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番城的白昼气温反差很大,白日热得要穿单衫,饮凉茶,夜里却要盖厚厚的棉被,关严门窗。
此刻,冷月高挂,白晃晃的月光洒满整个高番城,整座将军府。这里总算安静了下来,万籁俱寂,只闻偶尔犬吠声。
将军府最大的东厢房,夜灯朦胧,轻帐荡动。
古铜色颀长健硕的男性躯体压在女子纤柔玉体上,薄唇在她雪嫩的脖颈间吸吮,往下,烙下一道道暧昧印痕。
女子玉腿曲起,薄衫半褪,细腰挂在男子大掌下,微微弓着身子,绯红俏脸不知是在享受,还是在想心思。她水润润的清眸一直望着帐顶,不管男人在她身子上如何吸吮逗弄,都没有反应。
春霄帐暖,本是醉生梦死,欲死欲仙,却因女子的无动于衷,减去不少暧昧与氤氲。
“女人!”男人终是一声挫败低吼,从她身上翻下来,扯起她,“这个时候不要分心!”
她挑挑眉,拉拢被他扯开的亵衣,将里面不着一物的玲珑玉体裹住,淡淡道: “我这个时候不想。如果你想继续,那请便。”说着,玉臂一伸,将旁边温热的暖被冷冷扯过来,盖住自己。
男人赤裸着伟岸的上半身,深邃的眸灼热精亮,气息急急低喘,看了看她,突然拉开暖被压进来,将她翻了个身。
“云轻雪,有定力你就继续忍,我就不信撕不开你脸上那层面具!”明明是她勾引他在先,现在居然说‘不想’!大半个夜,不停在他怀里翻动,一会如小猫咪在他怀里钻,一会玉腿攀上他大腿挑逗,一会又用挺翘的臀部抵着他,让他硬生生醒来,又硬生生欲火中烧,果真是看得吃不得。
刚才,他逗弄了她半晌,身子都绷得发疼了,这士人却一直望着帐顶数星星。数完星星数绵羊,数完绵羊想其他心思,反正就是不回应他。
他挫败到极点,真想揪起那雪臀狠狠抽一顿,发泄满肚子的怒火与欲火,可是又怕打坏她,只得一压再压,改用别的方或惩罚她。
猿臂一伸,将那香软玉体翻过来,搂起从后面亲密抱着,撩开她耳边的青丝,用薄唇含住那白嫩的耳垂,双掌移到丰盈胸前…
轻雪只觉耳根一热,一阵血气冲到四肢百骸,全身即刻燥红。她不安挣扎了一下,想挣开那不断挑逗她的男人,见越挣越紧,还听到男人发出一声低沉的笑,便将挣扎停下来。
本来她打算趁他熟睡,带着僢儿跑路。孰料这男人即便睡着了,也一直抱着她,不准她翻动,不准她离开他身体一寸,不准盖两床被子,一旦她起身,便将她压下来。末了,竟发起情来,说她挑逗他,对她又是啃又是咬。
挑逗他?他在做黄粱美梦吧!
双手托起下巴,她趴着绯红的玉体,默默背起她的医经来。半夏味辛,健脾燥湿,痰厥头疼,嗽呕堪入。藿香辛温,能止呕吐,发散风寒,霍乱为主…既然挣脱不了,她就分散注意力!
下刻,身子被翻过来,男人灼热带火的唇吻上她胸前沉甸甸白嫩嫩的圆润…
双手揪住被单,扭紧。玄参甘苦,消肿排脓,补肝益肺,退热除风。嗯,给长风含一片玄参。
惩罚的轻咬那敏感点,男人的手伸向她的大腿…
“ …”闷叫一声,紧紧咬住红唇。川乌大热.搜风入骨.湿痹寒疼.破积之物。长风被关在鹤望谷底,患了湿症,应该用川乌。啊,不对,川乌与玄参不能让长风同服。
男人眸中闪过一抹笑,灼热的唇移向平坦的小腹,往下面进军。
“…”闭上水眸.拢紧玉腿.全身绷紧。红花辛苦,最消瘀热,多则通经,少则养血。蔓荆子苦,头疼能治,拘缠湿痹,泪眼堪除。喂,他有完没完啊,她快抗不住了。
“呵。”半身赤裸的男人悬在她上方,深眸紧盯她皱紧的小脸,唇边渐渐绽放胜利的笑纹。可爱的小女人,憋不住了吧!
只是,怎么闭上那双水盈盈的美目了?在默念医经做最后的挣扎么?
他掀唇,轻笑不已,倾下身去吻那红润润的樱桃小嘴,宠溺的吻着,却发观这女人吐气如兰,一呼一吸颇有节奏,睡得正香!
