偏偏不是,我喜欢男人,哈哈。
白槿湖喝着果汁,静静微笑着看着维棉说。维棉吃饭前就订的规矩,不让白槿湖喝酒,只能喝饮料,维棉自己反倒是一口接着一口猛喝,喝了一口还要发一段感慨。
维棉拍着一个姐妹的肩膀说:我高兴啊,我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么高兴过,真的。我没出息,没读什么书,可是,她读了,我就他母亲的爽!(出自维棉语录,他母亲的=他妈的)来,继续喝,干!
维棉轮着胳膊和小姐妹划拳,赢了就捏捏白槿湖的耳朵,输了就大口的罚自己的酒。把五粮液当矿泉水一样的喝。
白槿湖发现,这些小姐妹,虽然是从事不光彩的工作,但是,她们都很真诚,豪爽,对人没有防备之心,那种江湖气,白槿湖是喜欢的。
谁说风尘女子无情呢?
维棉醉醺醺的,几个姐妹一起把她送回出租屋,一路上维棉又笑又哭,嘴里说着什么谁也没听清。
送完了维棉,白槿湖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陆澍家楼下,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一双脚仿佛明白她的心思,明白她想见谁似的。
白槿湖站在院子外面好一会,萤火虫飞来飞去,蔷薇花从中到处都是流萤,扑闪着。站到腿都酸了,她准备走的时候,身后的陆澍喊住了她。
你是来和我告别的吗?陆澍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靠着院墙,笑着望白槿湖。
白槿湖突然的欢喜了起来,原来他在这里,她慌乱的手在口袋中捏得紧紧的,她说:我路过这里,所以,就看看。
路过这里?我怎么看你在这里足足站了一个小时了。陆澍走到她身边,低着头望着她,脸上挂着迷离的笑。
我……我只是……只是走累了。白槿湖说,头低的更低了。
那句话说的多好: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里,我的心,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哦,你是走累了。那么,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个粉色纸飞机的主人,是你。陆澍期待地说。
是的又能怎么样。白槿湖说完害羞的转身就跑了。
陆澍久久站着看她跑远,微笑,自言自语说:是的,那你就跑不掉了。
白槿湖回到家,父亲似乎一直在等她回来,他递给她厚厚一叠钱,让她交学费。其实学校的资助和在出版社兼职的钱,已经足够白槿湖上学的花费了。
白槿湖还是收下了他给的钱,不要白不要,白槿湖认为这是他欠她的,只是诧异他哪弄来这么多钱的钱,或许是他这些年存的吧。
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睡在这个家里了,白槿湖下定决心,不再和这个父亲有什么交集。半夜的时候,门开了,父亲进了房间,帮她掖了一下被子,然后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许久。
白槿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临走时,为这个暴力的男人落泪,她假装睡着缩在被窝里,想,如果,你早点给我些关爱,多好,我们之间,也不会有这么遥远的距离。
第一百一十三章:你是我最美好的珍藏
我来,不是看你们卿卿我我的,你放心,你的这些事,我不会告诉慕西的。我是给你送支票的,当时我悬赏,救出慕西,奖励十万,这是感激你的,你拿着吧。杨菡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白槿湖没有知觉的腿上。
白槿湖拿起支票,还给杨菡,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举手之劳,这钱,我不要。
杨菡没有接,冷冰冰地说:“我这是事先说好的,救了沈慕西,我们就奖励十万,这些钱,你拿去看腿吧,你还年轻。希望你忘掉慕西,你想想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照照镜子,多么的形容枯槁,你还是一个残疾人,你要有自知,远离沈慕西。
云燃气的握拳,说:你还有良心吗?她自己连命都不要了救了沈慕西,你就这样对她吗?我告诉你,槿湖很好,你别拿你的破钱来施舍什么,我们不需要!
距白槿湖拉住云燃的衣角,她收下了那张十万的支票,说:十万,你真大方,我收下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接近沈慕西的。顺便告诉你,我有爱人了。白槿湖牵起季云燃的手,紧紧地握住了。
杨菡这才放心地说:那好,我也就没有什么担心了。
杨菡转身走的时候,白槿湖叫住了她,说:可以,让我抱抱这个孩子吗?
鹌杨菡犹豫了下,将孩子放在白槿湖的怀里。
她看着这个正朝着她笑的婴孩,满眼都是爱怜,如果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流掉,现在,也该出世了,也会如这般的可爱吧。
杨菡走了之后,云燃问槿湖:为什么要收下那十万?
白槿湖说:不收下,她能放心地走吗?她会认为我还想着沈慕西,我这样是想告诉她,我拿了这十万,我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沈慕西的生命里了。这钱我以后会打到他们卡里的。
那天夜里,云燃听到了白槿湖隐隐地啜泣,她的心,是裂开的,裂开了一个缝。
这样无偿的去爱去讨好一个人,真是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