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莲生练习了一会刺绣,觉得眼睛有些酸,便暂搁下,在灯下翻看书籍,正看的入神,听到身后有人轻声说道:“夫人怎地这么用功?小心眼睛。”
第三十六章 染病
冯渊三四分的醉意进来,见莲生灯下看书,他便也凑过去看了一看,见是些“之乎者也”,便笑道:“夫人这么用功了……小心眼睛疼。”伸手在莲生肩上握了一握。
莲生回头,笑着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又悄无声息,也不先让人进来说一声,总是这样存心吓人。”
冯渊说道:“刚回来,在外面吃了酒,等不及,就先来见夫人,也不耐烦另让人说了。”
莲生看着他脸上红扑扑的,便问:“你跟那个今日认识了的柳大爷去吃的?”
冯渊说道:“正是他,的确是个仗义干脆的好兄弟,相谈甚欢,是以晚了些,夫人莫非是气我回来晚了?”说着,眉眼间便有忐忑之意。
莲生看他一眼,说道:“你自在外面应酬,做正经事,我怎么会嫌三挑四的,只是你自己有分寸就好了。”
冯渊这才说道:“我时时刻刻都记得夫人的话,自然会有分寸的。绝对不敢让夫人担心,也并没敢喝太多酒,生怕醉了惹夫人不快。”
莲生望着他,点头说道:“还说没有喝多?你看看你这脸。红成什么样子了?”
冯渊伸手摸摸脸,果然有点泛热了,便疑惑,说道:“真个不瞒夫人,没怎么多喝,多是劝着柳兄弟喝的……我心底也是清醒的,一点糊涂都没有,果然红的厉害么?想必是回来路上,夜风太凉了,吹的也说不定。”
莲生听了这话,这才起身,伸出手来,用手背在冯渊的额头上一试,果然有些发热,忍不住急道:“你莫不是在酒楼里吃的热了,出来时候太急,一时不防备,被风吹的着了凉吧?”
冯渊见她急了,就伸手握住她的双手,说道:“我的身子好得很,哪里就那么弱不禁风了,夫人放心,决计没事。”
莲生仍旧不放心,说道:“别逞强,小心点是好的。”只是为难,这又不是现代,倘若察觉不对,可以立刻吃点感冒药预防,可是现在,……难不成立刻去熬草药?
冯渊却摇头说道:“真个没事,夫人别担心。我一身酒气,自觉污浊不堪,别拈染夫人身上,先去沐浴,回来再陪夫人。”说着,便放开莲生,回身去了。莲生目送他离开,想来想去,唤了黄玉来,说道:“你去吩咐厨房,用一头生姜,去皮剁的碎碎的,再用滚开的水冲开做一碗,趁热就送上来。”
黄玉领命而去。莲生趁着这个功夫,也洗了手,呆然一时三刻,冯渊沐浴完毕,便返回来,莲生见他双颊的红仍旧未去,一头的发还有些湿,不由地埋怨:“就这么直直地出来了?也不晓得把头发上的水擦的干一些?”冯渊说道:“我怕你等急了担心。”莲生就令他坐在床边,自己取了干净的帕子来,亲自替他擦拭头发。
冯渊乖乖地坐了半晌,莲生替他擦过了发,又用梳子替他把头发梳开,冯渊伸手,将她的手握住,说:“这些不要你来做,小心累了,不耐烦。”莲生觉得他的手心滚烫,一双眼更似要滴出水来,脸颊上的红也非寻常,不由皱眉说道:“这些算得了什么……若你担心,以后就记得收拾妥当了再过来,别吃了冷风吹。”冯渊满口答应着。
正好外面黄玉说道:“奶奶,吩咐的姜汤弄好了,要不要端进来?”
莲生说道:“快送进来。冯渊看向莲生:“夫人弄姜汤做什么?”
莲生笑着说道:“自然是给不听话的人喝。”冯渊一怔。黄玉托着木盘将姜汤送上,莲生亲手端了,用调羹拨弄了一下,试了小半口,果然滚烫热辣,急忙说道:“来,快过来趁热喝了。”
冯渊说道:“夫人怎么弄这东西给我喝?”他最怕苦,皱眉苦脸,虽然如此,却不敢违抗,此刻就算是莲生给他毒药喝,恐怕也是喜滋滋的一口喝下。便将碗端了过来,一口一口,连汤带生姜都喝光了。
莲生在边上看着,一直看他喝完了,才将碗接了过去,放回托盘,黄玉端了出去。莲生拿了干净帕子,替冯渊擦拭额头上冒出的汗。
冯渊此刻才放声说:“真是好辣的姜水。”一边吐吐舌头,舌尖通红,脸上的红也更是浓了,莲生说:“不妨事,对身体是好的,来,快些上床去。”
冯渊眼睛一亮看她,说道:“这时侯?”
