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臣道:“当然,去了才听说你回了乔家,我想来找你,你偏又进宫去了。”
说到这里,程晋臣略略一顿,笑道:“你才回京皇后便召见,想必是要大喜了啊。”
养真听了这句,顿时皱了眉,当下站起身来:“什么大喜?”
程晋臣听她语声不对,他倒是聪明,便忙道:“没、我什么也没说。”
养真瞪着程晋臣。
要不是他毫无预兆的倒戈反叛,赵芳敬也不至于那样快就入了京。
养真一点缓和跟转圜的机会都没有。
她眼睁睁地看着赵曦知沦为阶下囚,而自己……也因此背上毕生都难以忘怀的耻辱。
那夜,原先如同神祗般的十三叔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隐忍的低喘着,在耳畔低唤她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半是沉迷,半似入魔。
是这个家伙,毁了她、跟她心目中的十三叔。
作者有话要说:一点小解释,其实养真的性子是有些随乔白,有点小迂腐正经的,所以先前在公堂上也那么说过县官,突然看见下面这留言,可说是解释的很到位啦!
反正不是妖 发表时间:2019-05-24 10:59:30
我觉得女主不是向着赵曦和,而是在她心目中如神邸一般的十三叔成了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并且对她还有那种不伦的情感,她的小心脏没法承受罢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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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程晋臣见养真面有愠色,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忙不迭地赔礼道歉。
养真见他不停地打躬作揖, 脸色才又慢慢好转, 便跟他说道:“不许再拿这个打趣, 要还不改, 以后再也不见你了。”
程晋臣笑道:“好好好。”
起初以为养真是害羞才如此, 但是细看她的神情, 竟不是羞怯,而是真切的恼怒。
程晋臣是个心思极敏捷的, 虽不敢问,心中却忖度:莫非是先前进宫之事有什么不妥吗?
当下程晋臣按下那件事不提, 只问养真:“你几时回王府?”
养真道:“怎么了?”
程晋臣说道:“你回王府, 我找你也便宜些。且我们老太太听说你回来了, 喜的了不得, 催着让我去王府探望呢, 过两日就是她老人家的寿,你要不要去?”
养真想起冷老太君的慈和, 便笑道:“你要是请我,那我就去。”
程晋臣拍掌笑道:“当然是求之不得, 我叫人用八抬轿子来请妹妹也成啊。”
程晋臣突然说了这句, 心中又暗叫不好, 生怕养真又恼了,毕竟这八抬大轿除了是王公贵宦所用外,却也正是娶亲之时所用的, 恐怕她又觉着自己在调戏。
谁知养真一愣之下,只是笑着摇头道:“又开始口没遮拦了。”
原先只说了句“大喜”,就招惹她翻脸,现在说八抬轿子,她竟一点不恼,倒是让程晋臣摸不着头脑。
但是见她这样,程晋臣心中却颇为欣慰,此刻两人才渐渐地觉着有些像是小时候那样相处的情形了,他不由偷偷地看了养真一眼,却给养真恰巧看见,四目相对,养真“嗤”地笑起来,程晋臣见状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侯,突然间听见栏杆外有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好啊,你们在做什么?”
养真诧异地回头看去,却见从栏杆后面站出一个小人儿来,原来是乔安跟包氏所生的儿子乔桀,如今才九岁,生得白白胖胖,眼神狡黠,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宠坏了的小孩儿。
程晋臣这是头一次来乔家,自然不大认得乔桀,便问养真:“这小胖子是谁?”
乔桀从栏杆后转出来,听见程晋臣叫自己“小胖子”,登时大怒:“你这狗东西,竟敢骂我?”
程晋臣跟养真都惊呆了,没想到这样丁点大的一个孩子,居然一出口便污言秽语。纵然程晋臣叫他“小胖子”,却也是调侃的口吻,并无恶意,何况以程晋臣的身份,如此说自然无妨。
养真淡淡道:“这是二叔家的孩子。”
程晋臣道:“哦……”不以为意地扫了那孩子一眼,“年纪不大倒是挺厉害。”
这会儿乔桀见两人说自己,又见程晋臣似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便道:“你是什么人,敢在我家里放肆,信不信我叫小厮打死你!”
