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夫妇名为萧枫,季宁晓,乃是汉萧何第十一代子孙。当年因为家中巨变,丢失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已经苦苦找寻了十七年无果。直到听闻“双人破一城”的消息后,才将注意力放到了萧哲身上,继而一步步寻到了柏人城。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是想找到孩子,让孩子认祖归宗,然后倾自己全力补偿孩子。他们认为,只有这么做才能弥补自己十八年前将孩子弄丢的过错。
想法很朴实,举动很坚持,十七年的苦苦寻觅天下奔波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因此萧氏夫妇的经历很轻易就打动了堂内众人。包括刘秀在内的汉军将领纷纷劝说萧哲认祖归宗,不要让两位父母失望。
而于萧哲而言,自他来到这个时代的那一天起,他所承载的记忆便是父母双亡,师尊逝世。而他在这个时代唯一的牵挂便是郭圣通。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和郭圣通天长地久的在一起。除此之外,他别无所求。
现如今,这对凭空出来的父母隐隐打破了萧哲的计划。而他们十七年前将孩子弄丢的举动也让他想起来上辈子只徒痛快毫不负责的父母,那个为了权利荣华不惜牺牲他的所谓父亲,那个软弱的只懂得在大母的欺压下哭泣怨恨然后折磨他以泄心火最终选择自尽的母亲。那个无能的只能被一次次抛弃的自己…
对于被父母伤害过而隐隐形成心魔的萧哲而言,面对突然出现的父母,他宁可接受脑海中那个全家死于瘟疫的信息。唯有如此,他才可以更坦然的相信,这个世界除了郭圣通外没人需要他。自然也不会一次次的抛弃他。那些不堪的经历终将过去,再也不会有人因他的弱小而鄙夷,再也不会有人因他的身份堂而皇之的抛弃…
可是现如今,他一直逃避一直龟缩的心境被突兀的打破,两个自称父母的人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萧哲不得不承认,当他第一眼见到萧枫夫妇的时候,他的心是恐慌而惧怕的。他不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对夫妻丢弃了自己,也不想面对随之而来的相处问题。
他萧哲自负聪明,长于谋算,谙熟天机。但是他永远无法介怀的,便是当年自己一次又一次被抛弃的经历。这种复杂莫名的感觉,让他恨不得在萧枫夫妇出现的第一时间立刻躲开。
若是用一句后世文艺而欠揍的话来形容他目前的心情,也只有一句最为贴切。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霹雳。
萧哲有些懊恼的挥舞了一下手臂,旁边的郭圣通立刻体贴的伸出手握紧了他的手掌,试图将自己的心意用这种方式传递过去。
萧哲抬头,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轻声说道:“我没事儿。”
坐在对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萧哲神色的萧氏夫妇眼睛一暗,立刻明白到自己的出现给儿子带来的不愉快。
那对夫妇有些不甘心的对视一眼,瞬息间下了决定,就是死死缠着也要缠在儿子的身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儿子,他们还没补偿自己当年的过错,怎么能让儿子继续痛苦。
想到这里,那妇人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看着萧哲,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我们来此之前,诸位在商讨什么,可否告知一二。兴许我们夫妇二人能帮上一些?”
季宁晓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自信而强大。毕竟汉相萧何的后裔,低调而谦和的发展了这么多年,其家族蕴藏的底蕴让他们有足够的资本说出这样的话。然而,在听到邓禹不经大脑的回应之后,即便是温婉如季宁晓,淡定如萧枫,还是忍不住的僵住了脸上的笑容,带着越发不敢置信的神色看着萧哲。
因为邓禹朗声笑道:“…在此之前,我们正在商讨萧哲该怎么入洞房!”

第20章 婆媳之间

萧氏夫妇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面对着萧哲。这种濒临崩溃的状态让向来皮厚心黑的萧哲微微有了一些羞赧的情绪,他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讪然笑道:“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纯洁,我们只是在商讨该怎么装饰新房。”
萧氏夫妇两个瞬间淡然下来——也许是故作淡然。不过他们的面目表情好歹不是之前的狰狞可怖。两个人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然后季宁晓率先发言道:“那你们讨论的如何了?”