莲生一怔,旋即明白他又想多了,便伸手戳他额头,说道:“又胡思乱想什么?让你赶紧盖了被子睡一觉,发发汗,将寒气驱除就好了。”
冯渊伸手握着她的手,缠着说:“我真的没事。夫人陪我一起睡吧。”那手己经跟小火炉相似了,莲生又是心疼又是微嗔,说道:“你不听话了么?”
冯渊见状,急忙撤手,自己回身上了床,说:“听听听,我若是不听娘子的话,就让我生重病,永不好。”
莲生本是假意做恼,没想到他发出这样重誓来,想拦住都来不及,越是心疼,回过身,见冯渊低头正在脱靴,黄玉上前要帮手,莲生说道:“黄玉你下去吧。”
黄玉答应一声,转身去了,冯渊一怔,就想自己动手,莲生走到他的身边,将他的手一按,亲自替他将靴子脱了,冯渊呆在床边,莲生扶着他肩头,说道:“呆子,以后别动不动就赌咒发誓的,你的心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只别再说那些重话,我听了难受,知道么?”
冯渊点了点头,莲生握着他肩令他躺在床上,将被子拉起来,想了想,又让丫环拿了一床来,严严实实地替他盖住了,自己坐在床边,低头望着冯渊,说道:“老老实实地睡觉,不许掀被子,也不许睁眼睛。”
冯渊正一眼不眨地看着莲生,闻言只好闭上双眼,然而他哪里有睡意,被子盖得严密,只觉得浑身汗出如浆,很想一把将被子掀掉,但是却又不敢动手,只好苦苦忍耐,不知不觉中,却也昏昏迷迷睡了过去。
原来冯渊自从上京以来,一直都没有停脚的时候,总是在忙东忙西,谋划操劳,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先前过的是花天酒地的闲散日子,诸事都不放在心上。今番发了奋要努力,可谓是尽心尽力,不敢懈怠,生怕做错了什么,会让莲生操心,于是凡事都详尽操劳,他年青,身体底子还好,所以一时不觉得怎样,这也大抵是因为他娶了莲生,所以“人逢喜事精神爽”,就算是日夜操劳,都不觉得有事,反而有用不完的力气,可是他到底也不是铁石之人,就算是千里的路也要一步一步的走,哪里像是他这样,忽然之间来了一番急行军,他自己觉得无妨,身体上到底是有些撑不住的。其他也正如莲生所料,晚上跟柳湘莲吃了一番酒,酒楼中热烘烘的,不免眼酣耳热出了一身汗,他又不注意,即刻出了酒楼,夜风扑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寒那便就此侵入体内,冯渊自己自然不觉得,莲生见他双颊发红,额头滚烫,连手心也是如此,就知道恐怕是感染风寒,所以急忙用这个土方子,替他驱寒。
果然冯渊模模糊糊睡过去,莲生只坐在床边,借着那一线灯光,练习刺绣,过一会才放下,又拿汗巾子,替冯渊擦拭那脸上冒出的汗,又看他的气色,只见一张俊脸己经变得通红,呼吸都急促了许多,莲生暗暗忧心,心想倘若天明了不好,就得赶紧请医生来。如此反反复复的,不敢合眼,一直过了三更,黄玉几番来看了,说道:“奶奶,还是早些歇息吧,我来看着少爷就好。”莲生只是让她下去休息。黄玉哪里敢就去,便只陪在身边。
将近天明的时候,冯渊脸上的红却慢慢地退了,也不再出那么多汗,莲生消停了些,才命黄玉回去休息,自己也觉得疲倦,便将身子靠在床边上,想微微合眼打个盹儿,等冯渊起来,再探探他的热退了不曾。
没想到这一打盹儿,人却睡了过去。
冯渊起身的时候,见桌面上的蜡烛己经剩了短短的一截,焰心也都熄灭了,一转头看见莲生靠在床边上,双眸合着,似睡非睡,惊了一惊,将被子掀开,只觉得浑身湿漉漉的,然而却又觉得轻快,回想昨晚的事,心底也明白了几分,急忙伸手将莲生轻轻抱住了,抱到床内侧去,令她缓缓躺下,莲生困得厉害,竟没有察觉,冯渊将她放下,又欲给她盖被子,才发觉被他盖在身上的那条被子都有些湿了,便用上面一条替她盖了。
冯渊轻手轻脚下了床,伸手摸摸自家的额头,只觉得一片清凉。他暗暗叹了一声,心想不愿让她担忧,到底是累到了她了。摇了摇头心底有愧,便出外去,唤丫头打水清洗干净,又换了衣裳。一时整理妥当了,冯渊才去见甄夫人,说道:“昨夜里一时着了凉,害得英莲一晚上没睡,母亲替我多看着她,我去铺子里转一圈便回来。”
甄夫人便答应了。冯渊又叮嘱了几个丫环,这才骑马向着铺子而去。
冯渊到了成衣铺子,同掌柜的说了一番,也没什么事,冯渊到门口看看日影,便打量着回家探望莲生,正在思量让小厮带马的片刻,听到两个过路人说:“这宁国府的一个奶奶没了而己,怎么竟这么大阵仗?”
