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通了,所以她只觉得周身舒畅,也便能平静地对待周遭的事情了。此时,她正在房中绣花,自从重生后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做女红了,如今重拾绣巾,却觉得原来静下心来做一件事却是那样好。
“姑娘,大爷差人来叫姑娘。”丝竹走了进来。
“父亲叫我?”白梅怔了怔。
自从重生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了。对父亲,她早没了以前的怨恨,剩下的只有愧疚。她一直对父亲怀有恨意,从纳了裴姨开始尤胜,如今乍听到父亲唤她,心里倒是感叹万千,一时之间竟也没有回过神来。
“是的,大爷叫姑娘去书房。”
白梅却也没有太多惊讶,虽然父女两人太久没有相见,但是她的内心中是极度渴望父爱的。本想着过两日便去与父亲认个错儿,修复一下父女关系,没曾想父亲曾差了人来,这便给了她机会。她让丝竹给她更衣,换了件衣衫,便带着丝竹出门了。自从流云庵回到白府之后,她便不怎么待见梦竹,本就对这丫头有成见,流云庵事件一出便更加对她设防了,若不是留着梦竹还有用处,早落个错处就打发了去。
“大爷,大姑娘到了。”
白梅候在门外,听到门口小厮传报了一声,便听闻书房内传来一声:“进来。”正是她父亲的声音。在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也能想象到自己见到父亲时的场景,但此时听到父亲那熟悉的声音,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竟然在颤抖。早些时候,她刚刚重生那会儿,虽然老祖宗叫了父亲过来用膳,她也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但是那时候她刚苏醒,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父亲又对她甚是冷淡,哪怕心里再渴望父亲的热情也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后来父亲用了膳之后便回了书房,再后来父亲一直忙碌,她再没有机会见到父亲。她后来去了流云庵,又遇到了那事,心情一时难以平复,这一耽搁就过了几日,今日听到丝竹说父亲想要见她,她禁不住满心的欢喜。这种喜悦,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原来在自己的心底,最爱的竟然是父亲,从小母亲早亡,父亲虽然对自己严厉,但是却是极疼爱自己的,如今想来,以前的自己一直与父亲呕气,当真是不该。
“梅儿…”刚进到书房,她便听到一个声音,却不是父亲的。
白梅望去,却见是一个白发老人,穿着紫色官袍,衣袍上绣着青松白鹤,这不是她的外祖父杨阁老又是何人?虽然她不常见到自己的外祖父,但是他的声音相貌却是刻在骨子里一般的熟悉。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想要去杨家看望自己的外祖父与舅舅们,前世的她愚昧可不及,今世的她却想要去弥补以前给亲人们带来的伤害,只是她刚刚重生不久,有些事情还来不及做,她心中渴望的亲人们就已经在她面前了。对于外祖父,她如今充满了愧疚。当年母亲走的时候她还小,对母亲没有多少印象,后来钟氏进了家门,又骗得她对她付出了真情,一直把钟氏当作自己亲生母亲一般的看待,自然也就把钟氏的娘家当作了外祖家。清醒之后,她为前世的自己感到痛恨与羞愧,如今突然见到了外祖父,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孩子…”看着眼前这个像极了柔儿的外孙女儿,杨阁老禁不住老泪纵横。
他的女儿走了之后,他一度无法接受这个噩耗,也不敢去白府看望这唯一的嫡亲外孙女儿,这一晃就过了好几年。如今再见到她,却发现这孩子不管是眉眼还是性格神韵都像极了自己的女儿,活脱脱就是年少时候的她,怎能不让他触景生情?
“外祖父?”白梅喃喃地,喊出了声。
第19章媛姐儿
外祖的生辰,白梅是知道的,就因为知道,所以她心里难免有愧疚。她长到十二岁,却一次也没有参加过外祖的生辰宴,跟外祖家如此生疏,估计也就是前世的自己能做得出来的。昨日,外祖父到了震国公府,因为他的难得到访,祖父及各房都聚在了一起,一大家子难得吃个饭,随后她就被外祖父带到了杨家。
杨家,她前世倒也来过,只是时日已久,有些记忆模糊,如今进了杨府,却发现自己竟然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杨府的一草一木,她还有些印象,只是没有那么清晰而已,再见到,就不免想起了前世最后一次到得杨府是外祖去世那年,文官之首的杨阁老被皇帝忌惮,结果被小人暗算,差点满门抄斩,最后杨家也败了。如果不是外祖被皇帝舍了,最后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吧?