程晋臣不由笑道:“是吗?”
养真呵斥道:“乔桀,你不得无礼,这是荣国公府的小公爷,你如此出言不逊,还不向他道歉!”
乔桀听见“荣国公府小公爷”,却吓得倒退一步,他仔仔细细看了程晋臣半晌,虽然面露畏惧之色,但毕竟是给宠惯了的熊孩子,当即又道:“你、你是小公爷……怎么又跑到我们家后宅来了?你还跟她嘀嘀咕咕的,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养真听了这句也着实地诧异起来:“乔桀,你说什么?”
乔桀瞥着她,突然露出恶毒的表情:“哼,当我不知道呢,你要当皇后了嘛,现在还跟别的男人偷偷摸摸的,信不信我去告诉老太太?”
程晋臣原本只当乔桀是个无知小孩儿,所以也不放在心上,如今听他说出这句话,不由变了脸色。
要不是看在乔桀只是孩子的份上,程晋臣只怕就动了手,他先看一眼养真,才冷道:“你胡说什么!”
乔桀却更得意道:“怕了吧?哼,看你们还敢对我无礼?”
话音刚落,就给人揪住了后颈衣裳,接着“啪”地一声,肩头先挨了一下。
乔桀还没反应过来,厚实的屁股上又给踢了一脚,他“嗷”地大叫起来,往前跌倒地上。
乔桀回头看时,却见动手的正是养真,他大惊失色:“你、你敢打我?”
养真冷笑了声:“我打你又怎么样,小小的年纪,说话如此下作,你是跟谁学的!想必是这家里的人都宠着你,才让你这样无法无天,今儿却得让你知道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是老太太!”
程晋臣本是投鼠忌器,怕为难一个孩子让养真不高兴,如今见她动了手,心花怒放。
却见乔桀大怒,爬起身来道:“你这贱丫头竟敢打我!”
他虽然比养真小两岁,可毕竟胖墩墩的又是男孩子,撒起泼来倒是难对付,幸而程晋臣在旁。
程小公爷打小习武,身手自然非同凡响,此刻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乔桀的衣领,微微用力便将他提了起来。
乔桀双足离地,一时有些呼吸不能,便挣扎着叫道:“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你叫谁贱丫头?你敢再说一个字?”程晋臣眼中透出冷意,别的还可以不当一回事,但这小子居然这样称呼养真,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乔桀给他凛然的目光盯着,竟不敢再嘴硬,只叫道:“快、快放我下来!”
程晋臣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得罪我,你知不知道上回威勇侯府的小侯爷说错句话给我打的多惨?”
乔桀睁大双眼:“威、威勇侯府?”又叫道:“你别吓唬我!”
程晋臣道:“你要是再大几岁,看我怎么收拾你,不过你年纪小,就小施惩戒罢了。”说着把乔桀往旁边的美人靠上一扔。
小公爷又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便从树上折了一根拇指粗的枝子,狠狠地在他的臀上抽了下去。
乔桀自打出生也没受过这种苦,只觉着像是有人用刀剁着自己的肉,即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这时侯有几个丫鬟打廊下经过,早看见这幕,不知道怎么回事,忙去告诉。
不多时,包氏跟谢氏匆匆地赶了来,那乔桀给程晋臣抽打了十几下,臀上火/辣/辣的疼,本含着泪有些服软之意了,谁知听见包氏的声音,顿时又叫嚷起来:“母亲,他敢打我,快杀了他!”
包氏的脸色十分难看,如果是别的人对乔桀动手,自然可以打走,但对方竟偏偏是荣国公府的小公爷,当下不敢造次,只忙先行了个礼,又忐忑地说道:“不知这小畜生是怎么得罪了小公爷,还请您高抬贵手,看在他是个孩子的份上不要为难他了。”
谢氏却走到养真身边,悄悄地问她怎么了。
养真便道:“二太太,也不怪小公爷生气,乔桀小小年纪,动不动喊打喊杀,我已经告诉他这是国公府的小公爷了,他非但不肯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我也是没有法子了。”
程晋臣跟她心有灵犀,冷笑道:“要不是看在妹妹的面上,我管他是谁家的孩子,这会儿早就打个半死了。”说话间手上才一松。
乔桀踉跄倒地,包氏忙去扶住,乔桀却推开母亲,捂着臀半坐在地上更加撒起泼来:“他们打我,我不依,快告诉老太太,把他们两个打死了我才高兴呢。”
包氏吓得忙去捂住他的嘴。
程晋臣冷笑连连:“这孩子哪里有半分像样。在这府内没有人敢对他如何,可出了这小小地侯府到了外头,随时随地都会给人打死!”
