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鸾目光一变,听到身后细微地咔嚓声响,虽然不曾回头,却也猜得到,大抵是老九拿了枪出来,只不过楚归这一声是何意思?
楚归说完了后便又低头看继鸾:“你身边儿的人是谁?”
继鸾张口,楚归冷笑又道:“柳照眉也是你身边儿的人?你跟他才认得多久就为了他关心则乱了?――我只是说了句强出头的下场是什么,你就以为我要对付他吗?”
继鸾听到这里,双眉一皱:“难道不是?上回……”
继鸾欲言又止,楚归却笑道:“上回……你果然是知道了上回的事了吧?”
继鸾仓促之间说出来,要改口已经晚了,便咬牙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楚归抬手,慢悠悠地握上继鸾的手腕:“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我也很喜欢,不过有些事儿用拳脚是解决不了的,……你说你也算是走过江湖的人物了,怎么能不懂这个道理,又怎么能不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柳照眉那个身份……要去求**局长的话,是要怎么个求法儿?你好好地想想就是。”
继鸾一惊,顿时变了脸色,她心里一时乱,就没有留意楚归握着她的腕子将她的手从颈间移开。
楚归扫一眼自己手中握着的那只手,只觉得这手虽然不怎么嫩,不过温暖的感觉正正好儿,竟不觉得讨厌……可这么握着也不是个事儿,便慢慢放开。
楚归的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楚:“一匹黑马的话,倒也好说,三言两语讨个交情……再者那事儿我也不管了,是以人家给他这个面子也行。但是这回,继鸾姑娘你也是知道的,是我从中作梗,你也说我是锦城的头一号人物,那谁还敢不给我这个面子?柳照眉不知死活地凑上去,除了给人白白地操上一顿,还能讨什么好?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继鸾听他说的赤~裸粗俗,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地。
“三爷早跟你说过,越是聪明人,越喜欢自作聪明,”楚归看着继鸾:“我知道你很是疼爱你的那个弟弟,他不见了你必然会想法儿,没想到你全然没有动作,那必然是柳照眉给你出主意了,只不过我得跟你说实话,你求他,他求谁……都没有用,除非是你……”
那个“你求我”还没有说完,继鸾忽然转过身拔腿就跑,她动作敏捷,身形极快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老九上前:“三爷,就让她这么走了?”
楚归看着继鸾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从嘴角到心底忽然没来由地痒痒起来,微微地舔了舔嘴唇:“没事儿,她会回来的。”
继鸾飞快地到了金鸳鸯,戏楼老板说柳照眉自下午就没有回来过,继鸾急急地又去了柳照眉住处,却也不见人。
她心急如焚,费了点曲折功夫,终于找到**局长的住处,正要想法儿闯进去,却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轿车停下,出来一人,是个肥胖的矮个,正是锦城**局长欧箴。
欧局长站住脚,抬手扶了一人下来,却居然是一身锦白长衫的柳照眉。
灯光下,柳照眉修长的身段细致的眉眼,美得柔和而令人心动。
继鸾一眼看到,心头狂跳,见欧箴笑道:“柳老板,请吧?这还是你头一次来我的住处呢。”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让人极为不舒服。
继鸾清楚地望见柳照眉脸上掠过一丝勉强的笑意,她心中顿时想到楚归的那句话,双拳微微地发抖,一咬牙一跺脚,正要冲出去,忽然之间那黑色的轿车后面响起一阵喇叭声。
继鸾急忙站住脚,这瞬间就看到轿车后面居然又驶来一辆吉普车,车停下,车上便跳出一个身着军装的副官,大步地竟冲着那两人走了过去。
欧箴一看,脸上露出惊讶神色,又热情道:“是季副官,这是哪阵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那季副官站住了,身板儿笔直,笑道:“欧局长,不好意思……我是奉命而来的……”
欧箴道:“不知是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季副官看向他身边儿的柳照眉:“柳老板果真在这儿,真真让我好找!我们督军今晚请人在金鸳鸯看戏,专门等柳老板呢,戏楼的人说柳老板跟人出来了……督军就命我赶紧地出来找……”
柳照眉深觉意外,那边欧箴也是一惊:“楚督军去了看戏?”
