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直愣愣瞧着她,水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位可是胤轩新娶的王妃?原来果真…果真绝代风华…即便这男儿装,也难掩夺艳光华,呵呵。”
这声音?
男儿装的映雪心头一震,似曾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她亦瞧着这女子,想寻找到什么,却又找不到什么。
[正文:052]
女子云鬓高耸,玉珠锒铛,柳眉描划得精致,眉尾微微上挑,凤眸清亮含笑。是个绝色女子,精致中带了丝丝灵气,颦笑莺啭间净是风情。
她一直眼角带笑望着底下的映雪,目光在那片浓密刘海上停留片刻,道:“景王妃可是要前往西子楼?奴家也正要前往,一起去可好?”
“绛…”旁边的温祺还摸不清楚状况,这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祺,你也一起上来吧,上来再说。”女子轻声转向他。
温祺仔细瞧了她的眼睛一眼,这才朝马车迈开步子:“原来果然是你,害我猜测半天。王兄呢?”
“你上来再说。”女子坚持。
“那好,那我和嫂嫂先上来。”说着,就要掺映雪上车。
映雪顿了一下:“怕不太方便。”
“如何不方便?我们同往西子楼不是。”女子道,并撩开了车帘子,走出车厢,笑了:“景王妃金枝玉叶,怕是不太习惯这样的马车,奴家来掺你。”
“不劳烦了。”映雪被女子说得黛眉微蹙,自己上了马车来。
等到了西子楼,映雪这才发现这西子楼正是温祺所说的那家酒楼,就在巷子不远处。那条巷子…
她下意识的朝那边望过去,竟发现那里依旧蹲了不少蓬头垢面的乞丐,畏畏缩缩成一团,不敢走出那深巷。自然,也没有路人敢走进去。
这样的情况,貌似有些蹊跷。
马车停,温祺先是掺了她下马车,随后与那拿扇窈窕女子并排走进店里,谈些杂碎,却始终没喊那女子名字。
那西子楼不愧是酒楼,甫进大门,便见得二楼楼梯处整齐排列两大片上等好酒,女儿红,竹叶青层层叠叠,摆设非常养眼。
室内阵阵飘香,酒客静静听着台上的曲儿,品酒吃菜,谈笑风生,竟是外面的世界分隔成另一个天地。
“三小姐,小王爷,你们来了。”酒楼掌柜是个身高六尺半的老头儿,本来在捻着算盘珠子算帐,见他们三人进来了,连忙从后面迎出来,对那女子道:“三小姐,您的房间我已经让人给您打扫干净了,可要送些酒菜上去?”
“送些茶水吧。”女子轻道,回头望了店内一眼,嘱咐着:“你忙自己的,我们先上楼了。”
“是。”
映雪却没有随之上楼,道:“多谢姑娘美意,我还是就在下面喝些酒水吧,不便再打扰姑娘。”
女子上楼的身影一顿,转身朝她看过来:“奴家倒不介意公子去房里的!”这次,她微笑的瞳眸里含了别的情绪,紧紧盯着底下女扮男装的人儿,有些冷寒深刻。
映雪静静回望她,心头却莫名痛了下,隐隐的,挣扎的,血脉相连的心心相惜,那痛,竟是因为她感应到一种痛,所以她痛了。
她望着女子,女子望着她,女子吐出那句后,两人便是相对无语了,沉默,陌生,却又隐隐千丝万缕。
她陡然发现她不讨厌这个女子,甚至,想认识她。
女子却在对望片刻后瞥开了眼,檀口轻启:“既然如此,奴家也不再强求了…奴家相信马上会与公子再相见的,先告辞!”便轻移莲步上了二楼,窈窕娉婷身影顷刻消失在转角。
见此情境,旁边的温祺和薛掌柜才终于各自松了口气。
薛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指指临窗那张桌子,对映雪道:“这位公子,那张桌子可好?离高台近,又临窗,听曲赏风景皆可,是我们酒楼特意为贵客准备的…”
映雪轻轻点头。
“那可好!”温祺本想拒绝怕又生出什么事来,又听得台上缭缭琴音正是他最喜爱的曲子,遂大掌一拍,改口道:“薛掌柜快准备酒菜去,今日本王要与嫂…邵兄好好喝一杯,以做那日的赔罪!”
“那小王爷快这边请,您们先听曲,我这就让人准备最上等的酒菜!”
