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完,叹了声,说道:“皇后,多亏有你,朕发现,朕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他转过身望着我,笑眯眯,含情脉脉。
皇帝走后,我自在休息,心想这件事情真是十分神奇,本来以为只是一个皓祯贝勒不识好歹,纳妾犯上,没想到竟扯出了雪如福晋弄虚作假偷龙转凤的秘密往事,也算是歪打正着。如今兰馨正好是对皓祯更加死了心了。
不过,想到那白吟霜,也算是可怜,当初被雪如抛弃不说,最后竟然阴差阳错当了假贝勒的小妾,又受了诸多委屈,如今还身陷大牢,也不知皇帝会怎么处置硕亲王府这一干人等。倘若雪如她好生珍惜白吟霜,不送她出去换个男孩,现在她也是硕亲王府的小格格,真是造化不同,雪如的心也未免太狠了。我想到昨日她望着白吟霜肩头那表情,很是复杂,隐约带着愧疚,只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那日我让雪如带着白吟霜入内之后,便名小禄子前去窥听,果然听到雪如对白吟霜肩上的印记问长问短,欲言又止,很是可疑。当时没什么证据只是推测,隐隐约约觉得那印记如此隐秘,又非一日而成,恐怕是跟雪如有些关系的,只不过她掩饰的好,没有完全透露出来,所以我故意将白吟霜囚禁,让他们之中的矛盾激化,果然硕亲王府就产生了变故,雪如在我的面前是不敢透露真相的,然而见硕亲王一心想让白吟霜替死,她内心愧疚交加,到底是忍耐不住泄露了真相,想让硕亲王施加援手,却又没想到,侧墙有耳,又被侧福晋翩翩听到。
这也合该是雪如的报应,当初是她狠心将白吟霜送走,可巧这白吟霜跟皓祯一见钟情,又拐弯抹角进了王府,想必冥冥之中,这白吟霜是回来讨债来的。
这件事情尘埃落定,我只想在八旗当中选个杰出的人婚配给兰馨,恰巧雁姬进宫来陪我说话,说起来,雁姬还有个儿子骥远,我心头一动,便问了几句,雁姬何等聪明,想必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只不说破。
我们两人正在说话,那边有人来报说兰馨公主求见,我点点头,看了雁姬一眼,雁姬正急忙地起身,迎接兰馨。兰馨进来,见有人在旁边,便微笑点头致意,丝毫的张皇失态都没有,雁姬行礼过后,赞道:“奴才素来听闻兰馨公主德貌双全,如今一见,这气质竟是如此的高贵端庄,真如天人一般。”
兰馨含笑说道:“谬赞了。”我便向兰馨介绍:“兰儿,这位是努达海将军府的夫人雁姬。”
兰馨说道:“原来是雁姬夫人,兰馨虽然久居深宫,也素闻雁姬夫人贤惠强干,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两个人彼此惺惺相惜,我含笑旁看,过了一会儿,兰馨说道:“皇额娘,其实今日兰馨来见皇额娘,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我问道。
雁姬见状,说道:“是否需要奴才回避?”
我未知可否,兰馨微笑说道:“此事不必避讳,夫人请安坐。”
雁姬含笑坐定。
兰馨说道:“说来,还请皇额娘不要生气,兰馨乃是为了皓祯之事而来。”
我颇为诧异,想了想,问道:“莫非兰馨你现在仍记挂那皓祯?想必你皇阿玛也跟你说过了,皓祯不过是个假贝勒,罪该万死。——只委屈了你。”
兰馨点点头,说道:“皇阿玛对兰馨说过,兰馨也懂得,只是,皇额娘,皓祯他虽然是个假贝勒,但他当时不过是个婴孩而已,由不得自己选择。兰馨错配了他,虽然心中不甘,可是这也是造化弄人,怨不得谁,昨日皇额娘开导兰馨,兰馨自己反思了一夜,想到以前种种,仿佛入了魔障,失态的很,兰馨很是羞愧,如今兰馨也已经看开,只请求皇额娘开恩,能够饶了皓祯死罪。”
“你能如此想,也不枉本宫昨日那一番唇舌,”我看着她,又说道:“可是你真的肯放过他?杀了他的话,岂非可以出一口恶气。”
兰馨说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想那白吟霜跟皓祯,阴差阳错交换了身份,一个流落天涯,一个身在王府,却又终于相遇,他们本也是无可奈何之人,而兰馨,对他们来说,只不过如一个点缀,一个过客,如今兰馨看开一切,心无挂碍,自然对他们毫无怨尤,回思以前种种,反觉得自己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兰馨斗胆,恳请皇额娘放了他们。”
我叹道:“不记挂别人的恶,反而慎思己身,兰馨你有这种善心,真是善莫大焉,只不过,此事皇上已经做了决定,怎么可以轻易更改?”