睡过去了?
他唇角一阵抽搐,拍了拍她嫣红的俏脸,“女人别装睡,不然直接惩罚!喂!”
高挺的胸脯平稳起伏,连那排浓密的睫扇都不眨动一下,是真的睡过去了,而且还是她说来就来的嗜睡症。
这次,他苦笑不已,抱着香簟好眠的她钻入被窝,静静睡觉。
翌日午后,她是让僢儿吵醒的。小家伙撅着小屁股坐在她的肚子上,压得她直喘不过气。
“娘亲,你醒了!”肉嘟都的小屁股扭了扭,从她肚子上跳下来,趴到她身边,“娘亲,外面好热闹,快带僢儿出去玩。”
“你父王叔叔呢?”她将素手放进锦被摸了摸,发现身上的亵衣亵裤全穿好了。
“父王叔叔和君叔叔出门了。姨姨跟了去。娘亲,快起来,正午已经过了。”小家伙使劲拉她出被窝,用尽吃奶的力气。
“你哥哥呢?”她坐起身,披了薄薄的浅紫外衫,边整理长发边往屏风外面走。
小僢儿的小身予跟在她屁股后面:“哥哥坐在房里不肯出来玩,他闹脾气,说不想待在这里。”
“你欺负哥哥了?”她坐在镜子前挽发,轻描黛眉,擦了一点蜜粉在眼眶下,以掩住阴影。而后换上一件带头巾的高番妇人服饰,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
“僢儿才不会欺负哥哥,只有哥哥欺负我…哇,娘亲,你成粽子了,僢儿也要。”小家伙又蹦又叫,使劲扯她好不容易穿好的裙子。
“你要什么?”她将碍事的家伙拎开。
“僢儿也要做粽子!”
“好,但是不准后悔!”这小子以为做粽子很好玩呢!
一刻后,一个浅黄‘大粽子’牵着一个紫蓝‘小粽子’缓援走出来,脚还没踏出门槛,身子就让那过长过紧的裙摆绊得摇晃了一下。
“娘亲,真好玩!”相较于大粽子的惊魂未定,小粽子一点不惊吓,反倒扯着大粽子的袖子,蹦来蹦去。
“出去再玩!”大粽子气得娇呵,一把拎起小粽子,提到平坦的长廊下,让小家伙自己去蹦,“娘亲先去看看哥哥,你自己‘蹦’到转角处等娘亲!”
“好!”小家伙被蓝紫色的罗布裹成一个小圆球,只露一双大眼晴,在长廊下蹦得不亦乐乎。娘亲说他们要离城了,回到长风爹爹的医馆去,过段时日再回来。等到时候回来,他跟哥哥一起穿这套衣裳出去玩。这样蹦来蹦去真好玩。
轻雪穿一身浅黄高番服饰走在前面,长发上裹了同色系的纱巾,只露一双眼睛。为了行走,她扯松了一层层绷紧的裙摆,提着裙摆走,引来将军府不少丫鬟注目。
“你要走了吗?”小凌綦已站在房门口,扶着门框,望着摘下纱巾的她,似早等在那里。而那双黑玉般的大眼睛,有着早熟。
她看着孩子,心头闪过一丝酸涩,蹲下身来:“綦儿,你能叫我一声娘亲么?”
小家伙小脸一偏,不肯认她,说道:“我知道你将我送过来,是为了不让我与母妃见面,你越是这样做,我越不会认你!”
“你母妃曾经想要你死,你也认她吗?”她失望道。
“当然!”小家伙扭过头来,气鼓鼓瞪着她,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蛋隐约有了她的轮廓,“你生下我就不要我,只疼爱凌僢,只把他当成你的儿子。而母妃养育了我五年,教我武功,教我习字,虽然为救哥哥想杀我,可是她还是我最亲的人。”
轻雪眸中泪光微闪,给他戴上一块用红线穿引的活佛佩玉,站起身,“这是我送给你的,你保重,我走了。”而后快速转身,大步往回走。
“…”小凌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朝前追了一步,张嘴喊了喊,却没发出声音,终是扶着廊柱,静静目送她消失在转角。她果然只是凌僢儿的娘亲,而不是他的娘亲。一个娘亲,不会这样一而再的抛弃她的儿子!
