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转转?何尝不好!映雪拢拢云肩,对底下的人笑道:“那你等等,嫂嫂换件衣裳。”
“好!”连温祺答得爽快,等映雪进去换装,他便在这新整修的院子里转悠起来,并在那秋千上坐了,自言自语道:“瞧嫂嫂这巧手和性情,哪像要害王府的人?!怕是王兄太多心了…今日让我这整日无所事事的闲人带嫂嫂去城西城隍庙,也不知是为何事?王兄也真是的,要拜神求佛自己不带嫂嫂去,非要我这个小叔子去,也不怕外人说闲话…不过以前和绛霜一起上街倒是没什么,嘿嘿…”
边嘀咕着,边用脚踢地上的小石块,倒是有些孩子气。
半柱香后,连温祺带着换了简单儒裙的映雪在热闹的街道上穿梭着,映雪穿蓝衣紫裙,裙面绣少许折枝花,袖口镶白底牡丹阔边,腰间挂了一浅色香袋,模样十分静雅。
水媚提着装有香烛的小篮跟在后面,小王爷说要带新王妃去城隍庙拜拜,所以她特意准备了这些。只是这一路,景王妃对街上的所有小玩意都感兴趣,这瞧瞧那摸摸的,耽误了不少时辰。
只听得前面的素衣女子取了个泥人儿,回过头惊喜道:“原来卞州的泥人跟泉州的差不多呢,小时候爹爹给我买了好多,我都压在箱底下…”随后,笑弯的月牙还原,漂亮的水眸里神采淡去:“可惜,现在全成了一团泥…”
“王妃。”水媚看着,只觉得新王妃的模样不是在说泥人,而是说其他的事,有些落寞悲伤。
温祺倒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道:“嫂嫂,那泥人你可是放了多久?都还原成泥了,真厉害。我不喜欢那些东西,倒是绛霜喜欢的紧,那个时候王兄没时间陪她,她就拉我上街,东南西北四条大街全逛个遍,泥人、波浪鼓抗一大箱子回去,跟嫂嫂一样,不玩这些东西,就喜欢放着…”
说到兴头处,也不顾水媚在旁边小小声的提醒,继续道:“说起来,嫂嫂跟绛霜那妮子的喜好还真像呢。我看嫂嫂把竹清院还原了,也喜欢那秋千,同样喜爱种锦带花,连中意的食物也差不多,只是那妮子比较爱动些,习惯粘人…”
映雪静静听着,说了一句:“难怪房里的书都是新的,怕是她不大喜爱看书。”也终于知道,原来王府里曾经有位小姐,而且跟她长的极像。
“哈哈,她当然不喜欢看书,那些书都是用来做摆设的,因为王兄曾无意中说对娴静的女子比较上心…”说到此处,温祺才察觉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打住,假装望望天色:“呃…嫂嫂,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去城隍庙吧。”
“好。”映雪本想问问这位小姐去了何处的,见温祺不方便说,也随了他去。
[正文:036]
等过了繁华西大街,入得一条通往城隍庙的僻静空巷,才发现这里是另一番景象。只见那僻静的巷里到处躺满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难民,男女老少皆有。听到脚步声,个个睁开了虚弱的眼皮朝来者盯过来。有些动作快的,早爬起来拿起破碗乞讨。
“嫂嫂,我们走另一条路。”温祺连忙带着映雪转身,嘀咕着:“明明记得上次走这条路没这么多难民的,这才过多久,数量竟然多成这样,难不成又有哪个地方受灾了…不过那邹大人怎么也不管管,再让这难民大批大批的涌入卞州城,这卞州城恐怕要成难民区了…”
“温祺。”映雪拉住他,没再往前走,回头望了那群可怜巴巴的难民一眼,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刚才在大街上看不到一个难民,却在这里…”
说着,她又走了回去,将自己身上仅有的碎银掏出来放在他们的破碗里。
“嫂嫂!”温祺大叫一声拉住她,急道:“不可这样做,他们会打起来的…”话还未说完,只见那群人已躁动了起来,刚才还软泱泱的模样,现在一见碎银全身来了劲,夺着抢着推推挤挤,甚至动起了手,老孺孩童的哭喊声叫成一团。
“你们不要抢…”映雪后退一步,这才察觉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心头陡然酸酸的,又突然见得有个满脸乌黑的女子不去抢那碎银,却是拼命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一个孩童,口中叫着:“少爷不怕,芷玉护着你…别哭…”
“芷玉?!”映雪大吃一惊,连忙不顾温祺的阻拦挤过去:“芷玉,是你吗?”她自是听不清女子的声音,却是看到了女子露在外面的手肘上的胎记。
护着小少爷的肖芷玉身子一颤,抬起脏兮兮的脸蛋:“小姐?”
