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上一阵难堪,包括一脸急色的焦如序,他连忙朝两个护卫使个眼色,两护卫立即在房里简单搜寻一番,而后匆匆对主子耳语几句,退到主子身后。
“那老夫打扰了,请王爷好生歇息。”焦如序谄笑着,望一眼内室的轻纱罗缦,然后为男子带上门,带着一众护卫轻轻退下。
男人冷眼看着从外阖上的门扉,薄唇微微上弯。等外面寂静下来,他遂静静穿好长袍,套上软靴,沉稳走出门外。
[正文:031寻找小玉儿]
翌日清晨。
“小姐,你怎么…?”清脆的一声惊叫,划破了一室的宁静。
只见一个素衣女子素手托腮倚在桌面浅眠,而那崭新的大红绣垫和被褥丝毫不见睡过的痕迹。绿衣丫头端着铜盆杵在门口,让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她连忙将铜盆放至盆架上,掺了睡眼惺忪的女子起身至床榻,轻声责怪着:“小姐何苦要用这种方式折磨自己,那姑爷不值得。”
这一声,可完全惊醒了仍在困乏中的苏玉清。
她站起身来,朝小丫头轻啐一声“我哪有”,便径自取了铜盆里的清水洗去一脸惺忪,亦洗去被小丫头说中的难堪。
整整一夜,她的心口很是复杂,她焦虑自己目前的处境,想念着玉峰山上的爹和师兄,担心着小玉儿和表哥的行踪,还想着她那个名义上的夫君。曾经,她为他对正妃的深情感动,以为他是个寡情却专情的男人;可是今日,他怎么可以在刚刚把热情给了她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去宠幸另一个女子?让她差点把他当成了自己真正的良人,当成了在这个陌生之地的坚实依靠。
呵,差点,幸亏只是差点。
“王爷今日在丞相府吗?”她望着铜镜里细心为她打理发丝的小丫头,静静的问。
“听说王爷昨晚宠幸完小绦姐姐后就离开了。”小丫头答得小心翼翼。
苏玉清心里猛然又是一阵冷寒,这个男人果然是连回王府都不屑于跟她一起了啊。也是,他现在有了新宠的小妾,哪还顾得上她这个让他恨入骨髓的侧妃?
在心头苦笑一声,她站起身来,毫无眷恋看一眼这个冰冷陌生的房间,拿了披风便往外走去,小丫头连忙跟上。
“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只见前面的素衣女子一直往前厅而去,似是要出府。
“出去散散心。”苏玉清不回头,只是淡淡答道。她不是散心,而是有要事要办,但这些,她没必要告诉这个小丫头。
小丫头急了:“那我去请示老爷。”说着就要跑走。
“站住!”苏玉清喊住她,黛眉微蹙,“我只是出去散散心,爹不会怪罪的。”
小丫头低头瑟缩着:“那奴婢陪小姐出去。”
“恩。”苏玉清无奈,让这个小丫头陪着她,总比让她“爹”知晓的好。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小丫头细心为苏玉清打了轿,此刻她正站在轿外从小窗里询问着轿内的女子。
苏玉清蹙眉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去脂宝斋,我想买点胭脂香料。”她对这个京都并不熟,所以只能先去她唯一熟悉的脂宝斋,然后再另做打算。
“好。”小丫头掩下帘子,不再言语。
两人软轿平稳的前进着,轿内的素衣女子捏着衣角,焦虑了一双秋水眸。她再次拉起帘子看向窗外,思索着该如何打发这个小丫头回丞相府。
纷纷攘攘中,一间立于街头的红楼陡然闯入了她的视线,她记得这间名为漪红楼的妓院,上次她亲眼看见那个让她心绪难安的男人进了这间红楼。这一刻,她突然憎恶起他来。一直以为他是个专情的男人,心里只有他逝去的正妃,哪知他却上红楼,招惹丞相府的小婢,招惹她,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玉帛河边那抹孤寂的背影,她永远不会忘,而那一眼伤痛及憎恨也已深深刻进她的心房。但是那样的他,属于她吗?