而这边,轻雪已带着僢儿走到了将军府外的大街上。
这座边城的人流量确实很大,走到哪都是人,走到哪都是人挤人,她给僢儿将帽兜摘了,抱着他在人群里穿梭。好在她做了这一身打扮,才没引起交易市场官兵的注意。
这一路,不断有各国商贾拦住她兜售货物,叽哩哇啦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甚至有些经营私娼的人赤裸裸问她愿不愿意卖。她瞪了一眼,在人群里艰难的挤着。
“娘亲,那些姐姐为什么都跪着?”等走到一隐秘处,僢儿指着某一处用木板随意搭成的高台道。
她拭了拭脸上的汗水,朝那方向望过去,见到三五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子跪在那高台上,长相衣着各不相同,每个人身上插着块标明价码的木牌。原来是没有明文规定却规行距步的人口买卖,一般来讲,这些女子卖身都是自愿,跟卖身葬父是一回事。
“别管,我们走我们的。”她不让小家伙去深究,继续赶路。他们得赶在天黑前出城,可恼的是,这座高番城入口在南,出口在北,出城必须要穿过这个交易市集。
“我不要做私娼!”在她挤过去的瞬间,高台上突然有个女子弹跳起来,卯足力撞开拿鞭子的人,直往台下冲,“我没有自愿卖身,是你们逼我的,官兵大哥,救救我!”她朝远处镇守的官兵大喊,仰着脖子,露出那张被乱发遮住的脸庞。而后被一鞭子抽开,滚回高台中央,承受‘忽忽’抽来的
数鞭。
“善音?”轻雪暗吃一惊,朝前挤进几步,确定台上的女子是多年不见的善音后,连忙将僢儿放在地上,“僢儿,等在选里!”而后突然飞身跃上那高台,用长袖‘嗖’的卷住那大汉手中的马鞭,冷道:“这个女子我要了,别打坏了!”
“我们不卖!”那汉子一把扯回被卷住的马鞭,虎臂一挥,不客气一鞭子朝轻雪抽来,“懂规矩的人都知道,看中货物,就直接往后台走,而不该插手我们管教之事!我看你是来找茬的吧!”
轻雪跃身避开,一把扯起一身是血倒在台上的善音,对这边大声道:“这个女子刚才也说了,她并非自愿卖身,而是被你们捉来卖作私娼,这样强抢强卖不是同样坏了规矩!”而后一脚踢向那大汉手腕,磕掉他手中的马鞭,“原来这里是黑娼!”
“主子,原来是你!”一脸是血的善音惊喜看着她,眸中热泪盈眶,却是突然惊叫道:“主子,你快走,他们这伙人你惹不得,快走!”
轻雪拎刀,一刀给她割断绳索,大声道:“不要担心,那些官兵朝这边涌过来了,他们会管制的。这些人是黑娼,总要忌惮几分!我们性走!”
只是,她没想到这些人并不忌惮,眼见官兵拨开人群朝这边跑过来了,他们竟脸色不变分毫的将她围了个严实,上下打量,冷道:“既然她要多管闲事,这次我们就算上她一份!”
说话间,手中的绳索疾风而出,一个套她的脖子,四个套她的四肢,转眼间将她绑了个严实。而她,身子在触到那些绳索后,四肢突然酸软无力起来,眼眸一闭,瞬息昏死过去。
待醒来,她躺在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里。
一只绣花鞋将她的下巴勾起:“臭女人,你差点坏了我们大事!”
她抬眸,仰视着这双绣花鞋的主人:“云浅,原来是你!”五年不见,云浅的脸一点没变,清秀的脸,裂唇。只是那双眸子,除了狠毒,再无其他。
自此她才明白,在云浅被尹诺雨送给三王爷那刻起,云浅就被抹去所有记忆,成为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了。他们关押云浅,折磨她,饿她,在她意志趋近崩溃的时候,给她喂食了失心散。
“你认识萧翎?”她挣扎着坐起,与云浅没有相认的喜悦。因为面前站着的,不是她情同姐妹的云浅,而是一具行尸走肉。
云浅斜睨她一眼,突然提起一脚,又将被绑缚住的她踢倒在地,“好一个凌弈轩,不仅毁我主子连云寨,更是在大漠上对我主子赶尽杀绝,不留性命。这次我们装作私营者混入高番城,竟也让你这女人坏了事!你说你该不该死!”
她软软靠在厢壁上,冷笑道:“云浅,你们混入高番城,不正是想趁此潜入将军府刺杀凌弈轩么?你想的如意,他们可没那么蠢笨,乖乖等在府上让你去刺杀!”
