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忍住心中的怒火,只觉这个情儿丧失了神智。她来汐落园,果真只是来寻找煜儿的吗?她冷眼看着女子朝她走近,看她用玉指拨起额前的一簇刘海,对她露出那片光洁额头。
然后,她听到自己倒吸一口气。只见那片光洁的玉额上,静静躺着一个凹洞,在那片玉洁上很是触目惊心。
“怎么样,姐姐?你对自己的杰作还满意吗?”女子讥笑起来,媚眼里的恨意一点一丝的涌入,“三年了,情儿我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找遍京里所有的大夫都修复不了这块伤痕。”她渐渐逼近一脸惊讶的玉清,咬牙切齿道:“姐姐还记得情儿以前在这里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吗?天天的责罚打骂,天天的羞辱不堪,姐姐,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
玉清震惊,她从不知这个焦玉卿会如此狠毒,这一刻,她对这个情儿有了一丝同情。
情儿却不肯放过她,她盯着玉清的眼,狠道:“姐姐,以前你给情儿的痛苦情儿今日定会加倍奉还!”
说完,她冷冷吩咐身后的丫鬟:“快将小世子带回云落园去!”
丫鬟看一眼玉清,股起勇气上前,一把抱起正和小玉儿玩耍的煜儿。
却在这时再次听到主子的冷语:“小碧,将小世子交给秋水,让秋水将小世子送回云落园。”
名唤小碧的婢女垂着首,怯怯看一眼玉王妃,将在她怀中挣扎的煜儿小心翼翼送到秋水的面前。秋水则看着一直不语的玉清。
玉清站起身来,看着情儿那一眼狠绝,对一旁不知所措的秋水道:“秋水,你将煜儿送回云落园吧。”
“是,玉王妃。”秋水这才敢小心翼翼接过小碧怀中的孩子,随着挥袖而去的情儿离开汐落园。
玉清静静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心头突然涌上一层不安。

[正文:045遭人陷害]
寂静的夜,汐落园主院走出一个绿衣打扮的丫鬟来,她手上端着一个铜盆,稍垂着首,急急走出汐落园来。这时隔壁的房里也轻轻走出一个穿碎花衣裙的丫鬟来,她静静看一眼那逐渐消失不见的身影,然后对房里问道:“玉王妃,您歇了吗?”
房内已熄了灯,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秋娉急了,就要推门而入,这时却听到门内传来一道似乎特意压抑过的带着睡意的声音:“歇了,我很困,别再来打扰我。”
秋娉放下心来,再次回了房,熄灯歇息。
出了园,绿衣身影直直朝后院的假山而去。假山旁,一个穿着侍卫服的男人小心翼翼等在那,手上端着简单的饭菜,而那托盘上还搁着一套同样的侍卫服和帽。见了眼前的绿衣女子,他轻喊:“玉王妃,过来这里。”
绿衣女子抬起头来,明亮的月光下,那张脸分明是只属于玉清的精致绝色,而她正穿着秋水的衣裙。她朝男人走过去,男人二话不说,拿起盘上的男人衣物递给她,“玉王妃,现在要委屈您了。”
玉清感激看他一眼,接过衣服便钻进假山的隐秘一角,快速套上那套过大的男人衣物。
等再出来,她已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俊小伙。
王建连忙将手上的托盘交给她,自己则是拎起地上的两只木桶。
“走吧。”玉清接过托盘,已急急朝王府地牢走去。
地牢门口仍是那两个冷漠侍卫把守着,见了端来饮食的王建,冷冷看他及他身手的清瘦身影一眼,冷道:“进去吧,送完立即出来。”
“是,是,小的送来马上出来。”说着,王建已拎着木桶,带着玉清进了牢房。
仍是那片阴湿,处处散发着腐烂发霉的气味。
“玉王妃,您直接往里走,最后那间就是容少爷的牢房。小的现在给这些囚犯分发饭菜,您一个人往里间去吧。”王建放下木桶,低声嘱咐着女子。随后便利索的开始将饭菜发给囚犯。
玉清再次感激看这个小伙子一眼,端着饭菜往牢房的最里间而去。
那里,一身伤痕的容名宗正躺在地上闭眼浅寐,听到脚步声也没有睁开眼皮的意思。
“表哥,我是玉清。”牢外传女子娇脆的嗓音。
男人猛然睁开眼,当看到牢外女扮男装的女子,连忙爬起身来,往门口蹒跚而来。
“玉清。”他惊喜,万万想不到表妹会来看他。
玉清将食物放在地上,端起,从栅栏送进去。
“表哥,先吃饭。”说着,已是一片酸涩在心中翻涌。表哥此刻已是被折磨得面目全非,虽然他们给他换了件干净的衣,但仍见那衣上的血迹斑斑。而那张憨厚的脸上也有着触目惊心的鞭痕,结了痂,也有新痕。
容名宗接过女子手中的饭菜,将她脸上的心疼与自责尽收眼底。他道:“表妹不要担心,我没事。他不会让我死的,他只是在发泄心头的怒火。”
这一句让玉清的心疼痛难忍起来,皇甫律这样做的目的她又如何不知,他不是在发泄怒火,而是他报复她,报复所有跟她有关的人。这样的一个男人,她苏玉清如何惹得起!