季副官道:“可不是嘛,好不容易我们督军起了这个兴致……总不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吧?故而我满城地找人呢,听说柳老板跟您走了就来看看,这没想到……欧局长您看……”
欧箴虽然是**局长,但是手底下不过是百来条枪,哪里能跟一省的督军比谁硬?听了副官这么说,当下笑成一朵菊花:“当然不能扫了督军的兴了,我本来要跟柳老板说点儿事,这改天说也是一样的,督军的事当然更加重要,柳老板,你就快回去罢!”
季副官听了,大悦:“欧局长真够意思,我替我们督军谢谢您了!柳老板,咱们上车罢?可别让督军久等了……”
柳照眉有些糊涂,看一眼欧箴,到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可他心里惦记着事儿,便犹豫着道:“欧局长……”
欧箴生怕他说出什么来,忙道:“改天说改天说……”完全不由分说地就让着他走。
季副官便笑道:“柳老板,走吧。”在他胳膊上轻轻地一拍。
柳照眉叹了口气,终于转身往吉普车边儿去了。
旁侧继鸾看到这里,心道:“这个督军就是楚归的哥哥……那个叫做什么楚去非的大人物,怎么会这么巧地就来叫柳老板去唱戏,难道说,又是楚归搞的鬼?”
继鸾想到这里,万丈雄心化作满地冰凉,眼睁睁地望着吉普车载着柳照眉离开,她心里略觉得放心,又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继鸾呆呆站了会儿,忽然觉得头上有点湿湿地,她抬手摸了摸头,才发现原来是天下雨了。
继鸾自打出生以来就没遇到过这种复杂的情形,委实是因为楚归那个人太奇怪了些,他想事情好像总会先她一步,完全不给她机会似的。
继鸾心里一片茫然不知所措,这个时候就格外地想念祁凤,继鸾淋着雨想来想去,心道:“柳老板没事了,也好,我得去趟**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一见祁凤吧。”——

第26章

继鸾在平县的时候从来都是独当一面的主儿,虽然知道这个世道不太平,什么飞禽走兽都有,自也见识过无数极品,但是从来没想到世上居然还有楚归这等神鬼莫测令人头疼的奇葩货色,更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招惹上这样的货色,甚至于怎么逃都逃不掉。
这算是继鸾自打出生以来所遇到的头一件令她束手无措的麻烦事。
雨不大,蒙蒙细细从天空洒落,街上的行人行迹匆匆,继鸾本来六神无主不知要往哪里去,想到得去试试见见祁凤,心里好像安稳了那么一点,脚步快快地往警察局而去。
警察局所处的地脚有些偏,门口偌大一片空地,显得那栋高楼越发有些阴森,门口的灯光昏暗,隐约看来有几分鬼影憧憧。
这时候有点儿晚,里头有几个值班的警察在打牌,有人手气差,便骂骂咧咧不休,赢得那一方却得意地大声取笑,继鸾在门口略一站,就走了进去。
几个警察见有人进来,不由地都抬头来看,乍看之下,却都有些直了眼。
今儿继鸾仍穿着那身月白的衫子,也没戴帽子,辫子就垂在胸前,因为忙了一天,没工夫整理头发,发便有些乱,因外头落雨,蒙蒙地雨丝将她的头发打湿了,纠缠的发丝有的便贴在额头,脸颊边上。
她自雨中而来,一张脸也被雨水浸润的格外苍白,加之本就不难看的眉眼,此刻里头多了一份牵念张皇,竟没有往日那般气势,清丽之余,反透出几分楚楚可人来。
警察们正在穷极无聊,忽然看了这么一个人儿,当下一个个亮起眼睛,那手气差的一个趁机把牌一扔,先站了起来:“哟,这位姑娘,大晚上的怎么跑来我们这儿了?可是有什么事儿吗?”那双眼睛就花溜溜地上下打量继鸾。
其他几个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有人就道:“总不会是被人非礼了吧?——我说老余,你那眼神儿收敛着些,别把人家给吓走了。”
继鸾见几个人都语气轻薄地,此刻自然也顾不上,何况她也不是那种见不得场面的羞怯女子,当下就急忙先陪了个笑,道:“老总,我是想来探望人的。”
那老余被她的笑一晃,一时想入非非:“探望人?什么人?”