“这个我知道!”云浅在她面前的长椅上坐下,扔下手中的剑,用手去握左臂裂开的伤口,“我知道凌弈轩此刻已出城,带着兵马去追击摄政王的人,抵制乌氏祁阳王的突袭,正是知道,所以才趁他们不在城里,带着摄政王的人混入了高番城。”
“摄政王的人追来了?”她心下暗惊。
“当然!”云浅笑睨她,眸中不带一丝温度,“如果不是摄政王一直跟在你后面,我和萧翎主子又怎么会在荒漠中逃脱凌家兵的追杀?我们熟悉南诒戈壁滩的地形,摄政王需要我们,所以留下我们为他办事。观在,我正将你送过去。”
她呼吸着马车内,一阵阵滚烫的夹杀黄沙的空气,轻轻斜躺身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脑海过了个大概,说道:“萧翎是穷寇,兵败如山倒,在摄政王和睿宗王之间是玩不出花样的。倒是云浅你,没有想过与阿九的未来么?阿九对你是真心的…”
“别跟我提那个胖子!”云浅冷冷怒道,突然用脚尖勾起地板上的剑,抽出利刃,“当年为了让他降服,我忍住满腹恶心去讨好他,赞扬他,与他同食同住,日日装出一副爱慕他的样子…这些已经够让我恶心了,还想让我与他有未来!?可能吗!”
“阿九虽胖,可是痴心一片。”她抵着厢壁移动一步,避开云浅手中那把剑。
云浅一剑朝她挥来,划上她的脸,“就他那副尊容,没有女人敢要他!而你,在我接下来的一番改造后,一定也没有男人敢要你,呵!”剑刃闪烁冷光,贴着她的脸颊划过一丝冷意,顷刻,她的左脸又多出一条长血痕。
“这是主子的命令,在将你送到摄政王手里之前,一定要将你这张脸划花,你受着吧!”云浅疯了,一把拽起她的长发,扯起她的脸,一剑又挥下来。
“云浅!”她望着那双迷乱的眼睛,感受到的不是脸上的疼痛,而是心底的撕心裂肺。如果这一剑杀了她,云浅也感受不到一丝痛意吧。她可还记得那些与她在云家同甘共苦的日子?
云浅一怔,剑尖稍微停顿了一下,脑海快速闪过一个素衣女子坐在梅树下的画面。随即脑中一黑,手中的剑愈发狠起来,“你没资格连名带姓喊我的名字!”
只是,不等她的剑落下,她突然脖子一软,直愣愣摔倒在地。
“娘亲!”厢顶上传来小僢儿的声音,只见小家伙小鼻子上系着一条头巾,蹭蹭蹭从上面利索爬下来,而后用小脚丫踢踢云浅:“哈,‘绵绵粉’真管用,这个姐姐吸进一点点就晕过去了。”
她屏着气,不张开嘴说道:“还不快来救娘亲!”
“喔!”小家伙立即将马车后边的帘子拉开散气,待药味过去一些,给轻雪解开绳子,“娘亲,我刚才趴在车板下,可是下面的黄土太多了,我就爬到车顶,刚好看到这个姐姐在杀娘亲…”
“她没有杀娘亲。”她小声道,点点小家伙的鼻子示意他噤声,而后轻轻爬到马车头,一人半包绵绵粉,给那车头两个汉子洒下去。没办洁,这些人不知给她使了什么水,让她全身无力,她只能暂借儿子的小玩意用上一用。
但见旁边一辆马车在飞奔,车里闹哄哄的,云浅的余党正在车里调戏另外那几个女子。她趁那些人不注意,将车头两个昏迷的汉子一脚踢下车,将云浅绑了手腕放在车里,让僢儿照看着,她坐在车头策马。
马车在荒原上飞奔,卷起阵阵飞扬的尘土,一会,马车进入戈壁滩一矮壁后,赫然可见摄政王的坐骑隐在这里。睿渊没有坐车,而是一身银袍坐在马上,静静望着她这个方向。
见两辆马车进来,他眼眸眨动了一下,勒马朝这边过来。而后在车里的大汉突然一刀朝他挥来时,他早有准备的后仰身子紧贴马背,快速触动左手扳指上的机关,免费赠送这些包藏祸心人等根根毒针。
而后长臂一挥,让他的人马包围过来。
那车里的人才急了,拎着大刀从车顶跃出,对轻雪所在的这辆马车大喊道:“云浅,你在做什么呢?快将那女人拖出来!”继而回头对睿渊道,“摄政王,我们为你卖命,你却这样对我们兄弟!别怪我们兄弟翻脸不认人!”
睿渊高坐在马上,冷道:“萧翎与本王,是各取所需,不要说什么卖不卖命!如若本王不先送你们一程,现在躺在地上的那个就是本王!来啊,给本王杀!一个不留!”