“快去快去!别在这罗嗦!”温祺一落座,便将注意力沉醉在了台上的曲子上,忙不迭的打发多余的人。
“那我退下去了!”薛掌柜瞅瞅映雪,终于退了。
映雪坐在小叔子对面,静静瞧了台上女子一眼,心思遗落在另一个让她莫名有感应的女子身上,问了句:“温祺,刚才那女子可是绛霜?”
温祺本来在拍掌助兴,突听得如此一问,脸色大变,也没了听曲的心思,忙着解释:“她…她只是个刚认识的人,西子楼的常客。因为投缘,多交谈了几句,并不知她姓氏。嫂嫂,来喝茶,这是上好的龙井。”
说着,已细心的为她将茶杯斟满,岔开话题。
“哦。”映雪淡淡应了声,没再说什么。
片刻,窗外又突然响起一阵比酒楼内鼓掌声更响的嘈杂声,响彻天地,铮铮缭乱。而一片浓烈血腥味缓缓弥漫过来,惨叫声一片。
望出去,只见得刚才还欣兴向荣的大街已是七零八落,一群以禽鸟皮毛为遮体衣物的莽汉手抡大刀气势汹汹一路杀过来,见人就砍,见店子就抢,十分凶狠。
“快跑啊,牟伊人来了!”
见此,刚才还酒兴盎然的酒楼里迅速吵闹起来,人人如惊弓之鸟,惊慌成一片。这些贵公子哥们忙不迭的跑出大门,爬的爬马车,钻的钻轿,吓得四处逃窜屁滚尿流。
“快,快关上窗子!”不等这边反应,酒楼的伙计已是窜至窗边,拉上窗扇,架上大门。映雪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站起身,望着同样惊慌的温祺:“什么牟伊人?”
“是群蛮子,被苍月遗落的外族,前几年只是在卞州城外闹事搜抢,无恶不作!想不到这次竟入了城?!”
温祺边拉着她躲闪,边解释,又气又怕:“这群蛮子年年在卞州十里地外打家劫舍,烧杀捋掠,让那一棵庄稼都长不出来…只因那十里地外的凤雷山跨越天景与苍月国界中间,哪边都不属,所以那群外族一直想占为己有…”
正说着,酒楼的大门“扑通”一声被踢倒,撞进来五个拿刀蛮子,见人就砍,酒坛子碎了一地。
“嫂嫂,快上楼!”温祺大急,连忙将映雪护在身后,将她往楼上推,“楼上有密道,从那逃出去!”
“那你怎么办?”映雪不得不后退几步,爬了几坎,尽量不让自己成为软肋。却殊不知,由于刚才一路躲闪太匆忙,挽起的青丝竟已挣脱发带,披泻一肩。
“我没事,我还能撑得住王兄来救我们,你快走!”温祺拿店里的板凳抵挡得艰难,这群蛮子,蛮力太大了!
“牟厥,就是她!”正对抗着,蛮子里有个人突然瞧了映雪一眼,手指一指,大叫起来,“原来他是个女人!牟厥,只要抓到这个女人,我们就能得到玺主承认,回归苍月正统!”
“原来你们是来抓嫂嫂的?”温祺用长板凳挡住那迎面而来的一刀,吃惊不小。不是吧,他又害了嫂嫂一次?他怎么老是坏事?!
而酒楼里的掌柜或伙计对映雪的真模样更是惊讶:“景王妃?!”这段日子三王爷只派人保护三小姐的,怎么又突然冒出个景王妃来?这个景王妃,他们到底救是不救?如果揣错王爷的意思,怕是小命要不保的。
恰逢今日午时,王爷又在邹府尹大张旗鼓出卞州城迎接远道而来的左丞相的时刻,秘密出了卞州城往南办事,怕是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保护景王妃!”眼见牟伊蛮子杀上来了,他们也顾不得多想,立即取了长剑与那楼上飞下来的几个黑衣高手合力抗敌。这几个暗卫是保护三小姐的人,平日只听得三小姐吩咐,而三小姐又是王爷最信任的人,所以这几人肯出手相救,就表示王爷默认了!
而这个时候,映雪已退至二楼楼梯口,冷汗从脊背直流而下,底下一双双虎视眈眈盯着猎物的眸子她麻到了骨子里。她从来不知道她的这张脸这么受欢迎,先是北冀,再是这牟伊,下一个呢?到底有多少人想抓她?
