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正卿一听,又是为了那个匣子,那可真是个令人眼红的物件儿。――卫凌真是死也不干一件好事,简直要把他的女儿一并害死……只可惜卫明媚白担了个虚名。
景正卿冷笑道:“你也以为你爹留下来的那个破烂匣子里是什么宝贝?我告诉你,那根本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你爹托付你姐姐交给别人的东西,而且那东西在路上,就给十几个蒙面人劫走了,因此我们还都受了伤,差点儿命都不保!小子,你以为,凭你这把年纪,凭你娘那个身份,凭你子那个下贱的个性,你哥哥那个不成器的……你爹能放心把匣子给你们?就算给了你们,你们有能力保得住?恐怕那些蒙面人一刀就把你的头砍下来当蹴鞠踢了!”
卫峰目瞪口呆,他到底年纪小,哪里听过这些匪夷所思地,当即吓住,如痴如呆。
景正卿道:“话说到这里,你也该好好想想,为什么你爹肯把匣子给你姐姐,一来是因为我们会去接她,自然就也顺便护着匣子,二来是为了免得给了你们,让你们把匣子卖了,或免得让蒙面人因匣子把你们杀了……还有一个原因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是……是什么?”
“是因为你爹知道你姐姐是值得信赖跟依靠的人,她说不打开匣子看,我求她打开看一眼她都不肯。你爹相信她能好好地保存匣子交给要交给的人。却不相信你们家里其他人,你觉得呢?”
卫峰张了张口:“我……我……”
景正卿道:“不是我说,你年纪虽然小,可总该分得清黑白,耳朵软总听别人的话,不用自己的心,自己的眼睛耳朵去看去听,连真正的好人坏人亲人敌人都分不清,你能成什么气候!还动辄以为自己有骨气,你那骨气,拿去喂狗狗也会嫌恶心!”
卫峰一张小脸儿都要丢光了,羞愧地流泪叫道:“你不要再这么说我了!”
他被景正卿拎着说教了半天,领口越勒越紧,此刻情绪又激动起来,一时脸色涨红,几乎喘不过气儿。
景正卿哼了声,把他往后一扔。卫峰跌在地上,翻了个跟头,满身泥土,却一时手软脚软,爬不起来。
景正卿拍拍手,说道:“我也不爱跟你说这些,全是看在你姐姐的份儿上才多说几句……也是不想你早死,――其实你生死跟我有什么相干?我就是怕你死了你姐姐伤心罢了。”
卫峰在地上咳嗽了会儿,无可奈何,忍着泪,嘴硬地叫:“我、我讨厌你!”
景正卿斜睨他:“你讨厌我说实话而已……另外,英雄好汉不是嘴里说出来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有勇有谋才是真英雄,而你,只懂得回头咬喂养你保护你的人,你跟猪狗不如的货色有何区别!”
卫峰本要站起来,听了这话,忽然之间一屁股坐在地上,嘴一撇,眼一闭,仰头放声大哭起来。
景正卿默默地看了会儿,也不劝阻,也不靠前,任凭卫峰哇哇哭叫,小孩儿张着嘴哭,闭着眼哭,双手抓地哭,抬手抹眼睛哭……哭得惊天动地,不可控制。
一直等小家伙自己停了声,景正卿才道:“哭够了?”
