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用“拜访”这个词儿,继鸾摸不着头脑,苦笑道:“三爷说是便是。”
楚归点点头,慢条斯理地亮了牌:“你看,刘备三顾茅庐才请的诸葛亮,那也不过是三次,但是,三爷性子不好,何况你不是诸葛亮,我更也不是刘玄德,故而三爷我觉得,这拜访两次已经够了,不须再多了,你说呢?”
继鸾身子一震:“三爷……”
楚归慈眉顺眼地笑:“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样儿,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聪明着呢,自然也懂我的意思,不过聪明人有时候会做些自以为是的事儿,三爷不想你走冤枉路,你可懂?”
继鸾垂眸,双手垂着,却已经捏成了拳。
楚归跺跺脚,看看天,慢慢又道:“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啊对……差点儿还忘了一件事,你那匹马……那匹高头黑马对吧?”
继鸾一惊,蓦地抬头看他。
楚归轻笑:“那是匹好马,其实我瞧着也挺喜欢,就从劳伦斯哪里买了来,如今算是我的,寄养在马场里……那畜生不解人事,过得倒挺快活滋润……好啦,随口跟你说说,时候不早,我也该回了。”
他撤出手,略一挥衣袖,便转过身子。
继鸾浑身发凉,盯着他转身,心中一口气激荡来去,无法按捺,目光几度闪烁,咬牙叫道:“三爷!”
楚归停步,回头看她。
四目相对,于这锦城车水马龙的街头上,他问:“怎么?”
继鸾的手捏得紧了又松开,心里那股火盘旋来去,拳也微微颤抖,停了会儿,终于却只说道:“没事,三爷您走好。”
楚归先是面无表情,继而望着她,露出笑意,不得不说他笑得样子极好看,跟不笑时候的冷清阴郁判若两人,似阳光普照明眸皓齿般的错觉。
继鸾别了楚归,先马不停蹄地去了陈祁凤的学校,门卫进内通传,陈祁凤极快地便窜了出来,又高兴又惊讶:“姐,你怎么这时侯来了?”
继鸾心情复杂,吞吞吐吐道:“祁凤……我……我想去莱县。”
陈祁凤静了片刻,便道:“好!”
继鸾意外:“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陈祁凤一摇头,痛痛快快道:“姐你惯会拿主意的,你说去莱县,必然是因为这锦城呆不得了,那我们走吧!”
他居然说走就走,比继鸾更决然百倍。
继鸾全没想到祁凤的反应如此利落,愕然了会儿:“那……你……你的东西呢?”
陈祁凤拉住她:“不过是个书包而已,没什么要紧的,不要了,走吧。”
就在十几分钟后,在仁帮总会的公馆内,老九垂着手禀告:“她离开金鸳鸯后,先去了初实中学,然后就跟陈祁凤一起回了租房。”
听了汇报,楚归的脸上浮现一丝凉凉地笑意,那玉色的手指在桌上一敲:“可真是个不识相的聪明人呢,看样子非得让她吃点苦头才好。”
老九目光一亮问道:“三爷,您打算怎么做?让我带兄弟们把他们……”
“这事儿我们出面,那得多难看,你就不用点儿脑子!”楚归瞥了他一眼,又把身子往太师椅上一倚,优哉游哉道,“不用忙,这功夫,已经有人替我们去了。”
老九讪笑,明知道不大该问的,不过仍旧有些忍不住好奇:“三爷安排的是……”
楚归忽然却又换了一副严肃面孔,打着官腔道:“怎么能说安排呢?那叫公事公办,跟我们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老九瞧着这位反复无常的主子,内心啼笑皆非。
几乎是与此同时,在租房之内,继鸾同祁凤简单收拾了东西,正要出门,继鸾忽地一皱眉,把祁凤一把拉在身后。
刹那间房门被猛地撞开,几个人站在门口,有**声叫道:“有个叫陈祁凤的住在这儿吗?”
继鸾定睛一看,居然是好几个**,手中还都拿着家伙,如临大敌似的将他二人围住——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一路到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三爷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昨天章节发出后,很多同学也对三爷的种种行径进行了很有建树性的特色评论,三爷御览了每一条然后表示:
新的月份开始,三爷向大家问好啊,然后就是……会再接再厉的~
“请问三爷,再接再厉做啥?”
