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翩若睁开那银针红线,抚着胳膊上的伤,一跛一跛朝轿子走过来,故意不回答她,“云轻雪,你才比我恶毒多了!这线虽细,却是嵌进肉里骨里,让人生不如死。”
轻雪坐在轿中等她的下一句,半晌等不到,却突听一阵疾风掠来,直击轿顶。她大惊,破轿而出,回手一掌将轿子挥向对她暗袭的翩若,冷道:“云翩若,你原本有机会重新开始的!”
翩若一鞭子劈开那顶坐轿,执着鞭子后退数步,大笑道:“我是打算重新开始,可是老天不肯给我这个机会!当年我被选中做妾,却被你这女人调包,让白杨那臭男人糟蹋!”
“你不是很爱白杨么?我那只是成全你们!”她掀唇冷笑。
“我呸!”翩若杏眸一眯,执鞭卷土重来,边打边道:“不管有没有这个白杨,都是你云轻雪抢了我的男人。我被调包的三个月,他被你迷惑,为了你,与我做戏,而后又为了你,要送我回宣城,甚至想杀掉我。
我不知道你跟他在那食人潭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逼你打掉孩子,我只知道,他为了你而放弃最初的我,我就不让你们好过!
呵,你们慕家姐妹争得越凶,我就越痛快,我甚至在你被他赶出府后,让凤翥龙宫的人冒充他的铁骑对你赶尽杀绝。当时你一定很痛苦吧,是不是痛得想去死?”
轻雪凤眸骤冷:“所以,那时你对我下的战贴都是真的?因为那时你还不是赤练仙?”
翩若勾唇冷笑不已:“当然,我与你是一同认识他的,他选妾的目的就是让他的人去压制尹诺雨。这个妾对于他来说,是南极宫的仆人而不是女人。可是他对你,却是,一部让你入南极宫,二不让你独守空房,让你真正做了妾。
只是啊,你这个替身其实比我更悲惨。这是我努力做了赤练仙,见到那个真人慕曦出现后的恍然大悟。那个时候,我看到一纸休书就让他舍命跳食人潭,我就想狠狠的报复你了。你就因为生了一张石膏像慕主子的脸蛋,险胜于我,得了他的心。所以,一等你们从食人潭劫后重生,又因慕主子石像之事有了分歧,我便见缝插针,故意骗你一切是场预谋。而你,果真相信了,哈哈,笑死我了…”
她俏脸骤白,一掌朝翩若击去:“我当时的处境并不比你好!”
“慕主子出现后,你才痛不欲生的!”翩若侧身避过她的掌风,用软鞭回击她,杀得疾风‘呼呼’作响,“你们在食人潭不是过得很甜蜜么?你为了保住他的洛城,宁愿跳城墙。你只是让那叫慕曦的女人钻了空子…不管怎么说,你得到了他半颗心!你看他现在为了你,不是一样冷落那个慕曦…”
她樱唇紧咬,脸色更加不好看。如果是爱她的,当初又为何要说,因她是解药才留下她,又为何要逼她打掉孩子生下孩子后,又拿她的孩子去换骨!兰坳那一个月昙花一现,自此,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慕曦母子!这是她这辈子永远不可原谅的!
翩若再冷笑道:“你现在也是做母亲的人了,难道你想要你的丈夫还有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孩子?他那个时候选择了慕曦,逼你打掉孩子是正确的。
不过,他好像从一开始没说要这个孩子,而是你一直偷偷留着的吧。直到怀胎四个月,肚子起来了,纸包不住火,才让人察觉。呵呵,云轻雪,我不得不说一句你活该!从一开始就把孩子打掉,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云翩若,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那种感觉了!”她何尝不记得当初初有孕时的挣扎,折腾过数次,这两个孩子都顽强的活着。而如果当初打掉了,还有会僢儿这五年带给她的满足与希望么?
而如果不是云翩若当初的赶尽杀绝,她和长风会过的这么苦么?谁会料得到,当年的赶尽杀绝,竟是翩若做的,改过自新的翩若冒充凌奕轩,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洒了把盐!
她眸底烧起熊熊怒火,不再与翩若纠缠,狠狠一掌朝翩若击去:“你这样的女人,的确让老天看不过眼!”
