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道:“就说……说我身子不适!快去!”
与此同时,在程府之中,芳姬换好一身衣裳后,便也来找阿润。
贺兰春华看到的那一幕,芳姬也看了个正着,望着林枫跟阿润两人谈笑风生十分契合的模样,芳姬的脸色忍不住阴沉下来。
隔了会儿,芳姬才慢慢往前又走了几步。
林枫登时便发现了她,忙招呼:“芳姬小姐。”
芳姬这才露出笑容,快步走到两人跟前,唤道:“枫哥,阿润……我打扰你们了吗?”
林枫道:“哪里,我跟阿润正在闲话。”
芳姬转头看向阿润,柔声问道:“阿润,你好些了吗?”
阿润见她笑得浑然无害,心中却总是不舒服的,便道:“已经好多了。”
芳姬道:“幸亏枫哥及时来救我们,不然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阿润,以后可不要再到水边儿玩了,知道吗?实在太危险了。”
阿润目瞪口呆,林枫却露出欣赏的笑意。
阿润疑惑看她,忍不住便道:“芳姬小姐,你说的这话我也跟那个小女孩儿说过,当时你不是还不以为然,说我是在吓唬她吗?”
芳姬一笑,说:“当时你的语气有些重,我怕孩子不懂事,反而误会了你的意思……没想到,咱们前头还说着,后头自己反而掉进水里去了,所以说以后一定要小心为上才是……”
阿润皱眉看她:“说起来,我感觉好像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掉进去的。”
林枫一愣,芳姬却浑然不惊,反而掩口笑道:“阿润,你总是这样风趣……是了,我记得当时娇娇摇摇晃晃的,你忙着去管她,我看你们两个都有些危险,就想去拉住你,难道那时候碰着你了吗?……可是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不然,我真的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芳姬说着,便诚恳地望着阿润,眼睛甚至微微地有些发红。
林枫正色道:“阿润,芳姬说的对,你不会水,以后切勿靠近水畔了……也难为芳姬,她也不甚会水,却还敢跳湖救你,好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横竖都好端端的。”
阿润鼓起嘴看向芳姬,总觉得心里有些疙疙瘩瘩地。芳姬却露出乖巧的笑容:“枫哥说的对,我听枫哥的。”
林枫不免多看了芳姬一眼。而阿润望着林枫的笑,越发觉得不舒服,便鼓起腮帮子。
这会儿在另一边,毛振翼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贺兰春华身旁,宋和也赶了来,四个人站在一块儿看这幕。
毛振翼幸灾乐祸道:“我感觉好戏要开始了。”
宋和问道:“小公子说的什么好戏?”
毛振翼道:“你看阿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宋和笑道:“这是为什么呢。”
毛振翼抬头看他:“罢了,你不懂,这件事六叔会懂。”
贺兰春华低头看他:“为什么我会懂?”
毛振翼道:“因为你……”
一句话没有说完,嘴已经给一只手捂住,毛振翼抬头,正好看到阿润气鼓鼓地离开了林枫跟芳姬,走向这里。
阿润走到四人跟前:“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大人,你为什么捂着大毛的嘴?”
贺兰春华撤手:“没什么,方才此处有些苍蝇在飞,我怕小翅膀的嘴张的太大,苍蝇飞进去。”
毛振翼张口结舌地看着贺兰春华。
阿润正好看见:“大毛听见了没有,快把嘴闭上!”
毛双儿问道:“阿润姐姐,你跟林公子说完话了吗?”
阿润不高兴道:“没说完,不过我也不想说了。”
“为什么呢?”
“因为……”阿润回头看了一眼,见芳姬不知说了什么,逗得林枫笑个不停,阿润很是心堵,“因为我再在那呆下去,我怕我会吃不下饭了。”
毛双儿问:“什么?还要吃午饭吗,我以为我们要回家去了。”
贺兰春华也问道:“你才落水,不多静养些时候么?”
