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边,冯渊同莲生入了洞房,关了房门,冯渊望着静坐在床边的佳人,一时如坠雾里云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这红帕子遮的怪闷的,我替你揭了吧。”
莲生答应一声:“嗯,有劳了。”
冯渊喜滋滋地,轻轻地将红帕子掀开,露出底下一张天仙也似的脸来,此刻白天,虽然亮堂,但屋内仍燃着红烛,光照之下,莲生缓缓抬头,一双妙眸看向冯渊,又微微低头一笑,略带羞涩之意。
冯渊缓缓也坐在床边,伸手握了英莲的手,说道:“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先前是白活了。”
莲生望着他,说:“怎么忽然说起这样的呆话来了?”
冯渊说道:“没什么……只是一时感怀,如今你嫁了过来,我也就放心了。”
莲生一笑转头,说道:“说的跟认识了你多少年似的……我们统共才见了多久?”
冯渊说道:“在我心里,倒如同见了你多少年了,又或许是等了多少年了,你信不信?”
莲生回过头来,对上他定定看着自己的眼睛,心中想:世人都说一见钟情,我从来也不信会有这样的,如今,果然是有,又或者真是上天的缘分?若先前英莲真个跟冯渊有缘,为何冯渊会无辜身死?如果真的无缘,他又何必对英莲如此的情深一往?幸亏自己当机立断,才赚回了个活的冯渊,当下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若是不信,怎么会轻易嫁你?”
冯渊欢喜无限,握了莲生的手,也不知要如何是好,捧到唇边去,轻轻地亲了一口,莲生觉得害羞,微微地把手往回撤了撤,冯渊握住不放,看了她一会儿,只觉得花容月貌,含情脉脉,看也看不够,垂了眼眸,又去亲她的手指,莲生笑道:“做什么?”冯渊垂眸,望着她手上还未好的伤口,说道:“以后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吃任何苦头。”莲生未料想正情浓之时,他会说出这话来,果然是个多情温柔种子,一时感怀,眼睛竟微微地湿润,怔怔地望着冯渊不语,冯渊将她的双手握在手中,抬眼又看着她,对上莲生带着水雾的双眼,更是惹人怜爱,他一怔之下,缓缓地靠近过去,正待动作,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道:“新郎官出来敬酒啦!”
冯渊闻言一怔,停了动作,同莲生相顾而笑,叹息说道:“真麻烦,早知如此,就不用弄那些虚的。”莲生说道:“罢了,快去吧,少喝些酒。”冯渊点点头:“谨记娘子吩咐。”莲生掩嘴一笑,说道:“油嘴滑舌的。”冯渊哈哈一笑,转身出门去了。
出了后院,隐隐地听到前厅人声吵嚷,伴随着唱戏曲的声音,“吉日良时,请新郎合把交杯,喜筵前满堂和气。五百年前结会,朗才女貌多俊美,配合成一处……”冯渊心头甚是欢喜,一边走一边心想:“兄弟想的还真周到,今日真是多亏了他,日后特意多谢他才是。”路上见了几个来吃酒祝贺的客人,一一站定了向他道喜祝贺,冯渊春风满面回了礼,寒暄过后,向着门口便要走了出去,蒋玉菡正等着他呢,当下一眼看到,即刻迎了上来,不待他出来,将冯渊堵在院子门边上,悄悄说道:“哥哥,你可认得呆霸王薛蟠么?”冯渊一怔:“呆霸王?这个名儿却是隐约听过的,可是那个薛家的那个人称薛大傻子的?我先前玩的跟他们不一路,只是听说不曾见过,怎地了?”