冯渊听到“宁国府”三字,倒想到了“荣国府”,却见那两人说:“可不是,听说只是个长孙媳妇罢了,竟还有那么多王公贵戚,将军侯爵前去拜会吊祭,动静闹得是极大的,原本那长孙也没什么官衔,如今媳妇死了,竟然摇身一变也成了什么五品龙禁尉,啧啧,人家是靠着老子升官,这位爷,靠着自己死去的夫人得了意。”
另一人便说:“噤声,别越说越不像话,若被有心人听到了,不得了。”
冯渊见状,便转过头来,装作看衣料的样子,那两人看了看左右无人注意,才又渐渐远去了。
冯渊虽听了这番新闻,却不在意,横竖跟自己家没什么关系,他想着回去看看莲生,便唤了马来,往回走,走了半路,鼻端闻到一股甜香,心头一动,拉住了马,问旁边跟着的小厮,说道:“这是什么香?”
那小厮说道:“少爷不见那边的门头写着?”
冯渊转头看去,果然见一面黑漆漆的匾额,上面几个字写得是“福香老字号”,小厮又说:“这是做糕点的老字号,据说做的好芝麻糕,所以这香气也是特别浓……少爷想去看看么?”
冯渊嗯了声,翻身下马,心头想道:“看看也好,果然好吃的话,正好就给英莲带些回去。”
第三十七章 缱绻
冯渊正在点心铺内挑糕点,估量着哪些是莲生爱吃的,又品了些,只觉得样样好,哪个也不舍。忽然外头有人急冲冲的进来,见了他,站定了行礼说道:“少爷在这,先前去铺子竟扑了个空,让我好一顿找。奶奶让您早些回去呢,特意派我来寻少爷。”
冯渊一惊,生怕家中出事,万般甘甜顿时也变食不知味,急忙问道:“莫非奶奶有什么事吗?”小厮见他急了,急忙摇头说道:“回少爷,没什么事,奶奶只说让少爷别太忙了,事情做完了就家去。”
冯渊这才放下心来,又让糕点店的小二拉了些招牌口碑的点心,自己又点了两样可心的,一一包了起来,让小厮带着,匆匆地出店回家去。
冯渊回了家进门,换了衣裳,问莲生不在,才知道莲生去找甄夫人练习针线了。他便提了点心,去了岳母房中。
刚进门,就见莲生正在跟甄夫人坐在炕沿上,两个隔着张桌子,静静地对坐着刺绣,那种低头认真的模样,真如一副美人图画。
丫环说道:“爷回来了!”莲生跟甄夫人一起抬头看过来。
这边冯渊微微一笑,进了门去,将拎着的点心放在下手桌子上,跟甄夫人见了礼,才又对莲生说:“你怎么不多睡会,昨晚上看了我一宿,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头晕?”
莲生说道:“这己经是中午了,也睡足了,没什么,头也不晕。倒是你,该多养养才是,怎么一大早就跑去看铺子了?也不管自己身体,那铺子,自也有掌柜的在,你不必如应卯一样赶着点儿去。”
冯渊说道:“我己经好了,没事养些什么,自然要以事业为重,先前我不晓事,不沾手,如今既然开了铺子,自要上心,学点经营也好,就去看看……对了,”说着,回身把点心拎过来,莲生问道:“这是什么?”冯渊说道:“这是我路过点心铺子,闻得好一阵香气,料想你该是喜欢的,便买了些回来,正好就跟母亲一起尝尝,看好吃不好吃?”