“咬。”
“这个字眼好内涵。”
“休乱说,三爷是个纯洁的人。”
“是啊,我们都知道~”
――本书客串记者八月薇妮上^^

第24章

警察像是歹徒一样十分凶猛地将门踢开,张口就要陈祁凤。
刹那间,向来冷静绝不会冲动的继鸾脑中一阵轰鸣,暗中握拳,眼睛极快地将几个人的方位扫了一遍。
继鸾心想:拼一拼的话,只要动作够快,就算**开枪,应该也不会伤到祁凤……
继鸾心念闪烁眼神变幻,脚下不为人知地往前一滑――
关键时刻,陈祁凤从后面攥住了她的手。
继鸾一怔,脚下动作停了,便失了先机,几个**陡然分散开,纷纷吆喝:“都别动!”
继鸾心头焦急,回眸看祁凤。
祁凤捉住了她紧握成拳的手,望着她的脸色,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姐,没事的……不就是去一趟吗,你只管放心。”
继鸾怔着。
而他看着她,语气像是个兄长:“我其实不小了,我会见机行事照顾自己,姐。”
他不动声色地安抚着,把继鸾捏成拳的手给重新放松,十指舒展开,又极温暖地握了一握。
陈祁凤素来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从小到大更是给继鸾惹出了无数麻烦。
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他同继鸾的角色却赫然掉了个个儿。
他把继鸾安抚住,令她不许冲动。
陈祁凤心里明白的很:他这个姐姐,什么都能做,什么也能忍,但是就是绝对不能看着他吃苦,哪怕是一点苦。
何况如今是一大帮子如狼似虎的**围着,手中是黑洞洞地枪口对准。
――让她眼睁睁地望着他被带走,怕比死还难过。
有那么一瞬间继鸾曾想拼了,祁凤察觉得到,她脚尖一动衣裳摆角轻轻一摇,他的心也跟着陡然揪起。
其实祁凤跟继鸾完全是一样的,倘若今日**来找的是继鸾,恐怕他会不顾一切地跳出来,但是正因为角色的不同,祁凤竟神奇地从炮仗变成了水,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姐,没事的!”被**生生拖出去,绑了双手。
陈祁凤全然不挣扎,更一脸的不在意,就好像并没有人围着他绑住他似的,他只是紧紧地盯着继鸾,凝视着她同样是红红的眼睛,他生怕她动手,生怕她冲动:“姐,你得替我想办法呢。”
他竟笑着,如此说。
先前被他抄在怀里的狗儿小黑跌在地上,找不到主人,便不安地叫,大概是嗅到陈祁凤的味道,便靠过来。
祁凤扫一眼:“姐,替我好好地看着它啊,我回来再自己喂。”
一个**不耐烦地,抬脚就要把小黑狗踢开。
继鸾探手在他肩头一按一推,**趔趄一闪,便踢了个空。
**是嚣张惯了,挥舞着枪冲着继鸾骂骂咧咧,还似要动手,不妨旁边那领头的狠狠使了个眼色,**悻悻地便偃旗息鼓。
继鸾看到了这极微妙的一幕,也正是因此,她心中一片雪亮,一片通明。
原家堡的人不至于就追到锦城还咬着他们不放,在蓝村他们还能呼风唤雨,锦城是什么地方?
更何况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继鸾姐弟在锦城?
偏今日楚归还警告她不要使小聪明,她并没听,只要拼一拼逃开锦城。
很明显是他动了手脚。
她实在不该怀疑他的能耐,或许在金鸳鸯他跟自己说那一番话的时候,已经做足了准备,就等她动作起来,他便徐徐应对。
继鸾从楼上匆匆下来,却在楼道口遇到了柳照眉,两人差点撞了个正着。
“继鸾?”柳照眉好一顿打听才知道继鸾住在这儿,试试探探走到这儿,忽然看到她出来,不由地喜出望外,当下一把抓住她,“太好了,你还没走。”
继鸾停了步子,道:“柳老板……”也不问柳照眉为何在这,只道,“柳老板,楚三爷现在人在哪里,你可知道?”