这会儿齐嬷嬷也听见动静回来,见这般情形,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养真屈了屈膝,温声道:“今日让小公爷见笑了,改日再登门赔罪,小公爷就请先回府吧。”
程晋臣道:“养不教,父之过,他又不是没有父母,跟妹妹有什么关系?我也不受你的礼。”说着向养真使了个眼色,齐嬷嬷送着出去了。
背后包氏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话,等程晋臣去了,才用力打了乔桀一把:“你是疯了!连国公府的小公爷也敢得罪?”
乔桀道:“国公府算什么?我将来是皇亲国戚,是国舅,第一个杀了他!”
包氏脸色大变,又忙看向养真。
养真听到这里,忍不住冷笑道:“二太太,这些话是谁教给他的?”
包氏素来伶牙俐齿,这会儿却说不出来了,乔桀却叫道:“是老太太告诉我的,还有父亲也说过……”
养真不等他说完已经走了过去,她俯身细看乔桀,猛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你听好了,——你再敢胡说这样的一句话,将来我当了皇后,第一个就先杀了你!”
乔桀张口结舌,眼中透出惊恐之色,竟不敢动。
包氏没想到养真会说出这话,一时如闻雷鸣,惊心之余忙笑道:“侄女儿,别、别跟你弟弟一般见识,不要开这种玩笑。”
“二太太觉着我是玩笑吗?”养真淡淡地一瞥,“要是再让我听见他胡言乱语,不止是他,这府里教唆他的每一个都有份!不信你们试试看。”
养真说罢便起身往里而去,谢氏想劝包氏起来,又见养真走的快,左右徘徊终于先追着养真去了。
***
是夜,宁宗来至翊坤宫。
张皇后迎着他,笑问:“臣妾正要过去请安,怎么皇上就来了?”
宁宗落座笑道:“你今儿见了那个乔家的孩子,不知觉着她如何?”
张皇后犹豫了会儿:“听说今日十三爷也进宫来了,是不是他对皇上说了什么?”
宁宗道:“没说别的。只不过十三虽然嘴里说不是为了那乔养真进宫的,朕却知道他是不放心那孩子。真是口是心非。”
张皇后也随着他笑了笑,才试探着问道:“臣妾今儿见过那乔养真,却是跟臣妾心中原先想的不大一样。”
宁宗立刻听了出来:“怎么,你不中意?”
“倒不是不中意,”张皇后忙否认,又笑道:“只是她年纪还小,又在城外生活了两年,自然有些、有些跟京城内的这些大家闺秀不同。”
宁宗笑道:“朕本想也见一见她,只没想到她那样快就出宫了,原来是因为你瞧不上人家的缘故。”
今日的情形自然一言难尽,张皇后又不便说赵曦知招惹人家、自己又痛打了儿子一顿的详细,听了宁宗如此说,忙道:“臣妾真真的并无此心,只不过心里有点儿疑惑……”
“疑惑?是什么?”宁宗问。
张皇后顿了顿,才小声问道:“皇上,您说这张天师的批语,会不会也有百密一疏、出错儿的时候呢?”
宁宗转头:“你是说,凤凰命的批语吗?”
张皇后道:“臣妾只是揣测。”
宁宗一笑:“你不用着急,先前南边的汛正给天师说中,还说此后必有一场瘟疫,朕正烦心,今日为了此事,便派了钦差前去龙虎山,请天师亲临京城,到时候朕会再细细问他,自然可知。”
张皇后眉开眼笑:“还是皇上圣明。”
宁宗道:“当时天师只扔下这句便回山了,引得朝野轰动,但皇后之位非同一般,朕自然也要谨慎。”
宁宗说了这句,又想起一事:“那端午的龙舟赌赛,你可预备妥了吗?”