她看不到,也不会得到,他给予她的,只有痛恨及伤害,所以,她不能再让自己的心遗失。
“小姐,脂宝斋到了。”软轿停下来,小丫头掀开门帘,就要扶着女子下轿。
苏玉清掺了小丫头的手走出轿来,急在心头,却仍是进了生意红火的脂宝斋。她随意拿起几盒上好的胭脂瞧着,心却不知遗落在了哪里。
“老板,我们落叶山庄的东西准备好没,今日我来取。”陡然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传来一声娇俏的大喊,随后便见一个穿紫色碎花裙的机灵丫头走进门来。
苏玉清惊喜起来,那是小姝的声音,她居然在这里碰到了小姝。
一脸喜悦的小姝并未看到人群里的素衣女子,而是径直随老板去了后堂。
“小陶,我突然想起我得做几件新衣,你去给我买几匹过来可好?”正在看胭脂的苏玉清猛然对旁边的小丫头道。
小丫头愣了一下,而后机灵的回应:“小姐是要云记的丝绸吗?奴婢这就去取来。”说着,瘦小的身影快速的朝门外跑去。
苏玉清在心底默念一声“对不起”,遂往脂宝斋的后堂走去。此时正好遇上小姝提着香皂和香料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面前一脸笑意的绝色女子,清亮的眼瞪得颇圆,然后是一声惊叫:“姐姐!玉清姐姐!”也不顾手上的繁琐,箭般冲过来抱住苏玉清,“姐姐,想不到小姝还能见到你。”
两人拥抱着,自是少不了一番寒暄。
当两个女子走出脂宝斋,两人的脸上已是泪迹斑斑。
“小姝,我想去趟落叶山庄。”这个也是她今日出来的主要目的。
小姝惊喜起来,双眸夺放着异彩:“好啊,好啊,不仅小姝想念姐姐,容大娘更是对姐姐想念得紧。我们快走,我真是迫不及待要告诉容大娘这个好消息了…”说着,已是轻快拉着苏玉清的手要往前走。苏玉清宠溺笑着,却见小姝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叫道:“姐姐,我差点忘了,庄主说要我取完香料去漪红楼外等他,他今日回落叶山庄。”
苏玉清脸色大变,如果让那个秦慕风见着了她,她还飞得出皇甫律的掌心吗?
“小姝,你先去找秦…庄主吧。我先回落叶山庄找姨娘,然后再去找你,好吗?”
小姝了然的看着素衣女子:“我知道了,姐姐是怕被庄主惩罚呢,上次姐姐在庄主的香料里掺了开心散,庄主身上整整痒了三天三夜…”
“恩,小姝你快去吧。”默认好了,只要能躲开那些认识皇甫律的人。
“那姐姐一个人去山庄好吗?”上次的事她可真是记忆犹新,那次差点吓掉她半条命。
苏玉清嫣然一笑,“没事,你看这天色不还早着吗?小姝快去吧。”
“恩。”小姝娇俏一笑,提了东西便往红楼方向而去。
[正文:032凤姨的转变]
“清儿,没想到你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难道这就是命吗?”容凤娘沧桑的冷脸上布满忧虑,在最初见到玉清的惊喜后,她方知事情的原委。她才知,她的义子带着小玉儿失踪了两个月,玉清也再次回到硕亲王府脱不开身。
“目前从京都去玉峰山的路只有一条,而在那条路上却有片诡异的树林,我和表哥便是在那里分了开。”苏玉清亦是焦虑了一张俏脸,她不知表哥到底是没有带着小玉儿逃出树林,还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不测。总之,一切毫无音训。
“那你还打算回硕亲王府吗?”容凤娘看着一脸忧愁的素衣女子,则是问了另一个她比较关心的问题。
苏玉清沉默起来,她还能若无其事的回去吗?她害怕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容凤娘老眼沉着的看着静默中的女子,把她的徘徊尽收眼底,她不动声色说道:“如果清儿你舍不得,那就留在硕亲王府吧,姨娘我一定会找回名宗和小玉儿,至于你爹和师兄,估计他们已经以为你去了,况且现在你还回不了玉峰山。”
苏玉清惊讶异看着姨娘,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凤姨娘以前可是盼着她回玉峰山的呀。她睁着一双盈盈水眸不解的望着妇人。
“你在乎他对吗?而且也在乎他的孩子。”老妇人看着她,语气没有询问,而是十二分的肯定,仿佛看进了她的灵魂。
“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她反驳着,小玉儿的确是无辜的,一生下来便没了娘,而且不得爹爹的关注。至于对他,她确实有些在乎他的风流韵事,但她现在这个身子是他的侧妃,他碰过她,她当然会在乎他碰别的女人。她相信自己的心一直是属于师兄的。
容凤娘不再出声,却是深深看一眼素衣女子,而后利索的走出门外。末了,她回头沉声一句:“清儿,姨娘不是逼你,姨娘这是为你好。”随后,身影消失在门外。
苏玉清蹙眉,为她好?将她送至一个只对她有恨的男人身边,她会好吗?