“表哥,是玉清害了你,玉清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她抓紧牢房的木栏,心焦得不能自已。再这般下去,表哥定要被那凶残的男人给折磨去了性命。
容名宗布满伤痕的憨厚脸上闪过一抹赧色,他放下手中的饭碗,对牢外的女子坚定地道:“表妹,我从未怪过你。我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干娘的嘱托,还有…”
男子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另一个男子的声音截了去。
“玉王妃,出地牢的时间到了。您快随小的出去吧,要不就要被发现了。”只见牢房那头跑来一脸急色的王建,他手上拎着两个空木桶,催促着玉清。
玉清看一眼牢内的男子,也顾不得他未说完的话头,遂端起地上的空盘,道:“表哥,玉清只能下次再来看你了。”临走前,她忽然回头再对牢内的男人道:“表哥,你对玉清的恩情,玉清一定铭记于心。”
男人看着她,欲言又止,却终是没有勇气说出刚才准备说出口的话,只能看着那清瘦的身影随着前面的火夫急匆匆消失在牢房。
“我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干娘,还有因为我喜欢你,玉清。”他将身子滑坐在地上,背靠着栅栏,思绪万千。玉清出了地牢,随着王建再次回到那隐蔽的假山旁,她脱下身上的男人衣物,对王建道谢一番,遂往汐落园而去。一路,她的心头愈加沉重,表哥今日的模样是被她所害,还有那个亲如妹妹的小姝,至今闻不得她半点消息。小姝现在还是在怨她欺骗了她吧。可是她,亦是身不由己。
走至汐落园,二更的夜,园里突然灯火通明。
看到站在门口的小丫头,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进了门,果然见到一屋的人。
除去她汐落园的一个老妈子,三个小婢女,屋里多了垂首恭立的李麽麽,小碧,煜儿的奶娘,一个面生小丫头,还有正冷脸坐在桌边等候她的皇甫律,及正一脸得意看着她的许情儿。
秋娉站在男人身后,亦是一脸冷漠狠绝。而穿着她衣物的秋水,则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压抑的抽泣。
玉清的心慌张起来,却仍是镇定的走进来。
见到入门而来的女子,男人剑眉一挑,利眸里闪着熊熊怒火。
玉清的心“咯噔”一下,果见那带着一脸风尘的男人突然站起身,身形如风,长指一扣,她被他夺了呼吸。
“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煜儿?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男人怒吼,双目暴怒,扣着玉清咽喉的指越缩越紧。
“咳…你说什么?我…并没有…伤害…煜儿。你放开我。”玉清挣扎着,捶打着那丝毫不动分毫的有力手腕。
“王爷,求您放过玉王妃,玉王妃并没有做伤害小世子的事。”跪在地上的秋水突然爬过来,哀求着暴怒中的男人。
皇甫律看着玉清那逐渐趋于苍白的脸颊和眼里的无辜,看着她洁白玉颈上被他掐出的红痕,突然怒吼一声“该死”,重重放开了她。
他转向地上的秋水,厉道:“好个贱婢,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主子做错了事,你照样脱不了干系。”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皇甫律!你给我说清楚!”玉清轻抚玉颈,吃力喘息着,却也对他怒吼。她见表哥并没有错,错的应该是他不分青红皂白便恣意折磨无辜的人吧。至于伤害煜儿的事,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看着她,怒火更甚,“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为什么你至今仍不肯放过煜儿?!”他吼着,这次却不再那么冲动,只见那掌在身侧握得“嘎吱”作响。
“姐姐。”这时情儿过来插嘴了,她一脸担忧的道:“煜儿从姐姐你这回来后就一直吐泻不止,现在仍昏迷不醒,大夫说是吃了有毒的东西。”下一刻,她一脸梨花带雨转向胜怒中的男人:“都怪情儿没有照顾好煜儿,才让姐姐带了煜儿来这里。王爷,您就罚情儿吧,都是情儿的错。”
“我并没有给煜儿吃任何东西…”这一刻,玉清终于明白一切的始终,她冷眼看一眼凄楚中的娇柔女子,再静静看着不肯放过她的男人,试图向他解释。
却见男人冷眼看着,打断她:“云落园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是秋水送煜儿回去,上次的事,本王并没有跟你计较,没想到这次你还是要趁本王不在向煜儿下手。”他逼近她,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如果煜儿死了,你也活不了!记住本王的话!”