“这不是梅儿么?”随着一声温柔的声音,她看到一个贵妇人朝着她走来,她自然认得,是她的大舅母。
大舅母顾氏,虽不是四大家族的,却也是大族之后,顾家当年虽然只是小世族,但因为助了当年的先帝,又是粮草又是钱财,顾氏的父亲当年被封了一个从一品户部尚书。顾氏又是最小的嫡幺女,自小自是百般宠爱,十六岁那年皇帝赐婚给了当年已是正三品大理寺卿的杨天瑞,也就是白梅的大舅父。杨天瑞膝下一子一女,女儿是顾氏所出,那唯一的儿子却是刘姨娘所出的庶子。
“梅儿见过大舅母。”白梅欠了欠身。
“好,一晃眼,梅儿竟这般大了。”顾氏说着,眼角竟然有些发红。
白梅自然知道大舅母和她的母亲乃是闺中好友,后来又成了姑嫂,感情自然不必说,如今见到从小丧母的白梅,如何不心疼?白梅心里也有些感伤,怕舅母又触生情,忙道:“媛姐儿呢?”媛姐儿便是大舅父唯一的嫡女杨媛红,与她同年,月份稍小。
“她进宫见平阳公主了。”顾氏拉着她进了房间,对这个侄女儿,顾氏有的只是心疼,如今见到她来了,自然好一番热情。
杨媛红是平阳公主的伴读,当年白梅本也该进宫作为公主的伴读,但是进宫才几个月,却因为她性子实在软绵得不成样子,受不了宫中那些刀光剑影,最后送回,失去了这伴读的机会,最后选了三房的薇姐儿。
正说话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姑娘回来了。”接着便看到一个爽朗的少女掀走了进来,眉如远山,唇如枫,当真是一个俊美的姑娘,只是少了女孩家的娇弱,多了一份英气,这便是她的表妹杨媛红。杨媛红生在文官之家,却不似一般姑娘家喜欢诗书女红,反倒自小喜欢与堂哥一起习武,所以多了一份英姿飒爽。
此时她听到丫环说母亲在房中等她,便大步进了屋子,大意的她也没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朝母亲一礼:“母亲,女儿有礼了。”
“你这孩子,跑得满头大汗。”看到女儿脸上全是汗水,掏出手巾给她擦汗,却被她一把拿了过去,“母亲,我自己来。”
看到表妹那全无女儿态的模样,白梅噗哧一声笑了。她这个表妹,今后可是大为出名,虽为女儿之身,十六岁那年竟然女扮男装,跑到了军营里,想要学古时候那花木兰,后来被当时的元帅认了出来,但军队已经开拔,无奈只得凭她胡闹,没曾想竟然立了军功,被皇帝破格封了个将军,后来嫁给了那个年轻的元帅,婚后依然随夫出征,是个传奇人物。如今见到她,虽然没有将来那般气壮山河,但也是咋咋呼呼,全无女孩子该有的淑女样子。
“看你,咋咋呼呼的,表姐来了也不见礼。”顾氏笑着点了点媛姐儿的额头。
杨媛红这才看到母亲身旁那个像花朵一样美丽的少女,上上下下地看了一眼,脸上没有惊喜,表情很平静,只是撇了撇嘴:“她不是不认我们了么?怎么上我家来了?”媛姐儿这一张嘴,真相了。
一句话说得白梅尴尬地红了脸,想生气但是媛姐儿说得一点不假,前世的她所作所为与断了亲戚有何区别?她知道媛姐儿一向心直口快,这话虽然听着膈应人,但是细细想来,无不让人觉得媛红儿直爽得可爱。白梅是情愿与媛姐儿相处,也不愿意与那些表面恬静温雅实则歹毒的面具人相处。媛姐儿虽然爽直,话说得难听,但是只要自己以诚相待,她定然不会多加为难自己,何况以后媛姐儿可是新一代武贵一字并肩王的妻子,而且媛姐儿一生光明磊落,这样的女子结交对自己百益而无一害,何况两人还是表亲。
“媛姐红,怎么说话的!这是你的表姐,至亲的骨肉情,怎可如此无礼?”