蒋玉菡说道:“哥哥你也不知怎么招他了,他今日竟特意带了贺礼上门来,想必是看中了哥哥……不怀好意……”冯渊一听这个,双眉微蹙,冷哼说道:“平白无故的这是做什么,不过白跑了一趟罢了,我如今将先前的事情都撩下了,谁耐烦跟他瞎搅合。贺礼也不要,扔出去就是了。”到底是个纨绔子弟,浑然不晓得其中利害,蒋玉菡急忙说道:“哥哥别急,这样反而坏事。”冯渊说道:“怎么坏事?不理他就是了,再说平日里也没有交往,何必应酬些不必要的人呢?”蒋玉菡说道:“你不认得他不要紧,须认得他的脾气,他为何被叫做‘呆霸王’哥哥难道没听说?是个有名使混性子不讲理的,他家中又有些权势,还跟京城中荣国府有些沾亲带故的,所以就算在整个金陵闯下多大的祸业,都安然无事,仗着这个,不知做了多少恶事,众人都没奈何……何况哥哥你今日大喜,何必要特特得罪了他,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过了今日,再做计较便是。”冯渊倒不是那种不讲理的顽固性子,懂得变通,一点就透,当下听得蒋玉菡句句有理,便点头说道:“兄弟你说的极是,是我一时之间缺乏思量,罢了,只当他是普通客人就是,我今日成家立业,日后便不再弄那些……难道我不肯,他还强弄了我不成?”蒋玉菡笑道:“哥哥又胡说了,虽然成家,嘴上也好收敛些。”冯渊说道:“好歹不当着你嫂子面儿,若是跟她面前,我是不敢说的。”蒋玉菡跺脚,说道:“偏偏哥哥你爱的嫂子如什么似的,刚才厅堂上,多少双眼睛都瞪着看,想看一看那是哪里的神仙下凡,才引得哥哥你动了意,偏偏你不动手,至今我也不知道嫂子是什么样儿的。”冯渊听蒋玉菡说道莲生,却笑的春风得意,说道:“这个你放心,迟早是要见的,必定让你看的挪不开眼。”
正说到这里,听到背后有人笑道:“什么挪不开眼,让我也看一看如何?”这声音,却带一点流里流气的。冯渊一怔,蒋玉菡飞快向他使了个眼色,转身笑道:“薛大哥,不在席上吃酒,怎么来了这里了?”冯渊转身,果然见面前一位大爷,生的膀大腰圆,脸肥嘴大,一笑起来,满口牙齿解露出来,一双眼睛,滴溜溜光芒露骨,都在他身上乱看,冯渊心知这位定然就是方才蒋玉菡提醒了的薛蟠了。冯渊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当下拱手做了个揖,笑说道:“薛大爷,平素不相往来,没想到竟如此多情厚意,在下多谢了。”
薛蟠见冯渊唇角含笑,眉眼生春,整个人恰如雪狮子向火,瞬间酥了半边,盯着冯渊看得目不转睛,直愣愣笑道:“说哪里话,都是好兄弟,相逢就如同相识了……”说着,伸出手来,慢慢地搭在了冯渊的手上。
第十章
那只手搭过来在冯渊手背上,刚刚触到的刹那,冯渊微惊,猛然闪避开来,一双眼睛不悦望着薛蟠,双眉微皱,瞬间便要动怒,却是蒋玉菡在边上说:“那边还有诸多宾客等候,不如哥哥先去敬酒,等闲了,再同薛大哥慢聊。”冯渊机灵,当下也忍下这口气,微微一笑,说道:“兄弟说的是。”又看向薛蟠,双手一捧做了个揖,说道:“薛大爷,请自慢用,一会儿再来。”竟自甩手走了,薛蟠只爱美人,一举一动也是好的,哪里在意他皱眉未曾,转身目不转睛相送,蒋玉菡笑道:“蒋大哥,好歹这也是冯家哥哥的婚宴,你不可做的太过,若惹恼了他,连亲近也不可得了。”薛蟠转头看他,叹说道:“好兄弟,我自知了,只可叹我白居金陵,这样天仙般人物,现在才见,偏偏又要启程去京城了。”两人并肩,蒋玉菡陪着他回席,薛蟠又叹道:“若是这么走了,岂不让我牵肠挂肚?玩乐也难安心的,再者天底下哪里还能找出另外一个冯兄弟?”