卫峰满脸地泪,用力吸了吸鼻子,一点头,哭得太厉害了,还一阵一阵地耸着肩头,打哭嗝儿。
景正卿瞥着他,道:“哭够了的话,回去跟你姐姐赔个不是吧。”
卫峰闻言一怔,垂头想了会儿,终于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向着明媚的院门处走去,走了四五步远又停下来,回头看景正卿。
景正卿正看着他,四目相对,卫峰瞅了他一会儿,重又低了头,再度往门口走去。
景正卿一直看卫峰走了进去,才跟着走到院门口,却听到里头一声惊叫:“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卫峰方才被他教训了阵儿,又在地上滚了滚,沾了一身泥土,加上他方才尽情地哭了场,哭的时候还用手擦脸,手上的土自然又沾到脸上去,因此弄了个花蟹似的花脸。
先前景正卿看的分明,偏不言语。
景正卿静静听着,听到里头一阵静默,然后便传出低低地哭泣声音。
景正卿耳力极佳,听到明媚嘤嘤唤着:“峰儿,峰儿别哭了……姐姐不怪你,以后好好地就行……”虽然仍旧哽咽着,却是很欣慰的声调。
景正卿听到这里,才莞尔一笑,眼底光芒闪烁,重负了双手,转身轻手轻脚离去——
48、八字
自此之后,卫峰的脾气收敛了好些,也不再跟景正辉争执,凡是景正辉来找茬的,他尽量能避则避。
而卫峰改变最大的,是对明媚的态度。
先前卫峰对明媚,虽守礼,却并不亲近,总是戴着生疏的,最多也只是循规蹈矩。因为他听了亲生母亲的念叨,又加上卫少奶的挑唆,便先入为主地厌恶明媚,以为她是假好心之人。
被景正卿一番折腾,却如醍醐灌顶一般,卫峰才知道原来自己竟误会了好人,小家伙惭愧之余,对明媚却变成百般地好了,从原先一天按礼来两次,到变作但凡有空,就要钻过来缠着明媚。
原本他戴着有色眼镜看人,越看越讨厌,多看一眼都不爱。如今知道明媚是什么样儿的人,却是越看越爱,简直觉得她是世上最好的人,通身没有一丝地不好。
明媚对卫峰的这种转变很是欣喜,虽然不知他是为什么忽然间态度产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但是明媚也不太好问卫峰,毕竟卫峰已经对自己先前所作所为很羞愧后悔了,明媚怕提起来的话会叫他难过。
只是在偌大景府内,有这个小子陪着,偶尔逗趣,少了些寂寞,却多了些欢颜。
过了数日,这早上,明媚依旧去给老太太见礼。
刚要进门,就见到一个陌生的仆妇从里头出来,明媚一怔:这仆妇打扮的十分特别,并不是景府的人,可是不管是衣着,配饰,乃至气度,都透出不凡来。
景家本已是家大势大,家中的仆妇丫鬟也跟寻常官员世家里不同,都是有几分精神的,然而却都不如这人。
明媚放慢了步子,心中猜疑:这位莫非是哪个皇亲国戚府中的么?
且不说明媚猜疑,那仆妇见了明媚,也微微站住身形,看了她一眼,然后往旁边一退,向着明媚点了点头,便垂首肃立了。
明媚吃了一惊,这人竟给自己让路,且以这种十分尊敬的方式。
这仆妇住了脚后,她身后原来还跟着四个丫鬟,见状便也都站住脚,退到旁边,且向着明媚行了一礼。
明媚虽然惊诧,却并不惊慌失态,看了那人一眼,抬腿往内而行。
她一边走,眼角便瞥向旁边,见那站着的四个丫鬟之中,头一个手中端着托盘,用红布密密盖着,也不知是何物。
明媚走了过去,那仆妇才重新离开。
老太太的屋里很是寂静,明媚进了里头,却见老人家靠在榻上,似乎正出神,面上带着淡淡笑意,时而一点头。
明媚见状,便有些踌躇,怕这样进去打扰了老人家,谁知道景老太太若有所觉似地,一抬头,便看见明媚,当下便笑着招手:“我才要让人去找你,你倒是来了,快过来。”
明媚忙走了过去,老太太握着手把她拉到榻上,却不说话,只是含笑端详她。
明媚被看得心里发毛,便问:“外祖母,你只管看我做什么?难道我今儿有什么不妥?”
老太太一听,便笑:“妥,十分的妥,谁说明媚丫头不妥,我都不依。”
明媚听了这话,才放了心,笑道:“吓了我一跳呢。”
老太太望着她,果真十分满意,又带笑点了点头,摸了摸她的手,才开口问道:“明媚,方才你进来的时候,可看见有人出去了吧?”
明媚知道老太太说的是那个打扮非凡的仆妇,便点头:“看到了,是哪一个府里的来人?瞧起来竟极有气势似的。”
老太太哈哈哈便笑了起来,十足快活,拉着明媚的手,说道:“到底是我的外孙女儿,眼力是极好的,那个,是端王府上来的管事嬷嬷,就连宫里也是时常出入的,怎么能没有气势?”
明媚诧异地说:“原来是端王府的人,这会子来,可是有什么事?”