张皇后道:“早都准备妥当了。”
宁宗点头:“彩龙夺珠,百鸟朝凰,正好这乔养真回京了,也可以借着这次龙舟赌赛看看她的运。”
张皇后笑道:“臣妾跟皇上想的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这章,第二章大概在下午2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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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且说养真教训了乔桀后, 那小子从来横天横地的, 再想不到今日先给程晋臣痛打, 又给养真要挟, 一时吓得不敢撒泼, 含着眼泪呆呆愣愣的。
包氏又惊又怕, 只得先带了乔桀回自己房中去。
不料那边已经有不晓事的丫头把乔桀给打的消息告诉了朱老太太,那朱老太太素来把乔桀看成眼珠子一般,岂会容许他受委屈, 当下便扶着丫头过来二房。
乔桀因给吓狠了,如今见了老祖母居然也不敢出声,只瑟瑟发抖地缩在被窝里。
朱老太太见孙子给吓得这个样子,便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氏吞吞吐吐地把程晋臣痛揍乔桀一节说了,心中犹豫许久, 终于没有把养真后来要挟的话也说出来。
毕竟包氏心知肚明, 朱老太太本就看不惯养真,若是告诉了这话,只怕又要翻天,但养真的身份偏偏非同等闲,这会儿若是说了出去,养真当然知道, 将来自己又哪里会讨到好呢。所以宁肯委屈些,却顾全大局。
但就算如此,朱老太太已经跳了脚:“荣国公府的小公爷怎么跑到咱们府内打起人来了?这是哪里的道理?就算他是公府之家,也不能就这样无礼。”
包氏只能说道:“也是桀儿自己冲撞了人家, 倒是怪不得。”
朱老太太叫道:“他才多大点儿的孩子?怎么就冲撞人了?”又问道:“为什么先前有人说,那养真也在场?是不是她也做了什么?”
包氏才要否认,不料这会儿乔桀听见老太太叫嚣,总算回过神来,瞪眼看着朱老太太半晌,便哭着叫道:“老太太救我!”
朱老夫人忙上前抱住:“心肝宝贝不哭,我给你做主。到底怎么了?”
乔桀哭道:“他们欺负我,程家小公爷打我,乔养真还说要杀了我。”
包氏拦阻不及:“桀儿!”
老太太早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乔桀哭的哽咽:“乔养真说她当了皇后……就要杀了我。”
朱老夫人气的胸口起伏:“这、这是真的?”她回头看向包氏,“你还不快说?!”
包氏无奈道:“也怪不得养真,是这个孩子太……”
朱老夫人不等她说完便叫道:“快,快把那个贱丫头叫来!”
包氏忙拦着:“老太太!”
朱老夫人气的脸色发黄:“快去,我倒要问问她,要怎么杀了桀儿,桀儿又是怎么得罪了她,她要真的这样窝里反,就让她现在先把我杀了!”
正在跳脚,外头乔安闻讯急急赶来,听了这话便道:“老太太先不要着急!”
朱老夫人道:“你来的正好,你也听见你媳妇说的话了,如果那贱丫头真的这样说了,你们又何必请祖宗似的把她请回来,如今这祖宗倒要杀了桀儿了!”
乔安还算机警,早先问包氏:“是不是桀儿怎么招惹养真了?”
包氏见骑虎难下,只得小声说道:“当时小公爷打了桀儿,桀儿便说……以后会杀了小公爷,还说什么以后自己是国舅之类的话。”
乔安瞠目结舌,顿足道:“糊涂的很,谁教他这些混账话?”
朱老夫人却不以为然道:“教他又怎么了,这难道不是真话?那荣国公府的小公爷竟敢打我的宝贝孙子,活该杀了他。”
乔安吃了一惊,他看看朱老夫人,又看向给她紧紧抱住的乔桀,乔桀原本还有些恐惧,这会儿听了老夫人的话,眼中便又慢慢地多了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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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养真跟齐嬷嬷回到房中,齐嬷嬷想起方才所见所感,便道:“那个乔家的小子可真是了不得了,那样杀头的话都说出来,自然是给他们老太太娇纵坏了,要还不趁早板正过来,将来就完了。”
养真垂眸思忖,微微冷笑。
原来因为乔桀这无法无天的浑闹,突然让养真想起一件事,那是在她嫁给赵曦知入东宫后,因为桑家有一些不好的传闻,养真暗中规劝赵曦知,赵曦知却冷笑着说道:“手不必伸的太长,管好你自己家的事便是了!”