蒋玉菡见他自言自语,发作了呆性,心头生恐他真的为了冯渊改了上京日期,心底算计,表面却只赔着笑,说道:“蒋大哥,就算你有意,难道家里也肯?终究是胡闹,来来,先喝上两杯,一会儿等冯家哥哥敬酒完了,彼此再说。”薛蟠果然听话,向前入了座,薛蟠这一座上,蒋玉菡都安排了些性格沉稳的老实人,不至于同薛蟠胡闹起来的,蒋玉菡怕薛蟠吃酒无趣,当下又派了两个小厮过来,哄骗着他,看薛蟠乐了,自己才抽身离开,到了门口,唤了个自己的跟班,吩咐他跑去南门薛家,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那小厮自奔跑着去了。蒋玉菡才回来,见冯渊周旋宾客之间,一张脸已经喝的微微泛红,更觉得人面桃花,蒋玉菡怕他喝多,便也过去,帮着他寒暄。冯渊并无兄弟,只有一干亲友,先前被他得罪了的,如今有听说他改了毛病的,多有前来冯府贺喜的,又见行礼时候知府大人也都到了,个个赞叹不已,都觉得面上生光,如今冯渊亲自来敬酒,说了两句动听的话,大家也都觉得欣慰,先前叹冯家这一支后继无人,如今总算是祖坟之上冒了青烟,这浪荡子竟然真的改邪归正。
大家你笑我说,一团和气,花团锦簇。冯渊心头欢喜,自将薛蟠的事抛掷脑后,陪着众位宾客饮了个六分醉,还多亏蒋玉菡从旁边照应,不然早就不省人事,十几桌周旋下来,冯渊停了脚,才略觉的头晕,蒋玉菡急忙吩咐下人去煮醒酒汤端上来,自己半是劝半是扶着冯渊入了偏厅,落了座,伸手微微扶额,口齿还算清晰,只是说话已经有些轻飘飘地,说道:“好兄弟,今日多亏了你,哥哥该……多谢你,嗯,这一杯也是免不了的。”蒋玉菡啼笑皆非,说道:“哥哥省省吧,再喝下去,今晚上不能洞房,明日嫂子岂不怪我?我今日的这一番辛苦也算是白做了。”一句“嫂子”,冯渊才醒悟过来,急忙说道:“说的是,该死该死!我光顾欢喜去了,怎么如此糊涂,真真多亏兄弟你提醒。”说着,醒酒汤端了上来,蒋玉菡试了试温度,便端给冯渊,冯渊问道;“这是什么?”蒋玉菡说道:“哥哥赶紧喝了,是醒酒汤。”冯渊大喜,端了过去,一口一口全部喝掉,蒋玉菡将碗接过来放在托盘上,下人自端了下去,冯渊慢慢舒了口气,看了看外面天色,忽然叹说道:“这几时才能天黑啊……”
蒋玉菡从旁听了这句,带着无限惆怅,不由“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戏谑说道:“哥哥敢情是等不及了?”合着他是自己人,冯渊也不避讳,笑说道:“还真的有些等不及,唉,若是能把那日头拉下来就好了……”蒋玉菡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跌脚笑说道:“我可真没想到,哥哥你竟也有这样一日,日后可别做了那妻管严,留神后院的葡萄架子倒了划伤脸……”正说的欢乐,忽然住了口,叹了口气,说道,“看哥哥如此,终于有了着落,成了家,我心底也替你觉得欢喜,日后你夫妻和和美美,自会天长地久,白头偕老……”冯渊见他忽然语气惆怅,略一愕然,便想通了,站起身来,走到蒋玉菡身边,说道:“好兄弟,你为人八面玲珑,善解人意,将来自是会名满天下的……”蒋玉菡皱了皱眉,说道:“哥哥也知道,来往逢迎,那其实也并非我的志向。”冯渊一笑,说道:“先前你同我说的那些志向,我也还记在心里,以前不明白,如今却很是了解你的心意,你想要的日子,便如同我现在如此,置办些田产,娶个娇妻,将来开枝散叶,过如此平淡安稳的生活。