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听到这里,略觉得刺心,虽仍笑着,却有些说不出。黛玉机敏,见宝钗颜色微变,就知道因宝玉这句话,宝钗或许就想到家中的那河东狮了。她便故意笑道:“宝姐姐清静什么?若是有你在这里聒噪着,她也清静不了,该来的,也不来了!”
宝钗听了这个,才缓缓一笑,说道:“我素日在家里头也闷得不行,今日幸喜得了空,倒可以出来聚一聚,见你们都跟昔日一般,我也就放心了。”
宝玉一听这个,宝钗言语之间,颇见感慨……他就又想到迎春之事,一时有些怆然,就说道:“哪里还能跟昔日一般呢,如今二姐姐的婚配不好,二姐姐也烦着呢,上回回来,哭的跟泪人一般,另外云妹妹也要嫁了,只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儿的人家,宝姐姐你又出了院子,想起来,真是没有趣味。”
黛玉也是听说过迎春之事的,因此也不说话,宝钗听了,更想起自家的事,便说道:“真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一时默然。
彼时贾母在上跟薛姨妈说话儿,忽地听宝玉一时有些大声,就说道:“宝玉,你说谁烦着呢,什么哭的跟泪人儿一般?好好地,谁又哭了?”
底下的人一时都变了色,原来迎春婚配不当这件事,贾政一直都叫人瞒着,生怕贾母知道了底细不欢喜,因是上了年纪的人,故而要小心。
屋内众人听贾母问起来,一时都噤若寒蝉,个个心照不宣,只不敢说。其中,探春同惜春两个便有些“物伤其类”,因此略透出些悲容来,黛玉垂眸沉思,宝钗心中叹息,宝玉一时也有些迟疑,正在想要不要说,那边上王夫人急忙说道:“老太太,是宝玉又同姐妹们玩笑呢,大好的日子,谁又哭了,原是他爱浑说的。”
贾母就笑道:“原来如此,我瞧着这里并没有人哭的。”宝玉忍了忍,终究忍不住,便说道:“老祖宗,其实是这样的……”他便起身来,正要开口说,外面忽地有人急急而来,说道:“回老太太,太太,外面薛家的人派人来,说是出了大事,让太太跟小姐赶紧回去商量呢。”
这一来,一干人重都惊动了,薛姨妈唬的站起来,问道:“是出了何事?”那人说道:“听说是大爷出了事。”薛姨妈听了这个,叫道:“这可如何是好!”脑中一昏,脸色发白,便向后一倒,旁边王夫人同鸳鸯急忙扶住了,薛姨妈捂着胸口,刹那间喘不动气来,宝钗也急忙过来,一帮人围着叫,这片刻之间,慌成了一团乱。
薛姨妈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匆匆地告别了贾母,便带着宝钗回家去了。原来是薛蟠因被夏金桂折磨的没了法子,因此便生了个躲开之意,故而也不愿意呆在家中,只带人出去跑商。他的性情又不好,从小养成的奢侈娇纵的个性,一时不如意便同人斗起来……那日到了酒店之中,因店小二服侍的不好,薛蟠性子发作,便将一个大大酒碗劈在店小二头上,将人打死在地,血流遍地,当地人便报官,将薛蟠拿下。
薛姨妈同宝钗两个惊魂动魄回家,幸喜薛家家大势大,便买通了官府,此刻办了个缓刑,只先将薛蟠关押牢中,只等慢慢地拿了银子疏通上下关节了便可将人救出,但是这一场的惊扰,却是免不了的,宝钗跟薛姨妈都提着心等着,唯独那夏金桂,便又趁机在家中叫个不停,骂长骂短,薛蟠还没死呢,她就镇日里乱哭,又说自己要成寡妇了云云,薛姨妈说她两句,她有一百句等着,说的不对,便如个疯了之状,差点儿动手打人,把薛姨妈差些气死,宝钗是个大家闺秀,却做不出对骂的行径,且夏金桂好歹也是她嫂子,因此她也不能直言说什么,只好苦苦忍着。
且说薛姨妈同宝钗去后,贾母同王夫人一众人也惊住了,贾母怔怔看着这场,便道:“先前还说宝玉浑说,如今竟成了真了……唉,宝玉,以后不可再乱说。”宝玉默然,他本是要说迎春之时,谁知道薛家景也出了事?便只无言答应了。