天知道,她其实最想做的便是咆哮着拎着萧哲的衣襟告诫道:“这不是你一个男人该操心的事儿。”
萧哲微微一笑,拉起郭圣通的手,满脸幸福的说道:“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萧氏夫妇:“…”
沉吟半晌,最终还是季宁晓率先开口。“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闺秀?”
郭圣通挑了挑眉,再次重复道:“本座郭圣通,真定王刘扬的侄女儿。”
真定杀神?!
萧氏夫妇立刻有些惊悚的打量着郭圣通。这个女子的武力值和她在战场上的奋勇无敌心狠手辣已经传遍了河北一地。在此流连许久的萧氏夫妇自然也有所耳闻。这姑娘认真说来倒是家世清白,身份高贵。只是…
季宁晓有些苦涩的看着郭圣通,又眼神隐晦的瞥了一眼端坐上首面带微笑好好先生一般的刘秀。
随着郭圣通声名越盛,她于酒宴之上和刘秀退婚的消息业已传遍河北。如今两人又在一起共事,将来不会出乱子吧?
再者…季宁晓十分没信心的打量着自家儿子如同白斩鸡一样的孱弱身材。有这么一个杀神当媳妇,他将来是别想娶妾侍了。毕竟,郭圣通那句“我定不能与其他女子共事一夫”的誓言已经传遍了河北。恐怕将来即便是萧哲有心纳妾,郭圣通也定然不会遵从。说不准还会一刀将人结果了,连宅斗手段都不屑使的。
这么一想,恐怕汉后吕雉和她比起来,都是贤良淑德,宽容大度的妇人了。
女子温顺贤柔的美德在她的身上一点都没得到体现,反而是善妒跋扈嚣张冷漠的坏处体现的淋漓尽致。说老实话,季宁晓对于这个儿媳,心底是不大愿意接受的。
虽然,她作为一个女人,十分敬佩甚至仰慕郭圣通所铸造的神话。但当她成为一个母亲的时候,必然会替自己的儿子考虑,生怕自己的儿子将来会受委屈。毕竟,他幼时经受的苦难已经太多了。若是在今后也不能够生活美满,家庭幸福,恐怕萧氏夫妇心底的内疚一辈子都不会散去。
再者,她还要考虑将来相处的婆媳关系。毕竟,以郭圣通母亲展露出来的身份和脾性,断然不会像寻常女子那般的温婉贤淑。那么她对自己这个婆婆又是如何看待的?会不会根本就没有好感,甚至挑唆着哲儿不认自己呢?
这么一想,季宁晓就觉得未来的道路阻拦多多,她忧心忡忡的轻叹一声,将满腹的苦涩心酸压在肚子无法明说。
因此曾经的那一次失误,让她没有立场去反驳萧哲所作出的任何举动。因为萧哲之前的生活她并未参与过,自然也没有资格在见面之初就指手画脚的指点挑剔。何况以她观察来看,郭圣通虽然一直跪坐在萧哲身边没有说话,但是堂内众人在闲谈的时候都若有若无的注意着她的举动,这就证明郭圣通在汉军将士的心目中,很受敬仰甚至爱戴。若是她现在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恐怕适才好不容易制造的一些同情分数会立刻消失殆尽。而她们夫妇想要认回萧哲的愿望,恐怕更是遥遥无期。
季宁晓是个聪明人,她既然能成为沛县萧何家族的联姻对象,其心智手段自然不低。这种损人不利己,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做。不仅如此,她还要强自压下心中的不满,好好和郭圣通相处。说不定到时候感动了她,会帮着自己劝说萧哲呢?
现如今担忧什么都是虚的。唯有将萧哲带到祖宗祠堂上认祖归宗,她才有立场去参与萧哲的生活。
想到这里,季宁晓脸上立刻堆出一抹热切的笑容,冲着郭圣通笑道:“乱世之际,也没有条件给郡主一场盛大的婚礼,闹成如今婚配之事几同儿戏,真是委屈郡主了。”
郭圣通闻言,心中一动,越发漠然的打量着季宁晓。
适才这妇人满脸的复杂算计,她尽入眼底。只是顾忌着此妇人毕竟是萧哲这个身体的母亲,她才没有多言置喙。只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任由妇人兴风作浪。因此她只是淡然的勾了勾嘴角,意有所指地说道:“儿戏,兴许吧!不过我夫君此前的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场儿戏?”