柳照眉一怔:“你问这个做什么?”
继鸾沉默了会儿:“柳老板,回头我再跟你说,我找他……有件要事。”
柳照眉望见继鸾双眉一扬,他看到她那英气的眉梢竟掠过一丝杀气,他心里一颤,忙道:“继鸾你别冲动……三爷不是好惹的。”
“他们把祁凤抓走了。”继鸾终究忍不住,脱口道:“我不去惹他,我只是……有些话想当面跟他说。”
他逼得她没地方退了。
柳照眉吃了一惊:“什么?”
他震惊且意外,看着继鸾的脸,抬手便攥住继鸾的手腕:“不行,你不能去……继鸾,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现在去找三爷于事无补,三爷、三爷那种人,如果打定主意要做这件事,肯定早就备好了后招,你一去,就是自投罗网。”
“我不知道……”继鸾当真是关心则乱,在平县,陈祁凤惹了好些事,可是有她跟栗少扬保驾,从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有闹到进局子的,何况要在那里呆着,继鸾实实地熬不下去,“我不知道我究竟怎么他了,我已经够避让了……不管他有什么招儿,我得当面问问他,他要怎么就冲我来,我得把祁凤弄出来……”
她不管不顾地说,头一遭对柳照眉说这么多话。
那**局是什么地方,祁凤呆在那里,继鸾一想到就觉得有人把自己的心扔在地上可劲儿地踩。
她一刻也忍不了。
柳照眉望见继鸾的眼中泛着水光,手上不敢放松地握着她的手腕:“我明白,继鸾……但是你就算去……不管怎么,他绝不会立刻就把祁凤放出来的,如果一言不合,反而会更糟,吃亏的是你跟祁凤,你是个最聪明不过的,冷静些,好好想想。”
继鸾恨不得立刻就去找楚归,然而听着柳照眉温柔的声音,心却一点点软了下来,眼中的泪泫然欲滴。
柳照眉见她不再似方才那般杀气腾腾,才稍微放了心,柔和道:“继鸾,咱们先上楼。”
继鸾任凭他牵着手,脚步有些沉重地缓慢上楼,破旧阴暗的楼道,二楼上的房门虚虚带着,柳照眉推开门,看到里头一只小狗被栓在桌子角上,正低着头咬那绳子,见他进来后,便转来转去,低低地叫。
柳照眉掩了门,想了会儿,终于把心一横:“继鸾,你别担心,……我试试看能不能从中疏通一下。”
继鸾一震:“这不行!柳老板……你别掺和这件事,我不想连累你。”
柳照眉冲她一笑:“不算连累,你也知道我认得**局长的,我去说一说,兴许是可以的,总是一条路,不试试怎么知道?”
继鸾摇头:“柳老板,你别冒险!楚三爷那个人……不择手段的……”想到上回柳照眉被打之事,却终究不敢说出来。
柳照眉看她一眼,慢慢垂眸:“继鸾你也知道了……上回的事……”
继鸾一怔:“柳老板……”
柳照眉微笑着:“其实有些事我是知道的……不过知道了又怎么样?依旧要咽下的,何况,被打了一顿未尝也不是好事,起码没丢了命……而且把姓杜的给送了进去,楚三爷的手段是狠毒了些,但我却不算怨他,打我一顿换姓杜的一条命,还是值得的……”
继鸾没想到柳照眉心里竟这么清楚,一时居然不知说什么。
柳照眉起初的确是以为杜五奎动的手,但都是混场面的,此后杜五奎忽然在群众反对的呼声中殒命,统兵大权落入了楚去非手里,柳照眉心里看的透透地。
却不说,不能说。
一直到此刻,对着这个人。
柳照眉道:“我是怕三爷的,那个人……叫人猜不透他想什么,只不过我瞧着,我大概也是脱不了干系了,今儿在金鸳鸯,三爷那双眼睛,把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继鸾,就像你说的,你已经尽量闪避了,仍旧躲不开,其实对我也是一样,我不去招惹三爷,三爷怕是……也放不过我。”
继鸾心里头凉凉地,又酸酸地。
柳照眉望着她,目光极为温柔,慢慢走到她身边:“其实我这么做,也是存着私心的……上回你求我办事儿,我为了避嫌,没肯答应,结果却是这样……你不计前嫌答应来我身边儿,我心里愧疚着呢,如今,倒不如我主动为你做点事儿,不管成不成,你心里……得有我……对不对?”