轻雪坐在车头,看着那片厮杀,突然马鞭一扬,调转车头往谷外冲去。
只是刚绕过那矮壁,竟见远处黑压压站了一排铁骑,脸帚面罩,头蒙黑巾,紧身黑衣,黑色长披风,脚踏马靴,靴上插匕首,腰配奇异弯刀,背负大弓,正是凌弈轩的部下。
凌弈轩身披深色大氅,统领万军,跃马立在铁骑前面。一双深邃犀利的眸微眯,静望着轻雪的马车,以及从后面追来的东粱军。
轻雪勒马止步,将马车停在这两路人马中间。此刻,不管是进还是退,她都没有路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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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荒原上,轻雪的马车被凌弈轩和拓跋睿渊的人马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轻雪,随我回宫。”睿渊不顾大军压阵,策马扬鞭追过来,马蹄扫起一阵阵黄沙。
“嗖!”一支利箭猛然扎在睿渊马腿前,将他坐骑逼退两步,“摄政王,本王的妻儿不劳烦你操心!”
墨衫凌弈轩高高坐在马背上,手持大弓,冷冷望着这边。他与睿渊的距离,不过数尺,谁都别想轻举妄动!
睿渊勒马后退几步,盯着他:“养儿不育儿,睿宗王你根本没有资格接他们母子回去!五年前你是怎么对待他们母子的,难道你忘了吗?一个要杀掉自己亲生儿子的人,根本不配做父亲!”
凌弈轩被说得面色暗沉,眸中一冷,沉声道:“不管五年前本王做了什么,也不关你摄政王的事!你摄政王欺世盗名、恩将仇报,也光明磊落不到哪去!”
语毕,挥手示意他的部下朝这边逼近一尺,渐渐围拢。
萧翎的人混进城,并杀进将军府之事,他刚刚才得知,圣剑带兵赶回去了,他则继续追捕一路跟过来的睿渊。这个拓跋睿渊一直对轻雪不死心,从白湖跟到荒漠,再从荒漠跟到南诒,身影无处不在,如影随形。
这样的人,他理该将轻雪母子托付,可是这个人偏偏是对长风忘恩负义的拓跋睿渊!
轻雪母子随这样的人入了宫,会有好日子么?首先纳太妃就不会饶过僢儿,毕竟僢儿是他凌弈轩的亲生骨肉,其次,轻雪进宫是要杀睿渊,一旦失手,母子俩都会没命。
“我们母子愿意随摄政王回宫,请睿宗王不要紧咬不放!”两军对峙间,轻雪突然猛甩马鞭,驱使马车朝睿渊这边奔跑过来。既然走不掉,她宁可选择睿渊!
凌弈轩这才大吃一惊,猛夹马背,连忙追上去:“轻雪,别过去!那里危险!”
轻雪没有理他,赶在他追过来前,将马车驱到睿渊的范围之下,最后冷道:“睿宗王,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我和僢儿不会跟你回去的。现如今,你有你的王妃,我有我的长风,已是萧郎陌路!请不要再纠缠!”
“轻雪,我们走!”睿渊大喜,一把将她母子从马车上掳下,放坐到他的马上,策马得得往前奔。
“轻雪!”凌弈轩脸色大变,忙拉开大弓,一箭朝睿渊的马腹射过来。无奈他与睿渊的距离逐渐拉大,待那利箭飞出,睿渊与轻雪已隐入后面的戈壁。
至此,他出手开始狠戾起来,一剑挥掉一个那些团团困住他的东梁军的头颅,急急追进那片沉闷的戈壁滩。
这片戈壁滩通往乌氏,正是龙尊与乌氏的交界线,一旦跃出,就不再归属他凌家军管制。他不敢耽搁,循着前方那回荡过来的铁蹄声追去,不断喊着轻雪的名字。
戈壁滩里地形崎岖,黄沙漫天,到处是石壁、枯树、以及动物白花花的尸骨。马蹄一过,就让吹过来的黄沙盖住,不见痕迹。而后待他追出这片戈壁,隐约见到前面的影子,睿渊的马已经过了龙尊界限,进入乌氏。
轻雪回头看了他一眼,和睿渊隐进另一片戈壁。
“轻雪!”他不死心,拎着剑跃马闯入乌氏地盘,在那群祁阳王的乌氏兵中杀开一条血路。正是由于这交界处常年由祁阳王镇守,所以那祁阳王才一而再再而三侵犯他的地盘,并唆使其他附属小国联手进犯,同分一杯羹。
“王爷,不要再追了!”冥熙带着部下追过来,边护着他,边急道:“拓跋睿渊故意引我们至此,入他圈套,好让祁阳王生擒活捉。王爷你看,乌氏兵涌过来了!”
他又何尝不知,手中利剑一挥,不得不退守龙尊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