兰馨望着我,微笑说道:“正是因为皇阿玛已经决定了,兰馨相求,他也不肯答应……而宫内,唯一能让皇阿玛改变主意的,就是皇额娘您了。”
我不由笑道:“兰儿,你甜言蜜语的,是想让本宫去替你说情啊,然而欺君之罪到底是欺君之罪,莫非就轻饶了他们不成?他们再怎么无辜,到底是害得兰儿你伤心难堪过,本宫可不如兰儿你这般善心,本宫咽不下这口气。”
兰馨说道:“皇额娘如此,乃是因为疼惜兰儿,只不过现在兰儿已经放开,皇额娘也对兰儿说过:既然已经选择,就不要再回头。人也是这样,放开了就不要再记得。——兰儿始终谨记。”
我听了她如此说,半晌无语,望着兰馨静了许久,才感慨的点头。
旁边雁姬亦含笑说:“兰公主真是兰心慧质,又有菩萨心肠,若是哪个杰出的八旗子弟能够得兰公主为妻,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
我闻言一笑,说道:“雁姬你也不用替她说话,这个忙,本宫帮就是了,对了——你的儿子骥远,不也算是八旗子弟中的佼佼者么?”
雁姬一怔,而后笑说道:“奴才大胆自夸,骥远也是个不错的,文武兼备,就是人实在点儿……”,兰馨一听,便也明白其中意思,当下脸上微微泛红,说道:“皇额娘既然应允,兰儿多谢皇额娘开恩。兰儿先行告辞了。”
我也不留,兰馨走后,雁姬说道:“这兰公主真是个活菩萨心肠,被那皓祯贝勒如此伤害,还能如此大度,真是让人看了又是怜惜,又是敬爱。”
我哈哈一笑,说道:“雁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家骥远,果然是个好的?丑话说在前头,倘若骥远是个不好的,以后本宫可是饶不了你的。”
雁姬笑道:“回娘娘,这真不是奴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骥远自从那件事之后,发愤图强,现在不知道多有出息,先前还是个小孩儿性情,如今大大收敛,皇上前日还夸奖了他来着——只不过他官职低了些。”
“你如此说,本宫也就放心了,官职么,骥远年轻,只要奋发努力,还愁皇上不提拔?只怕前途无量。”我哈哈一笑,说道,“得,本宫现在还得去皇上那边替兰馨求情了,雁姬,改日再同你闲聊。”
雁姬便跪安而去,我看她喜气洋洋的,定然也是回家报喜信儿去了。
我便起驾去寻皇帝,这件事情关乎人命,倒要趁早去做,先前我还对白吟霜有点可怜之意,如今兰馨说的,却正合我意,索性就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三日之后,京城之中接连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是硕亲王府一干人等,皆被贬为庶民,假贝勒跟真格格之事,尘埃落定,皓祯白吟霜都被从天牢放了出来,偕同硕亲王跟福晋等人隐姓埋名于民间去了。而这第二,则是皇上喜爱的兰馨格格,在同假贝勒和离之后,已经被指婚给了努达海将军府的骥远公子。我还有些不放心,在皇上指婚之前,到底找了个机会传了骥远进宫,好生的考验看了一回,果然见他生的精神,人也清秀,言谈举止很有分寸,沉稳而不乏灵活,哪里似雁姬说的“有点老实”,分明是个很会变通的孩子。
我又特意让人将兰馨带到屏风后面偷看了看,回头来问,兰馨笑而不语,脸颊绯红,显然也是极其满意的。
解连环6
硕亲王府这件事情尘埃落定,虽然看在兰馨公主面上放过了硕亲王府众人一马,但皇帝心中到底是不舒服的,混淆皇族血统并非小事,最终还是派人送了两杯毒酒过去,送了雪如福晋和跟她共谋的胞姐一程,听太监回报说两个首犯暴毙了才觉得舒心。
私底下,念在侧福晋告密有功,虽将亲王府众人革为庶民,却一早已经将皓祥跟侧福晋翩翩接了出去,保留皓祥贝勒身份,如今硕亲王的依靠竟全在皓祥身上,希望他日后自会认真出息,才不辜负侧福晋曾冒死进宫告密之举。另外还有一个涉案的多隆贝子,只因他当街强抢民女,又间接导致白吟霜的养父跌下楼伤重而死,是个有失教养的贝子,皇帝懒得处理这些小事,我心底却记着,若非是这个没出息的,白吟霜跟皓祯也许就不会那么快闹成一块去,于是派了个太监过去,告诫了他一番,命他闭门思过,改过自新,若有再犯,重罚不饶,听闻多隆接旨后病了好些日子,日后行为自然也会收敛不少。