旁边的警察又笑道:“不会是大姑娘的情人吧?”
继鸾道:“有劳各位老总了,我是来探望我弟弟的,他是今儿下午被抓进来的,叫陈祁凤。”
几个人一听,各自面带诧异之色,面面相觑了一番:“你来探望陈祁凤的?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少年?”
继鸾忙点头:“您知道?那么……能不能通融一番……”
警察局内便一片沉默,那老余望着继鸾,脑袋纹儿皱成几道,道:“那个人啊,倒是有些难的。”
继鸾心头一紧,将声音放得柔和,道:“他不过是个半大孩子……从来也没有离过家,就跟我相依为命,麻烦各位老总行个方便吧?”
那老余皱着脑袋,样子显得十分为难。
周围的警察围在一起,一边打量继鸾一边窃窃私语,有个人就叫道:“上头有令是不能给见的,我们这些下面的也不敢随便做主啊,姑娘你还是回去吧。”
老余回头看着,又看看继鸾,也不能做声。
继鸾心里发凉,可是她此刻心里乱而慌张,极想要见祁凤一面,又哪里肯就走,看老余似乎有些松动的意思,就只看着他:“老总,我只是见他一眼……只一眼就行,绝不做别的……”
有个警察不耐烦地叫道:“别啰嗦啦,上头若怪罪下来我们可是撑不起。”
老余对上继鸾的眼睛,被雨水浸润过的双眸显得格外清亮乌润,此刻又因为情急几乎冒出泪花来,老余心头噗通跳了两下,回头道:“话不能这么说,现在这儿都没别人……咱们不说出去就行了,人家大姑娘冒着雨过来,又是姐弟两个相依为命多可怜,咱们总得通融一下……”
有个道:“老余,我看你是为了色不要命了!你可知道这个人得罪的是……”忽然间看了继鸾一眼,欲言又止。
老余咬了咬唇,把心一横道:“只让他们看上一眼,又没别的……能有什么事儿?”
几个人便笑:“这老余赌场失意,就想要情场得意起来了。”
老余便回头,对继鸾道:“我这可是担着天大的干系,姑娘,我领你过去看一眼,你可千万别对任何人说。”
继鸾见他松口,千恩万谢地感激着:“知道知道,多谢您。”
老余领着继鸾往内,几个警察在背后说什么的都有,老余铁了心,只当听不见。
一路往牢房去,里头便越来越阴冷,隐隐地还听到有人呻吟的声儿,在幽暗里头令人毛骨悚然,继鸾越走心越是油煎似的,那老余道:“这儿关了几个囚犯,每到晚上就不安生,你那个弟弟我有印象,倒是个安静的孩子,可怎么就得罪了……”
到底是不敢说那个名字的。
继鸾自然也不能说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就只故作镇定道:“这只是个小误会,很快就过去了……”
老余瞅她一眼,道:“我看也是的……最好这样儿,不管怎么样,去服个软,不然的话这事可是难办。”
说话间,便到了一间牢房外,老余道:“这钥匙不在我这儿,我也不敢跟他们要,让你们这样隔着门见一面儿已经是不易了。”
继鸾道:“知道,已经极为感激的,真不敢再多求什么。”
老余见她答应的很是温顺,就点了点头,抬手敲那牢房的门:“陈祁凤,有人看你来了!”
这牢房的门十分结实,上面倒是有个通风的口儿,大概有一个人头的高低大小,几个栏杆竖着挡着。
老余说完,就听见里头有人道:“是谁,是姐吗?”急着就扑过来。
继鸾听到祁凤的声音,那眼中的泪刷地就涌了上来,赶紧抬起袖子擦去,也扑到门上,却见祁凤的脸在那铁栏杆后面出现,继鸾看一眼,便伸出手去,隔着栏杆,只能容几个手指头探进去,那边祁凤也探出手指来,跟继鸾手指相握,惊喜交加:“姐,真是你!”
继鸾望着祁凤的眼睛,恨不得大哭一顿,却又死死地忍住:“祁凤,你怎么样?有没有受苦?”