尽管杨媛红极不待见这位表姐,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虽然她常年跟自己的堂兄练武,但是在宫中久了,那些规矩也学得极规范,虽然性子依然是直爽。她朝前一礼:“表姐别往心里去,我就是这么心直口快,如有不到之处,还望见谅。”
就这一眼,白梅就喜欢上了这爽直可爱的表妹了,她扶住她:“妹妹说哪里话,你我是亲表姐妹,有什么失不失礼的,姐姐还就喜欢你这性子,不矫不作,真性情。”
杨媛红却是眼睛一亮,喜道:“还是姐姐懂我,就母亲总是教训我,说我半点无女儿之态。”一眨眼功夫,这位大小姐就已经忘了先前不快,与白梅亲热了起来。
顾氏却是哭笑不得:“你这孩子,为娘自然是为你好,你看你如今这般总是咋咋呼呼的,你年龄也不小,再过两年也该议亲,再如此这般全无规矩,上了婆家让人笑话。”
杨家是大族,杨阁老又是辅臣,这嫡长孙女自然是会配给京中贵族,若是再这般不学规矩,以后只会让人笑话,顾氏才会这般心急。但是杨媛红却总是我行我素,全然不把母亲的担忧放在心上,这次顾氏想着让白梅劝劝女儿,至少也让她有一个可以学习的对象。
“像媛姐儿这么真性情实属难得,舅母也别太担忧,我相信媛姐儿自有分寸,切不会丢了家中脸面。”
“表姐说得对,我平时虽然胡闹了些,但在外人面前,也是把规矩学全了的,母亲别忘了,我的规矩可是跟宫中嬷嬷学的。”
顾氏想想也是,她这个女儿平时虽然胡闹,有外人在场确实规矩得很,只是那张嘴往往得理不饶人,却也如侄女说的,这是她的真性情。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女儿不失了礼数,在世人面前有礼有节,有身为贵女的风范,这便是了,她也不好太过苛刻,她这女儿可是倔强得紧,万一逼急了,做出什么要命的事情来,当真要后悔了。
“罢了,你懂得为娘苦心便好。”
媛姐儿嘻嘻一笑,突然就凑上去往她亲娘脸上一吻,笑道:“我自然最懂母亲,母亲一切都是为女儿着想,女儿高兴都来不及。”
就这么被女儿啵了一口,顾氏愣了愣,倒想起来女儿小时候就爱窝在她怀里撒娇,心顿时柔了下来,白了她一眼,嗔道:“就你这丫头,鬼灵鬼灵的。”
媛姐儿却一点不脸红,哈哈笑着:“母亲,我带着表姐先出去了,赶明儿再来向母亲请安。”说着,就拉着白梅就要出去。
白梅其实还想跟大舅妈好好说些体己的话,但是被媛姐儿这么一拉,有些尴尬,却听顾氏道:“也好,你们年轻人自然有话说。梅儿,晚上过来,陪舅母用晚膳。”
“母亲就是偏心,怎么就只让表姐一人过来,我可是你女儿哦,也没见你这么热情。”杨媛红酸溜溜道。
“就你耍贫嘴,晚上早些过来。”顾氏点了点杨媛红的俏鼻。
看着她母女二人的样子,白梅心中羡慕不已。她也想要被母亲这般关爱着,可是想到自己早逝的亲娘,她的心里酸楚不已。
第20章贺寿
杨阁老的诞辰,就在初八那天,也巧了,离皇后举办的百花节只有两天,也幸好不是同一天,否则女眷来庆贺的人只有寥寥无几。这各家主人们的诞辰,往往是内眷们带着家中的未出嫁的女儿们出来联络感情的时候,有合适的对象,也往往会在这样的聚会上出现,所以这是京中贵女们的一次机会,谁也不会放弃。
此时白梅正跟随着自己的大舅母招待着内眷贵女们。她和表妹杨媛红的感情也急速飞升,媛姐儿个性直爽,她对白梅是有误解的,当然这误解也没有冤枉,如今白梅以真心对待,也没有用多久,这位未来的巾帼英雄也就被白梅的真诚收服。
“这是媛姐儿么?这一眨眼,就这么大了?”说话的是一个穿暗红对襟衣裙的贵妇,此人白梅认得,正是左宰相袁相的妻子。
袁相是寒士,当年连中三元,被先帝亲点翰林,后成为清流的代表,一步步走上现在这宰辅的位子。这袁相的妻子本是他恩师原太傅的孙女,当年看中了他的才华,将长孙女下嫁,正因为有了恩师的栽培,这才有了他今天的位子。这李氏嫁给袁相这么多年,只得了一个女儿袁翠萍,今年十四岁,那可是个水仙花儿一般的女子,亭亭玉立,已是适婚年龄,却至今没有婚配传言,袁相有意把她送入宫去。跟这袁翠萍,白梅前世并没有交集,也没有知道她最终是嫁给谁家。
“这是侄女儿梅姐儿。”顾氏笑吟吟道。
“哦,这就是震国公府的梅姐儿?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没想到长这么大了。”李氏拉过身旁的女儿,“这是我家翠萍,快,孩子,来见过你顾姨母。”
“顾姨母好。”袁翠萍的嗓音清脆如鹦,熬是好听,连白梅也听得痴了。
“梅儿,快带袁小姐去后园。”