好兄弟,你莫要惆怅,你若是真有此意,不是我阻你的路,你就辞了那戏班子的活计,以后便留在金陵同为兄一起营生如何?我也有些许田产,一家商号,兄弟你若留下,任意取来经营就是了,怎样都可过活的,将来也许再碰上个可心知意的人,也便娶了成家,岂不美哉。”蒋玉菡抬头,望着冯渊双眼,情知他是当真的,此话若是在以前,还可以考虑,但是此刻冯渊已经成家,他偏又是这样的身份,留下来自有诸多的不便,更何况,堂堂男子又怎能仰人鼻息,靠人过活?虽然冯渊是真心诚意,但蒋玉菡是个有主见的人,虽然外表妩媚如女子,台上又扮演的小旦功夫,但心底志向却始终未变。当下笑道:“哥哥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现在未到时候,若是将来……”
正说着,外面有人说道:“冯兄弟在哪?”闻声正是薛蟠,说话间,门已经被推开,薛蟠靠在门边上,望着厅内的冯渊跟蒋玉菡,一笑说道:“好啊,都是成亲的人了,冯兄弟、琪官儿,你们两个偷偷地躲在这里做什么呢?”蒋玉菡听了这话自不生气,冯渊却忍不住,蒋玉菡一扯他袖子,他忍了那口气,只冷冷说道:“薛大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蒋玉菡说道:“哥哥喝得醉了,方才喝了碗醒酒汤。”薛蟠看向冯渊,只见他着实有几分醉意,此刻腮上绯红,更衬得目若点星,心头更爱,摇头晃脑说道:“冯兄弟,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刚才怎么喝了两口就跑了?来来,再陪哥哥喝两杯吧?”蒋玉菡极力开解,一边同冯渊使眼色,冯渊很不耐烦,只好撑着性子说:“我看薛大爷也有几分醉意了,不如也喝一碗醒酒汤吧。”说着,便走到门口,说道:“来人,给薛大爷做一碗醒酒汤上来。”仆人答应着去了。薛蟠见美人如此关心,越发欢喜,说道:“冯兄弟还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啊。”冯渊见他如此胡说,心底哭笑不得,情知他真的是个呆性之人,不必多同他计较,便只对蒋玉菡说道:“好兄弟,你陪陪他,我出去再看看其他客人。”蒋玉菡也怕冯渊压不住火气,真的同薛蟠动了怒,如今见他不怒反笑,反而心安,笑道:“哥哥自去吧,我陪薛大哥醒醒酒。”冯渊微微一笑,转身出门去了。身后薛蟠好不容易寻到佳人,忽然眼睁睁就又去了,眼内出火,却听得旁边蒋玉菡劝道:“薛大哥,先来这边儿坐坐。”薛蟠回头,望着蒋玉菡,见蒋玉菡笑意温柔可人,不由动了火,又因冯渊之故,在心底存了意,此刻一并发作,邪笑说道:“琪官,都是你不好,居然都不告诉我金陵还有冯兄弟这等人才,我要罚你……”他嘴里说着,腻着身子贴了上来,将蒋玉菡一把抱住。蒋玉菡叫也不是,挣也不是,只好笑道:“薛大哥别闹,日后多少没有呢?现在人来人往的……留神冯哥哥返回来看到。”薛蟠听前面还觉得无事,最后一句却厉害,咳嗽一声,将蒋玉菡放开了,回身坐在椅子上,说道:“唉……总要想个法子跟他交往的……”不一会醒酒汤上来,蒋玉菡亲自端了,服侍薛蟠喝下,正喝着,有人来到门口,行了个礼,说道:“薛家老夫人派人来寻找薛大爷。”
薛蟠惊了一跳,问道:“说什么?”