“芷玉,果真是你!”映雪激动得一把抱住浑身脏兮兮的芷玉,“芷玉,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姐…”芷玉窝在她怀里哭成一团,“小姐,芷玉终于见到你了,每次去王府找小姐,王府里的管家都是赶我们走,不准我们靠近王府方圆五十米半会,呜…”
“嫂嫂?(王妃)”温祺和水媚不得不也挤过来,嫌恶的瞧了脏兮兮的芷玉一眼,伸手拉映雪:“嫂嫂,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是个乞儿…”
映雪放开情同姐妹的芷玉,回过头对温祺道:“小王爷,她是嫂嫂的好姐妹芷玉。”芷玉也抽抽酸涩的鼻子,朝一身锦袍的连温祺看过来,被他眼中的嫌恶扎了一下,道:“乞儿怎么了?乞儿难道不是人?”
温祺被回嘴得心头一愣,再瞧了芷玉一眼,笑道:“本王没说你不是人,只是瞧你这一身,跟从泥潭里滚了一圈似的,把嫂嫂的衣裙都给弄脏了。”
芷玉白了他一眼,没再回嘴,却是望向映雪,一脸急色:“小姐,小少爷病了,高热一直不退…”说着,已心疼的抱起角落里的小孩童,眼里快急出泪珠子来,“小少爷已经两日没吃东西了,芷玉没银子给小少爷看病,只能按以前在烟暮山学的那些皮毛给小少爷除了昏睡症,但褪不了高热…小姐,芷玉怕小少爷不行了,他吃不下东西…”
说完,泪珠已挂在了黑乎乎的小脸上。
“沥安!”映雪心疼的看向芷玉怀中一脸菜色嘴唇干裂发白的弟弟,捏起他细弱的小手,把了把他的脉象,“芷玉,你给他吃过什么?”
“肉包子…”
映雪脸色一暗,转首向温祺:“小王爷,帮忙打顶轿子来可好?另外找间偏僻废弃的民舍。”
“嫂嫂,你找废弃的民舍做什么?”连温祺望着映雪沉重的脸色,不明所以,但依旧是挪动了脚步转身,“嫂嫂在此等候,温祺这就去打轿。”
等那身影转出空巷,芷玉难以置信望着映雪:“小姐,小少爷他可是染了…”
“恩。”映雪沉重的点点头,回望芷玉:“多久了?你们接触过什么人?”
“从被关进地牢里小少爷就昏睡了…我们的盘缠在来卞州的路上被山贼打劫个精光,所以我和齐康不得不在街边以乞讨为生,齐康本来打算找份苦力活的,哪知有一天来了两个黑衣人,二话不说就将我们扔进了地牢…齐康他,还在那牢里受苦呢,呜…小姐,你一定要…”
“啊!”却是不等这边芷玉把话说完,一旁的水媚突然惊叫一声,打断了她们。只见得那小丫头被几个脏乱不堪的乞丐一把抓住,拖过来,瑟缩成一团:“王妃,救我…”
“你们?”映雪一惊,看向那几个虽然衣衫脏破头发蓬乱,却脚步生风朝她凌厉逼近过来的魁梧乞丐,将芷玉护在身后,后退了一步:“如果你们还需要银两,我只能回王府再取。”却直觉,这几个人不是为银子。
“哈哈。”果然,那走在最前头的凶神男人大笑起来,斜睨过来一眼:“连绛霜,你何时开始喜欢玩这种把戏了?用钱打发我们?”说着,让身后几个假扮乞丐的手下将水媚重重摔在地上,同时也将其他乞丐赶出了巷子。
再绕了映雪一圈,上下打量一番:“做了新嫁娘果然就是不一样,瞧这一身娇媚,该是将三王爷迷得下不了床了…怪不得三王爷被赐婚还这般安逸,原来是给我们北冀门主来了一招以真换假…”
“混蛋,小姐不是连绛霜!”芷玉抱着小少爷急了,从映雪身后站出来,气匆匆吼了一句:“你们看清楚,小姐是小姐,刚来卞州不久的苏映雪…那个连绛霜是谁,我们并不认识,你们认错人了!”
