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来的及时,有惊无险,不然的话在这夜晚的湖面上掉下个人去,幽幽茫茫的,又往哪里找?
赵崇听了,倒吸一口冷气,赵能更是咬牙切齿,骂道:“不知哪里的混账王八蛋敢如此胆大包天,若是给我找到,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灭了九族!”
程晋臣却转头,悄悄地问赵曦知:“殿下是怎么了,横竖大家都平安无事了,为什么还是这样恼火?”
夜色中,赵曦知仍是皱着眉,满面冷怒。
正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岸边上有声音响起:“敢问船上的人……可是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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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赵曦知心中正有一腔的怒火, 突然听了这声音, 又惊又喜,那股怒火暂时的便隐退了。
他转头往岸上看去, 因为先前沉船之事,岸上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人影憧憧,但是在花灯的光芒之中,赵曦知却仍是一眼就看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那人自然正是桑家的桑落,陪伴她身边的则是桑岺,方才出声的正是桑岺本人。
赵曦知忙催着船靠了岸,也顾不上身后的赵崇赵能等人, 船还没有靠稳,他就已经飞快地下了船,满面春风地说道:“桑大哥, 三妹妹!这么巧你们也在观灯?”
桑岺拱手行礼,桑落也屈膝道了万福。
此刻因周围百姓众多,桑岺便放低了声音:“我正陪着妹妹从南街那边一路走来, 突然听人说湖面上有事,远远地看了几眼, 觉着像是殿下, 还以为是看错了,没想到果然是!殿下可无碍吗?”
赵曦知早把先前的惊心抛至九霄云外,笑道:“我好好的,且也并不是我们的船出了事。我是救人的而已。”
桑岺往那边看了眼, 皱眉道:“怎么看着……那几个里似乎有六殿下跟七殿下,另一位像是程家小公爷?莫非都是跟三殿下同行的?那出事的船又是谁家的?请恕我多嘴,殿下万金之躯,怎么能够轻易涉险呢。”
赵曦知只管打量旁边的桑岺,却见灯影之下,美人如一副沉静的剪影画,他便浑然不怕地笑道:“我的确是跟晋臣同路的,至于老六跟老七却是……”
说到这里赵曦知才回头看了看,却见赵崇赵能程晋臣等正也缓步上岸,他又瞧了瞧养真,脸上的笑减了三分:“他们是跟乔家的那一伙人同行的。”
桑岺也看见了:“是乔家的四姑娘?”
赵曦知冷冷一笑:“当然。若不是为了她,老六跟老七怎么会趋之若鹜呢。”
桑岺哑然失笑。
此刻因为赵崇赵能等已经上岸,桑岺便也过去行了礼,又跟程晋臣见过了。
这会儿赵曦知却忘了别人,只顾看着桑落,不由鬼使神差地说道:“姐姐若是早来一步,咱们就可以一块儿乘船游湖了。”
桑落本不做声,听了这话才微微一笑,道:“殿下胆大,我却是不敢的。”
赵曦知一愣,旋即道:“这个不怕,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是乔养真一样……一样……”
桑落抬眸:“一样什么?”
赵曦知眨了眨眼,笑说:“一样的跟人八字犯冲罢了!”
桑落才轻笑道:“乔家四姑娘是不是跟人八字犯冲我是不知道的,只是她的凤凰命,却是人人皆知的。”
赵曦知像是听出她话里有话,忙正色道:“别人稀罕那凤凰命,我却是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
桑落抬眸看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殿下虽不放在心上,但是皇后娘娘呢?”