下一刻,他冷冷吩咐李麽麽:“将这个贱婢仗罚二十,即刻轰出硕亲王府!”
“不要!”玉清心头一跳,没想到他连无辜的秋水也不肯放过,她此刻顾不得自己和他的恩怨,只想留住秋水:“她没有错,她根本什么也没做过!”
男人剑眉跳动:“立刻给本王拉下去!”
“是。”旁边的李麽麽和面生丫头拉了哭喊中的秋水就往外面拖。
玉清踉跄一下,冷冷看着那残暴的男人,只觉全身一阵冰冷不堪。

[正文:046身不由己]
楚楚衣衫,齿如含贝,点染曲眉 ,却是长颦减翠。只见女子素衣疏松,黛眉轻蹙,纤纤素手在绢纸上轻轻描摹勾勒,末了,她放下笔捂帕轻咳一声,侧首向窗外,眉头越锁越紧。
绢纸上,静静躺着一张男人的脸,浓密俊挺的眉,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微微上弯的唇角,这本该是个淡然潇洒的人,却独独没有描上那双眼。
“师兄,你现在在哪里?”女子轻喃,纤白的指细细抚摩着那双眼的轮廓,一滴泪随之而落,在画卷上慢慢晕开,将那轮廓浸得模糊起来。
她再次拿起笔,手颤抖着,却迟迟下不得笔。那双带满宠溺的眼,此刻是模糊的,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带着火热和仇恨的眼,愈加的清晰,几乎淹没了她。
最后,她不得不挫败的放下笔,起身,站在窗边,捂帕望着窗外。
“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她将娇弱的身子倚在窗扇上,用帕轻轻捂住嘴。
再放下帕,只见那稍显苍白的脸蛋上染上一丝因剧烈咳嗽的红晕,那双澄清的水眸却是一片迷茫。
此刻,她的心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寂静,那是期望后的死灰,荡不起一丝涟漪。
因为,短短三日的时间,她失去了仅有。
无辜的秋水被那个男人仗责二十棍赶出了王府,至今生死不明。第二日,宫里派人来带走了仅和她相处几日的小玉儿,而那个男人不闻不问。今日,被人毒害的煜儿仍未醒过来。她记得那个男人的话,若是煜儿死了,那她是陪葬。可是,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取那无辜的小生命,换取表哥的自由。
因为她,累了,她挣脱不了他,也模糊了师兄那双带满宠溺的眼。却将那双痛恨的眼记进了心底。
这样的她,不是玉峰山的苏玉清。不是她。
“玉王妃,您喝药吧。药凉了可就过了药效。”老妈子端了碗汤药进来,担忧的看着窗边的女子。
一处云端,一处泥。这便是这位玉王妃的真实写照。
玉王妃起初有着娘家和太后的撑腰,嫁进王府一年,跋扈娇蛮,欺凌府里的小妾下人,这样的人,他们本该是恨她的。却偏偏,生下小郡主的玉王妃变得温婉动人,不仅对小郡主疼得紧,也对他们这些下人有了体恤。这半年的相处,改变了所有对这个曾经跋扈女子的惧怕与憎恨。甚至有了同情。
一个女子嫁进夫家,不得夫君疼爱,便是不幸,何况还是被夫君憎恨。以前的玉王妃,他们自是庆幸有王爷管着她。可现在的王妃不争不抢,娴静自若,再加上相爷大人刚刚被皇上罢了官,这玉王妃实实在在是个弱女子,遭受这般的罪,他们这些下人看着不免心疼。
自从小世子中毒的事发生后,王爷遣走了汐落园所有的下人,只留下她这个老婆子,和那个冷脸的秋娉。
而这里,果真成了冷宫。
女子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让人心疼的淡笑。
“搁下吧,我等会喝。”
“可是药凉了会…”
“我知道的,你下去吧。”
“是,玉王妃。”老妈子无奈,心疼看一眼憔悴的女子,退下。
玉清看着桌上那冒着热气的汤药,再次转身淡淡看着窗外。
这里清冷得紧,而她的心,也是冷的。这汤药,治不了。
“终于得到报应了,玉王妃。”秋娉走了进来,脸上冷着,那语气比那张脸更冷。这时哪见得一丝主仆情境。
玉清转过身子,淡淡问出一句:“孟素月真的是因为想不开而跳河自尽吗?”