其他众姐妹很是无趣,都散了,宝玉就陪着黛玉回去。两个缓缓而行,一路上,黛玉便问道:“先前你可是想跟老太太说二姐姐之事?”宝玉说道:“正是,你觉得如何?……只因先前我听二姐姐说了那姓孙的为人,十分厌恶他,二姐姐委实被欺负的没了法子,总不能见死不救。”
黛玉说道:“如今才知道一味避让是不可的……当初她还有闲心说什么事也不管,可见那不管也不是法子,你是她的弟弟,为她抱不平是好的,也要她自己有那心才是,那……既然如此,你想如何?只跟老太太说?我看,只凭你三言两语,老太太怕是不信的。”
宝玉点头说道:“我也正担心这个,因此同袭人姐姐商议,只要如此……”黛玉细细听了,说道:“这还有些意思,只不过,若是事情成了,你也别欢喜,若是不成,你也别恼,也许这样一场,是上辈子的孽障,她回来还了呢……虎狼屯于阶前,尚谈因果,求仁得仁的话,又何怨?不过说回来,想来这世间万物,无非一个因果……你就只尽力而为罢了,好坏之类,别太强求。”宝玉说道:“尽力而为,好妹妹,我知道了。”宝玉便将黛玉送回了潇湘馆,又坐着陪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回去。
宝玉回到怡红院中,却不见花惜,便叫了人来问,是麝月说道:“回二爷,方才门上人来说,袭人姐姐的家里人来看她,因此袭人姐姐出去了。”
宝玉问道:“是谁来了?”麝月说道:“兴许是花大娘。”宝玉笑道:“这我知道。”麝月问道:“二爷怎么知道?”宝玉情知失言,花惜上回回家,他偷偷带着茗烟去看,这事谁也不知道的,因此宝玉见麝月问,便只笑而不答。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大家,本来想要零点前更得,结果……咳咳
最近的日子很波折,恩恩,我会努力日更,直到结束的……TT
第七十七章 兄弟
数日之后,果然贾母命人把迎春请了回来,宝玉急忙便去找她,将人拦下,两相见了,宝玉看迎春形容越发枯槁,无精打采,眼窝深陷,嫁时候明明是个美貌的姑娘,如今却似是个幽怨的弃妇,苍老了何止十岁,双目无神,举止恍惚,宝玉便心酸,然而顾不上其他,便只问迎春,说道:“二姐姐,这番是我叫老祖宗把你叫回家来的,二姐姐,你只跟我说,你可还能跟那孙绍祖过的下去?”
迎春一听这话,双眼泪流不停,便道:“好兄弟,你为何说起这个来?我同那个人过不过得下去?你却不知,我这两天日思夜想,却想不到什么活路,此生此世,怕也就如此了,这番回家来看看,也算是了了心愿,回去之后,大概也过不了几日,等一口气上不来,也算是我苦日子熬到头儿了。”说着,便低头擦泪。
宝玉说道:“二姐姐,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是个禽兽,难道你就要活生生被他吞了不成?你是个人,却不是鸡鸭兔鱼一般,任人宰割就算了的。”
迎春哭道:“不然我却又如何?我劝他他不听,反说我妒妇,多嘴,轻则骂,重则打,每日里不打不骂,就该要烧香拜佛了!父亲替我选了这样人家,生米煮成熟饭,又不能再退,又能如何?只熬一日是一日,熬不过就算是解脱了。”
宝玉听得皱眉,心想:“怪道林妹妹说那句话……二姐姐竟真是软弱的不成,什么主见都没有,哎。”只不过,宝玉是从自己心里想,并没有将心比心的去细想,迎春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又有什么主见?她的性子又格外的懦弱,又不能反抗孙绍祖,其他的想法儿更不敢有,因此对她这种女子来说,若真个儿摊上这中山狼一般的夫婿,除了默默忍受至死,还真没别的法子。
宝玉便说道:“二姐姐,你快别这样说,做兄弟的,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不管,先前我也说了,是我叫老祖宗请你回家来的,我之所以如此,便是要二姐姐你不再受那畜生的气,二姐姐你可愿意听我的么?”
迎春一听这个,便怔怔呆呆地,停了哭,只说道:“宝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听不懂呢?”