翩若一口鲜血喷泄出来,身子被打飞几丈,狼狈摔到地上,抬头笑道:“对,老天的确看不过眼,所以才让我被那老色鬼看中,一生毁在他手上!我本想再报复你和凌奕轩,报复他对我的不管不问,报复你们即将迎来的重归于好,可是当我回去面对祁阳王那张色迷迷的老脸,面对君圣剑的死咬不放,我就觉得我这样活着好累。我将对你的怒气全发泄了,离间你与凌奕轩,授命血洗你医馆,向凤翥宫放出你的行踪…这些我都做了,可是我不快活,反而更闷。我喜欢看到僢儿天真活泼的脸蛋,想沾染你们一家的温馨,想要个孩子,简简单单的过活…”
“那你为何又插手慕曦的事?”是真是假,都是这个女人在说,就跟凌奕轩一样。就算她当初是误信,但凌奕轩对她的无情是真的,云翩若的狠毒也是真的。他们是一样的人。这个世上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长风。
翩若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扶着旁边的树,捂着胸口笑道:“你这一章可真够狠,估计断了我两根肋骨。”
“我这一掌,比起你当年对我的追杀,对我医馆的一个不留,算什么呢!云翩若。”她冷冷说道,水眸中噙着笑,“先留着你的命,陈年旧账我们慢慢算,不更好么!”
“挺好的,至少我还能活段日子,呵呵。”翩若歪了歪头,看着轻雪,“既然快没命,我就将我知道的一些事告诉你好了。其实血洗你医馆,不是我的主意,而是纳太妃的主意。她打定主意让你跟摄政王成亲,就压根没想留下你跟别人生的一双儿子,所以趁此时机灭你医馆。而你医馆的所在,是我向她禀明的,并自愿请命而来,以报一己之私。至于擎苍,我承认为了圣命,故意引他来,但我与他是死对头,根本不可能合作。现在,圣主想寻你,他却借用圣命杀你,你以后可得注意了。”
“这个我知道。”
“你只知道他要杀你,却不知他为什么杀你。他想得江山,且对慕曦还没有死心,若与现在受到冷落的慕曦一拍即合,那你那宝贝綦儿可就有危险啰!”翩若微显奚落笑道,而后由于扯动胸口的伤,痛得龇牙咧嘴。
她听着,雪白的容颜一沉,樱唇抿紧。
翩若见她不出声,似是把话听进去了,蹒跚走了几步,坐在石阶上调息,再说道:“前几日我在府外见到那被逐出王府的阿碧现过身,便暗暗跟踪了她,发现她经常往墓地跑。起初我以为她是为那叫骞儿的小主子守灵,后来才发现她竟是开棺偷尸,将那小主子刚刚去了的尸体抱走了,换上一副假的。哝,这是她匆忙行走中掉下的…”她重新将那小鞋递过来。
轻雪接过,瞧了瞧:“已经死了,偷去做甚么?”
“不知道。”翩若努努嘴,柳眉一弯,胸口气血上涌,“让我休息一会。”
轻雪看着她,在慢慢消化她说的这一大番话,而后见君将军留在这里的人朝这边走过来,她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安置翩若,便走回了府里。
罪妾-妾若浊水泥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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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轻雪带着白璧去了墓地,提灯一看,果然见到那棺材里躺着的是一具假尸体。
翩若尾随追上来,抬首望了望天际的圆月,说道:“月圆的日子,总让人感觉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轻雪正在眺望墓地四周,没有听翩若的念念叨叨,目光悠远,看着远处那渐渐升起的磷火点点。长风很久以前跟她提过一位鬼医师叔,说此人专门捡收乱葬岗无人认领的尸体,取去研究,用作药用或炼制毒药。
所以她想,这个阿碧是不是将凌子骞的尸体掳去了那儿呢。
“我们在四周转转。”提着夜灯,她与白璧在墓地四处稍稍搜寻了一遍,便踏着月色回府了。
此刻的睿王府,红灯高挂,歌舞升平,一府之母慕曦穿了一身大红色用金线勾富贵牡丹的喜裳,带着两丫鬟端酒的丫鬟穿梭在人群中。原来,今日她特意为小凌綦办了一场五岁生辰宴,邀请各个为睿王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前来参宴、喝酒,并亲自接迎、敬酒。
小綦儿让她着重打扮了一番,俨然一副小主子模样跟在她身边,每见过一个人,就被介绍成“这是睿王妃的二公子”,然后接受 恭贺。而小家伙也乖巧喊着‘母妃’,牵着母妃贴身婢女的手,母妃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轻雪带白璧走入门里,便有一瞬间的格格不入。
为小凌綦办生辰宴,只是个幌子。她知道慕曦这样做其实是为了向世人炫示她睿王妃的身份,让那些将领们都知道,睿王妃虽然失去了大儿子,却还有一个乖巧的小儿子,他们睿王府一家依旧过的很幸福。
同时,她睿王妃贤良淑德,持家有道,敬爱夫君,若睿王爷贸然将她送往别院,或是将綦儿送走,便是对她这个王妃的不忠不义,难以服众。
不然,她这个眼睛不好使的王妃根本没必要这样兴师动众,并且没事找事的办喜宴,抛头露面。
“主子,僢儿那家伙也跑过去吃酒了。”她静静往自己的厢房走,白璧却突然拉住她,指指那个在各个桌子间穿梭的小身影,“无瑕呢?跑哪去了?”