听了这句,秋娉的冷脸难看起来,她冷道:“当初要不是因为你,小姐也不会与王爷天人两隔,你知道小姐和王爷是多么的相爱吗?小姐是个那么温柔的人…”女子似是陷入了对主子的怀恋中,语气柔和起来,而后又突然话锋一转,对玉清道:“我知道小世子并不是你害的,可是这是你的报应,你就该受到惩罚,只因你以前做孽太多,现在是该让你偿还小姐的在天之灵。”
玉清看着她,并不言语,这一刻,她是认命的。她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她躲不过,也不想躲了。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只听得一个老妇人在坚决地说:“秦庄主您进不得,这里是玉王妃的寝房。”
然后是男人好听的调侃声:“嫂嫂病了,我只是来看看,可是经过了王爷的批准的。”
“可是…”老妇人还想阻拦。
“放心吧,王爷马上就会过来的。”男人说着已举步走进房来,他先是看着屋里的清冷微微皱眉,再看到窗边的素衣柔骨女子,看到站在她旁边的冷脸丫头,他的利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你先下去吧。”他对那个冷脸丫头道,语里分明透着些许严厉。
秋娉看他一眼,再看一眼仍站在窗边的女子,终是尽了婢女的本分,轻轻退下。
秦慕风则是看着桌上那碗已经冷却的汤药,再次微微皱了眉。
“你在放弃!”他道,肯定中带着些许怒意。“以前那个敢作敢当的苏玉清去哪了?”
玉清淡淡一笑,带着落寞与绝望:“以前的那个苏玉清已经死了,从将魂魄依附在这个躯体上起就不存在了。”那双清亮的眸渐渐蒙上一层雾气,平静的语带着一丝激动,“因为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我甚至记不起师兄那双带笑的眼,那曾是我这一生的依托啊,可是我…”她扶着桌角,终是让眼泪流了下来,“可是我拼命的想,拼命的想,就是画不出师兄的眼。”
“玉清。”秦慕风心头一痛,看到了女子的悲伤。他走近一些,伸出掌,却终是无力垂下双臂,“律那家伙是被仇恨蒙住了双眼,所以才会认不出你。玉清,只要你不放弃,我定会帮你。”
玉清凄绝一笑:“没用的,只要我还有一天活着,他就不会放过我,直到今日,我害了太多的人。秦大哥,我只求你救出我表哥好吗?他是无辜的。”
“可是你也是无辜的!”秦慕风打断她的话,不想让她太早放弃。
“那又怎样?这是我的命,从我成为他的侧妃起,我跟他就开始了止不尽的纠缠。我现在找不到爹和师兄,救不出表哥,我…”她哽咽起来,“我…”,说着心口一堵,她用帕捂住嘴,咳出一口鲜血。
秦慕风脸色大变,这一刻他也顾不得礼节,上了前便扶住女子如落叶般的身子,急道:“你这个傻瓜!只要你没有爱上他,一切就还有希望知道吗?我会让他知道你不是焦玉卿,他是个该死的笨蛋!”
“是吗?本王从不知我最好的兄弟居然在本王爱妃面前骂本王是笨蛋,而且还要带走本王的女人!”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室外传来,随后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屋内,而那张俊脸,冷若寒霜!