说着,便叫丫翼拿了碟子来,把各类点心一一分开,放在桌子上,让莲生跟甄夫人品尝。那纸包刚打开,就闻得一股扑鼻的香气,也不知是油香,还是果子香,引人食指大动,莲生点头,让着甄夫人先吃,甄夫人便拉了两块吃了,果然赞不绝口。又让莲生吃,莲生说道:“你买了,自己也不尝尝?只看着像什么,你过来……”
冯渊听话,便上前一步,莲生夹了一块芙蓉糕,用手接了,送进冯渊嘴里去,冯渊张口含着慢慢吃了,心中顿时比吃了蜜还甜。
莲生看着他,问道:“好吃吗?”冯渊也吃什么也不知道,只点头:“好吃的很,夫人快尝尝看,若是好吃,以后我天天买来。”莲生这才点点头,低头也夹了一块,自己吃起来。旁边甄夫人看着他们这幅相亲相爱的样子,心底宽慰的紧,又高兴,只想:“以前英莲丢了,还以为此生此世都找不回,为了这宗事,闹得家破人亡,连老爷也不知跟道士和尚跑到哪里去了,我寄居父亲家中,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吃了多少苦楚,只以为就这样到死了……没想到,竟还有苦尽甘来的一天,眼见莲生如此有福,跟了个贴心无比的夫君,我又跟着沾光,真是神天菩萨庇佑。”一刹那真是感怀不尽,眼睛也有些湿润,幸好两个小的没有发觉,甄夫人默默地点头念佛,泪才慢慢退了回去。
莲生又推让甄夫人吃,甄夫人满怀欣慰,吃了两块,冯渊才问莲生,说道:“你这么急叫我回来,可是有事么?”莲生这才想起来,说道:“啊,你不说,我也忘了……”转头跟黄玉说,“快去厨房看看,那汤熬好了没有?”黄玉答应一声“是”,赶紧出去问婆子。
冯渊好奇,问道:“什么汤?”莲生说道:“先前是我疏忽了,你这半个多月,太过忙碌,劳心劳力的,身体定然有亏,昨晚上又吃了酒发了汗,冷风一吹,寒气入体……可不能小觑,我今日在书上找了个方,保管你吃了强身健体。”说着,便抿着嘴笑。
冯渊目光闪动,心底感激不己,只说道:“夫人,我身子没事,你……倒是要多留心你自己才是。”莲生说道:“不要讳疾忌医,何况现在也没有让你看医生,只是在食补罢了。”
过了一会,果然厨房送了汤上来,莲生不放心,就说道:“先拿过来,我尝尝看。”
黄玉便端了过来,用得是一个小小的罐子,里面承着很多材料,上头咕噜咕噜还在冒热气,莲生就拿了个瓷碗,用调羹舀了一勺,吹了吹,又接着尝了尝,觉得味道不差,才点点头,说:“跟我想的差不多。”说完,就亲自用调羹把汤舀到碗里,才递给冯渊,说道:“快喝了。凉了的话,药性恐怕会减弱。”
冯渊接过去,慢慢地喝了,莲生又给他舀了一碗喝了,才停了。问他说道:“味道如何?”冯渊点头,说道:“很好喝,比昨晚上的辣姜汤好的很了,甜甜的,还带一点药味。夫人,这是什么?”
莲生说道:“我翻书翻了个法子,命人拿了去药店问过,说是无害的,才敢用,那位老大夫又加了几味,我记得里面有人参,黄芹,芡实,枸杞,茯苓等配合着鹿肉炖的,健气宜体的,熬了半上午,味道还成么?”
冯渊目瞪口呆,说道:“好是好,不过……”莲生问道:“不过怎么?”冯渊不安,又看着莲生说道:“为了我太破费了,也让夫人太费心了,若是用在夫人身上,就好了。”
莲生说道:“我又不比你在外面东奔西走的,不用喝那个,你喝两日,再去给老大夫瞧瞧,没事的话再继续喝。”冯渊说道:“那我谨尊夫人吩咐。”
两个人说了一会,甄夫人才说:“眼看晌午了,你们小两个,回去吃饭吧,我自己吃就行了。”
莲生跟冯渊就告退了出来,回转到自己的屋内,进了门,冯渊想起一事,才又说道:“我回来的路上,听人家说,宁国府的一个长孙媳妇没了,事情闹得很轰动,许多达官贵人都去拜祭,不知跟荣国府有没有什么大关联。”
莲生心头一动,问道:“是秦大奶奶?”