一句话说的古井无波,却讽刺的季宁晓满面通红。她只不过是因为心中芥蒂,一时不妨而导致言语差错。没想到竟被郭圣通一眼看出,还犀利的还嘴顶撞。季宁晓面容讪讪的扯了扯嘴角,立刻放低姿态开口笑道:“是我一时口误,郡主莫要放在心上。”
她身旁的萧枫有些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好歹我们也是哲儿的长辈。郡主既然要下嫁萧家,对我们那就该有一份晚辈儿媳面对长辈的态度。郡主身份尊贵,家学渊源,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为人妻女的本分吗?”
萧枫这话一说,别说是郭圣通,就连堂内其他众人也都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季宁晓暗道不好,刚要开口缓和气氛,就听郭圣通嗤笑一声,开口说道:“若要得人尊重,必先学会自重。贤伉俪可以扪心自问,你二人自迈入这大堂以来,何曾做过什么值得我敬重的事情?”
“你——”萧枫勃然大怒,起身说道:“我是萧哲的父亲,便是你的公公。你就是以如此态度待我?”
“公公?”郭圣通摇头轻笑,“生而不养,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郭圣通说着,目光清冷的看着萧氏夫妇,意味深长的笑道:“本座此前便说过,尔等莫要自以为是,自以为关系亲密就可以横加指摘,肆意挑剔甚至心存挑拨。既然当年我夫君最需要双亲呵护的时候尔等不在,那么如今,尔等也不必要做出一副长辈惯坏的态度,来干涉我们的生活。”
说到这里,郭圣通有些意兴阑珊的起身,摆手说道:“时候不早,本座要和夫君休息了。恕不远送。”
“等等——”季宁晓有些着急的起身,开口笑道:“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我等并无恶意,只是想以哲儿家人的身份去真定府下聘礼,将郡主风风光光的娶过来。在此之前,还请郡主忍耐一二如何?”
“我可是性急的忍不了。”郭圣通似笑非笑的看着季宁晓,挑眉反问道:“贤伉俪不知道我的性子,我也不以为怪。只是如今要让贤伉俪知晓,我郭圣通决定的事情,向来都要言出必行。今日既然已经答应和夫君洞房,就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挑拨蛊惑而放弃初衷。夫人计谋深远,城府颇深,固然是好事。我也相信以夫人的资质,必然精通后宅阴私之道。可是我也要提醒夫人,莫要将这些手段用在我的身上,免得白费无力之功。”
季宁晓被郭圣通一语道破心思,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牵强起来。可是她城府颇深,心思婉转,自然也不会将这小小打击放在心上。立刻接口说道:“郡主多心了。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郡主和哲儿好,我是怕你们将来遭人非议,心里不舒服。”
季宁晓说着,轻叹一声,意有所指的道:“你们年纪还小,自然不懂得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的可怕。世人的流言蜚语虽然无形,但却比刀锋剑芒还要伤人。尤其郡主乃是一介妇人,我只怕将来传出一些莫须有的流言,委屈了郡主。”
“有句话叫做流言止于智者。何况所谓市井流言,不过是一些不明是非,不知真相之人受了他人的挑唆蛊惑人云亦云,附庸之言。我相信以我夫君的聪明,定然不会受此影响。既然如此,所谓流言又于我何干?”
“话也不是这么说。”季宁晓微微皱眉,她现在觉得这位真定郡主除了武艺高强之外,心性智谋也颇为难缠。
“人立于世,自然不能只顾自己。郡主还有家人,还有父母,还有宗族,难道也让他们因你蒙羞吗?”
这话说的有点重,本来还兴致勃勃看着自家娘子霸气侧漏的萧哲立刻不悦的抿了抿嘴,朗声说道:“缘何蒙羞,为何蒙羞?如今乱世迭起,我娘子以一介女流之辈纵横沙场,拼搏杀敌,而那些所谓族人却留守在后方安然享受我娘子的保护以及世人对于我娘子的敬重畏惧。然后还要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流言蜚语和外人的眼光来质问我的娘子?”