那小厮说道:“来人说是薛家老夫人的意思,让薛大爷赶紧回去。”
薛蟠皱着眉,叫苦起来:“这是哪个腿脚生风会到处钻的,如此多嘴多舌,我在此地喝酒谁也没有告诉,这么快竟给我母亲知道了!”转头看着蒋玉菡,问道:“琪官,这可如何是好?”
蒋玉菡心底暗笑,这腿脚生风又多嘴多舌的不是别人,却正是他,先前他怕薛蟠留下来终究要闹事,所以暗暗派了人去薛家送信,说是薛蟠到了冯府吃酒哪,薛家的人正遍地寻不到薛蟠,急得团团转,当下薛夫人立刻打发人前来找儿子。蒋玉菡故意叹了一声,说道:“薛大哥,是老夫人的命令,怕兄弟是留不住你了。”薛蟠刚喝了醒酒汤,人也清醒了三分,说道:“真是扫兴!扫兴!”却也不敢忤逆,甩甩袖子,出门去了。
蒋玉菡做戏做到底,将薛蟠一直送着出了大门,见薛蟠翻身上马,他的小厮跟随而去,将这尊呆霸王送走,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
第十一章
且不说薛蟠自回了薛家。这边冯府的喜筵从白日一直到了晚上,冯渊左右周旋,也忙的似要飞起。他自小到大,从未曾经历过如此阵仗,爹娘还在的时候,一切由他们掌事,爹娘亡故之后,他便随了性子胡闹,正经事不曾做过,如今经历了自己的这一宗终身大事,才知道事情繁琐,般般件件,并非容易,心头暗暗警醒。幸亏有蒋玉菡从旁帮着,竟然也没有出什么漏子,一切弄得井井有条。冯渊心底对蒋玉菡更是敬佩。
蒋玉菡抽空对冯渊说了呆霸王终于被揪回了薛府的事,冯渊听得哈哈大笑,连连赞他机智,他放心不下莲生,中间抽空回去看了几次,问她是否渴了饿了,都被喜娘赶了出来,说是新娘子坐床,不许人骚扰的,冯渊笑嘻嘻出来。
一时时光飞速,日头西坠,客人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贾雨村早就退席而去,冯渊迎来送往,也逐渐地习惯了这一套,到最后客人们终于尽兴散去,又有几个喝醉了的,忙着要闹洞房,冯渊哪里经过如此疲累,靠在门板上呼出一口气,见蒋玉菡还在精神抖擞地指挥家人小厮收拾桌椅板凳,不由打起精神,过去问道:“好兄弟,你也休息一会儿,我看你忙的这样,自己都累了。”蒋玉菡说道:“哥哥你自回去休息,春宵一夜值千金,别辜负了这大好良夜。”冯渊听了这个,顿时又喜上眉梢,说道:“哈哈,说的是,我现在终于是要去了。”神清气爽,走了两步,猛然站住脚,蒋玉菡问道:“哥哥怎么了?”冯渊说道:“我忙了整天,一身的酒气不干净,恐唐突了你嫂子……还是先去沐浴更衣了再去。”蒋玉菡心头一动,见他竟如此细心体贴,蓦地竟有些感怀,叹新人有福,点点头说道:“哥哥去吧,莫让嫂子等太久了就是。”
冯渊微微一笑,也说道:“好兄弟,今日多亏了你,晚上你别回去了,就歇在这儿,明日一早,我带你嫂子来多谢你。”
蒋玉菡点点头,说道:“就如哥哥所说,我留下就是了。”
冯渊这才转身自去沐浴更衣,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才整肃干净,出了门口,轻轻呼了口气,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庭院里的一株桂花树幽幽发出暗想,冯渊闭上眼睛呼吸那股幽静香气,月光披满全身,瞬间竟如新生一般喜悦。
