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自然知道春丫心里难平,自然也就不会去怪她什么。摇头一叹,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莲姐儿的习性她如何不知道,从来就是这般的。她笑着轻骂了一句:“你这丫头,也不怕被人记恨。”
“奴婢不骂,四姑娘也一样记恨奴婢。”春丫嘻嘻笑道。
杏姐儿却也道:“这丫头,鬼灵鬼灵的,倒也招人喜爱。大姐,这丫头你上哪找来的,以前不常见。”
白梅却不说话,只是将一双眼睛瞄向春丫,春丫道:“奴婢原是外院侍候。”
“这丫头梳得一手好头式,改日让你试试。”白梅一说到这,一双眼睛微微地眯起,眼里全是笑意。
“那敢情好。”杏姐儿自然不会当真让人梳什么头发,只是对堂姐的随和而显得人舒心。
不同于白梅她们的嬉笑怒骂,莲姐儿被钟氏抱着到了前面的马车,心里怨恨得不行,想要向自己的母亲告状,却被钟氏轻声斥住:“不得胡言。”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到原本闭着眼睛养神的老太君已经睁开眼睛,眼中的冷然,让她心生怯意,便不敢多言了。只是心中更加地记恨着白梅,恨恨地想:以后若有机会,一定会加倍讨回!
白梅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深深地恨上了,在调笑之中,她们的车队已经驶入南街,到了震国公府之外。还未下车,就见到有人撩开了车帘子,望过去,却见到梦竹那张脸上堆着笑容。
“姑娘,请下车。”她将春丫往旁边一挤,将身子探了过去,想要扶下姑娘。
白梅却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只对春丫道:“春丫,扶我下车。”
春丫看也没有看那一脸尴尬的梦竹,将身往前一挤,就着车身,将白梅扶了下来。对于梦竹那举动,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早干吗去了?
梦竹的脸色极难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姑娘会对她使了脸色,一直以来姑娘对她都是极客气的。如今这般当她不存在,更别说此次进宫不带她而带着一个生面孔,让她心里就如被针扎了一般地难受。难道,她失宠了?还是,她做的事情让姑娘发现了?不,不可能,她做得那么隐密,姑娘不可能发现。她即害怕,又极否认了那种可能。在这种又惊又怕的心理之下,她愣是惊出了一身地冷汗。
“姑娘…”梦竹追了上去,她绝不能让春丫那丫头占了位子,不能让姑娘的心旁落。
“梦竹姐,你先去忙着吧,大姑娘这有我呢。”春丫并没有让梦竹插手。
梦竹脸上一怒,正欲喝斥,却听白梅道:“你下去吧,这儿有春丫就行。”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将梦竹扔在了大门外面,愣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梅却也不去理她,管她心里作何感想,她早已打定了主意要将梦竹打发,这样的奴才,放在身边就跟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可能爆炸,她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还有名声去赌。对于背叛者,她向来不留情面,只有狠命打击,才能真正成长。正想着,突然见前面大门口一个身影晃了过来,定睛一看,不是裴姨娘又是何人?便止了脚步,迎头而上,朝着对老太君及夫人行完礼看过来的裴姨娘微微点一点头,白梅喊了声:“裴姨。”
裴姨娘见到这位大姑娘,心里多少还是胆颤的,从前的大姑娘胆儿虽小,性子却倔,一旦将她触怒,便很少会给予好脸色。就像对待自己,在她跟着老爷之前,大姑娘和颜悦色,后来知道她怀了老爷的孩子之后,便恶脸相向,甚至差点闹出人命来。但是自从大姑娘变了之后,她这是很怕她,不是因为她性子的转变而心生内疚,却是因为姑娘虽然不笑不怒,却自然生成一股说不出来的威严,让她心里忍不住就打颤。自然,她的内疚也是必不可少。
“恭喜大姑娘。”裴姨娘的肚子不大,只是微微隆起,但是脸上那洋溢着的属于母性的光华,这是让白梅感动了。因为心态的转变,让白梅对裴姨娘少了成见,多了一份不知名的感情,更因为她肚子里怀着自己的弟弟,所以多少存了一些感恩。
她的父亲,当年就是因为没有继承家业的儿子,最后世子之位被夺。当年也因为她的不懂事,硬生生将裴姨推到了尴尬的地位,受尽了钟氏的欺凌。因为心态的转变,白梅面上也现出真诚的笑容,道:“裴姨怎么在这站着?外面风大,你还怀着孩子,怎可如此大意?”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来晚了,本来可以在五点之前更新的,因为是双十一,公司加班,一直加班到了凌晨,到家的时候,人已经困到不行,但还是决定先把剩下的码完了再睡。
女主要开始战斗了,该收拾的都要收拾掉。
第36章
裴姨娘却是露齿一笑,她虽然不是貌美如花,但是却也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韵味,也许正是这种韵味才吸引了大爷。“没事,妾身也是出来不多久。”
“胡闹!”走在前面的老太君突然回过身来,眼睛却是盯着裴姨娘那微隆的肚子,“今日风大,你却在这门口站了这许多,还有没有白家子嗣的观念?”