就像是有人猛地给了他一个耳刮子,赵曦知愣在当场。
此刻,皇子们的随从将围观的众百姓们驱散开去,桑岺陪着两位殿下上前。
赵崇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见赵曦知对着桑家的姑娘温言款语,目中再无他人似的,他便笑道:“今晚上多谢三哥相助,改天再细说,我们先行回去了。”
赵曦知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当下道:“你们去吧……对了,不要往别的地方走了,免得又生事。”
板着脸说完,又看了养真一眼。
这会儿养真却也正瞧着这里,只是并非看赵曦知,而是看着他身边的桑落。
桑落自然也注意到了养真的目光,便向着她轻轻地一颔首。
养真也微微颔首致意,不动声色地陪着乔英一块儿去了。
桑落看她的反应平静淡然,眼中却流露几许诧异之色。
这边程晋臣本想跟他们一起,但是赵曦知的双脚跟粘在地上一样,程晋臣不得不咳嗽了声:“殿下……”
赵曦知这才想起还有他,便道:“晋臣你先回去吧,我……会让桑大哥送我回去的。”
程晋臣闻言,便向着桑岺笑道:“那就有劳桑大哥了。”
桑岺一拍他的肩膀:“总说见外的话,去吧。”
程晋臣忙跟着养真一块儿离开,身后桑岺若有所思道:“小公爷……似乎对乔家的四姑娘很是上心啊。”
赵曦知随口说道:“那是当然,晋臣喜欢乔养真的。”
桑岺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不过这位淑女,只怕是小公爷也求不起的。”
赵曦知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我都跟晋臣说过了,若是喜欢就自去讨,怕什么,瞻前顾后的。”
桑岺咳嗽了声,道:“渐渐地起风了,倒是有些冷,咱们不如离了这里。”
赵曦知反应过来,忙体贴地建议:“姐姐的身子才好了些,果然吹不得风,对了,前面有个小茶楼,不如咱们去那里坐一坐?”
***
且说程晋臣陪着养真等人离开玄武湖,那边赵崇因为听说有人凿船,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又觉着兴许这下手的人是冲自己来的,所以竟无心游玩,便跟赵能一块儿道了别,带人去了。
程晋臣因见养真的鞋子跟裙摆都湿了,便道:“前方自有成衣铺子,买了新的换了再回去,湿漉漉的又冷,容易害病。”
养真道:“不打紧,叫人把马车赶来,坐车回去便是。”
正在要上车的时候,街头上有个人匆匆而至,叫道:“养真!”
养真才送了乔英上车,闻言回头,笑道:“薛叔叔。”
来人竟正是薛典,薛典将她上下一打量,皱眉着急问道:“我听说湖面上有画船沉了,心里担忧,果然你在这里!你的裙子……”
养真微笑道:“薛叔叔不用担心,只是一点小小意外,我好好的。”
薛典见她如此,很不放心,便又细问了几句,养真却并不把船是人凿破的真相告诉他,免得让他又加倍的担心。
两人说话的时候,程晋臣在旁边打量着薛典,见他一身素色的麻布衣裳,是再寻常不过的打扮,但是身量挺拔,眉宇间炯炯地有些英雄气。
薛典听说养真要回府,又看程晋臣在旁边不住地打量自己,这才又勉强说道:“时候不早,你先回去也罢。改天再去探你。”
当下两人才各自分别。
养真上了车,程晋臣便坐在车辕上随行,心里本有许多话想问。
可是又知道车内还有乔英乔云跟乔桀三人,人多口杂的,当下只得先忍着。
而车厢中,养真跟乔家三个小的一通商议,便约定了将此事瞒住。
毕竟放风的机会不常有,今日又带了乔桀,若是给老太太知道了,大发一场雷霆不说,倘若以后再不许出门,那真是无法可想,养真虽不在乎老太太如何,乔英乔云两个却自然不能跟她一样。
乔桀却道:“姐姐们不用担心,若真的老太太知道了,我也不叫她怪罪你们,横竖我一个人担了就是。”
乔英跟乔云面面相觑,笑道:“怎么竟这样懂事起来?”
乔桀想到赵曦知在船上斥责自己的话,却慢慢地低下头去。
因为三人隐瞒的紧密,府内并不知沉船的事情跟他们有关,所以仍旧风平浪静。
只是次日,宫内突然来了一位内侍,传贵妃娘娘口谕,要养真即刻进见。
如今太监在堂下立等着呢。
贵妃的口谕来的如此突然,乔家众人不知如何,却不敢怠慢,谢氏跟包氏等忙替养真梳理更衣,送她出门,宫内的太监们浩浩荡荡、簇拥着进宫而去。
在祈德宫内见了王贵妃,养真行礼罢了还未起身,王贵妃已经俯身,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跟前。
王贵妃打量着养真,温声软语地先跟她闲话了几句家常,才话锋一转,轻声问道:“先前听说你中秋节外出,又受了点子惊吓?”