不等她再多想,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果真是先闻其声后闻其人。
“姐姐,我来啦!”
玉清连忙起了身,走至门口准备迎接这个活泼的妹妹,却在见到小姝身后的高大人影后,慌得欲往屋里躲。
小姝拉住玉清的手,兴高采烈的道:“姐姐莫怕,刚刚庄主说了他不会把上次的事放在心上。”
不放在心上才怪呢,瞧那双盯着她的邪佞狭长凤眼,她便知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他和皇甫律,是同一种人。
银袍男人走至她身边,半认真半随意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然后只听他调侃道:“律的王妃如何跑到了我秦慕风的庄里?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些什么,呵…”
苏玉清怒上心头,她就知道从这个比孔雀还要高傲几分的男人嘴里绝对吐不出什么好话。她瞪他一眼,不恼他也不理他,拉了小姝便进屋。
这时男人却猛然一把拉住她洁白的腕,紧紧盯着她黑白分明的水眸,十分正经地道:“既然是当今四王爷的王妃来了我落叶山庄,那我这个庄主定不能失了该有的礼数。小姝,快将玉王妃扶至前厅伺候着,可别让人说了我们落叶山庄不知天高地厚怠慢了玉王妃。”
一旁的小姝却是一脸错愕,她看着面前面容只隔两公分的男女,久久不能消化男人的话。什么玉王妃,这里除了玉清姐姐和她,再没其他女子呀。
“小姝,听到本庄主的话没有。”秦慕风吩咐着小姝,却见他仍是抓住苏玉清的手腕不肯放开。
“放手,我自己会走,不劳庄主大驾。”苏玉清怒了,这个该死的男人,那劲道似乎要捏碎她的腕,还有那邪佞中带着征服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仿佛她是他的猎物般。怒极,丹田处猛然一阵急流,她凝白的腕立即从男人的掌中挣脱了开。这一动作不仅吓坏了她,也怔愣了对面的男人。
秦慕风挑眉,不置可否:“你的内力果然还是那般好。”
苏玉清轻握被男人捏出淡淡红痕的莹白手腕,掩住心中的惊讶,啐道:“即使是这样,也与你秦庄主没有任何干系不是吗?”
男人眼里的邪佞更甚,他看着素衣女子笑着,却不再回话。
“姐姐,你就是玉王妃?”一直沉默的小姝终于弄清楚了目前的状况。
苏玉清侧首歉意的望向妹妹,却不知如何回答。从一开始她就不是有心要欺骗小姝,实在是身不由己,也实在是难以解释。不等她开口,旁边的男人替她答话了。
“不错,她就是硕亲王府的玉王妃焦玉卿,小姝还愣在那做什么,刚才吩咐的话难道还要让本庄主重复一遍?”那言语虽是带了三分随意,却是透着七分严厉。
小姝不再言语,一脸不可谅解的看着苏玉清,眼里有着责备。
“小姝,你听姐姐解释,姐姐不是故意要瞒你…”
“玉王妃,请随奴婢前往前厅吧。”
语毕,小姝已是恢复了婢女模样,哪还见得一丝刚才的亲密无间。她恭敬福身,走在前面带路。
苏玉清跟上她冷漠的背影,心里涌上一阵难受。
秦慕风则走在她身边,邪佞的眸显然一片犀利与沉思。结束完一顿难受的盛宴,苏玉清被送上秦慕风的专属马车,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这个男人定是要送她回她该去的地方。她知道,他是要报那包开心散的仇居多。凤姨娘紧紧握着她的手,只说了一句:“清儿放心,姨娘以后定会去王府看你。”,便没了言语。
苏玉清看着车外的凤姨,心里复杂万分。她始终不明白凤姨如何突然狠心将她送至那个男人的身边,明知她不会得到丝毫幸福。之前凤姨还让表哥送她回玉峰山的。
她紧紧盯着落叶山庄的偏门,渴望能看到那个娇俏的紫色身影。良久,她终于收回期盼的视线,拉下帘子,目无焦距的不再言语。
旁边的银袍男人静静看她一眼,吩咐车外的车夫启程。
[正文:033枝头梨花(二更)]
“真的那么不想回到律的身边?”男人终于打破沉默。
素衣女子淡淡看着前方,不回答也不看他。
秦慕风轻轻一笑,又开始了他的调侃:“不知坐本庄主的马车感觉如何呢?这可是本庄主第一次亲自护送一个女子…”
却见他邪佞的眼紧紧盯着兀自沉思的女子。