总算是办完了兰馨这事,我心底十分欢畅,望着兰馨的笑脸,仿佛真个看到了小格格长大成人,快快乐乐出阁的样子。也觉得欢畅,似乎了却了一件心事,忽然想起这几日忙得很,竟疏忽了永璂,正好无事,便心血来潮的想去太学那边看看永璂,小禄子先行打听,回来说道:“娘娘,十二阿哥跟十一阿哥他们现如今在校场那边学武呢。”
我闻言,也起了兴趣,说道:“既然如此,跟本宫一起去瞧瞧,素日听永璂说的那样开心,今儿就去看看两个小家伙到底在学什么。”
一路到了校场,远远向着那边一看,隐隐约约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手中挥舞着木剑,倒也是有模有样,容嬷嬷说道:“娘娘您看,十二阿哥练得多么认真。”
我点点头,小禄子说道:“娘娘,要不要把十二阿哥给叫过来?”
“别,本宫就在这儿看一会就成。难得他们两个如此认真的,就别去打扰了。”我说道。
众人便都静静站着,在永璂跟永瑆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似乎正在指点他们两个,背对着我这边,长身玉立的,我起初不在意,只略略地扫了一眼,忽地心底一动,竟觉得他的身形有些熟悉,只不过这人是普通的侍卫服装,倒也看不出什么来,我心中想来想去,想不起什么来……不料他正巧转身,这略一转身的功夫,我的双眸登时跟他的对上,望见那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顿时愣住。
与此同时,这人也盯着我一怔,刹那间脸上便露出几分不自在来,但他反应也快,竟飞飞地转过身去,当下拔腿就走。
我心头疑惑重重,来不及多想,只觉得不对,立刻喝道:“给本宫站住!”
那人身形一顿,然而却脚步不停,继续前行,旁边小禄子见我脸色不对,立刻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们蜂拥向前,将那人极快拦住。
那人被围在中央,动弹不得,只好回过头来,也不抬头,只猛地跪地,说道:“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这功夫,永璂跟永瑆已经看到了我,两个人急忙也跑了过来,行礼说道:“皇额娘吉祥!”
“快过来!”我急忙说道。永璂跟永瑆起身,跑到我的身边,我伸出手,一把将他们两个抱住,拉着不放,才望着地上之人,说道:“你是何人?”
这人低着头,缓缓地回答说道:“回皇后娘娘,奴才是教武场的侍卫。”
“你是教武场的侍卫?”我盯着他,说道,“你抬起头来。”
此人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把头抬了起来,我一见那一双极亮的眼睛,轮廓分明的脸,顿时一惊,想到了一直觉得不对的是什么,立刻喝道:“真的是你,拿下!”
旁边侍卫手中刀一挥,便想跳上前去,那人大叫一声:“且慢!皇后娘娘,此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冷冷一笑,“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那一夜闯坤宁宫的刺客,不就是你吗?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能混进宫里来,自寻死路!”
这人急忙摇头,说道:“娘娘说什么,奴才全然不知道,要知这天底下面目相似的人有很多,娘娘焉知奴才就是那胆大妄为的刺客?求娘娘开恩啊!”
我心头一迟疑,却喝道:“就算只是面目相似,也有可疑,任凭你巧舌如簧也没有用!”
侍卫们一拥而上,这人居然也没反抗,被人擒拿起来,捆绑的严严实实,我望着他的狼狈样,心底才觉得安全了,舒心笑道:“你也有今天!”
那人苦苦一笑:“皇后娘娘,恐怕您真的是认错人了,奴才冤枉。”
我理也不理,说道:“把他关入天牢,仔细审讯。”心头却想着,该用个什么法子把他干掉,就算他死咬自己不是先前那刺客,但是天底下哪里有样貌如此相似之人,虽然那一夜时隔太久而且是晚上,但我也确认就是此人无疑。
那人不再说话,只苦着脸被侍卫押走。永璂眼睛乌溜溜的,问我道:“皇额娘,他真的是刺客吗?”