养真道:“多谢娘娘记挂,是游船不知道怎么漏了水,幸亏有惊无险。”
王贵妃笑了笑,道:“可见你是个福大的,自然是万福万寿随身,这才化险为夷。我又听说,当时事发的时候三皇子也在?”
养真道:“是荣国公府的小公爷,三殿下,还有七殿下一块儿乘船到场,将我们及时救了的。”
王贵妃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个伶俐聪明的孩子,你自然也听说了,宫内的皇后娘娘跟水犯忌,她最厌憎水色,就也觉着三皇子也是如此。上次你龙舟夺彩的时候不小心落了水,三皇子也随着落水……可想而知这对娘娘来说意味着什么,偏偏这次你又游船出事,我可听见了翊坤宫里传出了好些不中听的话呢。”
养真道:“不管如何,我横竖是清者自清罢了。”
王贵妃冷哼了声,道:“就是,何况之前三殿下掉进了清晏湖里,哪里怪得了别人?岸边上有许多负责救援的宫人,另外程家小公爷也已经到了跟前,又哪里用得着他呢?他自个儿巴巴地赶了去……何况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不会水的?救人不成不说,差点还连累了别人。”
养真见贵妃这般不忌讳,便笑道:“三殿下行事虽然有些冲动,但心还是好的。”
王贵妃笑道:“你自然是个至善的人,才这样为他说话。只可惜人家母子未必这样想呢,他们贪图的只是你那所谓的命格而已,倘若你真的入了他们的手,以皇后的性子,只怕是未必真心相待了。”
养真闻言苦笑,王贵妃这话却是歪打正着。
贵妃见她不语,又道:“好孩子,如今我且问你一句真心话……你心里属意的是谁?是不是也属意三皇子呢?”
养真皱皱眉:“这……”
王贵妃见她不答,面上多了些着急之色,便低低催促道:“傻孩子,这会儿不是怕羞的时候,你要知道,皇上已经打算给你赐婚了!再晚一步可就迟了!所以我才叫你进宫,就想问你一句实话,你是不是也想嫁给三皇子呢?”
养真虽猜到了贵妃今日宣召的用意,但听了这句,仍是心头发冷,喉头发紧,就像是有人狠狠扼住了自己脖子,要将她掐死当场。
养真咽了口唾沫,终于缓过神来:“皇上难道、想赐婚我跟三皇子?”
王贵妃见她脸色泛白,并没有任何喜色或者羞怯之色,心头微微一宽,才苦笑道:“这倒不是。”
“不是?”养真却更加诧异:“不是三皇子?那、那是谁?”
王贵妃的脸上也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隔了会儿才幽幽地叹息说道:“是个谁也想不到的人。”


☆、第 37 章

就在王贵妃对养真苦口婆心的时候, 乾清宫中也正有一场风云。
张皇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宁宗,满面惊疑, 叫道:“皇上说什么?您、您是当真的?”
宁宗道:“朕是有这样的打算。”
张皇后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宁宗, 似乎还是反应不过来,又过了会儿才尖声叫道:“敢情、皇上您看好的是老七?臣妾实在不懂这、这是为什么?!”
原来这些日子来,皇后也跟贵妃一样听到了些许风声,说是宁宗已经给乔养真选定了人了,只是不太清楚到底是谁。
但皇后心里隐隐地有些笃定, 毕竟众皇子之中, 若论起资质之类的,还是赵曦知最为出色, 若是皇帝已经考虑清楚,多半是要花落自己儿子身上的。
又听说王贵妃今日把养真宣进宫内,张皇后知道多半也是为了这件事。
她冷笑几声, 以皇后的身份自然不会跑去贵妃宫中如何, 索性直接来寻皇帝问个清楚。
没想到,却得到了一个让皇后匪夷所思的答案。
原来宁宗的意愿,竟是要把养真许配给七皇子赵能。
七皇子只是个才人所生, 且他的生母早就过世了, 在宫内可算是毫无依仗, 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盯着宁宗,觉着不是自己疯了, 就是皇帝疯了。
宁宗苦笑道:“稍安勿躁,朕自然有道理。”
皇后越看越觉着心头惊寒,急的跳脚道:“难道、难道说皇上喜欢的向来是老七?可是老七他哪里好?莫说比不上曦儿,甚至连贵妃的尚奕都比不上!凭什么要把乔养真许配给他?”