也难怪老太君如此生气,她原就偏宠长孙,自小长孙便养在她膝下,长房没有子嗣,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被高度重视,如果因为个人的原因出现问题,那就真是罪该万死。
裴姨娘脸色一白,她刚听到嬷嬷送来的消息,心里一兴奋,竟然忘了自己一个怀着孕的女人站在风中,确实不是明智选择。被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欠着身子道:“妾身知错。”
白梅见老太君面色依然不佳,忙上前挽住她的手臂道:“老祖宗也别生气了,裴姨也是一时高兴,思虑不深。”又朝裴姨娘身边的嬷嬷喊:“还愣着作甚,还不把姨娘扶进去。”
老太君这边缓了脸色,拍了拍曾孙女的手:“也只有你善解人意,随我来院中,老祖宗有话对你讲。”见裴姨娘已被嬷嬷扶进了大门,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终于露了笑容,语气也柔了许多,“行了,别杵在那里了,你也过来吧。”
裴姨娘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朝白梅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却发现大姑娘并没有往她这边看过来。看着姑娘与老太君有说有笑地走着,裴姨娘跟在身后,心中却是感叹万千。姑娘先前的性子那是极不讨喜,扭扭捏捏,畏首畏尾,何曾像现在这般落落大方,大有大家之风。姑娘如今是越发像自家夫人了,那容貌,那性子,还有那举手投足间的韵味,那是九成九的像。她心里欣慰地只差没掉泪,姑娘的改变让她觉得心里头暖洋洋的。
白梅她们一行人刚离开,莲姐儿就在丫环的搀扶下进了院子,眼见着白梅那春光满面的样子,她想到了自己之前在马车里的一幕,还有自己刚一出马车就腿抽筋跌倒在车下的情景,越发地恼怒起来:“娘,你看看她,多得意。还有那个裴姨娘,一个姨娘还那么猖狂,这是不把你放眼里。”
钟氏自然也恨着裴姨娘,这小蹄子抢了自家老爷的宠爱,怀着孩子了还能想着法儿将老爷留在她房子,想着老爷都有二十多天不曾来她房中了,就更加地气愤。但是这是长房的事情,私下里可以惩罚裴姨娘,明面上她还得留着面子,不能叫其他房的妯娌看了笑话,将眼一瞪,怒斥:“这是你该说的话?”
“本来就是,她一个姨娘,凭什么高姿态,眼里还有没有娘了。”莲姐儿却不知道眼色,只管将心中的怨气挥发出来,哪曾想到那许多弯道道,只让钟氏恨铁不成钢,想着回房得好好教育这孩子,这性子下去,以后指不定得吃多少亏。
“哎呦我说大嫂,如今可真是红光满面了。”小王氏因为是国公夫人娘家出来的侄女,向来在这国公府的地位不一般,性子又泼辣,说出来的话跟刀子似的,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钟氏的眉头已经皱在了一起,小王氏话中的讽刺意味让她气得牙痒痒,嘴里却道:“那是国公府的荣耀,三弟妹不也一样高兴?”