“认错?”男人冷笑一声,一把推开芷玉,盯着映雪的脸啐道:“就她这张脸,即使是化成灰北冀门主也认识!杀人偿命,一报还一报,上次只是让你破相,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真是便宜了你…哈哈,我们在乞丐堆里混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让我们逮到你…”
说着,眼中暴戾一闪,向身后的几个手下挥手:“还等什么,捉了三王爷的这块心头肉回去向门主复命,我们就不用再过这种伪装乞丐的日子了…”
“小姐,我们快跑。”从地上爬起来的芷玉扯了映雪一下,容不得多说,连忙转过身子往巷子深处跑。
空巷对面酒楼,雅间窗边临角。
“胤轩,布了这个局,却不救她吗?他们似乎来真格的,而温祺也走得远了。”女子瓜子脸,水亮的凤眸,浓浓卷曲的睫毛,高挺白嫩的葱管鼻,饱满鲜艳的红唇。
她习惯将那青丝挽成一个松松挽挽的飞云髻,露出她白皙光洁的额头,飞扬黛眉中间一点红。远看,那点红似个美人痣,近瞧,才识得是个拇指甲大小花儿形状的胎记。血红妖娆,在那片凝白上特别醒目。
她从不将这块胎记当成缺陷,反而,是种风华。只是…玉指抚上左脸,她水眸里的盈彩黯淡了去。她对对面一直不出声的伟岸男子道:“傅大夫说了,这条伤疤是消不去了,除非易容…”
男子这才将注视空巷动静的视线放过来,瞧了她脸上的伤疤一眼,淡道:“不必易容,本王不介意那道伤疤,不准再说这样的话!现在已经有个人给你做替死鬼,你安心养身子便是。”
说着,又将视线放在对面的空巷子里,却是剑眉一挑,见得一白衣公子搂着个青楼女子在巷子口驻足,似是发现了巷子里的动静。
“西门?”他深眸一暗,搁了手中的酒杯,回头对门外唤了一声:“连鹰,不必派人去救她了,我们静观其变。”
[正文:037]
西门墨玄一袭浅色华衫,白白的肌肤,长身玉立。他生了一双勾魂桃花眼,修长飞扬的剑眉,高挺的鼻,唇角总是勾起不羁的弧度,风流倜傥中带了邪魅。
此刻,他正静静站在巷子口观望,看着几个乞丐将一主一仆,以及一个抱孩童的乞儿逼进空巷的深处。
“西门公子…”他怀里的青衣姑娘用香帕子不依的在他面前甩了甩,嗔道:“云妈妈可只给了青衣一日的时间陪西门公子,现在日过晌午,画舫可在河中等着呢…”
西门墨玄朝她看过来,修长白皙的指在青衣脸蛋上捏了捏,玩味笑道:“不去画舫了,本公子发现了一件更好玩的事,青衣可想玩玩?”
“什么好玩的事?”他怀里的青楼女子果然睁大了杏眸,怔怔望着男子俊美的脸。
“闭上眼睛。”男子则是暧昧的贴在她的耳侧,含了含她白嫩的耳珠子,沙哑出声。
“讨厌!”青衣心头立即小鹿乱撞,抵了抵男子厚实的胸膛,“西门公子,现在是在大街上…”却是听话的闭上眼睛,喜上心头。
西门墨玄眸中一沉,突然搂了女子柔软的腰肢,一个飞身,跃上空巷两边的屋檐。他怀中的青衣吓得脸色大变:“西门公子,放我下来,这里好高。”
“你刚才说要玩的。”西门墨玄邪邪一笑,惩罚式的捏了青衣腰肢一下。
“啊,可是我刚才…”刚才明明给她的信息是玩亲亲不是吗?青衣瑟缩起身子,紧紧抱住在屋檐行走的男子,心头郁闷不已。
西门墨玄没再理会她,足尖轻点,抱着怀中女子在前方的屋檐上坐了,对朝角落里的女子一步步逼过来的男人凉凉道:“北冀门什么时候穷到要做乞丐了?呵呵,可是让我西门公子另眼相看呀!是吧?小青衣。”说着,暧昧的捏起怀中女子的小下巴,旁若无人的逗弄。
“西门公子…”那青衣嗲着嗓子回应,身子软成泥似的缩在男人怀里,望着下面,“男人欺负女人,孬种!”嗲完,再回望抱着她的男人,笑得娇媚,“西门公子,这几个乞丐连你的一根头发都不如…”
“姓西门的,你少管我们北冀门的事!”将映雪她们圈在角落里,准备瓮中捉鳖的几个北冀门徒陡然被这一搅和,先是吃惊而后恼怒,吼道:“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插手我们北冀门的事,快带这个臭娘们滚回你的窑子去,要风流快活赶早,别管一些不该管的事!”