她看过去,纤长眉梢不悦的一跳,“白璧,将他抱过来吧。”这个小东西,居然爬到人家桌子上去了,好奇的学人家将整整一杯酒仰头饮尽,而后小鼻子、小脸蛋全皱成一团,要多丑有多丑。
白璧忙走过去,想将小家伙从席间抱下来,却听得有人问道:“呀,这是谁家的孩子,好酒量啊!来,再跟叔叔喝一杯!”
如此一起哄,整桌的人便将视线全粘了过来。他们正愁没乐子寻,又见这小家伙长得粉嫩俊俏,闷了一整杯酒,红润的小嘴儿还在为那辛辣味儿不停的咂,打心底喜欢起来。
“来!”有人为小僢儿喂了口菜,让他过过口。
站在前方的慕曦听到声音,让丫鬟掺着,带着綦儿朝这边走过来,温婉说道:“僢儿,你娘亲呢?她不在房里么?刚才让人去请,没见着人。”
僢儿早让那杯酒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趴在桌子上让人喂菜,不答她。
綦儿见此,小小的脸蛋大怒,一把将他从桌子上拉下来,毫不客气往后面推,叫道:“你和你娘亲都是狐狸精,勾引父王,伤害母妃,让母妃偷偷落泪。你们滚出去!”
此话一出,整个前院瞬间安静下来,吃酒正酣的众人一下子让目前陡转急下的状况弄懵了。
站在廊下的轻雪心头‘咯噔’一下,忙走过去,将摔在地上的僢儿抱起来,冷冷看了大儿子一眼,带着白璧打算离去。
“轻雪!”慕曦叫住她,带着无奈与忧愁说道:“我知道你在怨我没有答应王爷娶你做侧室,所以故意避着我。”
轻雪蓦地停住脚步,感觉仿若回到五年前的军营。
只听得慕曦又道:“五年前,你因与男子私通,让王爷一纸休离,夫妻陌路。这不仅是王爷心里的一道疤,也是我这个做姐姐心里迈步过去的一道坎。纵使你为王爷生下了这个儿子,但家耻难忘,伤痕犹在,你还年轻,我希望你能留下这个孩子,再找户好人家嫁了。”
“啊,原来她就是五年前那个侧夫人,难怪看起来这么眼熟。”平地一声惊雷,不明真相的众人犹如炸开了锅。
“既然被休离了,为何又要回来?”
“带着孩子回来认祖归宗吧,瞧这孩子长的很像王爷呢。说不定还能母凭子贵…”
“也是。”
“主子!”白璧脸色很难看,拉拉主子的袖子。
轻雪抱着孩子,整颗心都在颤抖,说道:“没事,我们走。”
“轻雪,如果你对王爷还有情,就留下吧。”慕曦突然又道,眼角眉梢闪过微微的痛苦,将小綦儿牵过来,慈和说道:“綦儿和僢儿年岁差不多大,让他们兄弟俩做个伴也好。姐姐是直性情,刚才把话说重了点,还望你能体谅我操持这个家的苦心。”
“母妃,为什么要留下这对伤害你的坏人?”小凌綦扯着她的手,不依的摇了摇,憎恶道:“他们坏透了,不仅废去綦儿的武功,还让母妃你天天哭,他们是坏人,想抢父王…母妃,你不要留下他们好不好,不然綦儿也会像哥哥那样…”
“綦儿,你住嘴!”慕曦冷冷呵住他,痛心说道:“不要说你短命的哥哥,他没有这个命。”
轻雪站在原地,眼眸一闭,冷冷笑道:“睿王妃,五年前我真的是因通奸之罪让王爷休离的吗?你的二公子五岁,我的孩子也五岁,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现在这个喊你‘母妃’的孩子,就是当年你从我手里抢去的孩子?五年前你才与王爷大婚,孩子可能有五岁?!”