白梅成为成王妃,别人心思怎样她不想管,小王氏的心里却是不舒服的。要说整个国公府最优秀的孙女,莫过于她的女儿薇姐儿,自小就在宫中伴读,可偏偏却被长房抢了风头,这如何不让她咬牙切齿。偏偏钟氏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就不信这钟氏心里能这么平静,让继女抢了自己女儿的风头,自然是要再刺激一番,便道:“说实话大嫂,我心里挺佩服你的,把梅姐儿照顾得这般好,如今被圣上点了成王妃,算是熬出头了,待到梅姐儿出嫁,定然不会忘了大嫂的恩情,小妹在这里提前恭喜了。”
钟氏脸上的笑容保持不变,仿佛小王氏的讽刺一点没有在她心上划下痕迹,只道:“说到优秀,哪有你家薇姐儿优秀,在宫中伴读这许多年,认识贵人的机会也多,指不定哪天府里能出两位王妃。在这里先恭喜弟妹了。”
小王氏自然也能听出钟氏话中的深意,无非就是说她家薇姐儿抢了白梅的伴读机会,并讽刺薇姐儿在宫中这么多年机会多的是,却一样输给了白梅,心中恨得牙痒痒,反唇相讥:“怎么能跟你家莲姐儿比,看这脸蛋,虽然年龄小了点,但早已出落得跟年画似的,指不定哪天真被贵人看上了,做个侧妃也不错。”
钟氏是高闹庶女,这也是她心里永远的痛,虽然通过自己的努力,最后做了白府长房的继室,但是中间的艰辛,谁能知道。所以,她却是极不情愿自己的女儿去嫁作妾室的,虽然皇家的妾室自然不一样,但是在主母下面讨生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可以,她反倒希望自己女儿嫁入一般人家做主母。
何况震国公府的规矩,绝不允许白家的女儿做妾,宗室也不行,除非…成为后宫的那份子。望着女儿那张美艳绝伦但是思想简单的脸,钟氏却犹豫了。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在后宫根本生存不下去,也是她自己没有将后宅的险恶教给她,以为自己那继女的习性,根本威胁不了。
“弟妹说笑了,我家莲姐姿容虽然漂亮了些,但心性太过单纯,哪里能与弟妹这般灵巧,引得三叔为之倾心。”
小王氏当年的那点事,府里头谁人不知。当年小王氏看上的是大爷白鸿哲,当年还试图勾引过他,结果被大爷轻蔑地推开,也只有三爷那离了女人便没法活的男人,才会被当年的小王氏所迷,最后暗结珠胎,若不是国公夫人是她姑母,早一顶小轿从侧门抬入,如何能当得三房的主母。
钟氏不似小王氏般没头脑,就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小王氏整个脸都绿了,气得几乎肺都炸了。当年这事,是小王氏一生的污点,她最恨别人提起来,如今伤口被狠狠地撕开,如何不让她恼怒?正欲扑将上去厮打,却听到一个声音道:“闹什么?还显不够丢人?”
钟氏和小王氏谁也不敢说话了,这国公夫人发彪的时候,没人敢往上冲。就听王氏道:“钟氏,你来我房中一趟。”
这边钟氏和小王氏闹得怎样,白梅并不知道,她也无意去理睬这些事情,如今她正在听风苑老太君的院子里,依偎着老祖宗,正给老人家捏着肩膀,一边说着笑,倒是把老太君逗得直乐呵。裴姨娘因为怀着孩子,安静地坐在左侧案几边,拿着丝巾拭着嘴角,一边看着姑娘与老太君的交谈,心里倒是感慨万千。以前的姑娘性子太静,又不爱说话,老太君再爱她也看不得她这个性子,如今姑娘虽然也爱静,但是该说话时绝不吝啬,不该说话时也绝不多言,进退有度,越发地像已故的大小姐了。这样的姑娘,让裴姨娘欣慰,再想到姑娘被封为了成王妃,这样的喜事,足够让人振奋不已。虽然自家小姐婚前与朝夫人有过约定,但毕竟那也不是议亲,何况应当算议亲,也大不过皇家去。
“小姐,姑娘终于长大了。”裴姨娘眼里含着泪,却是喜庆的泪。
白梅将裴姨娘的表情都望在眼里,倒也没太在意,她知道裴姨娘心里的所想所念,定然是又想起她的母亲了。裴姨娘就是太过多愁善感了些,这是个优点,但有时候却也是致命的,想到前世,裴姨娘不正是因为这一点最后被钟氏拿了错处,最后发卖了?