那会儿养真因一直都跟着赵芳敬,并不认为自己还有个什么别的家。她的家人也是赵芳敬而已,一度还以为赵曦知是在说十三王爷。
直到后来才隐约听闻,是勇冠侯府小少爷在外欺男霸女的闹事,但是听说已经给十三王爷料理过了。所以她竟一点儿也不知道。
有些事不去细想,只怕一辈子也不会醒悟。
养真正在跟齐嬷嬷说这件事,外头丫鬟道:“二爷到了。”
说话间,果然见乔安从外走了进来。养真方才听说外头已经闹起来了,又听说朱老太太去了二房,便知道必有一场折腾。
这会儿见乔安来了,也当他是兴师问罪的,便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二叔。”
乔安点点头,上前落座,又示意养真也坐,才说道:“我方才听你婶子说了,今天的事情,都是乔桀的不对。”
养真略觉意外,乔安继续说道:“原本是因为……咱们二房这里只有他一个男丁,所以老太太过于宠纵,连我竟然也说不听了。他今天居然连荣国公府小公爷都得罪了,还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我实在是惭愧的很……”
养真本以为乔安是护犊子来的,此刻却见他满面愧疚,竟好像是真的无奈。
思忖片刻,养真道:“今日小公爷有一句说的好,养不教,父之过,老太太再宠纵,可二叔才是他的父亲,二叔若不管,这孩子就此只怕废了。”
乔安听了这些话,便道:“我倒是想管,之前也打过几次,但是老太太每每护得很紧,我总归是怕气坏了老人家,所以……”
养真忖度了会儿:“二叔是真的想要乔桀好吗?”
“那是当然。”
“我听说,他现在在孔府的私塾读书?”
“是,”说起这件事,乔安脸上也多了些欣慰之色,“这孔府私塾自然是京城中书塾里数一数二的,在里头读书的除了皇亲贵戚就是三四品以上官员之子。”
乔安没说明的是——这乔桀本是没机会进孔家私塾的,只是在先前听闻养真将要回京,那其中主事的人格外通融,才终于成了此事。
养真淡淡道:“话虽如此,但是最好的未必就是最适合的。”
乔安诧异:“你……是何意?”
养真说道:“那孔府私塾里读书的都是些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乔桀在那里哪能认真读书,多数学的是他们那些颐指气使的跋扈举止,以及贵族之间那些奇技淫巧的玩乐罢了。”
乔安震动,惴惴地问:“这……这似乎也未必吧?”
养真道:“孔府私塾名头虽大,但是二叔只看看近来从那私塾里出来的,但凡能靠自己能力在朝廷为官立足的,有几个?”
乔安吃了一惊,仔细一想,心中更加惊愕。
这孔家私塾里出来的,自然都是些贵宦公侯之子,但是细细想想,竟没有什么能在朝堂上独当一面的人物。多半都是平平庸庸的承爵度日。
乔安呆呆地看着养真,试问:“那、侄女觉着该如何是好?”
养真说道:“如果二叔舍得,叫乔桀去武德书院就是了。”
“武德书院?”乔安大惊,“可、可那个地方……”
武德书院算来也是老资历的书塾了,只不过据说书院里的规矩太过森严,日常的起卧、吃食等都有苛刻而清苦,所以没有几个王侯子弟能吃下那份苦,更加不愿意去,因此门庭冷落。
养真淡淡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好不好,只不过有一次我听十三叔说,那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而已。”
乔安的眼睛一亮:“是十三王爷亲口说过那地方好?”
养真微微一笑,又看向乔安:“二叔既然亲自来找我,我也不妨跟您说句实话,今日乔桀当着我说的那些话,甚是刺心,他如今只是个九岁孩子!居然就口口声声说是将来的国舅,甚至要杀小公爷!这是什么道理,莫说我将来如何,若我真的为皇后,我岂能容得下自己的族人借着我的名头如此横行霸道?!所以二叔若还是顺着老太太的意思娇纵着乔桀,将来真到了那无法回头的一天,二叔就不要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