慕曦脸色一冷。
“你这个坏人,不准你这样说我的母妃!”站在她身后的小凌綦怒了,突然冲上前来,用他的小拳头不停捶打轻雪的腰,吼道:“你这个坏婆娘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母妃说其实我只有四岁多,但为了让叔叔们开心,也让父王开心,就给我提前办了这个生辰宴…只有你这个勾引父王的恶婆娘才会抢别人家的孩子,让父王和母妃不好过。因为你想报仇…”
此刻,王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得得的马蹄声,正是刚从外赶回来的凌奕轩。他没想到,慕曦还真的给凌綦办起了生辰宴。而后待他带着霍家父子匆匆赶进府里,便见得小凌綦拽着轻雪,不停的捶打:“你这个坏女人,母妃才是父王的王妃,你算什么东西!”
“凌綦!”他一声厉吼,欣长挺拔的身子瞬息蕴满怒火与严厉,大步朝儿子走过来:“是谁教你这样说的你的娘亲!”利眸巡视一眼四周,俊脸异常沉重。
“母妃!”小凌綦小脖子一缩,忙跑到慕曦身边,委屈抱住她的大腿:“綦儿没有说错,本来是他们在抢父王,让母妃伤心。”
慕曦雍容的脸上不动声色,黛眉霸气上挑,说道:“奕轩,你总算回来了,你的弟兄们正等着与你喝上一杯呢。快快快,给王爷上酒。”
丫鬟们曲曲膝,鱼贯上酒菜与玉露琼浆。这场闹剧,就似舟过无痕没发生过一般,道喜声此起彼伏响起来。
只是,凌奕轩并没有立即就座,拉住轻雪的臂弯,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白璧抢着说道:“王爷可以问你贤良淑德的王妃!”
慕曦即刻唇角软软一勾,温婉笑道:“王爷,她们还在为臣妾方才的一番话生气呢。臣妾打算给王爷纳侧妃。”
凌奕轩眸中一暗,利眸盯向她:“你让轻雪做侧妃?”
“王爷,有何不可吗?”慕曦愈发笑得温婉,凤眸不明显的眯动了一下,“纵然名声再不好,她也为王爷生了个儿子。”
他听着,胸口一窒,失望看着这个女人:“好好的正妃你不做,非要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
“王爷,我这是跟你学的呢。五年前难道你不比我狠么?”慕曦低笑出声,面上温婉如常,声音却寒冰三尺,两人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夫妻在窃窃私语,“你现在可以像五年前休离她那样休弃我,但是,你别忘了这周围一双双看着你的眼睛。我睿王妃贤良淑德,持家有道,为了孩子,可以让夫君纳侧室…所以,不管怎么做,都是你睿宗王对不起我!”
“你办这场生辰宴,就是为了羞辱轻雪?”他眯眸。
慕曦掀唇笑了笑,不答他,侧身走向旁边的轻雪,音量拔高,用众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轻雪,如果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你我毕竟曾经姐妹一场,怎么也好过与一个陌生女子一同服侍夫君。纵然你以前有错,但五年过去了…”
“呵,我五年前犯的是什么错?!”轻雪突然冷笑道,拿开那只扶在她肩上的手,决定不走了,“与男人通奸?”她反问,唇边的冷笑渐渐扩大,“那么睿王妃与擎苍花使的事,也算通奸么?你们青梅竹马,又一同为凤翥宫办事,在你失踪的那几年里,你就与他没有一点关系?你为何不告诉大家,五年前你为了救你的骞儿,抢去我甫出世的儿子为他换骨?!”
“换骨?”众人一片哗然,皆沉重看向他们的主公。凌奕轩眉头攒动,只是冷眸盯着慕曦。
慕曦脸上一黯,总算有了一丝收敛之色,冷笑道:“你知道王爷当初为什么要休掉你么?就因为你是这样恩将仇报的人。我与奕轩十二年的感情,不介意你做奕轩的妾,不介意你有他的孩子,因为我爱他。但是,你却与凌长风暗通曲款,不知廉耻!更在我与奕轩大婚的当日,丢下甫出世的孩子,与凌长风私奔!我现在代你养这个孩子,视如己出,你又口口咬定我伤害他!”