明媚一听“端王”两个字,暗暗头疼。
明媚原本跟端王毫无关联,更素未谋面,至多只是知道朝中有位闲散王爷罢了,但自从玉葫多嘴说了那个听来的“传言”,便不由地明媚不多想了。
虽然表面不让玉葫胡说,可是心里却像是种了一棵极小的种子,一直到景睿生日端王来到,那隔水的一望,就好像心底朦朦胧胧地起了什么……种子有点萌芽的趋势。
可是任凭明媚怎地胡思乱想,可不管是景府还是端王府都没有确切消息,等端王妃来了景府,见过了明媚跟玉婉,明媚便又猜:或许是玉葫弄错了,自个儿也会错了意,王府其实是看中了玉婉的?毕竟当日在水阁听戏,玉婉也就在她的身边儿……端王看的或许是玉婉也说不定。
她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前县官的女儿,但是玉婉却是正经儿地景府小姐……
明媚因想不出端倪,便不愿自苦,因此就将那件事撇下了。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明媚听老夫人又说起“端王府”来,便有些不以为意。
老太太听她问,却笑道:“你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们是来要八字的。”
明媚绕着帕子,随口便问:“什么八字儿?听来这么古怪的。”
“哈哈哈……”老太太望着她纯真的模样,这孩子还懵懂着,什么也不知道呢,老太太紧握她的手,“好孩子,我跟你说,你可别怕,端王府是来请你的八字的。”
明媚呆了:“啊?我的?要我的八字干什么?难道……是我的八字克了他们府上什么?”说着,忽然有些紧张,心中转过了许多不妙的念头。
这件事她本来曾十分苦恼地想来想去,后来因为实在可恼,便索性撇下了,这会子忽然间真的来到,她却一时犯了糊涂,竟想不通。
老太太见她一脸地紧张之色,笑得出了泪,旁边的琳琅丫鬟过来,递了帕子,见老人家笑得无暇说话,琳琅便轻轻抚着老太太后背,便跟明媚说道:“姑娘还小,怪道不明白这些,这八字儿,可不是要相亲的时候用的?”
“相亲?”明媚眨了眨眼,这才回味过来,一时惊呼,“相亲?”
老太太停了笑声,点了点头,把明媚抱入怀中,道:“好孩子,端王府是瞧上了你,故而才来要你的八字去批……我本来想等事儿定了再同你说,只是……我瞧这件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你的八字跟王爷的八字,我也私底下算过,乃是大大地上吉,十分相合。端王府必然也是先算过了的,这来取八字,只是个也跟我们通通信儿的意思,也算瞧瞧我们的意思。”
明媚一直到现在才彻底明白过来:让她悬心猜疑了很久的那疑案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她却有些手足无措:“可是、外祖母……”
老太太脸色微微一变,敛了笑容,垂眸看她:“莫非你不愿意?”
“我……”明媚呆呆地,也不知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感觉。
老太太正色说道:“端王爷目下只有王妃一个,并无什么妾室,王妃膝下只得了个女儿。上回端王王妃来的时候,同我说过,想要给王爷再添个妃侍,指定是要名门贵族的小姐。因此你若过了门,便是贵妃,若是能生个一子半女,跟王妃便是平起平坐的。”
明媚垂眸,老太太向着琳琅一示意,琳琅便转身走了出去。
屋内无人,老太太搂着明媚,低声说道:“孩子,你听外祖母的,外祖母是绝不会害你的。”
明媚转身,靠在老人怀中,轻声道:“我自然知道外祖母是疼我的。”
老太太欣慰点头,说道:“乖孩子,你知道就好……那你可愿意?这件事毕竟关系你的终身,我是一定要问问的。”
明媚红了脸:“我……”
明媚想来想去,心乱如麻,便红着脸,把头藏在老人家胸前,低声说道:“我先前说过,什么都听外祖母的,一切……也自然由外祖母做主,何必问我?我又什么也不知道……”
老太太听了,当然明白她是害羞,但是却不会忤逆她的意思了,这一刻,真真如饮了冰糖水还快慰:“好孩子,好孩子!”抱着明媚,心头一块大石也放下,忍不住有些泪花闪烁。
祖孙两个相互依偎,老太太道:“端王府若是回了信,这件事就定下来了,只不过你还有父孝在身,算起来,还有五六个月的孝期,正好儿你的年龄也还小些,过了这段日子,你便十五了,再过门是正正好儿的。”
明媚脸颊通红,心噗噗乱跳,此刻还仿佛梦中,恍恍惚惚着不真切,因此一声也不能出。
老太太轻轻拍拍她的肩头,过了许久,才叹了声,说道:“好孩子,你也安了心,就等着便是了,倘若你进了端王府……有句话,外祖母先说给你听,且等日后验证。”
明媚听老人家的声音很是郑重,便仰头好奇地问:“外祖母,要说什么?”