对张皇后而言,就算是宁宗选择赵尚奕,她都不会惊愕如此。
宁宗无奈地叹道:“不要吵闹。朕说了自有主张。”
张皇后勉强按捺,又委委屈屈地看着宁宗,她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太冲了,但是任凭谁听到这消息也是不能淡然处之。
忽然皇后心中疑惑,王贵妃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张皇后走近宁宗身旁,深深呼吸后才说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臣妾是真不明白了,要是皇上觉着曦儿配不上那乔养真,臣妾实在……”
皇后太过着急,眼圈不由红了。
以皇帝对于皇后的了解,今日若不说清楚,皇后只怕还要纠缠下去。
沉吟片刻,宁宗说道:“朕知道你的心思,朕心里自然也是看重曦儿的,之所以这样决定,却有不得已的原因。”
皇后道:“求皇上告诉臣妾。”
宁宗皱了皱眉,心中却想起了在张天师进宫那夜,自己跟天师密谈的话。
当时宁宗一来是跟天师讨教些长生之道,再就是咨问有关近来的一些国事之类。
正如宁宗先前跟张皇后透露过的,他的确也询问了张天师有关养真。
天师的回答仍跟昔日一样是肯定的,仍是判定乔养真注定是皇后的命格。
当时宁宗大喜,一颗心总算落定。
但是最让宁宗悬心的,却还有一件大事。
那就是自己的继承人选,也就是太子的人选。
既然张天师能够看出养真的命格,那么……他自然也能看出谁会是将来的真皇帝君。
但是在宁宗十分谦逊地询问了这个问题后,天师却笑而不答。
宁宗十分敬重张天师,见他不言,便知道自有缘故,虽然心急非常,却也不敢逼迫。
大概是看出宁宗的心切,张天师闭眸静想了半晌,才终于又说了几句话。
这些话却让宁宗惊心不已。
天师说道:“真龙不比凰命,真龙到底为谁,说到底还是天子的意愿为重,若是我擅自说了,就不是天子的意愿了。”
宁宗似懂非懂,天师又道:“我只能再告诉皇上您一句话,那乔养真命中虽注定为后,但是她的命格,是一孤鸾,二凰命。”
宁宗忙请教。
天师说道:“皇上是个聪慧之极的人,劳燕分飞并不能算是孤鸾,鸳鸯失伴不能白头,才叫做孤鸾命。”
宁宗却也是个极通透的人,当下震惊地说道:“老神仙的意思,莫非是说乔养真第一次嫁人,会克夫而寡,落得孤鸟单飞的下场?然后再婚才是……真命天子?”
张天师颔首。
宁宗对于天师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何况天师又再度预言了南边汛期的结束,但听了此话,仍是惊心动魄,彻夜无眠。
但是先前养真的“凤凰命”,是因为一时不防备才给小太监们传了出去,已经给宁宗造成了一些影响跟不便,如今又听了这番隐秘,宁宗心中战栗之余,自然不敢轻易令人知道,免得又节外生枝引发不必要的波澜。
宁宗思来想去,几个孩子里,他最喜欢的是赵曦知跟赵尚奕,其他几个也各有所喜之处。
何况都是亲生,自然不能随便让皇子去冒这个险。
但对宁宗而言,最要紧的是得让养真先嫁一次人,可因养真的凤凰命天下皆知,又不能贸然把她许配给皇室之外的别的人,否则只怕会朝野动荡。
宁宗陷入两难,暗中寻思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才终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想先把养真许配给七皇子赵能。
跟别的皇子不同的是,赵能的生母只是个没有家族依仗的才人,且又早逝,就算是把养真定给他,也不至于引发别的隐患。
何况又解除了养真一婚的劫难。
这也是宁宗所能想出的,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为了皇室安稳,少不得且得有些舍弃。
偏偏在宁宗这般打算的时候,中秋夜又发生游船给凿,差点把赵崇也带下水的事,虽然这件事未必跟天师的批语相关,可对宁宗而言却更是加了一重了。
宁宗的想法虽然已经成形,但毕竟还得把此事跟赵芳敬商议……至少得跟赵芳敬通个气儿,所以暂时还没有昭告天下。
只是张皇后跟王贵妃都格外在意这件事,且近来各自费尽心机,不停地催促撺掇宁宗,不知怎么竟给他们听说了些风声。
如今面对皇后的质问,宁宗本不想说出天师所叮嘱的绝密。
他心中想到一些其他的说辞,但都不足以让皇后相信。
终于,宁宗道:“这件事朕本不想告诉任何人,免得走漏了风声引发别的事端,但是……也罢了,只有一件,朕告诉了你,你绝对不能跟其他人透露,就算是曦儿……宁王等都不能。”
张皇后见他面色郑重,心痒难耐,忙道:“臣妾遵旨就是了,绝不会告诉一个人去。”
宁宗便叫她到跟前,把张天师所言跟皇后缓缓说明了。
张皇后听了,先是震惊非常。
她直直地瞪着宁宗,几乎也以为宁宗是在哄骗自己,可是君无戏言,何况除了这个无可奈何的原因,皇帝又怎会无端端的盯上最不起眼的七皇子?