我低头看看他,说道:“他先前教你们的时候,有没有对你跟永瑆不利啊?”
永璂跟永瑆想了想,都摇了摇头。
我放了心,心想之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先前闯坤宁宫是为了那个死鬼侍卫,如今却又偷偷遁入宫中,难道还想要追查那件事?另外,他是怎么进宫来的呢?
我唤道:“小禄子,你去查查这人的底儿,他怎么进宫来的,必有记录。”
小禄子遵命而去,我又叮嘱了永璂永瑆一番,才跟容嬷嬷打道回坤宁宫,在路上不免问道:“嬷嬷,你觉得这人是不是昔日闯入坤宁宫的刺客?”
容嬷嬷想了想,说:“回娘娘,那晚上奴婢害怕没敢细看,不过看样貌倒有八分相似的。”
我点点头,说道:“若真的是他,他的胆子倒不小,上次没捉到,这次又跑回来自寻死路。”
容嬷嬷说道:“可是娘娘,若他是刺客,刚才为什么不反抗,而且他教导十一阿哥跟十二阿哥,如果真是居心叵测的话……奴婢真是想也不敢想。”
我也跟着脚步一停,算计了一阵,说道:“说来也是,想必他的目标不是永璂永瑆吧。”
容嬷嬷灵机一动,说道:“娘娘,那晚上善保副都统跟他交过手,一定同他极为熟悉,不如让善保副都统去认一认,免得真杀错了人。”
我想了想,也是个法子,以善保的机敏是错不了的。
于是说道:“也好,等本宫回宫之后,传他来就是了。”
回宫之后,便立刻去传副都统善保。说来也怪,自从那天他被皇上召见之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了,只不过偶尔会听说皇上再召他之事,只以为皇上器重他,对他动了提拔的心思,所以有心考验问询,以善保的人才计谋,若真哄得皇上开心,也不足为奇。因此我也不在意。
不多时候,他便进宫来见,我将在校场遇到那“刺客”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善保答应立刻去办。我见他听了我的话神色之间并无任何惊讶之色,有些诧异,心头暗想:莫非他一早知道?然而若他知道,又怎肯留这么危险的人在永璂永瑆身边?
我心头暗自猜疑,本想要问问善保,然而以他的个性,若有心隐瞒,又能问出什么来?何况只是我的胡乱猜测,他这么谨慎个人,应该不会做那种危险多余之事。
需要我自己去留心才是,当下便不再多言,只命他速去探那侍卫之事。
善保走后不多久,立刻有小太监来报告消息,说是乌雅答应有喜了!我听了这个消息,先是惊了一下,而后想到,自从令妃失宠之后,在我的安排之下,皇帝惯常歇息在乌雅宫内,她可算是春风得意,没想到居然又怀了龙裔。
容嬷嬷一听这个消息,急得皱起眉头,忙忙地说道:“娘娘,这可不好,万万想不到这乌雅居然有这等福分,竟然怀了身孕,皇上那边听说了,定要封赏的。娘娘,如今令妃已经被幽禁,莫非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乌雅一步一步爬上去?”
“她若是个肯听话的,就拉她几把也是该的。”我慢慢说道,心头盘算。
容嬷嬷说道:“可是娘娘也知道,那乌雅是个有野心的,万一将来真的踩到娘娘的头上去……”
“她没有那个能耐,”我淡淡说,“嬷嬷别急,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先别乱了阵脚,所谓,静观其变。”
果然乌雅母以子贵,刚刚传出了有喜之事,皇帝立刻封了她为常在,后宫妃嫔见情形如此,各自奔往乌雅那边奉承。
我只是不管。扳倒令妃之后,有心捧她,她大概春风得了意,或者加上我最近为兰馨之事而忙碌,竟没见她来请安过,那小贱人心底有什么打算,我自然是猜到几分的。所以任凭众人逢迎,也自不动声色,反而命人赐了好些东西给她。
这种奴才爬上去的丫头,又有什么见识了,她要得意,我便故意让她越发得意,人最忌讳的就是满足于现状,忘乎所以,我赌她迟早会闹出祸患来。果然如我所料的,不出两日,乌雅那边竟出了事。
次日我洗漱完毕,正靠着椅背养神,却听到小太监说道:“乌雅答应求见皇后娘娘!”