[正文:047换囚身之所]
皇甫律刚听程峻报告完,便听下人说慕风来了王府,他立即赶来前厅,才知那小子脚步甚快去了汐落园。这个消息让他火冒三丈,他万万想不到那个心肠毒辣的女子连他的兄弟也给勾引了去。只要一想到她躺在慕风的怀里哭泣,他的心里就会如蚂蚁啃咬般难受。
于是他急匆匆来了汐落园,果真看到了那个被他囚禁的女子躺在慕风的怀里哭泣,还听到慕风大骂他笨蛋!更让他不能饶恕的是,从一开始慕风就阻止他带走这个女人,现在还想在他的眼皮底下带走这个女人!
想到这里,他的怒火“腾”的一下冲到脑门,此刻他只想狠狠拆散这对男女。
于是他开始口不择言:“好你个焦玉卿,有容名宗不够,现在还来勾引慕风!”那双带火的怒眸紧紧盯着抓着桌角的素衣女子。
秦慕风看着这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好兄弟,只想狠狠一拳揍过去,揍醒他的执迷不悟。
他走近皇甫律,严厉地道:“律,不要再伤害玉清,玉清她不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一句辩护,更是摧毁了男人的理智。
他冷笑:“秦慕风,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连我的女人的主意也要打!”
秦慕风一脸难堪,却也难以辩解,他一个大男人来玉清房里已是有些于理不合,何况还是面对一个盛怒的男人。他看着皇甫律那双暴怒的脸,冷静地道:“玉清她确实是无辜的,为何直到今日你仍是看不出她的改变?!珍惜现在不好吗?让过去的都随风而去,逝去了的不会再回来你明白吗?不要等失去了才去后悔!”
皇甫律冷冷看着这个好兄弟,为他的最后一句怒吼:“我后悔当初没有拒绝母后,后悔娶了她!如果没有她,我的素月也不会离我而去…”
“咚!”玉瓶落地的声音。
两个男人同时回头,只见那始终不语的女子此时正拿帕紧紧捂着嘴咳嗽,而那只玉瓶是她无力撑着桌子时摔落。她撑着身子,极力忍住咳嗽,再抬眼,已是盈泪满眶。拿开带血的丝帕,她望着暴怒的男人,苍白的唇瓣轻启:“既然是这样,那你放我走,或者,赐我一死。”
男人静静看着她,俊脸上已没了刚才的暴怒,只有那英挺的剑眉仍在微微跳动,身侧的掌握得死紧。这一刻,他没了愤怒,只有慌张。是的,慌张,前所未有的慌张。因为现在的她已是一朵凋落的梨花,娇弱的身子,生无所盼的凄绝,绝望的泪水,仿佛只要他一眨眼,她便会消失不见,让他再也抓不住。所以,他慌了。
“玉清…”旁边的秦慕风亦是慌了,他上前一步就要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躯,却陡然被那个绀袍男人拦了去。只见那个口口声声说恨她的男人,身形如影挡在了秦慕风前面,在女子倒下去一刹那接住了她的身子。他对身后愕然的男子道:“不要忘了,她是我的女人!”
秦慕风挑眉,这一刻他看到了这个男人身上浓厚的占有欲。当一个男人想占有一个他憎恨的女人,这代表什么?这个认知让秦慕风的心头涌上一阵失落,他知道,从此,玉清再也逃离不了这个男人了。他担忧的看着男人怀里的虚弱女子,心里有着痛,这个让他心疼的女子,原来,她与律的纠缠才刚刚开始呵。她,能再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吗?
深深看着这个一脸冷峻的男人,看着他利眼里隐藏的火花,他首次为命运的安排感到胆战心惊。那一日,他说:以后定要你陪我喝个痛快,如果我能爱上某个我得不到的女人的话!
果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呵,他苦笑。静静看着男人抱着昏迷过去的女子离去,听着他留下一句冰冷的语:“以后玉王妃住进本王的孤鹜居,没有本王的准许,其他任何人都不得见她!”
他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
望着洁白的帐顶,她知道自己又换了个牢笼,一个让她窒息的牢笼。
铜炉里燃着龙涎香,一室的清冷简洁,却是个让她一辈子忘不掉的地方。
因为这里,满满的全是他的气息。而她,亦忘不掉那副让她恶心的交缠场面。
就在这片帐里,他和他的小妾在她面前恣意欢爱。
脏!她的心头立即涌上一阵恶心。
掀被起身,她踉跄着往门口奔去,只求能快点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玉王妃,您怎么下床了?王爷吩咐奴婢好好照顾玉王妃您,大夫说您是因为承受太大打击所引致的气血不顺,再加上您身子弱受了风寒,所以您一定要多加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