阿润道:“我没事,何况好不容易来一趟程府,当然一定要吃了中午饭才行……”
“可是你刚喝了燕窝……”毛振翼嘀咕。
阿润只当没听见,神秘兮兮地地举手,低声说:“告诉你们,我跟负责厨房的姐姐说过话,她跟我透露,今儿中午有很多好吃的,什么鸡啊鸭啊人参啊鲍鱼啊……”
毛双儿道:“我才不要,我只喜欢阿润姐姐做的吃的。”
毛振翼也说:“那些的确没有什么稀罕,六叔府里每天都吃。”
阿润震惊,把贺兰春华从头到尾看了一眼:“你们是来诚心气我的吗?”
正说着,忽然间见有个丫鬟转出来,走到芳姬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芳姬脸色微变。
林枫见状,便有意回身避开。
芳姬几度犹豫,才道:“枫哥,请恕我暂时失陪……家中来人,我去问问是否有事。”
林枫道:“妹妹且去吧。”
芳姬向他一笑,转身随着丫鬟来到外头,正好看到家中派来的小厮。
芳姬上前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来叫我回去?娘真的突然病了?”此刻离席,自然是不恭的举止,恐怕惹程夫人不喜。
那小厮道:“小人也不知详细如何,但是里头吩咐十万火急,命小人快些来此,不论如何都要请小姐回府。”
芳姬暗暗愠怒,可也无计可施。当下只好先去见程夫人,只说白柔忽然发病。
事关白柔,程夫人自然不喜,可也不能不通人情,自叫芳姬回了。
于是中午席上,阿润并未见到芳姬。其实就算芳姬在席上也是无妨,因种种吃食上来后,阿润的注意力便只在桌上碗碟之间了。
阿润放开肚皮,吃得心满意足。程夫人见她吃的香甜,却比自个儿吃更觉惬意,见阿润喜欢什么,就叫人多端一份儿给她过去。
最后阿润实在吃不下了,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席上的精美菜肴,恨不得随身有个乾坤袋,把这些东西都塞进去,那以后可以吃好几天呢……
下午又吃了茶点,贺兰春华便要率众回县衙了。
临行时候,程夫人叫人准备了些精致点心,尽数放到车上。
阿润垂涎三尺之余,忽然之间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忙把毛振翼拉过来,问道:“大毛,这些点心我可不可以收?”
毛振翼问道:“点心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阿润道:“你忘了么,上回你跟我讲那个大官跟他的管家被砍头的事……”
毛振翼这才想起来:“啊,是那件啊……你是怕收了点心会被砍头吗?”
“我可没那么说,我只是觉得谨慎点比较好。”阿润摸摸自己的脖子。
毛振翼捂着嘴笑,隔了会儿才说:“这个不要紧,程夫人又不是看在六叔的面子上才给你点心的,我瞧程夫人对你很不一般,你只管收着就是了,何况只是些糕点,加起来也没几两银子,没人行贿只给几两银子的。”
阿润如释重负:“那我就放心了……”忽然之间又觉得不对劲儿,心想:“既然这么说,上次我要是收了二十文钱,也是没事儿了?算了,我还是小心点……万一真的为了二十文钱掉脑袋可就太不划算了。”
吃得太饱,阿润好不容易才爬上马车,毛双儿过来靠着她,阿润又把她推开:“小毛,千万别压着我的肚子,我吃撑了。”
毛双儿道:“我给你揉一揉就好了。”她伸出小手,轻轻地抚摸阿润的肚子。
毛振翼在旁窃笑:“你怎么跟好几年没吃过东西一样。”
阿润道:“大毛,我姥姥说了,我现在正是长身量的时候,得多吃点东西……”
毛振翼道:“说的也是……你该多吃点东西了,你看那个叫芳姬的,人家就比你长得好,怪不得那个什么林校尉看见她就眉开眼笑呢。”
“别提那个人!”阿润不知不觉已经半躺,轻轻踢了毛振翼一脚,道:“你一提她,我犯恶心。”
“是因为她跟你的林大哥好吗?”
“才不是……”阿润拒绝这个说法,“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她而已……何况林大哥对我才是真的好。”
毛双儿道:“我也不喜欢她。”
阿润一听,很有知己之感:“为什么呢小毛?”
毛双儿道:“阿润姐姐不喜欢的人,我当然也不喜欢了。”
毛振翼道:“马……”
后面那两个字还没叫出来,阿润抓起一个果子扔过去,正好打中毛振翼的肚子。
毛双儿捂着嘴笑:“活该,谁叫你总是骂我马屁精……”说完又问阿润:“阿润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芳姬?”