冯渊一怔,说道:“这个我不知,只听说是一个长孙媳妇,夫人知道?”莲生摇摇头,说:“我隐约听人家说的。”心底想:果然是秦可卿没了么?记得她的葬礼的确是很轰动,贾珍因此向荣国府借了王熙凤过去处理事务,而朝廷之中许许多多紧要人物都设棚拜祭,未免太铺张,也太张扬了。单从这件事上来看,宁国府日后被抄家,也不冤枉。
莲生想到这里,不由地微微一叹,冯渊问道:“夫人怎么了?”莲生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冯渊宽慰,说道:“横竖跟咱们没有关系,夫人不要放在心上。”莲生点点头,说道:“说的对。”
两个人一起用过了午膳,便要小憩一会。
并躺在床上,冯渊逐渐地只觉得浑身燥热,望着莲生,时常觉得心猿意马,又知道她昨晚倦了,所以不敢冒犯莲生,少不得就忍了,也不敢就去碰她一根指头,生怕天雷勾动地火,于是自己和了衣裳朝内,终于睡着。
冯渊睡了一会,起来后只觉得精神奕奕,见莲生也起身,便说道:“夫人的汤果然够功力,我只觉得特别精神。”莲生看他双眼发亮,抿嘴一笑,说道“少来瞎说,还不是你自己心疑,我那又不是神汤,哪里就奏效那么快了?”
她刚刚睡起,仍旧有些睡眼惺忪,头发也略见蓬松,更如海棠初睡醒,可爱无限,比以前更有别样风情。冯渊喉头一动,身子又热,那手指跳了两跳,终究不敢扑过去。
莲生见他呆在原地,伸出手指来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道:“呆子,怎么又愣神了,在想什么?” 冯渊伸手,一把握住莲生的手指,莲生一怔,问道:“你做什么?”却见冯渊眼神有异,握着她的小小手指,送到自己的嘴里去,蓦地含住。
湿流流的舌尖,舔着手指。莲生这才知道他的意思,顿时脸上飞红,低声说道:“这是白天,休要乱来。”冯渊含着她的手指,终究伸手勾住她的纤腰,揽入怀中去,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忍不住……”
莲生压下来,只觉得身下铁硬,不由大羞,说道:“荒唐荒唐!快放手。”冯渊煎熬无限,额头上热烘烘地冒出汗来,心底一万个声音叫放手,那手却兀自牢牢地握着莲生纤腰,仿佛有胶水粘在了上面一样,牢不可分。
莲生伸手推他,两人衣袂纠结,正在缠绵难分。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道:“爷起了不曾?外面有个人来找爷。”
一声之下,才惊醒了鸳鸯。莲生趁机使劲捏了一把冯渊的脸,小声说:“呆子,还不快点放手?”冯渊恋恋不舍放了,身下却依旧难熬。莲生这才整理衣裳,又扬声说道:“是谁?”
外面丫环说道:“是一位姓柳的爷。”
莲生一怔,说道:“姓柳?”心底疑惑,就回头来看冯渊,冯渊却没有听到耳中去,只正在苦恼,低头看着自己身下,莲生顺势一看,那物把长衫挑了起来…… 莲生顿时又红了脸,只好假装不见。咳嗽一声扭过头去,自言自语说:“难道是柳湘莲么?”便说道:“让管家好生相待,说爷一会儿就出去见客。”丫环便出去通报。
这边莲生才回头,斜晚了冯渊一眼,说道:“还不赶紧收拾收抬,快去见人?”
冯渊古嘟了嘴,说道;“怎么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来呢?”又苦恼说,“我这样子,怎么见人?”
莲生哼了声,悠闲扇扇风,说:“你自己的事,自己想办法。”
冯渊无法,只好命人打水进来,自己去了屏风后面,折腾了好一阵时间,才平复下来,最后着了衣裳,慢慢吞吞转了出来,见莲生拿帕子捂着嘴,正在床头上坐着笑,模样促狭可爱的紧,冯渊不由地又气又是心痒,说道:“你等着,晚上再同你算账。”说着,便向外走,莲生挥挥帕子,说道:“去吧去吧,我等爷回来。”故意悄声软语的,冯渊最受不得她这声音,隐约又有龙抬头的迹象,只好大叫一声,捂住耳朵跑出门去。惹得莲生在后笑的花枝乱颤。
第三十八章 内情
冯渊好不容易熄了一身火,出到前厅,果然见是柳湘莲,着一身月白色的袍子端然坐着,打扮的颇为素气。急忙叫道:“贤弟。”那边柳湘莲见冯渊出来,便转身起来,两人见了礼,互相落了座,冯渊说道:“今日是什么风,把贤弟给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