“…”又听得下面的蛮子陡然吹响腰间挂着的牛角,嘴里一阵咕噜哇啦乱叫,引来潮水般涌来的同伴。
这群蛮子二话不说,抡起大刀一拥而上,也不再去抢店里的东西,只死脑筋的要抓退到楼梯口的女子。
对他们来说,抢再多的东西都不能换回君主对他们的正视,而有人告诉他们,只要抓了这个女人,他们就有可能回归苍月正统,不必再做游民族。
所以,他们几乎是拼了命来夺。
“嫂嫂,你快走!”这么多的人,温祺已是抵挡不住这股蛮力,被逼得步步后退,楼梯倒塌。因为这群蛮子竟然开始用大刀砍楼梯柱,借助他物跃上了二楼。
映雪在那明晃晃的大刀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被逼至死角,不得不胡乱抓了东西扔他们。却突觉背后一空,身体被拐进一扇门里,杜绝了外面的杀戮。
暗门里竟是个闺房,古色古香寝具,香炉薄烟缭绕,仕女屏风后隐隐约约一道纤细身影,身影道:“没想到牟伊人也想抓你,应该是受了有心人指引,他们没那么聪明的,呵呵。”
映雪一嘁:“是你。”
[正文:053]
“是我,我说过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女子站起身,轻轻从屏风后绕了出来,没有再用“奴家”自称,凤眸瞧着映雪:“我不会让这群蛮子将你抓去的,因为我突然发现,我对你一见如故。”
“你是绛霜?”映雪只瞧着那双眼睛。
女子稍稍诧异,静静回望,又陡然道:“对,我就是绛霜。”她笑,答得坦然:“你够聪明,我易容成这样你也认得出。”
“不是我聪明,而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你。”这样说着,映雪突然觉得心里很凉,同样笑了:“不让我被抓去,是因为你们还没有钓出最大的那条鱼,而我这支饵,还不能被小鱼吞掉,对不对?”
“想不到胤轩娶了个这么冰雪聪明的王妃,呵呵。”听罢映雪的话,连绛霜没有怔愣,也没有吃惊,只是再道:“如果你执意如此想,我也说不得什么,但是你果真不相信我对你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映雪望着那双眼睛,一时将话语哽在心头。她要说什么?她该说什么吗?她不知道面对这个“正主”该说什么?
她心头复杂翻涌,终是道:“你甘心我做了他的王妃?”不为试探,只是为这个女子感到可悲。
连绛霜没想到映雪会如此一问,终于愣了下,立即道:“我当然不甘心!但是,我会尊重他的决定…”
“即便是他娶了别人?”映雪冷笑。
“你是说他娶你?”连绛霜笑得更冷,咬着银牙:“你我都明白他是为了什么娶你。”
“但他依旧娶了。”而且,她这个王妃是何等的“荣耀”,又是何等的“尊贵”呵!
“他迟早会休掉你的!”
“我从来就没想过嫁给他!”
“吱呀---”
两人正冷眸相对,房间的大门陡然在这时被人推开了,一抹高大的身影蓦然出现在门口,打断了她们的交谈。
这才见得,连胤轩披着墨色滚金边披风上了楼来,后面跟着四个劲装侍卫,满脸风尘。
“胤轩?”连绛霜愕然,轻轻喊了男人一声。
男人则一声不吭,与映雪四目相对起来,眸里有一闪即逝的惊讶。
映雪亦静静回望这个一脸风尘仆仆的男子,他的表情告诉她,他听到了她们刚才的对话,但他依旧一语不发,只是在她和连绛霜之间看了一圈。
片刻,连绛霜终究向前迈了一步,没有对连胤轩说话,只是看看男人身后受了点轻伤的温祺,打破沉默问道:“温祺,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小伤,多亏你刚才让他们救得及时。”温祺摇摇头,瞧了她一眼,再望着喜怒不形于色的王兄,连忙道:“王兄,是我将嫂嫂带出来的,没想到会遇到牟伊的人…”
“你去疗伤。”连胤轩俊脸上没有怒色,回头打断他,示意侍卫将他扶下去。随后终于踏进门里,望着连绛霜,表情柔和:“有没有事?”
“我没事,胤轩。”连绛霜终于笑了,取出帕子为他擦去额上的汗珠,再给他摘去身上的墨色披风,细心放回衣架上。
那模样,更似他的妻。
映雪站在后面,悄悄将受伤的手腕缩进了袖子里。
连胤轩这才朝她看过来,俊脸上的柔和瞬息隐去,淡道:“为什么出府?”