轻雪纤眉挑动了一下:“睿王妃还能接受我这样‘寡廉鲜耻’的人入门,并愿意与人分享丈夫,还不是一般的大度呢。呵呵,既然睿王妃这般识大体,我们这走投无路的孤儿寡母又怎能辜负人家的一片好意呢。睿王妃说的对,为了孩子,我必须留下。过门后,还请睿王妃多担待!”
“你果真是不知廉耻!”慕曦骂道。
她半眯眸,笑如春风:“很感谢姐姐当年对綦儿的手下留情,希望我与王爷成亲后,姐姐能让我们母子相认,一家团聚。五年前,纵然是姐姐为了与王爷独好,毒害我腹中胎儿,大婚之日将我赶了出去,但是姐姐今日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不能太计较。”
“你!”慕曦一时语塞。
这边,凌奕轩为轻雪陡转的样子沉了脸色,她的笑是虚假的,她的心也是假的,她的样子让他难受。她当年让他伤透,所以今日面对慕曦的咄咄逼人竟是百口莫辩,充当了‘寡廉鲜耻’之人。
他心头愈发沉重,上前几步,哑声道:“当年并不是轻雪与人私通,而是本王伤害了她,差点害死她。换骨之事是真的,是本王亏欠他们母子太多。”沉重嗓音落,踩着疾步转身走进书房。
瞬间,睿王府的前院不是人声如潮,而是鸦雀无声,沉闷得让人窒息。孰是孰非,睿宗王已经作了解答。但见睿王妃脸色惨白,牵着那个一脸泪水紧紧抱着她的小凌綦,一步一步走到了后殿。
霍家父子将前院的众将驱散,青书去了书房,霍廷鹤则陪着轻雪站在廊下,说道:“王爷对王妃感情不再,却是恩情难忘。不然以王妃今日的模样,王爷是可以当面休离的。这五年来,王爷变了很多,王妃也变了很多。”
“我知道。”她早已让白璧将僢儿抱了去,抬眸冷冷望月,侧脸清冷,“因为逼死了我,他才让自己找回一点良心。呵,他们今日的局面是我想看到的,这是他们的报应,可是,我的綦儿不该就这样被毁。”
“那,刚才为了孩子留下的话当真么?”
“师伯。”她侧首,眸中流转着丝丝痛苦与决绝,“当年他们是怎么对我的,您比谁都明白。您觉得我会留下么?在安置好綦儿后,我会做摄政王的王妃,与这里永远没有牵连。”
“哎。”霍廷鹤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
各异势
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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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喜宴过后,凌弈轩不再在府里出现,慕曦也很少走出她所住的庭院,纳侧妃之事不了了之。
而且,自那日后夏雨便开使下个不停,府里的池子积满水,淹到台阶下,让人寸步难行。轻雪带着白壁去了凌子骞的墓地,在雨帘中静静看着远处的葱郁掩映,视线定格在山那边的几片乌云上。
那是雁鸣山,碧树葱郁、密林掩映,如一只鸣叫的领头雁栖在群山之中,异常突出显眼。而山顶片片乌云如墨法泼洒入水,呈烟云散开,雷声滚过,一道妖冶红光在云间一闪而逝,犹如闪电。
“主子,那雁鸣山肯定有诡异。”白壁也察觉到了天际的不寻常,望着那几片聚敛起来的乌云,攒紧眉心出声道:“那不是闪电,而是血光,难道阿碧在那山里作法?”话音刚落,便见那山林里突然扑腾起无数白色的飞鸟,惊叫声响彻整个山谷。
这些白雁乃一种守望山鸟,常年栖息在山中,不离不弃,是雁鸣山的神鸟。现在既然能在这大雨天将守山鸟全数惊起,山中定是发生了不寻常的事,事关重大。只是,这里离那雁鸣山少说也有几十里,现在过去定是赶不及的。
轻雪看着,突然转身往睿王府急赶。她大约明白那里是发生什么事了,也猜到了阿碧盗尸的用意。
稍后等急匆匆赶回来,竟发现綦儿躺在僢儿的床上。
僢儿趴在旁边,滚动着小身子,骄傲地炫耀是他对哥哥使了‘绵绵粉’,然后将哥哥拖了过来。
她诧异不已。
两个小家伙的块头一样大,一般重,真的很难想象僢儿是怎样将哥哥拖出来的。不过,僢儿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让她省去不少麻烦。无意再细究,她蹲下来,亲了亲小家伙的小脸蛋,抱起綦儿打算带两个孩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