阿润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她总是会变脸……明明对着我阴沉沉地,当着别人的面儿,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似的,而且在湖边的时候……”
阿润想了想,到底没把觉着芳姬推自己下水的事说了,毕竟没什么证据,而且按照芳姬后来所说……好像也能说得通,在事情没有证实之前,还是谨慎些好。
三个人唧唧喳喳,说了半路。
到了县衙门口,贺兰春华下车,正好看到毛振翼从马车里跳出来。
贺兰春华道:“阿润跟双儿呢?”
毛振翼忍着笑,伸出一根手指头,示意他不要做声,贺兰春华走到马车边,探身往内一看,却见阿润躺在车厢里,睡得脸颊通红,毛双儿在她身旁,也睡得十分恬然。
原来阿润在席上多吃了几杯酒,虽然是淡酒,但她从小滴酒不沾,乍然吃了这个,只觉得清甜,又加上就着各色菜肴,不知不觉便吃多了,可谓“酒足饭饱”。
在车内跟两个小孩儿说了会儿话,酒力上涌,竟不由自主睡了过去。
毛双儿靠在阿润身边,小孩儿易睡,当下也随着极快入眠。
宋和跟着一看,也忍不住笑道:“阿润姑娘真是奇人……这样也能睡着,我来唤醒她。”
贺兰春华忙伸手一拦:“这几天她忙里忙外,也劳累了,今日又受了惊吓,就让她睡吧。”
宋和有些诧异:“那……我抱她下车。”
贺兰春华想了想:“我来吧。”他轻轻一按车辕,纵身上车,动作十分敏捷,先小心翼翼地把毛双儿抱起来,抽身出外,递给宋和。
宋和接了毛双儿,便先跟毛振翼入府。
车厢里,贺兰春华双膝微跪,低头打量阿润,却见她长睫低垂,一动不动,醉颜酡红,鬓发蓬蓬松松,散落在脸颊边上,平添了几分风情。
贺兰春华有些看呆,却见阿润的嘴唇动了动,竟是咂了咂嘴,呢喃有声,不知说些什么。
贺兰春华见如此可掬憨态,不由一笑,自阿润腰下探手入内,将她抱了起来,刚入怀,便嗅到一股甜甜的味道,萦绕鼻端,钻入心底。
阿润则嘀咕了两声,把脸往贺兰春华怀中一靠,含糊道:“好吃……”依旧呼呼大睡。


第42章 投怀送抱
贺兰春华抱住阿润,进了县衙,往后院而行,才走了不多时,就见毛振翼蹦蹦跳跳又跑了回来,脸上的表情,无法形容。
贺兰春华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毛振翼伸手捂嘴,仿佛想笑,却又忍住,故作正经,慢慢地说道:“六叔,是宋侍卫让我出来的,他叫我跟你说声儿……”
毛振翼还没说完,就听身后有人道:“春华!”十分熟悉的女子声音,温柔之中,带着丝丝情意。
贺兰春华抬眸,就看到前方廊下,栏杆之后站着数人,前方的女子,眉目娟娟,脉脉含情,仪态高贵,气质不俗,竟然是郡主赵弄晴。
贺兰春华震惊之余,毛振翼飞快道:“他让我跟你说郡主来了。”然后就跑到贺兰春华身后,摆出一脸要看热闹的表情。
贺兰春华双手抱着阿润,委实无法分手去打他。于是作罢。
那边,赵弄晴一双妙眸全在贺兰春华身上,隔了片刻,才蓦然发现,在他怀中,竟还抱着个女子。
赵弄晴一惊之下,非同小可,脸上的笑都消失的干干净净,脸色也有些煞白。
贺兰春华却极快地镇定下来,抱着阿润往前而行,渐渐靠近赵弄晴身旁,才止步,微微一笑:“郡主,请恕我暂时无法见礼。”
赵弄晴看看他,又看他怀中的阿润,想看清楚阿润的脸,却只看到灵秀的侧面。
“这是……”赵郡主发声,声音之中,隐含苦涩惊疑。