“梅姐儿,老身早知道你会被赐婚成王。”像是自言自语,老太君随口道。
“老祖宗,难道…?”这其实也是在意料中的,想起那天流云庵回来后,老祖宗连夜进宫的事情,白梅眼里有些了然。
第37章筹谋
老太君呵呵笑道:“我的梅姐儿,怎能委屈了。成王虽然比不得太子,但是我白家的孙女,怎可去做妾,成为正妃,自然是好过太子的侧妃。当日我就把流云庵之事跟你外祖说了,自然替你谋划了。”
白梅心里的感动,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流云庵之事,虽然当时遮掩得很严实,但是一旦传出,自己的名声全毁,但是老祖宗和外祖父,为了她的事情四处奔波,还是让圣上赐了婚。白家孙女不做妾,不能委屈了她,单凭这一句,就让白梅眼中的泪水飘飞。老祖宗是从心底里疼爱着自己,无关乎利益,想起前世,自己愚蠢至极,老祖宗生气归生气,但还是为了她的一切而奔波。还有外祖,自己这样伤了他老人家的心,他为了自己依然着手谋划,这份情,自己的祖父又如何比得?想起参加百花节之前,祖父跟她讲的话,无一不是透着利益。单讲当年伴读之事,如果不是祖父放弃,只因为她小小年纪性子软绵,就被送回了白府,由薇姐儿接任,这中间难道没有阴谋?她只不过懒得去理睬罢了。
“姑娘之惠,当得最好。”裴姨娘适时道。
“我家的女孩儿,太子正妃都当得。”老太君一向护短,何况是水葱一般她喜爱的女孩。
“老祖宗,你也爱取笑我。”白梅脸上一红,娇羞道。
对此,白梅还是感动的,毕竟老太君的护短是出了名的。见裴姨娘也是毫不犹豫地点着头,对这个父亲的姨娘,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抵触,反而因为她的怀孕而多了一份关爱。她知道,父亲这段时间一直都有留在裴姨的房中,为此钟氏的意见很大,但是父亲一向对钟氏感情很淡,如今又有了心里的那个人,自然就更加的冷淡。虽然白梅并不赞成父亲的这份多情,钟氏是正室,若是以道德来说,她理应站在钟氏的那边,但是在她的眼里,长房真正的正室却是她的生母,其他人不过都是替代品而已。如今母亲不在了,父亲对谁好她都没那么在乎。何况,前世的时候她对裴姨不公,反而被钟氏牵着鼻子继而自食其果。对裴姨的内疚,让她对这妻妾的事从来睁只眼闭只眼,对钟氏的仇恨,这种局面反而又让她有一种报复的快乐。她不是圣母,内心没有那么善良,反而因为多活了一世,多了一些她自己都没有觉察的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一向是她为人处事的原则。
钟氏在利用着她,利用她的名声还有地位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相反,裴姨却是真心在关心着她,想起前世在自己那么讨厌她的前提下,依然将与她定亲的人是朝家云青这个事实告诉她,哪怕她不信。望向裴姨那双秋水一般的眸子,白梅在心里暗暗地道:这一世,她会保护好她的庶弟,再不让钟氏迫害了。
“老祖宗说得是实话,我家梅儿,不论相貌还是家世,哪点比人差?若不是太子妃已定,老身定然会为你谋划。只是白家孙女不做妾,成王虽然比之太子略逊,但同为皇家嫡子,自然是不差的。”老太君一本正经道。
白梅自然知道自己的老祖宗是想把全天下最好的给自己,如果可以,她真的会为自己谋划太子妃之位,但生不逢时,太子已有正妃,自然不能再奢想。比起祖父的利益为重,老祖宗确实人情味多了,她会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真心谋划。
想到这里,白梅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楚,前世的她太过无情太过任性,以至于伤了老祖宗的心,如今的她得要好好享受老祖宗的这份疼爱,离出嫁还有三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她要好好地与老祖宗弥补前生犯下的错,享受祖孙之间的温情。
“梅儿,皇家不比府里,过几年你便要嫁入皇家,所以老身决定先让把听风苑的庶务交给你,待来年再把全府的事物给你打理,等到你出嫁之时,便不会手忙脚乱,让人看了笑话。”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疼爱的曾孙女,想到她的生母已故,老太君莫来由地心疼起来。
世家女子,早在年少时便由母亲带着管理家中庶务,以免嫁到夫家不会管家而闹了笑话,但是白梅的生母故逝,钟氏私心又重,早些年老太君就想教她庶务,但是那时候白梅有些拎不清,如今看着她定了皇三子,老人家也真心怕她出嫁后吃亏,便有心张罗起来。
“老祖宗…”白梅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以前她不懂,当年老祖宗想要教她管家,她却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以至于后来嫁到朝家,却被人拿捏住,差点着了道,如今想来,钟氏传输的女子水碰庶务最好的理念固然有错,这是因为她自己不争气。如今,老祖宗依然为她着想,不想她去了夫家手忙脚乱,更不想她因此受了委屈,这些白梅如何不懂?