宝玉便掏心说道:“我是气不过二姐姐平白被那畜生般的人糟践了,故而想同二姐姐商量商量,好歹离开那火坑才好。”
迎春一惊,说道:“宝兄弟,话虽这样说,但我是嫁出去的人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还能收回来不成?你这话却是孩子气的话,又有何用。”
宝玉哼了声,负气说道:“我便是要收回来,二姐姐,你只说你有心无心,你若有心,我便尽力相助于你,你若无心,我就不必替你想着谋划了。”
迎春呆呆看着宝玉,想了会子,说道:“宝兄弟,你有什么好法子?若是叫我出了那个火坑,那真真是我上辈子积了德了,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宝玉见状,才说道:“二姐姐,你听我说……”便凑过去,在迎春耳畔低低说了一番话。
贾母叫了迎春回来,王夫人跟王熙凤就在跟前应承。那边也把探春惜春跟黛玉都叫了来,一桌子坐了,其乐融融说话,等迎春到了,贾母笑道:“可算是来了,怎么这样迟的?”迎春款款过去,娇弱弱坐了,探春惜春见她眼睛红红地,虽然不知发生何事,却也知道她过的不好,都也心酸。独黛玉知道几分端倪,又看宝玉片刻也到了,站在门口冲自己使眼色,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
那边迎春同贾母应付了两句,宝玉进门来,先同黛玉对视一眼,黛玉略点头,便转开目光,宝玉也点了点头,才迈步上前,给贾母跟王夫人请安,才又站住了。
此刻迎春便停了说话,贾母问道:“宝玉,你前日子嚷着要我接你二姐姐回来,如今她回来了,你倒是忙起来了,怎么这半天才回来?瞧这脸色,有些不好,难道哪里吃了气来不成?”
宝玉此刻凝了眉,沉着脸,作出怒容来,听贾母问,便说道:“老祖宗……唉,这话不说了也罢,还当着二姐姐的面儿……只不过,提起来实在是气死了我,方才在外头,听了那些话,我差点儿就跟人动起手来,是被劝着才罢了!”
贾母跟王夫人听了这个,顿时都惊了,贾母急忙问道:“是怎么了?竟要跟人动手?”
宝玉说道:“老祖宗你有所不知,我还是别说了罢,省得您生气着恼,二姐姐也面上无光的。”
贾母看了迎春一眼,说道:“这件事莫非跟二丫头也有关?你快些说来,我倒是要听听的。——别是你跟人在外口角,起了什么事端,偏偏拿来做借口的罢?”
宝玉说道:“老祖宗,难道我是那种无事生非的性子么?若不是忍无可忍,我也不至于那样。事到如今,索性跟您老老实实说了罢了,今日我听说二姐姐回家来,欢欢喜喜早点离了学堂,不料半路经过酒楼,便听得楼上有人大声叫嚷,说什么‘他们两府里欠着我们孙家的,故而把个女儿塞给我,难道我稀罕的……’”说到这里,宝玉就扭过头去,一脸难堪。
下面的探春惜春,也都变了脸色,探春拧着眉咬着牙,便也带了怒。原来这些话,迎春只跟王夫人说过,她们却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孙绍祖品德不好,这样低贱的话,到底是没出阁的女孩儿,却没有听说。
黛玉却只在边儿上看宝玉一举一动,帕子掩着嘴,略觉欣慰。
果然贾母听了这话,略闭了闭眸子,复又睁开,说道:“这是什么意思?宝玉,你说明白些。”宝玉听问,才又扭过头来,说道:“老祖宗,难道您还没有明白么?这正是二姐姐的那夫婿孙家孙绍祖在发疯呢!这两句还算好的,接下来说的那些个话,却更是不堪,说什么我们两府欠了他们家银子,如今见他们家好了,才又攀附他们……老祖宗,你说,我听了这话,哪里能按捺的住?我若是忍得住,我也不是这府里的人了!”
贾母听了这话,果然气的浑身发抖,瞪着眼睛想了会子,问道:“宝玉,你见到的那人,真个儿是二丫头的女婿?”宝玉说道:“哪能有错呢?老祖宗,你不信我,你就问二姐姐,她的夫婿是什么样儿的品行,她自知道的!”