贺兰春华笑道:“这是府里的管家阿润,今日不合多喝了几杯,醉了。”
赵弄晴悬着的心,陡然之间,有些放松。
她早就来了县衙,等候许久。
方才宋和先抱着毛双儿入内,她是亲眼见到的,——那时候宋和就叫毛振翼赶紧出来报信,不过所托非人,毛振翼正唯恐天下不乱,并不肯提示贺兰春华及早避嫌。
赵弄晴心想:“原来如此,只是个丫鬟而已。想必是因双儿丫头睡了……宋侍卫抱入内,宋侍卫又一时无法脱身,才让春华劳累去抱这丫鬟。”
她心中自己说服自己,却还有残余忐忑:“是管家么?我怎不知道……你有个这样的管家?”且放眼天下,也并无主子亲自抱管家的道理。
贺兰春华却一派淡定,微微一笑:“我的双臂有些麻了,不如先让我把阿润送进去,再跟你细说,我也不知道你竟来了大丰呢。”
赵弄晴这才反应过来,她到底是心系于贺兰春华身上,关注过甚,竟也有些忘形了,当下面上一红,往旁边退开一步,略微含羞:“我竟忘了。”
贺兰春华向她点头,抱着阿润往前而行,正好宋和去而复返。
两人碰面,宋和道:“公子,阿润交给我吧。”
贺兰春华低头看向阿润,却见她闭着双眼,腮上仍是粉粉红一片,睡得香甜沉酣。
贺兰春华忍俊不禁,暗道:“这丫头倒是睡得好。”小心把阿润送了过去。
阿润又呜噜了声,毛振翼在旁听着,便道:“没想到阿润睡起来跟猪一样。”
贺兰春华正好腾出手来,闻言便在他脑门上轻轻一敲。
毛振翼捂着额头:“六叔,你怎么跟阿润一样。”
宋和抱着阿润自去了,这会儿赵弄晴也走上前来,同贺兰春华两个相视一笑,贺兰春华此刻才重整衣冠,向着赵弄晴端正行礼,口称:“给郡主见礼了。”
赵弄晴伸手,在他臂上轻轻一扶:“何必多礼?”
贺兰春华引着她往书房而行,边走边说:“郡主因何忽然来到此处?”
赵弄晴道:“我在京中,听说了你许多消息,甚是记挂……更加我是个闲人,思来想去,还是亲自来看看,比较妥当。”
贺兰春华道:“哦?郡主都听了什么了?”
赵弄晴莞尔一笑,透出几分娇俏之态,微微侧脸看着贺兰春华,道:“只怕说了,反而叫你得意。”
贺兰春华见状,便也仰头一笑:“我又有何得意的,不过是个落魄流放之徒罢了。”
赵弄晴笑着摇头,见他昂首长笑模样,越发显得光朗皎洁,风流无双,直教人按捺不住地怦然心动。
原来赵弄晴对贺兰春华本就有意,自他去后,她曾特地叫专人前来大丰探听各种消息,贺兰春华的所为,其实她差不多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赵郡主始终是余情未了,熬不过相思之苦,索性便带了几名亲随,轻装简从,出城而来。
横竖京内距离大丰,最多不过两个时辰路程,且她乃郡主之尊,自也无人过问或者为难。
两个人在书房落座,丫鬟奉茶上来,两人久别重逢,各问详细。
在贺兰春华跟赵弄晴书房说话之时,县衙的另一处,阿润睁开眼睛,不知今夕何夕,见天色暗淡,还以为是次日一早。
伸手揉揉额头,仿佛有些沉重,阿润咳嗽了声,又觉得嗓子颇干。
正要起身喝水,却见门口有人走了进来,却是宋和,笑道:“酉时刚过,你这一觉睡得可算深沉。”
“什么?”阿润大惊,迷茫四看,一时不晓得自己是如何睡着的。
宋和便简略说了一遍,又问:“你不会也不记得在程府发生的事了吧。”
阿润晃了晃脑袋,这才把今日那些片段尽数逐渐回忆起来,又疑惑地轻拍额头:“我怎么好像睡了好几天一样……”
“因为你是醉酒。”宋和笑道:“你是头一次喝醉酒么?”