“出来转转。”她这样回答他,表情平淡。
“现在回去!”他又命令道,随即让身后的侍卫进来,兀自吩咐着:“将景王妃安全送回王府,本王随后便到。”
“是的,王爷。”
映雪什么话也没有说,快步向外走。
等她走出去,房间的门便被阖上了,她的夫君留在门里与那个女子缱绻恩爱,互诉衷肠,只余留整个长廊的一片狼籍。
她心静如水,豁然开朗,只是在那瞬间,有了放过自己的念头。开始明白,此身虽不能自主,心却只能在云天开阔处,她的心是自由的,所以,他们的爱,与她无关。
也幸好,这个男人还没有入她的心。
她静静走出了这个男人的地盘,在身后两个侍卫的护送或是监视中上了回王府的马车,然后看到大街上阵列了大片重兵,正押着被捕的牟伊蛮子往前走,地上横尸无数,惨不忍睹。
走过一段路,竟然发现还是如此模样,不管是商铺酒楼,还是客栈民舍,都被蛮子抢劫过,妇人孩童抱着亲人的尸体哭得凄惨。
她陡然想起了芷玉,前些日子她给弟弟诊断出是疫症,芷玉由于长期接触弟弟,故也感染了。但芷玉小时候是得过天花的,自不会出什么大碍。
所以等将弟弟的病情控制住后,便放心的给他们找了间好一点的房子静养,自己则抽空看几次给他们带补品,然后等弟弟痊愈将他们接入王府。
只是牟伊这番突袭,怕是已祸及到了整条北大街,毕竟牟伊人是从北城门破门而入的。
“先去北大街,再回王府。”她掀开竹帘子,对车外的侍卫如是吩咐。
*
这伙牟伊人并没有顺利劫入王府,只是在门外打了个转,便被府内的侍卫杀得退了回去。于是天擦黑,王府内一如既往夜灯高挂,几个主子用了晚膳,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似没事发生过一般。
太妃娘娘回西居读经静养,修身养性,入夜便不常出院子,不问世事。
住在北筑的青楚,天生直性子,火爆脾气,打上次端午混入队中赛龙舟被连胤轩抓,而且差点死在那帮北冀刺客的刀下,从此让母妃略施惩戒抄了半个月佛经。
这日又听得牟伊来犯,差点血洗半个卞州城,好巧不巧,又恰逢左丞相宇文祁都亲自前往边塞之地接阑歆公主回宫,带了大批御林军一路护送至卞州。
两事相撞,宇文丞相不得不暂且将接公主回宫的事搁下,让接风洗尘之夜变成审问之夜,一入卞州城,只是洗去一身疲累稍做休息,随后在地牢押了几个被俘虏的牟伊人,连夜严刑逼问。
“该剐千刀的老狐狸!”想起那英年早逝的夫君,青楚不得不对这姓宇文的恨得咬牙切齿起来。
那年她得父皇疼爱,不顾公主身份下嫁大内侍卫统领冷炎为妇,夫妻恩爱,琴萧合鸣。哪知做新妇不到半载,父皇陡然驾崩,遗诏废立在苍月做质子的大皇兄太子之位,更立无德无能的二皇兄为储君,封他生前最疼爱的三皇弟胤轩为景亲王,不入军机处。
于是,天景朝野天色大变,忠良泯灭,奸丞当道,一夕成为萧吟凤的天下。
母妃和胤轩被萧吟凤变相流放荒野边塞卞州,冷炎被罢去统领之职,回乡侍养父母,永不再入京。
那年傲雪梅开得正旺,她站在梅树底下盼着给母妃和胤轩送行的夫君归来,想急着告诉他,他们冷家有后了,她要学做女红,亲手给孩子缝制衣物,不求富贵,只求与君相携到老。
谁知风雪过,梅花落,她痴痴等来的,不是夫君的人,而是他的骨灰。
才知,门前傲雪梅开第一朵的时候,她的夫君与母妃皇弟正被宇文祁都逼至只有入口没有出口的狼锥山,在浓烟与大火中苦苦挣扎。
那一日,她倒在了洁白的雪地上,下体鲜红的血染红了那片白。
然后,冷家被冠上通敌卖国的罪名遭全家抄斩,她身为长公主被免去死罪,一同送往卞州静养,不得踏出卞州一步。
从此,她变了,在极端的伤痛后变得火爆无常,口无遮拦。
“宇文老狐狸,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杏眸微眯,将一支金步摇插在云鬓里,她理理特意装扮过的飞云髻,吹灭了室内的烛火。
“你们下去吧,我要歇息了。”她对外室那几个苏么么派过来监视她的小丫鬟道,然后轻轻坐进帐子里,作势要歇息。手中却是抱了颗枕头,塞进锦被底下。