袁翠萍性子安静,话也不多,只是跟随着白梅去往后园,路上也没听她怎么说话。白梅本也是个话少的人,重生后性子更是冷了许多,虽然这些日子跟媛姐儿时间久了些,稍有些改变,但依然还是无法跟媛姐儿这爽直的性格比,见袁小姐不爱说话,她也没找话说,静静的只是带着她穿过走廊,往后园的拱门而去。
刚穿过拱门,还没有进入后园,就听到一个很小的声音,这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白梅心无杂念,本就好奇心不重,拉着袁翠萍就往后园的方向走。袁小姐是个极稳重的人,听到男人的声音自然是脸红如霞,低着头就随白梅进了后园。
此时,他们并不知道在她们刚进入后园的时候,在假山后面出现了三五个少年,锦衣玉服,模样儿个个生得俊俏,其中一人却望着那没入后园的俏影发呆。
“生哥儿,在看什么呢?”
那叫生哥儿的少年却是摇头,只是那双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那后园的拱门,仿佛要看穿了似的。
“那是女眷的后院,你可不能犯错误,误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走了。”
“孙海超,你说清楚,谁误了人家的名声?”朝如生浓眉一竖,瞪向那说话的少年。
孙海超却是挑眉道:“怎么?我说错了?朝如生,收起你这花花肠子,这是杨阁老家的后院,来的可都是京都的贵女们,可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些媚姐儿们。”
这孙海超乃是平南侯世子,虽然出生在世家贵勋,却没有一点贵族的架子,十二岁就入了国子监,算是学院里年龄最小的学生,听说这年的科举有望成为状元郎,一直被各家世家贵族们视为未来的乘龙快婿。他为人正直,向来就极看不惯朝如生的虚假作派,所以两人在国子监一向都是相看成厌的,今日是杨阁老的诞辰,这对于国子监的学生来说,是难得的一次机会,所以跟杨家大公子杨立轩关系不错的学生都过来祝贺了,孙海超自然也不例外。
朝如生咬牙切齿,正欲发作,却听一旁的杨立轩劝道:“行了,奉林,朝兄也无此意,大家都是同窗,切不可伤了和气。”
奉林是孙海超的字,此时他再看不惯朝如生的所作所为,也得给杨立轩一个面子,便没有再出言讥讽。朝如生虽然也恨,但在杨家他也不敢造次,只是心有不甘,再想到刚才进去的倩影,心里一阵荡漾,盘算着如何才能认识刚才的两位姑娘。
“听说宫里有贵人要来,奉林你随我去前院候着。”杨立轩拉了下孙海超的衣袖,以眼神示意他切不可鲁莽。
孙海超这边还没有表态,那边朝如生却不依了:“杨兄,我们兄弟几个也想要过去见见贵人们。”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想他朝如生虽然贵为世族,又是皇后的母族,可惜早年家族分裂,硬是失去了这大好的机会,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攀上宫中的贵人,为自己挣一个锦绣前程。
杨立轩想了一下,方道:“好吧,那就走吧,只怕贵人已经到府门了。”
那边后院的女眷们也在谈论这宫里的贵人,白梅到的时候,一大群的贵女们围在香叶亭里。这香叶亭是建造在一处水塘边上的,样式成叶关,故取名为香叶亭。杨阁老是清流,家中本没有多少财产,好在几个儿子娶的虽不是什么大的世族,但是娘家都显贵,嫁状也丰厚。当然媳妇们的嫁妆不可能挪用来家用,杨阁老两个嫡子都是清流人物,但是膝下却有三个庶子,其中老二家的姨娘白氏却是商贾之家,这庶子也有经商的天份,虽然商人在燕国的地位极低,但是这杨二公子却持意为之,被杨阁老所不齿,只得从明面上转为了地下,这亭子就是这杨二公子建造孝敬。杨阁老虽然知道自己二儿子在经商,但因为并没有明面上出面,所以他最后也懒得去管,毕竟嫡庶还是有别的。
“哎,表姐,我在这里。”见到白梅缓缓朝这边过来,杨媛红急忙朝她招手。
白梅望去,见到杨媛红被好几个女孩围在亭子中间,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媛姐儿一向这么朝气澎湃的,极少去怨恨人,也不会小肚鸡肠,更不会背后下损招,所以极得其他女孩的好感,很多女孩都愿意与她成为朋友。白梅也是被媛姐儿的这种魅力所折服,尽管刚来杨府时她直爽得让人哭笑不得,但是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又不得不让人心生喜欢。
“你们在聊什么呢?”