“噢,如果本公子非要管呢?”屋顶上的浅衣风流公子剑眉一挑,笑得好不得意,长指依旧凝在怀中女子的小脸蛋上。却见得他怀里的青衣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西门公子,他们是北冀的人…”
西门墨玄勾着唇角,没理会她,对北冀门的人继续道:“不好意思,这事刚好让本公子碰上,所以本公子管定了!”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底下的男人终于被说怒,也不再和这闯入者蘑菇,直接朝角落里的女子扑过来:“先捉连绛霜,这个自寻死路的也不要放过!”
“怕是你们没有这个本事!”西门墨玄眸中勾起一抹讽刺的光芒,放了怀中的女子,从屋顶轻轻飞身下来。
甫落地,长指从腰侧抽出一支精致的竹笛,挡住迎面的那把刀。“哐当”一声,竟是那把大刀落了地,竹笛抵住敌人的喉咙。
也不要了对方的命,只是用竹笛轻点,定住了对方。然后再不费吹灰之力,用同样的方式定住了其他几个。
芷玉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眼睛都没眨一下。这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子刚才打得也太轻松点了吧,她都没看清楚他是怎样移动的,只看得他把玩了几下手中的竹笛,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乞丐便不动了,太太轻松,也太快了!
映雪的注意力却放在那支竹笛上,普普通通的一支,做工简单不见奢华,拿在男子手上却与那一身素衣极衬,被那身气质弄得高贵起来。只是这个男子,似乎天生适合笛子,想必那笛音也是绕梁三日的。
她上前一步,颔首盈了盈身:“多谢公子搭救!”
男子却笑了,用笛子勾起她的下颌,戏谑道:“小霜霜,一段时日不见,竟连墨玄哥哥也不认识了?!”
映雪难堪的扭开脸,后退一步:“公子认错人了!”
“哈哈,害羞了!”男子愈加笑得欢,盯了她一眼,陡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块半圆玉佩递过来:“这可是你的?”
“正是小姐的!”旁边的芷玉瞧见,连忙替映雪接过:“小姐,你怎么把玉佩弄掉了?老爷说过这玉佩万万遗落不得,可以帮小姐寻得…不对…”
柳眉倒竖,似乎想起什么,又朝素衣公子看过来:“你怎么能兀自取了小姐随身玉佩?”这玉佩是小姐贴身佩带的,又岂会轻易遗落了去,只怕是这美男子…
“如果是本公子取了,又为何拿出来?”西门墨玄依旧在笑,潇洒的把竹笛插在腰侧,看着映雪:“小霜霜,今日能见你实属难得,只是这个小乞儿是谁?”
“我是…你管我是谁!”芷玉连忙将映雪往身后塞,护着:“原来你也是个登徒子,救小姐不安好心…”
“芷玉…”
“嫂嫂,轿子来了…嫂嫂,如果我们坐轿来就好了,也不至于寻轿寻得这么困难…西门大哥?”一脸汗珠的连温祺急匆匆跑回来,却是被眼前的男子吓了一大跳。
[正文:038]
西门墨玄见到连温祺,修长的剑眉挑了挑,笑道:“小王爷,好久不见。”那模样,分明是打趣的。
连温祺连忙让轿夫将轿子放了,走过来对白袍男人揖手:“墨玄大哥,你好长一段时日没来景亲王府了,可是王兄…”
“小王爷。”西门墨玄笑着眸子打断他,望望屋顶上对他招手的女子,四两拨千金说了:“关你王兄什么事,是墨玄自己惹了风流债,想过过舒坦日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是墨玄唯一想对你王兄说的,转告给他…”
话落,只见那浅色身影陡然轻轻一个纵身跃上屋顶,搂了那娇媚的青楼女子向巷子外奔走,一身逍遥自在。
“墨玄大哥…”连温祺望着屋顶,急喊起来:“王兄希望你能回王府…墨玄大哥…”却只见浅衣身影不理会他,渐渐远离,顷刻消失不见。
“哎…”温祺不得不低低叹息声,走向映雪,道:“嫂嫂,刚才发生了何事?这些乞丐怎么回事?是找嫂嫂讨要银子的吗?”只见得那几个五大三粗的乞丐被点了穴一动不动杵着,用一双惊惧的眼瞪着他。
“小王爷,他们是北冀的人,要抓景王妃回去。”被吓傻了的水媚这才缓过劲来,小小声道:“刚才幸得西门庄主相救,要不然,景王妃会被抓去受罪…”
“又是北冀门的人?!”听得水媚如此一说,连温祺大声起来,叫道:“他们抓嫂嫂做什么?嫂嫂又没惹他们…呃,王兄?”