只见女子一身素衣,黑亮青丝挽成简单的风髻雾鬓,无繁琐珠花,一支玉钗斜斜插入,暗香袭人,也绝了芳华。再见她娥眉淡扫,羽睫如扇,唇色朱樱一点,虽是为他的话侧首,却是含忧凝睇的一眼。
他顿住,一瞬间没了呼吸。他从来不知她会有这般绝美的模样,她那一眼,夺了他的呼吸。
“她果真是投河自尽的吗?”女子掩住忧伤,一双剪水秋眸看进他的眼。
秦慕风沉进那汪秋水,他知道她所说的那个她是谁,而她眉心那抹淡淡的忧伤亦深深牵引着他。
于是他道:“素月确实是在一年前投河自尽,那一夜,律在玉帛河底整整找了她一夜。两个月前,律才在玉帛河下游的水月庵找到素月的坟墓。”
那个女子果真是想不开投河自尽吗?那为什么焦丞相那晚会对她说出如此一番话?
苏玉清的心头霎时有一股窒息的疼痛蔓延,她捏紧自己的衣角,猛然将头侧向了窗外,却见那白璧无瑕的瓜子脸上隐隐一滴清泪划过。
男人深深看着她的侧颜,狭长凤眼里的邪佞一点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难以捉摸的幽深。他紧紧盯着她,丝毫不觉俊脸上已柔情一片。
车里不再有人言语,只听得马车辘轳前行的声音在寂静的雪榕林显得特别响亮。
而京都的东城门,也渐渐溶入视线。
苏玉清的心陡然慌乱起来,“停车!”她大叫,下一刻,她已轻身跳出马车。
秦慕风亦慌了,他万万不知她会有如此反应,他连忙跳下马车,却见素衣女子正用轻功往玉帛河下游方向而去。
他运气,几个脚尖轻点,衣袂飘动,下一刻便挡在素衣女子面前。
当看到女子的面容上的泪水,他的心口狠狠一痛。
女子看着他,泪流不止,“请放我走,我不能回到他身边。”
秦慕风看着她的泪,只觉心里难受万分,“你爱上他了?”这样问着,心里更是有一阵酸意涌过。他蹙眉,为自己的反应震惊。
苏玉清迷茫忧伤的望着远方,轻道:“我没有爱上他,我只是想回到师兄的身边。”而后她含泪看向蹙眉的男人,“你知道我不是焦玉卿的,我不是她,我只是玉峰山上的苏玉清,我是师兄的新娘。你知道的,对吗?”
男人走近她,伸出修长的指,为她轻轻抹去泪珠,沉声回应无助逃避的女子:“是,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她。因为她没有如此澄清的眸,她没有如此无助的眼神,她没有如此动人的神情…”他抚着她含泪的水眸,眼里柔情万分。
毫无焦距的望着夜色中的缠绵远山,女子的双眸更是忧伤起来,“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回不去玉峰山,我摆脱不了他的纠缠,就算是我死,我想他也不会放过我。我…”她咬紧唇瓣,眼里的泪水更凶,“你带我回玉峰山好吗?我不能再回到他的身边,我,只能爱我的师兄。”
秦慕风心头一惊,他看着女子坚定的眼神,神情严肃起来。这一刻,他看到了她的无助,看到了她的悲伤,她在尽力挣脱律给她布下的网,她在拼命的逃离那个牢笼。可是她,又是那么的脆弱。
他轻轻抱着她,抚着她的青丝,柔声道:“别哭,玉清。”
苏玉清的眼泪更凶,她躺在男人温暖的胸怀,只觉一切无助有了发泄口,只有这个男人认得出她不是焦玉卿,只有这个男人愿意帮她逃离那个让她日见心痛的人。所以这一刻,她任自己沉醉在男人的柔情,将这个胸膛当成师兄温暖的怀抱,试图找回曾经的苏玉清。
而两人殊不知黑暗中一个隐约黑影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随后他没有惊动拥抱中的男女,悄无声息的离去。
翌日,秦慕风还来不及将苏玉清送走,落叶山庄便来了位贵客。
看着大厅里负手而立的挺拔身影,秦慕风首次对这个兄弟感到心惊。
“律。今日如何想到来我的落叶山庄?”他掩住失神,恢复平日里的调笑。
男人转过身来,只见一身绛紫长袍,将他颀长的身形修饰得更是挺拔不凡。而那冷峻的利眸,在看到来人时快速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这一眼,亦没逃过秦慕风的眼睛。
“风,我知道她来了这里。”皇甫律紧紧盯着眼前仍是一脸不正经笑意的男子,开门见山
“律真爱说笑,我藏了她不成。她在我这里,我定会将她送回你府上。”虽然此刻内心冷汗直流,但秦慕风仍是说得惬然随意。
皇甫律利眸微眯,薄唇轻吐:“风,你为何要这般护着她?”