杨媛红朝白梅眨了眨眼,凑近她小声道:“我们在聊宫里的贵人呢。”
“贵人?聊他们做什么?”白梅却不以为意。
“表姐你不知道,今天宫里有贵人要来,我刚得到的消息。”杨媛红声音不大,却正好让在场所有的女孩听到。
这消息在白梅的意料之中,但也让她抬起了头,也让袁翠萍及一干姑娘们抬头望向了一脸神秘的媛姐儿,却听她道:“你们还别不信,这是我哥哥告诉我的。”
这一说,大家就都信了。媛姐儿的大哥杨立轩虽是庶长子,家里没有嫡子,他从小就记在了嫡母的膝下成了嫡子,如今可是宫中皇子的伴读。对于家中兄妹都是宫中贵人伴读的杨家来说,可谓是少有的荣耀。杨立轩能成为皇子的伴读,一是家中祖父是辅臣,二也是因为他自己确实优秀,优秀的人往往只要给一个奠基就能往上飞窜。
“大家说,会是哪个贵人来这里?”赵雪琴小声道。
十几岁的小姑娘,都是些好奇又喜欢八卦的年龄,既然有人开了头,也就收不住嘴了,七嘴八舌地就开始议论起来。
“这还用说,肯定是太子。”牛晓枫道。
“你怎么知道是太子?说不定是其他皇子呢。”肖莉也道。
“我觉得是秦王,杨公子是秦王的伴读,我觉得他才是可能性最大。”吴珍珠想了想,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媛姐儿笑得坦荡,看着大家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却只是笑也没有回答,虽然她知道真正的答案,但此时她却不想那么早鬼揭晓。
“行了,大家不用猜了,我知道今天来的贵人会是谁。”白梅突然道。
“是谁?”大家一起涌了上去,甚至连杨媛红也好奇自己的表姐会说出什么答案来,看她信心十足的样子,肯定是知道点什么的。
白梅自然是知道今天贵人会来杨府,前世的时候虽然她没有参加自己外祖父的诞辰,但是当时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清楚一二。当年,她因为性子孤傲,又被人挑拨,耳根子又软,所以经常做出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说得通俗点,她就是一朵清白的白莲花。今生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有些事情一定不会改变很大,比如诞辰会客的名单。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应该是太子殿下和成王殿下兄弟俩。”
此话一出,又引得大家一阵议论,肖莉皱了皱眉:“太子和成王都会来?你怎么想的?”
“其实这事不难猜,我外祖父乃是重臣,他的生辰陛下一定会派人过来祝贺,而能代表陛下的只有太子殿下,而成王殿下是太子同胞兄弟,同样也可以代表皇室。虽然表面看起来与我外祖父并无关系,但是我二表哥如今身在军营,那支军队是成王殿下麾下,所以我断定成王也会出现。”白梅这一分析,大家果然明朗了。“至于大家说的,我大表哥虽然是秦王殿下的伴读,但是一个殿下断不会亲自上门来祝贺自己伴读的祖父,何况他的身份也不可能过来亲自祝贺,会随一份礼已经不错了。”
“白梅,你好棒,你这一解释,就让我豁然开朗了。”吴珍珠双目喷出敬佩的火焰。
白梅被她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这吴珍珠乃是吴府伯的嫡长女,虽然已经十三岁,但是性子还如小孩子一般,倒也是可爱。
以前对白梅有看法的姑娘们,此时被白梅这一番话也说得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复。在她们的印象里,这震国公府的嫡长孙,性子软绵,又倔强得很,是非不分,亲仇不分,自己的外祖家常年不联系不走动,却跟继母家走动得可以。总之,这就是个好歹不分的白莲花,在众人眼里一无是处,空有国公府贵女的头衔,却无半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