我微微睁开眼睛,点点头,容嬷嬷说道:“传。”
接着,乌雅搭着一个奴才的手走了进来,我抬眼看过去,却见她本来娇花也似的脸上,脸颊边上红彤彤的,双眼满是泪。
我见状心底略一诧异,乌雅行了礼,抽噎着说道:“乌雅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免礼平身,赐座。”
乌雅委委屈屈坐了,我望着她,微笑说道:“妹妹,本宫还要向你道喜啊。”
乌雅伸手捂着胸口,缓声说道:“娘娘说的是乌雅有了身孕之事?多谢娘娘关心,乌雅本来应该亲自来给娘娘请安,说明这件喜事,让娘娘同乌雅一并欢喜的……只不过乌雅初次怀胎,身体不适,太医也让我好生休息,不宜走动,今日乌雅觉得身子好些了,就赶紧来给娘娘请安了,并不是乌雅故意怠慢偷懒,请娘娘明鉴。”
“瞧瞧,”我笑道,“真是会说话,妹妹,别说你来了,就算是不来,本宫心里也是替你欢喜的,生在后宫,最大的指望就是怀有龙裔,母以子贵嘛,如今你初次怀胎,便立刻升为常在,本宫是最了解皇上心意的,倘若改天你生下阿哥格格,皇上大喜,指不定为妃为嫔呢!本宫可还得提前向你贺喜。”
“娘娘说哪里话,那还早着呢,”乌雅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乌雅谢谢娘娘体谅,其实无论乌雅是常在还是答应,一颗心总也是在娘娘您这边儿的,就算将来生了阿哥格格,也要娘娘多加照应。”
我听这话说的大有来由,隔着这么些日子不来,找尽了借口,分明是掩饰先前的得意忘形,看她的样子,如今必定是遇上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所以才来见我,又说这么些好话,必定有所图谋。
心中防备,便点了点头,说道:“妹妹你跟本宫一条心,本宫自然是应该对你多加照应的,对了……妹妹,本宫见你脸上似有指痕,又带着泪未干,这是发生何事?”
乌雅听我如此问,似忍不住一般,嘴巴一动,又落下泪来,这才慌忙擦擦泪,说道:“乌雅并非故意如此……娘娘,实在是……乌雅见娘娘您如此亲切,然而那个被关闭在禁宫之内的人居然还那么嚣张,乌雅觉得很气,很是不平。”
“?”我挑挑眉,“禁宫的人,你说的莫非是令……贵人,这件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了?”
乌雅有些愤恨,泪光盈盈望着我,说道:“乌雅来见娘娘的路上,经过禁苑,就想进去看看,不料令妃……令贵人,她听说了乌雅怀有龙裔,非常不服气,乌雅说是全靠皇后娘娘的提拔,感激娘娘的恩典,没想到令贵人她竟然对乌雅说皇后娘娘的坏话,试图挑拨离间娘娘跟乌雅的关系,乌雅自然不服,同她辩论,她见乌雅对娘娘忠心一片,难以在乌雅面前诋毁娘娘,竟然恼羞成怒,她居然动手……打了乌雅一巴掌。”
“什么?”我一拍桌子,未免大怒说道,“令贵人竟然敢动手打你?真是嚣张过分,好大的胆子,你如今也怀有皇上的骨血,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是好,还是说令贵人只以为自己肚子里的是皇家血脉?”
乌雅眼中闪过一道愤恨光芒,说道:“娘娘说的对,她实在是嚣张的不像话,被关入禁苑还如此跋扈,全然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我听她这么说,却幽幽地叹了口气。
乌雅惊奇,看着我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我摇摇头,惆怅地垂眸,说道:“其实,也怪不得令贵人如此的……”
乌雅急忙问道:“娘娘为何这么说?”
我看着她,说道:“妹妹,本宫当你是自己人才如此对你说,你以后少去那禁苑吧,虽然说令贵人如今失宠,但你要知道……那多半是太后老佛爷的意思,对皇上来说,仍旧牵挂着心底不放呢……别看皇上现在恋着你那里,可指不定那一天,就会去……唉,你也明白,不用本宫多说了,令贵人之所以敢对你动手,恐怕也是因为仗着皇上对她旧情未了,又恼恨你现在抢了她风头,偏你又也怀了皇上血脉,她自然是气上加气的,然而虽然她现在失了势,只要皇上对她不死心,…连本宫还仍然忌惮她三分,而且她也还怀有身孕,所以本宫都不敢轻易去招惹她,妹妹你也……”我为难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