冯渊出了门,仆人引着向着新房而去,房门上挑着红色的宫灯,门扇上贴了新鲜的喜字,冯渊一点一点看过去,心怀满是欢喜,推开了门,喜娘还在等候,见他来到,笑道:“新郎官终于来了!”将冯渊迎了过去,指点他挑红喜帕子,冯渊一一照做,房间内已经是红烛高挑,烛光下,新人如玉,妙不可言,冯渊眼中望着莲生,又按照喜娘所说,同她喝了交杯酒,虽然只是薄薄一口,皆因秀色可餐,是以已有十分醉意,眼中自也是流光溢彩,喜娘们安排完了,又道了喜,说了些早生贵子之类的话,才退出去,蒋玉菡早吩咐过她们,能简则简,别太繁琐,出来后自有赏银,所以喜娘也识趣,不曾十分难为冯渊同莲生。
终于人都出去了,房门关上,室内顿时静静地,红烛染着,无声跳跃,冯渊伸手,将莲生的手轻轻地握住,慢慢捧到胸前,说道:“这时侯,你才真是跟我一起了。”他声音款款温存,叫莲生脸上绯红,她坐了几乎一天,身子早就累了,然而听到如此动情言语,不由地心头乱跳,如有小鹿在内乱撞,呐呐地竟无言语,又是紧张,又是喜悦,将眼睛转向一边去,不肯看冯渊。
冯渊只觉得唇舌发干,握着莲生的手,总是不舍的放开,一边伸手,将她的腰上徐徐抱过去。
莲生只觉得冯渊的手在自己腰上缓缓摸过,动作并不怎么用力,却似乎有一股热力,隔着衣裳透进来,让她心跳越发加速。她在现代原本就是个保守害羞的性子,此刻更是涨红了脸,羞涩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拼命低着头,颤声说道:“别……”冯渊已经心猿意马,按捺不住,身子靠过来,将莲生拥入怀中,两人靠在一起的瞬间,都听到对方的心跳之声,十分剧烈,冯渊也觉十分紧张,脸微微转过来,在莲生的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只觉得扑鼻一阵淡淡的馨香,更引得浑身开始发热。
莲生脸上一阵濡湿,知道是冯渊亲了自己一下,今晚是他们两人的洞房花烛之夜,这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莲生叹了声,埋头在冯渊怀中,羞声说道:“我……我怕……”冯渊听到她声音颤抖,心头又怜又爱,喉头一动,说道:“别……别怕,我会温柔待你。”莲生低低“嗯”了一声,还想要嘱咐他几句,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到底面嫩,低低着头不肯说话了,冯渊见她羞涩,一手环住她腰间,慢慢摸索,一边伸手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令莲生同自己目光相对,烛光之下,莲生只觉得面前之人双目如星,却又似跳动着两簇火焰,直直地望着自己,正在看着,冯渊低下头来,已经忍不住亲到她的樱唇之上,双唇相接,莲生轻轻“唔”了一声,冯渊初品香甜,难舍难分,立刻如胶似漆地贴住了,莲生无法自主,魂魄飘飘荡荡,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任凭冯渊顶开自己的唇,她被他所惑,情不自禁地唇齿一动,冯渊舌尖顶入,勾住她的,缠绵一处,难舍难分。
莲生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脑中昏昏沉沉之时,感觉冯渊的手摸在自己腰间,也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把自己外面的衣带给解开,手自喜服对襟之间探了进去,在腰间细细的摸索,只隔着一层小衣,能够真切的感觉他手心的热力,莲生又痒又是难耐,忍不住想要求饶,冯渊却吻住她不放,那本来放在腰间如试探挑拨的手,蓦地向上而来,探入莲生的小衣里面,不隔寸缕,缓缓摩挲挑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