宁宗道:“你如今已经知道了,以后不必再为此事而闹,横竖朕心中自有安排,你明白了吗?”
皇后呆看了宁宗半晌,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么说,此事贵妃不知?对了,还有楚王呢?”
宁宗叹道:“朕并没有跟任何人说,你是第一个。”
又道:“当时天师交代朕,南边的疫情需要一个皇室的人前去才能镇压,你又不许曦儿前往,朕便打量让芳敬去,自然不能在临行前分他的神。”
皇后心中一阵暖意涌过,又有些欢喜,毕竟皇帝还是最信任自己的。
飞快地想了会儿,皇后几乎忍不住就想说——“那不如就让四皇子先娶了乔养真吧”之类的话。
还好她到底不是那样没算计的人,便道:“臣妾就知道皇上心里是最明白的。”
说了这句,张皇后又道:“不过,今儿贵妃传了乔养真进宫,多半也是为了这件事……她要还抢着要乔养真呢?”
宁宗皱皱眉,脸色一沉道:“若贵妃真的不依不饶的,那朕答应她也无妨。”
张皇后心花怒放,面上却不敢过于高兴,且又探出皇帝不会把这件隐秘告诉贵妃,更加得意了。
当下只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告退而去,她本来急冲冲而来,离开的时候却春风满面,但很快反应过来不能让人看出不妥,当下忙忍着心头满溢的欢喜,回翊坤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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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贵妃的祈德宫内,养真听了王贵妃所说,也觉着无法可想。
“娘娘是说……七殿下?”养真几乎哑然失笑,这怎么可能?虽然知道王贵妃不太可能听错消息,但养真仍是问道:“您是从哪里听说的?”
王贵妃道:“这消息自然是从乾清宫传出来的,我只能告诉你,这消息绝不会有错。”
养真本来以为必然是定了赵曦知,可如今听是赵能……她心中浮现出个模糊的影子,虽跟赵能认识,但却不太记得他的长相,只好似是个大嗓门的人,但横竖不是赵曦知,其他不拘是什么人也罢了。
听了贵妃的肯定,养真紧绷的心弦反而在瞬间放松了下来。
王贵妃见她脸色缓和,大为不解:“你这孩子、怎么不着急的?”
养真说道:“既然是皇上的意思,我着急自然也并无什么用的,何况我想,纵然皇上心里是这样想的,必定还要等十三叔回京后,跟十三叔说一声的……”
王贵妃见她不紧不慢,便忙道:“这是自然,毕竟楚王向来最疼宠你,就如同你半个家长一般,只如今他在南边忙于疫情的事,皇上自然不好分他的心,所以一时才没有颁下圣旨。但是若是什么也不做,等楚王回来就晚了!难道你真的想嫁给七皇子?”
养真真想说一声“只要不是赵曦知谁都行”,可见王贵妃这样为自己“忧心”,便也只好低下头轻声说道:“这种事我又怎好自己拿什么主意呢。”
王贵妃一笑,握住养真的手道:“我就知道你乖巧,又怕羞,自然不敢说这些的,只是你不用害怕,我从一见你就喜欢上了,又觉着你的样貌、品格,处处都跟尚奕相衬,你们两个才是真真正正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那七皇子算那什么?他的生母早没了,长相又马马虎虎,性格也一般,并不懂得疼人,不是我自己夸自己儿子好,他竟连尚奕的一半儿都比不上呢。就算是瞎子也知道,选尚奕比赵能要强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