陈祁凤用力握着继鸾的手指,感觉她的手指冰凉,又看她头发丝湿湿地,却问道:“姐你怎么冒雨来了?手这么凉的,你要多照顾着自己身子,别着凉了……我没事。”
继鸾用力一摇头:“我也没事,是姐没用……”终于忍不住,那泪不听话地就滚了出来。
里头陈祁凤顿了顿,却偏一笑:“姐,瞧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不都是我自己惹出来的事儿吗?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从小到大打得我也不少,我就是改不了,着!这是老天爷让我长记性呢!”
继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苦忍着喉头那悲酸之声。
却听陈祁凤又道:“姐你别为了我苦着自己,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我瞅着原家堡的人不至于就不依不饶吧?隔一阵儿兴许气消了就把我放出来了。”
继鸾听了,心里更是难过,祁凤还不知道这背后弄事的不是原家堡,却是这锦城的那个人。
身边儿不远处老余见状,就悄悄提醒:“大姑娘,差不多了啊……”
继鸾深吸两口气,抬头看着祁凤道:“祁凤,你说的对,这不是大不了的事儿,别忘了姐还跟原二少认识呢,姐向你保证,最迟明儿,明儿你就给放出来了……”
“姐……”祁凤略有些迷惑,但是对他来说,继鸾说的话就像是圣旨一样,因为继鸾有那个能耐,祁凤心里一怔瞬间,就点头,“我知道的姐,不过不管怎么,你好好地保重自己,我可半点儿不想你出事,不然的话我宁肯就死……”
“住口!”继鸾竖起眼睛,及时把祁凤喝骂住。
旁边的老余本正看着,忽然听了这一声,整个人就打了个哆嗦,恍惚间觉得这姑娘同先前的柔弱不同,有些气势惊人的。
继鸾将祁凤的手一握,斩钉截铁地:“你听我的!明儿我就来接你出去,姐说过的话算话……你记住了吗?”
祁凤不敢再说些有的没的,只乖乖点头:“姐,我知道了。我等你好吗?”
继鸾这才冲他笑了笑:“这才像话,那……姐这就走了。”
祁凤闻言,那手指用力一勾继鸾的,似乎不舍得放,然而最终却又松开:“好的姐,你回去避着点雨,找把伞……”
继鸾一点头,把手一松,就撤了回来。
她转过头,不敢再看祁凤,迈步往外就走。
老余慌忙跟上,一直出了囚房,继鸾回过神来,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两个大洋:“老总,这一点小意思,您别嫌弃,我弟弟从小没吃过苦,他在这儿,我求您照料着点儿。”
老余一怔,继鸾将他的手拉住,把钱放在他手心:“您放心,这件事牵连不到您,我这就去解决了,明儿我弟弟就会出来,他只劳烦您这晚上,成吗?”
老余倒吸一口冷气,然而不知为何,竟觉得这女子没头没脑这几句话令人十分可信,他迟疑地看了继鸾一会儿,便点头说道:“行,我会看着点儿……晚上冷,我找床被子给他去……”
继鸾一笑:“谢谢您了!”将老余的手一握,松开后迈步就走。
老余呆了那么一呆,看继鸾大步走过局子,径直往外走去,耳畔便听到窗外那雨声哗啦啦地,老余叫道:“唉……大姑娘,我给你找把伞……”
继鸾一挥手,声音清朗:“谢谢您,我不用!”
她应得干脆,走得利落,身形潇洒之极,局子里的几个警察见他们两个从里头出来,本挤眉弄眼地想说什么,此刻见状却个个觉得异样,那些污言秽语竟无法出口。
老余走到门口,往外一看,却见那姑娘的身影渐渐消失雨中,他摸了摸手心两块银元,只觉得有些滚烫,旁边一个警察凑过来也张望,喃喃地道:“这姑娘……什么来头儿呢这是?”
无人知晓。
继鸾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雨越来越大,却阻不住她的脚步,穿过长街,夜深了,雨又大,街头上人迹寥落。
继鸾走了许久,才停下步子,她抬头,望着面前那古色古香的宅邸,——先前同柳照眉在一块儿的时候,说起过楚三爷的住处,有几次甚至远远地经过。
继鸾张口,冰凉的雨水从嘴角滑落,她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双拳一握,却又放开,迈步往门口台阶上走去。
手握住那冰凉的铜狮口门环,继鸾用力敲下,连敲了数下,只听里头有人道:“谁呀?”