贾母闻言,就看向迎春,迎春低着头,听到这里,便默默流泪,贾母抖了片刻,王夫人急忙上来安慰,贾母便吐口气,望着迎春,慢慢问道:“二丫头,你来说,你这夫婿,真个是这样的人?这些个混账话……”
迎春正哭着,听到这里,便起了身,到了贾母跟前,双膝一跪,跪倒在地,哭道:“老祖宗替我做主,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老祖宗若不救我,日后便再也见不着我了。”
贾母见状,更是惊了一跳,一时无语,王夫人急忙说道:“二丫头,到底是怎么了,你这是做什么,说这么些糊涂话,小心惊了老太太。”
宝玉却说道:“二姐姐,有什么你便跟老祖宗说,横竖有老祖宗替你做主,怎么也算是我们府内的人,怎么能给别人那样如牛如马、不当人一样的欺侮着呢!”
迎春听了,几乎放声哭出来,便边哭边说道:“老祖宗容禀,我嫁的这孙绍祖,着实不是个人!乃是个十足的畜生,我嫁过去,没几日,他就对我非打即骂的,百般侮辱,连我带去的几个丫头也不放过,且动辄就口口声声说曾被我们府欺负,如今他算是扬眉吐气,还说我们欠他们家的银子,如今是拿我来抵债的,故而要拿我当牛当马也不为过,我忍了许久,不敢跟老祖宗说,如今,实在是活不出了,求老祖宗救我……”说着,便哭倒在贾母跟前,几乎昏厥。
贾母听到此刻,几乎也一口气背过去,旁边王熙凤急忙上前,替她顺气,贾母颤巍巍恢复过来,又喘口气,说道:“快……把大老爷给我叫来!”此刻探春惜春上前,就把迎春搀扶起来,三个在一处落泪。
鸳鸯出外,叫一个小丫头去请,片刻,果然贾赦跟着进来,进来行礼,见贾母脸色变了,又看旁边迎春哭的泪人一般,不由一怔。
贾母见贾赦起身,便骂道:“我这是生的什么畜生儿子!若是知道,当初就一把掐死了也算了,不用今日把个好端端的孙女送到火坑里去,还叫个无知家奴把我们这堂堂两府诋毁侮辱!”
贾赦听这话严厉,便复跪了,说道:“母亲这是何意,我不明白。”
贾母说道:“你是不明白的,你明白的却是少!你但凡有那么一点儿明白,如今好端端的女孩儿,也就不用被人糟践的活不出来了!”贾母说着,便说道:“宝玉,你把那畜生的话给他说一遍,让他听听,他选了个多好的女婿!多给我们府长脸!”
贾赦心怀鬼胎的,宝玉上前,大声说道:“大伯父,今儿我经过酒楼,听得二姐夫在楼上叫嚷,说什么我们家欠了他们家银子,故而把二姐姐卖给了他,任凭他怎么处置,且把我们两府说的不值一提,几乎是他为主,我们为奴了,大伯父,也不怪老祖宗生气,连我也是极怒了的,大伯父若是不信,当时却有人证,自可以叫来给大伯父见证,不过这样丢脸的事,我也不敢再叫那些人出面的!”
贾赦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贾母听宝玉说完了,就冷笑说道:“听听,我们两府已经多么不堪了,竟给个家奴羞辱至此,还给别人听的清楚明白,我这张老脸也丢的不知哪里去了,别人养个儿子是光宗耀祖,我养个儿子,却给我脸上抹屎呢!”
王夫人急忙劝道:“老太太,小心气坏了身子。”王熙凤旁边听了,心中暗暗解气不已,又暗惊宝玉竟然这样能出头,实在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黛玉自在一边心头感叹。
贾母把贾赦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癞狗扶不上墙,她就把贾政叫来,当着贾赦的面儿,就骂说道:“你哥哥是个糊涂货色,你却也不知道劝着他些?难道也跟着糊涂了?我生的两个儿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贾政惶恐听着,便也跪了地上,说道:“母亲息怒,是儿子愚笨。”贾赦见他也跪了,就低着头不语。昔日贾政为了此事规劝过他数次,他只是执迷不悟,以为自己捡到宝,没想到今日把贾政也连累了,不由地又愧又羞,无言以对。
贾母骂了几句,说道:“二丫头不能再呆在孙家了,难道还要坐实他的口风,让他继续嚣张下去不成?此事你去做好了,不管用什么法子,不许他再胡吣什么!我们家好歹也有个贵妃,同样的丫头竟沦落到这样的畜生手里,说出去,你们也好羞死了!贵妃的脸面也给你们丢尽了!我真不知道向谁哭去!”