心头一跳,他止住话语,有些明了的望向巷子口的那间酒楼,豁然开朗:“王兄让我带嫂嫂去城西城隍庙,而我去城隍庙必定为走近路弯进这条巷子…莫非王兄早知道这里有北冀的人埋伏?”
他担忧的望向映雪:“嫂嫂,你可有伤到哪里?”如果真是他猜测的这样,那王兄可就真的做的过分了!
映雪轻轻摇头,淡道:“多亏那位公子相救,嫂嫂没事。废弃民舍可找好了?”说着,再探探芷玉怀中弟弟的额头,忧上心头。
“恩,轿子和民舍都找好了,嫂嫂,由于最近街上不太安宁,轿子少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顶软轿…”温祺擦擦额头上又冒出来的汗珠,为耽误了时辰感到歉意,又指指巷口那间大酒楼,道:“嫂嫂,城隍庙怕是去不成了,我们先去那酒楼歇歇吧,那里是王兄的地盘…”顺便将此事问个清楚才好。
映雪瞧了那酒楼一眼,浅笑着摇头:“不去了,嫂嫂现在要带着芷玉办点事,小王爷自各歇息去,刚才累坏了你。”
“嫂嫂,既然这个乞儿是你的好姐妹,你将她带回王府便是,别去那破旧的民舍了,那里有点脏…”温祺终于将注意力放在旁边哄着小少爷的芷玉身上,突然觉得这女子安静下来倒是蛮娴静的,只是不知道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会是怎个模样。
芷玉抬眼睨了他一眼,没出声,继续哄着怀中的小少爷。
“温祺,先带我们去民舍吧。”映雪没在此话题上打转,连忙让芷玉抱着弟弟在轿子里坐了,向巷外走,“嫂嫂有急事,等过段时日再将芷玉接进王府。”
“噢,好。”见嫂嫂坚持,温祺不好再说什么,立即快走几步在前面带路:“嫂嫂,随我来,这民舍找得有些偏,听说以前住了户穷苦人家,瓦不遮雨墙不挡风的…”
“水媚,你先回府。”等转出巷子,映雪陡然转身对水媚吩咐下来:“去通知王爷,处理这几个乞丐,以及刚才那群被赶出去的乞丐,将他们收监。”
“噢,是的,王妃娘娘。”胆小的水媚连忙停住随行的脚步,立即提着小篮迈着小碎步转身往王府方向跑去。
“嫂嫂,为什么支走水媚?”温祺将映雪主仆两人带到那郊区破旧小院落前,准备踏进去,却被映雪一把拉住了:“温祺,你现在也回去,帮嫂嫂将此处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温祺缩回脚步,眉头一皱:“为什么?”
映雪神色严肃,道:“帮嫂嫂保密好吗?以后不要再过来了,也不要踏进去一步,顺便帮嫂嫂将这顶轿子买下…”
温祺更奇怪了:“嫂嫂要这顶破轿子做什么?王府里的轿子多了去…”
“温祺!”映雪柳眉一蹙,望了同样一脸忧色的芷玉一眼,不得不朝小叔子走近几句,对他将实情耳语托出。
“什么?天…”温祺双眼瞪得大大的,张嘴就道:“如果真是如此,该通知邹大人才是,此事可不是小事!”
“喂,小姐都说了只是猜测!”一旁的芷玉终于忍不住插嘴了,额头闪过几条黑线:“小王爷是想让全城百姓全知晓,然后闹得人心惶惶是不是?!既然是猜测,自然需要时间去证实,你在这大呼小叫的,没什么事也被你弄出什么事来!”
“你这个小乞儿…”
“温祺,你先回去吧。”映雪不得不出声了,打断两人的争吵,将小叔子送了几步,再三嘱咐:“即便是王爷,最好也不要告知他,嫂嫂尽量在天黑前赶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