老太太抬手,轻轻抚过她吹弹得破的脸颊,轻声说道:“虽然你并非是端王的正妃,但……只要你进门儿成了贵妃,那么你将来的造化,恐怕更在姗儿之上。”
明媚不太懂,便疑惑问道:“姗儿……可是说玉姗姐姐?”
老太太点头。明媚嘟嘴:“外祖母,我不懂,玉姗姐姐是进宫了,我……”
老太太笑了声,却说:“这句话你只记在心里,却不能跟其他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明媚见老人家特特叮嘱,便望着她点头,认真答应了:“我听外祖母的,不会对别人说。”
老太太见她天真无邪,温顺乖巧,实在可爱,便又将她抱入怀里,含着泪道:“我的心肝儿肉儿,实在是不舍得你离开我身边儿,幸好这还有五六个月……只是,瞧着你有个好归宿,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明媚听了这话,泪也涌上眼眶:“好端端地,外祖母总要扫兴呢,说的什么……不算数不算数!快呸一口。”抬身起来,摇晃老人家的肩膀,催着老太太“呸”一口。
倘若是说了什么不吉利的话,只要往旁边“呸”上口,就代表这话不算数的意思。
老太太见明媚当真关情,着了急,便也笑着,果真照做。
明媚才安心,张开双臂抱住了,说道:“外祖母,倘若你真的为了我好,那就也好端端地……长命百岁着,等我真的……很好很好,您也可以跟着外孙女儿享福。”
老太太点头,眼中泪不停地掉下来,也抬手紧紧地抱了明媚,笑着道:“很是,说的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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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奉上……今天要几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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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春心
明媚从老太太房里出来,等在外头的玉葫看她脸儿红红地,心里担忧,便问:“姑娘,怎么了?还像是哭过一般?”
明媚忙示意她噤声,跟玉葫两个出来外头。
头顶的阳光倾泻下来,暖暖明亮地罩身,明媚一阵儿眼花缭乱,赶紧抓住玉葫,站住脚深深地呼吸几口,整个人才似缓过劲儿来。
玉葫吃惊地看着她,不知发生什么,又极担忧。
明媚转头看看丫鬟,又环顾周围,心还是在跳着。
望着玉葫眼睛的瞬间,明媚很想把刚才的事儿说给玉葫知道,因为此刻她还是有些梦幻之感的……但是心底那股喜悦却在跃跃欲试。
可是明媚又有点不想跟玉葫说,因为玉葫嘴快,一说的话,这消息恐怕很快就要传扬出去。
然而话说回来,就算玉葫不说,老太太那边也是会传信儿出去的,毕竟这是喜事,端王府都正经上门来要八字了,也就没什么可瞒着人的。
府中景物依旧,明媚却觉得风景人物都比平日明亮了许多,仿佛心里那颗种子已经悄悄地破土而出,居然开出了一朵花来,随风摇摇摆摆,郁郁馥馥地醉人。
老太太安排的必然是好的――这个明媚是坚信的。景老夫人对她的确是真心真意地疼爱着,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都好,明媚知道。
而且不管如何,将来也算是终身有靠了,不再孤零零地在景府无依无靠,宛如浮萍一般。
一念至此,自然觉得眼前都明了三分。
明媚按捺着心头那份突然降临的喜悦,却全没想到自己神情恍惚,看得旁边的玉葫又惊讶又是担心。
明媚经过回廊,便坐在那栏杆上,看旁边的芭蕉叶子,只觉得叶子肥大碧绿,十分讨人喜欢,她伸手摸了摸,又欢快起身,往花园之中去。
过月门的时候,脚下不慎绊到门槛儿,差点儿跌倒,玉葫急忙搀扶住才无碍,明媚却半点恼怒都无,反而掩口一笑,无限欢悦都自一举一动中流淌出来。
玉葫看她痴痴呆呆对着一根花枝出神许久,忍无可忍,便拉了拉明媚:“姑娘,你到底怎么啦,为什么看起来像中邪似的?你可别吓我!”