继鸾双眸垂着,雨水从长睫毛上落下来,她沉默片刻,张口应道:“平县陈继鸾,求见楚三爷!”

第27章

继鸾应道:“平县陈继鸾,来拜见楚三爷!”
里头那人咳嗽了声,说道:“这么晚了,天儿也不好,改日再来罢。”
继鸾一急,凑近了门扇:“劳烦您通传一声,我是有急事……”
“多大的急事呢,三爷这会儿都歇下了。”门里头的人唧唧咕咕地,似很不乐意。
继鸾道:“我、我是跟三爷约好了的,劳烦您……”
那门里头的一听,这才道:“那你等着,我进去说声儿,哎哟,可别被骂一顿。”
继鸾站在门洞子里,浑身湿透,风一吹遍体都凉,继鸾握着双手,看看天儿,不由一笑:真真是天不从人愿。
雨湿了身子,又被风扑,忍不住会有些颤抖,继鸾竭力忍住,心里希望楚归别睡的这么早。
过了会儿,隔着门扇便听到里头噗嗒噗嗒的声响,先前那人道:“你看我说吧,三爷睡了,说有什么事儿明天再来!”
继鸾心头也一阵发凉,呆了有那么一会儿,便又扑上前去,用力一拍门道:“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三爷,我有急事,等不得!”
继鸾正慌张中,却听里面门闩作响,继而门扇被打开,继鸾怔了怔,后退一步,定睛一瞧才看清楚,原来现身的居然是楚归身边儿的老九。
老九扫了继鸾一眼:“哟!原来是大姑娘,您来这儿做什么?”
继鸾也顾不得了:“想求见三爷一面。”
老九笑道:“这可稀罕,我们三爷跟三顾茅厕似的去找您,您都爱答不理的,这会儿却又是怎么了?”
继鸾低声下气道:“我别无所求,只想见三爷一面而已。”
老九望着她:“想见三爷,也成,只不过三爷不是那么好见的……”说到这里,继鸾忽地目光一动,发现从老九身后慢慢走出一人来。
继鸾一看,浑身顿时警觉起来,习武之人自有一股气场,而面对同道中人亦会感觉得到。
继鸾望着那悄无声息露面之人,一看此人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乃是高手。
那露面的,却正是楚归府里头的拳师余堂东余师傅,余堂东乃是通背拳的高手,两年前被楚归招揽了来,专门教导楚归拳法,奈何楚归斗心机是一流的,却绝非是练武奇才,于是学来学去,也都是那样儿。
余堂东跟继鸾一照面,心头咯噔一声,便道:“就是你,会使太极?”
继鸾戒备着:“您是?”
余堂东疑惑道:“可是据我所知,太极门的规矩是传男不传女……你是哪一派的?”
继鸾道:“无名无派。”
余堂东面上露出几分怒意:“无名无派?无名无派你哪里学的武功,究竟是偷师,还是私相授受?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大忌!你究竟是哪里出身,如何学来太极?”
继鸾皱眉道:“我今夜前来不是要跟谁探讨武功的。”
余堂东哼道:“我同太极门的几位前辈也素有交情,今日既然遇上了,就不能不管。”
继鸾道:“你想如何?”
余堂东迈步下了台阶,站在门口那片空地上,一抬手道:“请!让我先见识见识你究竟有多大能耐。”
继鸾道:“我说过了,我没心思跟人……”
正说到这,便听老九在旁边慢悠悠道:“继鸾姑娘,要想见三爷,就先过余师傅这一关吧。”
继鸾闻言,站在原地定了数秒,终于道:“好!”
余堂东站在雨中盯着继鸾,听了继鸾答应一声后,忽然精神一振,他见面前的这女子忽然似换了个人般,迈步自台阶上下来,便在他的对面站定。
继鸾双手抱拳:“余师傅,我实属逼于无奈,若有得罪,还请见谅。”
余堂东见她竟如男子般抱拳行礼,便冷哼道:“一介女流而已……若非是三爷面儿上,我也不屑同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