“这个倒也无妨。”郭圣通无谓的耸了耸肩膀。“虽然说谣言止于智者,但我更相信谣言止于刀戈。性命垂危之下,我相信大多数人还是明哲保身,不会随意谣传一些与自己无关痛痒的流言的。”
郭圣通说着,看着萧氏夫妇的目光越发清冷淡然。
“娘子说的不错。如今乱世纷纭,平民百姓吃饱肚子保全性命都未必能顾及,哪里还有这等闲话谣言的心思?至于那些吃饱了撑着的贵族富户们,我相信以娘子的刀戈,足以让他们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因此夫人的顾虑,实在多余。”萧哲说完,起身拉着郭圣通的手躬身说道:“启禀大司马,我夫妇二人本想借着此番庆功与大家好生热闹一番。然则竟遇上了此等败兴之人,恕我夫妇二人先行告退。”
刘秀此时此刻才从一场罕见的婆媳大战中回过神来,立刻笑着说道:“刘某已经吩咐下人安排了屋舍,内里置办装点皆按萧将军的吩咐。萧将军若是不嫌弃的话,可否让我等也跟着热闹一番?”
闹洞房的习俗,倒是亘古不变的。
刘秀此言一出,在场将士纷纷欢呼雀跃,吵着闹着要参与进来。
萧哲闻言朗笑出声,开口说道:“既如此,我夫妇二人先回去换衣裳。”
刘秀接口笑道:“接下来的事宜,就交给刘某处理吧!”
说着,刘秀看着萧氏夫妇两人,意有所指的说道:“乱世迭起,军中简陋,竟不能像平时一般挥霍无度,仿照汉室宗亲的规格标准来举行婚礼。不过刘某尽我所能,尽量不让萧将军和郡主失望就是。”
下首的邓禹也立刻接口笑道:“不错不错。当日郡主为成全大司马伉俪情深毅然退婚。如今大司马亲自主持郡主的婚礼以表感念。此乃一方佳话,值得传表啊!”
说着,邓禹毅然起身,开口笑道:“既如此,邓某便领了这个差事。萧将军和郡主若是不嫌弃,便让我做了这个司仪吧!”
郭圣通定定看着邓禹,清冷的眸中慢慢镀上一层感激的柔和,颔首应道:“多谢。”
作者有话要说:婆媳之间总是会有矛盾的,何况是这种特殊的关系。
但是对于郭圣通这个专注修真滴人来说,
向来都是我自在天下第一,而萧哲又不是真滴萧哲,他来到这个时代唯一的牵挂和执念就是郭圣通对于从小就未尽职责又骤然出现的父母,萧哲本能的反应就是不确定+麻烦所以不要说什么承袭了人家的身体就要替人家尽孝神马滴,一个从襁褓中就被丢弃的婴儿一个十八年后穿越而来的灵魂,对所谓的父母不感冒也很正常滴╮╭如此抵触之下,两方人马的汇聚,又会摩擦出什么样滴火花╮╭所以欲知后事如何,给瓦留言吧QAQ。

第21章 她的苦衷

且说汉军诸将正在大堂内讨论着如何操办婚礼,先前出去的传讯兵卒再一次走了进来。这回他并没有耽搁什么,直接走到大司马刘秀跟前,躬身说道:“启禀大司马,外面又来了一队人马,当先有一位自称是真定王世子的人在外等候,求见大司马。另外,人群当中还有一位自称是萧将军的管家,求见萧将军。想来他们是一起过来的。”
萧哲闻言,心下一喜,连忙开口问道:“那人可说他叫什么名字了?”
那兵卒颔首应道:“回将军的话,那人说他叫林清风。”
“太好了。”萧哲激动之下用掌击拳,回首握着郭圣通的肩膀笑道:“定然是清风将彩礼送到了真定府,想必真定王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如若不然,真定王世子也不会跟着一起过来。
郭圣通颔首微笑,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面色不堪的萧氏夫妇。
刘秀闻言,亦是朗声大笑。亲自带领包括郭圣通和萧哲在内的汉军诸将出门迎接。端坐于马上的真定王世子刘蕃瞧见众人的身影,立刻反身下马,迎上前拜道:“见过大司马。”
“世子不必多礼。”刘秀倾身将刘蕃扶起,态度热忱的开口问道:“世子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刘秀说着,还十分明显的扫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郭圣通和萧哲二人。
刘蕃见状,脸上扬起一抹苦笑,冲着郭圣通叹道:“我之前还以为你说要在战场之上抢个美少年做夫君的话是玩笑之语。如今看来,你竟是认真了。”
说着,又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郭圣通身边的萧哲。只见他长身玉立,风度翩翩,面容俊逸,气势高华。联想到此人在信都一役后陡然传开的名声,忍不住颔首笑道:“还别说,你的眼光还真不错。这人虽然家世差了一些,估计身手也差了一些。但也堪称是俊杰才俊。不辱我真定杀神的名头。”
萧哲闻言,立刻笑嘻嘻的凑上前去,躬身拜道:“在下萧哲,见过大舅子。”
刘蕃展颜大笑,伸手拍了拍萧哲的肩膀。“好一个豪爽痛快的汉子,我喜欢。”
“你就是我的姐夫吗?”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眨巴着眼睛,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歪着脑袋打量着萧哲,开口说道:“你这么瘦弱,肯定打不过我的姐姐。”
萧哲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郭圣通皱眉问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要和姐姐一样,上阵杀敌,建功立业。”那小孩儿说着,扑上来保住郭圣通的腰肢,大声喊道:“姐姐,我都想你了。”
郭圣通清冷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顶,柔声说道:“况儿不乖,我不是让你留在真定陪着母亲吗?你如今也跑出来了,母亲怎么办?”