“我在席上喝的那个东西甜甜的,我还以为是蜜水……”阿润有种上当之感,忽然看到身上程夫人给的旧衣,又翻来覆去看了会儿:“啊,我记起来了!我还掉进湖里过,差点忘了……”
宋和饶有兴趣问道:“说起来,我跟大人都有些怀疑,你怎会无端端掉进水里去呢?真的是不留神?”
阿润见只有他在场,便道:“你们也怀疑?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阿润回想着,就把当时略有点混乱的情形跟宋和说了一遍。
宋和听完,沉思道:“虽然无法确认,但是这位芳姬小姐……以后你可要敬而远之。”
阿润道:“我才不怕她呢。”发了会儿狠,忽然记起一件事:“都这个时候了,你们吃饭了吗?”
自从厨娘去后,阿润便兼了厨娘之职,今日她一醉过了晚饭的点儿,也不知贺兰春华跟那两个毛头如何处置的。
宋和道:“正好今晚你不必下厨,县衙来了贵客,大人从外面点了菜进府招待。”
“贵客?什么人?”阿润睁圆眼睛,“在我睡着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
“说来你不要惊讶,来的是郡主娘娘。”
宋和把这一消息跟阿润说了,又简略地介绍了一下赵弄晴,以及她跟贺兰春华的关系,也稍微提及。
阿润如梦初醒,呆愣片刻,才道:“我们大人的人缘可真好,之前是驸马,现在又跟郡主……”
宋和看着她懵懂神色,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可要小心……”
“小心什么?”
宋和想了想,却并不说,只是笑道:“没什么,我是说,事关皇家中人,咱们可都要加倍小心。”
阿润忐忑:“那当然……”
宋和没说的是:他最是清楚不过,赵弄晴喜欢贺兰春华,可偏给她一来大丰,就瞧见贺兰春华抱着“别的女子”,这女子不是别人,偏是阿润。
贺兰春华虽然“花名在外”,可却从来不主动狎昵女子,此事若发生于京城,必然又是一桩天大的绯闻轶事,对赵弄晴而言,亲眼目睹,自然极大震惊。
宋和本想让阿润留意……赵郡主或许会有醋海生波之举,阿润可以提前避忌些,可话到嘴边,处于某种原因,宋和仍是咽下未提。
对于阿润而言,认识贺兰春华,对她来说就是很了不得的大官儿了,如果不是当初认识之时,阴差阳错生出许多的笑料、误解,贺兰春华在阿润心目中的形象将如山高大。
却想不到贺兰春华背后千丝万缕,种种牵扯,都以皇家为多。
听了宋和的“提点”,阿润便也暗中告诫自己:今时不同往日,做事务必小心。
幸好宋和又说,赵郡主身边带了若干的随从,因此不用阿润伺候。
阿润才又松了口气。
赵弄晴中午时候就到了县衙,见贺兰春华去程府赴宴,她本想叫人请他回来,早些相见,可转念一想,却又作罢,反叫人不许透露自己前来的消息,而她则在县衙安静地等候罢了。
如此一来,等两人说完了话,看看便也天黑,贺兰春华本要提议赵弄晴及早回京,可她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结果一再拖延之下,估摸着此刻就算启程,赶到京城的时候,城门也自关了。
贺兰春华无法,且他骨子里其实也是不羁的性子,便不去计较那些。
当下便叫人传菜,在县衙招待了赵郡主晚饭。
吃了饭后,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贺兰春华道:“今晚要歇在何处?这县衙里鄙陋,恐怕你住不惯……”
赵弄晴不等他说完,就微微笑道:“我倒是觉得此处古朴安静,且又雅致,十分地合我性情,何况你也是住在这里的,又有什么?”
贺兰春华一笑:“我只是怕郡主千金之躯……何况……若是传出去,会不会给人闲话?”
夜色之中,他轻轻一笑,如天青云影,却叫人心旌神摇。
赵弄晴道:“清者自清,难道……你还怕别人闲话么?”
贺兰春华道:“我自然是无所谓的,只是郡主的声誉要紧。”
赵弄晴凝视着他,不知不觉伸出手去,于桌子上握住了贺兰春华的手,悄声道:“我也是不怕的,何况,你又不是不明白我的心意,若有人爱传,就让他们传去,大不了……”
阵阵夜风吹拂,带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花香,醺人欲醉。赵郡主仿佛也已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