继鸾身子微微发抖,柳照眉眼睛盯着她,便握住了她的手。
柳照眉的手很软,继鸾甚至觉得他的手比自己更软和温暖,她心里头感动,又有些发呆,任凭柳照眉握着她的手,――他竟把她的手捧到唇边上。
继鸾反应过来,手缩了缩,柳照眉却加大手劲握着不放,硬是低头,在上头亲了口。
继鸾只觉得浑身腾地热起来,她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是前所未有地动人,脸上亦如染了一层胭脂,那份小小地难言地羞涩……
柳照眉看在眼里,心头一荡,握着继鸾的手,便向着她的脸上凑近过来。
他忽然很想试试看,嘴唇在她脸颊上吻落的感觉……
屋子里没有打灯,最后一缕夕照浅浅地染进来,暗影错乱,暧昧流动,继鸾甚至能感觉他炙热的气息,浅浅的呼吸声,越来越近……
正在这时,屋内响起一声清脆地叫声,却是小黑“汪”地叫了一声。
继鸾猛地反应过来,脸上滚烫:“柳老板!”急忙把手抽回去,退了一步微微侧身,身子却仍不停地发抖。
柳照眉手中脱了空,心里略有些失望,又有些窘然:“继鸾,我一时……你别见怪……”
继鸾低着头,竟不敢回头看他:“没……没……”
柳照眉看着她在暮色中的身影,叹了声:“继鸾,那……我先走了,你别去找三爷……祁凤的事我会想办法……”
他也不知要说什么,最后只重复道:“行了,我先走了。”
继鸾看外头天色已黑,屋里又空荡荡地没有祁凤,她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抬手摸摸滚烫的脸,低声道:“这儿不太平,我送你出去。”
华灯初上,继鸾站在路边上,目送柳照眉坐着车离开,正在怅然相看,却忽地觉得身上一阵恶寒。
继鸾蓦地回头,就在她身后,人来人往的马路上,灯光闪烁纸醉金迷里,有个人站在那里,夜风里微笑的像是一幅画。
只不过他一开口,那副画就好像被粗暴地一把撕掉了般。
楚归挑了挑眉,直直地看着继鸾,语带三分无奈似的:“怎么我到哪儿都能遇见你啊,继鸾姑娘?”——

第25章

继鸾一看楚归,眼神就有些不对,那边楚归倒是笑吟吟地,上下一扫继鸾:“哎呀,我瞧继鸾姑娘这脸色不对……果真是不舒服啊,怎么不在家里头歇着,跑出来有什么要事吗?”
祁凤被捉去之后,继鸾气怒之下本想去找他,却被柳照眉拦住,被柳照眉宽言细语地,那火气焰头才稍微地消磨了下去,如今不期然地见了楚归,心中滋味真真怪异,虽然不至于即刻翻脸,但脸色却已是不同,手也握成了拳。
楚归便似不曾察觉似的,踱步便凑过来。
先前继鸾见了他,便只是一个垂眸状,此刻却只是冷冷地觑着他:“三爷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楚归闻言,点头道:“还真有件事儿……不过,我瞧着是不可能的……”
继鸾心里头小火慢熬,生怕跟他说下去便按捺不住,尤其是看着他一脸假惺惺地,继鸾心烦之极,便道:“那么我便不打扰三爷办正事儿了。”
不防楚归道:“慢着……”
继鸾皱着眉停下步子,楚归沉吟着道:“方才我在前头会宾楼上跟个朋友聊天儿,他说起一件事来,我本来以为是跟继鸾姑娘有关系的,有点儿担心,不过看继鸾姑娘好端端地,我也就放心了,大抵是同名同姓的吧……”
继鸾见他说的蹊跷,似有勾人心之意,忍了忍,问道:“什么同名同姓,什么事?”