就听郭况抿着嘴反驳道:“才不是我不乖。是母亲让我跟着哥哥来找你的,她说让我看看你选的人够不够资格做我的姐夫。”
一旁的萧哲闻言,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大把糖果递给郭况,谄笑说道:“我的小舅子哎,我请你吃糖。你一定要在岳母跟前替我美言几句。”
“你这是想要贿赂我吗?”郭况一脸鄙视的看着萧哲,轻声哼道:“和清风哥哥说的一样。你这个人不光打不过我姐姐,还满脑子的阴谋诡计,坏透了。”
萧哲脸色一黑,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旁装作木头人的林清风,阴测测的说道:“你拽我后腿?”
“我是在帮你亲近岳家,我的少主子。”林清风对于萧哲的阴寒表情毫无压力,耸了耸肩膀说道:“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不错?
萧哲满头黑线的看着郭圣通怀中一脸鄙视的看着自己的郭况。这叫做还不错?
刘蕃轻咳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转到自己的身上,这才朗声笑道:“我父王说了,萧将军的彩礼他暂且接下了。不过他这辈子只有这一个侄女儿,定然不会让她受了委屈。因此他虽然同意你们的婚事,但却要求攻破邯郸之后,你们才能举行婚礼。”
顿了顿,刘蕃刻意强调道:“而且是一个别开生面一场盛大的婚礼。方不辱我妹妹真定郡主及十万大军统帅的尊贵身份。”
萧哲下意识回头看着郭圣通,见郭圣通微微颔首,立刻点头应道:“没问题。”
人群后头的萧氏夫妇看着自家儿子唯郭圣通马首是瞻的模样,越发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今还没成婚呢,就这么听话了。等到成婚之后,还不得被人家拿捏的一点儿刚强都没有。”季宁晓说着,看着郭圣通的眼眸越发嫉妒了。
她自己的儿子,跟她都没有这么亲近过。
而且听听真定王世子之前说的话。自家儿子竟然是人家在战场上抢来的。若是传将出去了,儿子还有什么脸面,连带着他们沛县萧家的脸面都被人丢光了。
一旁的萧枫也有些不是滋味的摇了摇头。自己唯一的儿子要成婚了,他却连说话的立场都没有,这事儿弄得!
两人复杂的神色在这其乐融融欢呼雀跃的热烈气氛中显得异常显眼,立刻吸引了刘蕃的注意。他目光颇带好奇的打量着萧氏夫妇,尤其是萧枫那张和萧哲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开口询问道:“不知这二位是…”
刘秀回头,顺着刘蕃的目光看到萧氏夫妇两个,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含笑介绍道:“这两位乃是沛县萧家的后人。”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解释道:“自称是萧将军的父母。”
自称是?
刘蕃的目光飞快打量一眼萧哲两口子,心中恍然。看着越国人群走过来的萧氏夫妇,不动声色地寒暄道:“恕在下无礼。只因萧将军派来求亲的管家曾说过萧将军乃是父母双亡,并无亲人。因此…”
萧枫故作大度的摇了摇头,宽笑道:“和世子无关。我们也是刚刚见到哲儿。”
刚刚见到?
刘蕃眨了眨眼睛,压下心中的疑虑,视线扫过张灯结彩一片火红的大宅,转移话题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