而这个时候,映雪正提着灯前往竹清院,她想起有些书册没有搬过来,还有那条小脚铃怕是被水媚遗落在阁楼里的某个角落了,得再寻寻,顺便看看她养的子母果长势如何。
子母果没有搬过来,是因为竹清院的植物比较多,而且没有人住很清净,比丫鬟多厢房密集的东漓适合多了。
正走着,身后陡然有一阵疾风卷过,有人拍了她的右肩一下,等她回头看是非,身子陡然一僵,已被对方点了穴直直立在那里。
“谁?”她手中的灯笼掉在了地上。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一章
对方不出声,又快速在她肩胛处点了两下,定住她的哑穴。随后香风一飘,轻步走向了王府西后门,正是打扮过一番的青楚。
她刚才一时走得急刹不住脚步,刚从假山后绕出来差点撞上前面提灯笼的身影,情急之下点了映雪的穴,绕道映雪的身前来,避免让她看到。
“穴道一刻后便会解开,别怪我。”她对那孤零零的身影轻言自语,转身,拉开西后门的门闩。轻轻走入了王府外的夜幕中。
等她一走出去,这边的廊下立即走出一个高壮的身影,二话不说一把扛起全身不能动的映雪往竹清院的院子里走去,并将一楼的大门上了门闩。
映雪惊恐得发不出声音,只能用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从竹清院门口长队走过的巡夜侍卫。他们朝院子里瞧了一眼,却并没有走进来,随即撇开眼走开了去,明显是没瞧见她。
“救我!”映雪急切的在心底呐喊。
而扛着她的人明显是喝了酒,走动间身上散发出一阵脂粉味与汗臭味,三种味道混淆一起让她感到窒息恶心。
然后,她背部一疼,被重重地摔在了床板上,男人如禽兽般朝她压了上来。
“今日总算让孤王得到你了,好香好滑…果然是极品,想死孤王了…”男人的手从她肚兜里窜进去,一阵乱摸,嘴里发出含糊的轻叹。
映雪被羞辱的全身发冷,死死的盯着黑暗中的男人,听出了他的声音。牙一紧,鲜嫩唇瓣渗出了血珠。
男人的眼睛在暗夜里依旧闪着精光,撕扯她衣物的手由于激动,在止不住的颤抖,他喘着粗气道:“今夜你就随了孤王吧,孤王一定会好好的疼惜你的,保证比那连胤轩来得舒服…啊…”
一声惨叫,只见得映雪突然张嘴狠狠咬住男人在她唇瓣上抚摩的手指,让他吃痛停止在她娇躯上的揉捏,随后水眸死死地瞪着他。
“别瞪我,小美人。”男人握着受伤的手指,不生气,反而坐在榻上痞痞的笑了,道:“孤王想了你那么多年,只想沾你一夜雨露,便死了那份心思…如果得不到,孤王会茶不思饭不想,一辈子不得安宁…所以小美人,你不同情孤王吗?”
说着,又倾身靠过来,含糊着:“其实做我多罗王的王妃岂不是更好?那连胤轩迟早是要死在他皇兄手上的,跟着他是吃不完的苦头,最后还落得孤儿寡母的下场,而且,他马上会奉旨迎娶那泼辣公主.....啊,谁打我?”
一个激灵,他连忙捂住吃痛的颈项,接下来的话语被吞进肚子里:“谁?”
“啪!”又一下,他整个身子突然被甩落床榻,一条鞭痕划破锦袍,身上立即皮开肉绽,疼得他龇牙咧嘴。
只见幽暗里闪着一双蓝色的眼睛:“放了她!”来者依旧没有现身,又或者是室内太黑,看不清,只知道这陌生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特别清晰冷寒,“放了她,立即滚出去!否则杀了你!”
躺在床上的映雪只感觉自己的体温渐渐回暖,有种叫激动的情绪即将从心底喷涌而出,她很想说出什么,嘴皮急切的掀了掀,却发不出声音。
又听得多罗王借着酒劲道:“你敢杀孤王?!你知不知道苍月距离此处不出五十里,只要孤王打个喷嚏,苍月守将便能将你踏成肉饼…你,你要干什么?”
话才说到一半,只见得一条如灵蛇般的长鞭突然从黑暗里窜出来,几番缠绕,瞬息将他捆了个结实,他如一只可怜的蜥蜴,被挂在墙上,上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