楚归笑道:“让继鸾姑娘见笑了,我不过是听他说……今儿看到**局的人把个少年捉了去,他似乎还瞅见继鸾姑娘也在场,我就以为跟你有关,见笑见笑,怕是我多心了。”说着,便不好意思似的摆手。
继鸾听他居然主动说起这个来,心里头的火顿时又被点了起来,冷冷说道:“下午时候我弟弟的确是被**带走了,怎么,三爷是听谁说的?**局的人吗?”语气里头已经带了冷嘲之意。
谁知楚归脸比城墙厚,面露惊诧之色地:“啊,原来真有这事儿?”
继鸾双眸一垂,缓缓地吐了口气,唤道:“三爷。”
楚归便看她,继鸾抬眸望着他,静静说道:“三爷,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弟弟被**带走这件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楚归挑眉:“这是什么话?”
继鸾上前一步,楚归后面的老九同两个手下齐齐往前,楚归一抬手,他们便齐齐停了步子。
继鸾迈步到了楚归身前几乎只有半步之遥,她的个头比楚归要低,然而面对面站着,气势上却丝毫不输给他。
楚归素来不习惯跟人亲近,见她靠近,本能地有些嫌烦,然而却神奇地不曾动作也不曾言语,瞧着她清亮决然的眼神,他的面上缓缓地竟泛起一丝笑意:“你想干什么,嗯?”
继鸾微微昂头看着这个人:“今日三爷才跟我说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我虽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三爷让您这般盯着我,但我却不愿意招惹三爷,只想安静离开锦城而已,谁知就这么巧**局的人就上了门,三爷您是锦城的第一号人物,这等呼风唤雨的能力对您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三爷,今日我陈继鸾跟你把话说明白,我弟弟祁凤的事,是不是你背后操纵的?”
楚归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继鸾道:“我只是想把话说明白。”
楚归望着她的眼睛:“那……如果我说是,你会如何?”
继鸾双拳一紧,望着楚归那好整以暇地笑,慢慢地便也在脸上露出一个不屑地笑来:“如果是在平县,我会要您……躺在地上。”
楚归“啊”了一声,又问道:“你让我躺下干什么啊?”
继鸾冷笑了声:“三爷,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跟您没什么好说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
继鸾迈步便走,楚归忽然唤道:“陈继鸾,方才离开的那人,我怎么瞧着有点像是柳老板?”
继鸾哼了声,仍要走,楚归盯着她的背影,眼底一片暗沉:“你不是说要把话说明白吗?这话还没明白了你就要走?”
继鸾气的回身:“三爷还想说什么?三爷指使人把祁凤关了,还要怎么明白?”
“我等了你一下午啊,”楚归忽然冒出一句来,“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怎么就没去呢?”
继鸾知道这人有些不能捉摸,却没想到他居然忽然之间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刹那想到柳照眉曾劝自己的,心里阵阵发凉:果真柳照眉猜得对,他早就算到她会冲去找他,却没想到被柳照眉拦下了。
许是惊于楚归的突然的“坦白”,继鸾一时不能做声。
楚归却又说道:“那让我猜猜,是因为柳照眉?”
继鸾浑身绷紧,脚尖微微转了个方向,目光往楚归身边儿的老九等人身上淡淡扫过。
楚归叹道:“柳老板还真是个人物,想来是我小看了他……只不过,继鸾姑娘你可知道强出头的下场是什么?”
继鸾听到这里,再也无法容忍,身形一闪冲着楚归冲过来。
老九见状,急忙纵身过来护卫,继鸾一侧身,脚下移动,背贴着老九的背,电光火石间像是转了个个儿似的竟滑了过去,直奔楚归。
老九惊地回头,却见继鸾竟闪到了楚归身边,她一抬手,便掐向了楚归的颈间。
楚归倒是一点儿没动,任凭继鸾制住自己,目光垂下望着她:“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你就想要……玉石俱焚吗?连你在牢里的弟弟都不顾了?”
继鸾控制着手上力道,道:“三爷,我初来贵地不知深浅,得罪了您,可是该做的我都做了,自诩没什么大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何必咄咄逼人不休,我陈继鸾也走过几年江湖,道儿上的规矩多少懂一些,俗话说斩竹莫伤笋,我有什么惹恼了您的地方你只管冲着我来,为何要牵连我身边的人,您是非要逼我……”
楚归垂眸看她一眼,便又抬眸:“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