“皇家不比白家,以后必然会有侧妃及一干众妃,梅儿你要记住,你是震国公府出去的嫡长孙女,不论家世还是治家,都不是普通人家能及。你娘去得早,老身不教你,还有何人?那钟氏不害你便已是不错,所以从现在开始,老身手把手教你如何治家。”
闻此言,白梅心里揪了一下。活了两世,她不是那泥捏的人儿,更是对那三妻四妾极不赞成,这也是当初听到自己的父亲纳了裴姨后自己怒火的原因。当年她嫁入朝家的时候,朝如生哪怕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但是也不敢往府里带,更不敢在她面前提半个纳妾之事,尽管后来还是背叛了她。她自然也知道,成王不比普通人,一生不可能只娶她一人,侧妃庶妃必然不可少,这也是她极反感嫁入皇室的原因。皇室可不是一般世家可比的,不是想不纳妾便可以,圣上也不会只准许成王府中只她一个正妃。想到将来要面对的后宅风雨,她的心情便不好。
“你也只管放心,我会让沈嬷嬷过来助你,这听风苑就交给你管理,老身也乐得一身闲。”
“老祖宗,我…”白梅心里的苦,却不能明言,总不能说自己只是不愿意自己未来的丈夫纳妾吧?
“放心,沈嬷嬷会全心助你。”老太君以为她担心治家之事,反倒安慰起了她。
白梅将心里的忧伤暂时压了下去,想想自己也太过杞人忧天,这未来之事还未发生,即便发生又如何?想开了,心里自然明了,想到老太君将沈嬷嬷派来助她,心中说不出来的感动。沈嬷嬷是老祖宗当年的陪伴,在府里的威望,可是一点也不亚于主子。如今让沈嬷嬷过来帮她,自然是帮她吃了亏,毕竟这府中还有她的祖母国公夫人。
白梅倒也不推辞了,道:“梅儿谢过老祖宗。”
老太君见她又开怀了,心里也高兴,拍了拍她的手,却又对裴氏道:“如今在府中可还好?”
裴姨娘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紧张,却又被她压制了下去,只道:“回老夫人话,一切安好。”
但老太君是什么人,活了这大半辈子,裴氏脸上那不自然的神色如何能逃过她的眼睛,沉下脸道:“可是钟氏与你为难了?”那钟氏可不是个好相与之人,断不是表面那般贤惠,老太君如何不知,只是平时裴氏住在大房那偏院中,自己有心照顾,也管不住有些人下绊子。
“不曾,不曾。”裴姨娘急忙说道。
“你也不用瞒我,钟氏是何等人,老身还不知?”老太君有心帮她,却又想到如今自己已将管家的权利下放给了曾孙女,也有心试她一试,可有能力撑起这家,便问道,“梅儿,你觉得如何?”
白梅自然知道老祖宗是想看自己的应对之策,但这毕竟是父亲房里头的事情,她一个未嫁的女儿自然不能插手,但是就如老祖宗之说,钟氏不可能放任裴姨在自己面前得宠,那肚子里的孩子就算她不敢轻易去拿捏,也定然会想办法下个绊子。想了想,便道:“老祖宗你也知道,我不便管那事,但是老祖宗你却能管得。我让沈嬷嬷去偏院知会一声,裴姨那边的事项由听风苑包了,老祖宗关心自己的曾孙,没人敢乱嚼舌头。”
老太君点点头,就让沈嬷嬷过去办了,看着白梅的眼神更加的温柔,这孩子终是不再软弱可欺,有担当了,倒也像极了那孙媳杨氏。一想到那福薄的杨氏,老人家心里不够感伤了些许。
“裴姨,该有五个月了吧?”白梅突然道。
裴姨娘怔了下,虽然不知姑娘如何突然问此,但还是点点头,回答了她,却听白梅又道:“老祖宗可是答应过,裴姨这胎若是男儿,可是由我亲自教养的。”这一说,裴姨娘便明白了姑娘的意思,眼中竟然有了湿意。她想起半月前姑娘曾经说过一次,当时只道是说着玩儿,如今看来,是有心了。姑娘是怕自己的孩子会被钟氏抱去,便有心为她撑腰呢?
“又说胡话,哪有未嫁的姑娘亲自教养庶弟的道理?”老太君早忘了之前答应过的事儿,便又道,“就养在老身膝下吧。”
白梅却嘻嘻笑道:“曾孙女儿就等着老祖宗这句话呢,老祖宗可不能再忘了,待裴姨生下弟弟,要养在听风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