明媚听了,啐她一口:“别胡说,再胡说便打你。”却毫无恼怒,反而是娇滴滴极甜的声音,听的玉葫打了个寒战。
玉葫咽了口唾沫:“姑娘,到底是怎么样,你倒是说啊,非要急死我吗?”
明媚咳嗽了声,终于回头看向玉葫,见左右无人,便才正色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我今儿心情比较好罢了。”
玉葫翻了个白眼:骗鬼呢,早上起来还沉着脸色,从老太太房里出来才满面□了,这分明是有事儿!
明媚咳嗽了声,说:“其实是这样的,你过来。”
玉葫忙把脸凑过来,明媚在她耳畔低低说了一声,玉葫叫道:“什么?”
明媚吓了一跳,却也不责怪她,反而柔声地说:“你小声儿点,让人听见了,成何体统。”
玉葫也顾不上计较主子的诡异态度了,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问:“姑娘,你可是说真的?真的……端王府的人真的……那端王爷……那主子你将来岂不是……王王王……”“汪汪”了半天,那个“妃”也没冒出来。
明媚瞟她一眼,满眼的水光荡漾,抿嘴笑道:“你变小狗儿啦?总之先别瞎说,老太太说还没定下呢,看你那傻样,我不跟你说了……”把手中的花枝一放,蹁跹往前而去。
玉葫急忙追上,围着明媚转,问道:“姑娘,那你以后……我是不是也是跟着的?”
明媚白她一眼:“当然啦,不然你要去哪儿?”
玉葫激动之余,搓搓手握住明媚手臂,眼巴巴地望着她,道:“但是我听说王府门高,他们或许看不上我,而且那里人手必然很多,他们万一不想要我这个小丫头呢,姑娘,到时候我怎么办?”
明媚等她一眼,赌气扭身说道:“谁说的?我说要就得要,想要我就也得要你,不然我就不答应。”
玉葫一听,感激涕零,一下子抱住明媚,腻在她身上,心满意足地说道:“主子,你对我太好了!”
正在此刻,却听得有人笑道:“你们主仆两个在干什么?闹得这样,也不怕叫人看了笑话。”
明媚跟玉葫双双一惊,却见有个人从旁边的小径上钻出来,笑吟吟地银盘脸蛋儿,正是玉婉。
明媚见是玉婉,当下赶紧把玉葫踢到旁边,变作正色:“婉姐姐,你从哪里来?”
玉婉笑道:“我正闲逛,想着去找你,没成想正好儿碰上。”说着便走上前,握住明媚的手,端详她的脸儿:“怎么你脸孔红红,春风满面似地?莫非是有什么喜事?”
明媚心头一跳,疑心她知道什么,却掩饰说道:“大概是方才走得急,有些热了,偏以为今天天冷了,就没带扇子。”
玉婉笑着斜睨她:“只怕不是走得热,是心上热。”
明媚疑惑看她,玉婉把她往旁边一拉:“你别瞒我了,我刚听说,端王府来人讨了你的八字儿去了!是不是?”
明媚没想到她知道的这么快,抬头看她:“你从哪里听说的?”
玉婉道:“端王府的那位管事嬷嬷,好大的派头呢!三*嫂子之前也见过几次,她方才那么大阵仗前来见老太太,大家伙儿怎会看不到?一打听就明白了,你且跟我交代,是不是?”
明媚见她知道的很清楚,就红着脸点了点头:“我也是才听老太太说……你可别出去漫天地说。”
玉婉见她认了,惊道:“果然是真的了!天!”
明媚见她如此,便问:“怎么了?”
玉婉思忖着说道:“我就是在想,――我们家刚出了个娘娘,合着又要出个王妃?”她转过头来看明媚,忽然又道,“那以后见着你,我岂不是还要行礼?”
明媚羞得,扭头躲避她的眼神:“还是没影子的事,你就别作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