秦慕风恢复正经,冷静看着皇甫律道:“你为何不肯承认她是另一个女子?她不是焦玉卿,所以她不该承受焦玉卿犯下的罪。”
皇甫律俊脸铁青:“那张脸,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那你爱她吗?”秦慕风却是问出这句。
紫衣男子挑眉,心口一窒,爱她?他的脑海立即浮现她梨花带雨的脸来,那一眼无助,那一脸倔强,还有那张芳香却喜欢用贝齿紧咬的朱唇,真是该死的让他难忘。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涌来一阵强烈而促不及防的骚动。他锁紧英挺的剑眉,坚决的道:“我只爱素月。”
“那请你放了她,她是无辜的。”
皇甫律剑眉锁得更紧,他看向一脸认真的男人,只觉心口有一阵怒意翻涌,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跟风也有了牵扯!
他冷冷看一眼秦慕风,怒道:“风,她现在还是我的侧妃,请你以后不要再插手我跟她之间的事!”
“可是她不是焦玉卿!”
“她如何不是?”皇甫律的利眸冰冷起来,他眯着眼盯着为苏玉清辩护的男人,厉声道:“她的好父亲可是亲口承认了她就是杀害素月的凶手!素月她,不是自尽!”
秦慕风沉默起来,如果心结不解开,律就永远不会看到焦玉卿已经不在的事实,也永远会被眼前的一切蒙蔽双眼。
“风,不要为了她而破坏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皇甫律再次怒道。风对焦玉卿的袒护,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律,你真是无药可救!”秦慕风亦吼起来。
“我跟你回去。”这时突然从后厅走来一个素衣女子,只见她一身素衣,粉黛不施,却清雅脱俗之至,有着梨花之姿。她走向一脸冷漠的俊美男人,淡淡看着他,“我跟你回硕亲王府 。”
皇甫律先是惊讶她的淡定从容,而后被她脸上的淡漠挑起更大的怒火。她再次逃离他,却在被他追回时只有视死如归的死灰。她是第一个敢违抗他逃离他的女人,也是第一个敢
对他不屑的女人。此刻她脸上那抹绝望深深刺痛了他的眼,也刺伤了他的自尊。
于是他对随从冷道:“给本王将这个女人带回王府!”,随即头也不回地往厅外走去。
看着他挺拔却孤寂的背影,苏玉清只是轻咬唇瓣,将泪水含在了眼里。如果她的沉默能平复他一切的恨,那她愿意接受他的惩罚,只要他能放过她。
“玉清…”秦慕风担忧起来,因为他在女子的眼中看到某种坚决,一种让他心痛的坚决。
女子凄绝一笑;“我知道我是逃不掉的,呵,这也许就是我的命数。秦大哥,昨晚谢谢你。”她笑着,却见那双水眸中有着晶亮,“如果还有机会,我也一定会这样做。”
那一身素衣,缥缈如风,渐渐消失在他的眼界。这一刻,他看到一朵洁白梨花在枝头摇曳,一阵风雨,便是它的飘零。而她,是那朵梨花。
[正文:034入宫见太后]
王府所有的下人都知道了王妃从丞相府回来后,便多了份沉默,甚至是淡漠。她整日待在汐落园闭门不出,甚至连种花的兴致也没有了。大家纷纷猜测着王妃的改变是因为失去孩子,还是因为丞相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