贾政贾赦两个连连自责,贾母大骂几句,消了火,贾政贾赦才战战兢兢也退了出去。
贾政出到外面,就对贾赦说道:“哥哥,你看,不是我说……你当日不听我的,导致今日之事,如今却怎生是好?”贾赦叫苦说道:“我怎么又知道?嫁出去的女儿,难道还能再弄回家来不成?”贾政说道:“老太太发话说不能留了的,我看也是不能留的,二丫头这个样子,迟早晚要被欺负死了……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一早了断,也省得那个人再在外面胡说,败坏我们的家声。”
贾赦说道:“我竟不知道他是这样畜生般的人,当初看着好端端地……可恨,可恨,那你说该如何是好?”贾政想了想,说道:“那是个泼皮,全无些体面可言,我看我们却是对付不了他的,不过,链儿做这件事,倒是妥当,且当初那畜生是宁国府里的奴才,不如叫链儿去商量那府里的珍大爷,让他出面,那畜生也自震慑些。”
贾赦顿足说道:“如此做,倒是好的,只不过被那府里看了笑话。”
贾政说道:“事到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何况那畜生是那府里出来的,倘若珍大爷知道了那畜生胡作非为,怕也是不会忍得,我们只静观其变就好了……”贾赦说道:“既然如此,便如此做罢了!”
两个说定了,贾政便叫小厮将贾琏叫来,吩咐了一顿,贾琏心领神会,答应了出去,便直接去过宁国府里,同贾珍会了面,把人屏退了,细细同贾珍说了端详。
果然,贾珍听说了,顿时大怒,就道:“昔日里不过是个拍马奉承的奴才罢了,如今得了势,倒是当起人来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当我们已经是死了的呢!”贾琏看他动了肝火,忙劝说道:“要怎么整治那不长眼的东西,日后再说,如今且只管把二丫头救出来是真。”
贾珍便瞪眼说道:“他敢不放?叫他死也是轻易的……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去说,只叫二丫头跟他和离了便是了,你说如何?”贾琏点头,说道:“他若是肯答应,自是好的,另外要想个法,别叫他再浑说八道,不然的话,叫外人以为我们两府真的无人了呢。”贾珍咬牙便道:“他若是不肯答应,才有的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喵,我已经在努力啦啊,挣扎,滚动,奔跑……各种姿势……
看大家有的看不全,是啥问题?关了重新开开行不行?我一开始是白色,后来就全显示了,最近系统很抽啊,总打击人……大家要挺住,我也是T。。T
第七十八章 两极
贾珍最是个狠辣阴鸷的性子,自家里败坏的怎样,荒唐的昏天黑地,那是自家的事,然而若是有人敢给府上摸黑,那却是天似的大事,绝不可忍。更何况,这孙绍祖家里,先前也不过是个奉承拍马的奴才一般的人罢了,那样不堪,竟然反说起主子的不是来!贾珍是最知道孙家底细的,孙家先前是因为在京内惹了事,顶不住,才投奔到宁国府门下来避祸,后来逐渐被带擎,发迹起来,有些出息了,又看宁荣两府确实不如先前了,便有些眼高起来。
若他好端端地,贾珍自也不会提往事,大家面儿上都好过得去,但他竟在外头胡说那些话,贾珍自然是受不住的,他宁国府再不济,再不似先前般风光,却也到底是正宗的大家子,不比孙家乃是小人出身,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贾珍若真的动了怒,上下一疏通,自不愁扳不倒他区区一个孙家的,因此贾珍眼里揉不进沙子,自是不容孙绍祖如斯放肆的。
贾琏同贾珍说通了之后,贾珍便派人去给孙家下了个帖子,把孙绍祖叫在家中。孙绍祖如今虽是武官,目空一切,又因欺辱迎春欺辱的手顺——只当是欺负两府一样的出气,心理上自有些不把贾珍放在眼里,但心中怎么想是一回事,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还是要应酬应酬的。
因此孙绍祖也大喇喇的来到,贾珍看他那副嚣张的德行,心头先带了三分气,面儿上却还带着笑。
此刻贾琏贾蓉也在座,大家见了,彼此寒暄了几句,还算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