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你不适合在我五皇妹身边,如果当时你跟的是我,我是不会让你这么回家的。白梅,我真的挺喜欢你的,不是因为小时候我捉弄过你,也不是因为你是震国公的嫡长女,而是单纯的只是喜欢。”
白梅笑了,这平阳公主还真是心里不藏事,有什么说什么,不过也正因为这份率真,倒是让人可敬。
两人边走边聊,说话间却是已到了后园,那边亭子里已经有不少的贵女小姐们在那边闲聊,看到她们两人过来,大家都站起了身,有人还向她们走了过来。平阳却是向身边的宫女示了个眼色,就有人过去拦住了,白梅见了,说道:“她们只是想要认识一下公主,公主怎么就拒绝了?”
“本宫若不是公主,她们还会有这心思?我讨厌这种有目的的交流。”平阳毫不留情地把她们的目的说了出来,却是让白梅眉间跳了跳:“公主不怕我也是有目的性的?”
平阳却是直摇头:“我倒是想让你有目的性,可是你是么?”要是她真是有目的性的,那倒是好办多了,但是哥哥的暗卫们可不是吃干饭的,调查一个人那是手到擒来,白梅又哪里会她早就在别人的眼睛里了。“白梅,做我的伴读吧。”
白梅怔了怔,迎上的却是平阳那一双真诚的眼睛,眼睛里有邀请还有期盼,“公主若是需要一个人做伴读还不容易?”
“不,我不希望通过强硬的手段达到目的,我需要你心甘情愿的进宫陪伴我。”
“公主身边不缺人。”
“可是我需要真正的朋友。”平阳看着她,心里却在喊,快答应快答应啊,进宫做了伴读,皇兄就有机会抱得美人归了。
白梅却皱着眉头并没有立刻答应,这毕竟是大事,她下不了决定。不过想想,做公主的伴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她是知道家里人的意思,如果她进宫做了公主伴读,是不是可以暂时杜绝家里人为她安排的那些事儿?而且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成了公主的伴读,或许她的祖母会对她改观一些,虽然这种改观只是势利的表现,但是她需要家里人的支持,这是对她的父亲请封世子有莫大好处的。
“容我想想。”白梅心里还是有顾虑的。
“行,明天母后请京中贵女们赏花,到时我等你答复。”平阳也并不相逼,有些事情是逼不得的,但是她知道,白梅一定会答应的,她有这个信心。
一阵喧哗,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白梅望过去,却见她的妹妹莲姐儿想要过来,被宫女拦在了一边,她皱了皱眉头,莲姐儿怎么过来了?她记得,当时一下马车,她便不见了,当时也没太注意,后来被公主请到了一边说话,就把她给忘了。
“姐…”看到白梅望过来,莲姐儿急忙喊她。
白梅是知道莲姐儿心思的,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只是过来找她的,看到旁边的平阳公主已经有了怒意,忙道:“公主,那是舍妹莲姐儿。”平阳的脸色这才好了些,挥了挥手,示意宫女放她进来。莲姐儿见了公主,那双眼睛亮得出奇,竟也忘了自己姐姐就在身边,急忙给平阳见礼。平阳只是喊了声“罢了”,就没有再将目光放到她身上,这让莲姐儿很尴尬。
“姐…”莲姐儿有些讨好地喊了一声白梅,白梅在心里叹了一声,虽然很不待见这继妹,但是如今出门在外,一荣俱荣,两人代表的是震国公府的脸面,有时候关起门来她可以不给好脸色,但是在外面两人还是得表现姐妹情深,这是给外人看的。正要替妹妹说几句好话,却突然听平阳道:“白梅,你去替我把媛红叫来,我跟你妹妹有些话要讲。”
平阳这话一出,喜得莲姐儿眉开眼笑,看向白梅的眼神便多了一丝得意。
第26章武安府小姐
对于莲姐儿的那些心思,白梅不想去管,也懒得管,无非就是想在贵人们的面前露面,好增加自己的筹码,只要不过分,她也愿意睁只眼闭只眼。
“白妹妹。”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回头却见到吴珍珠就站在身后,一脸笑脸。
“吴姐姐。”白梅迎了上去,却见到吴珍珠虽然脸上用脂粉抹了脸,但依然难掩脸上的憔悴,能想见那次落水对她的精神造成的伤害。“你还好么?”虽然以前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对这个单纯的姑娘,她一直有好感,因为这让她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说不上好,只是一夕长大,明白了许多。”吴珍珠拉着她坐到了一处树荫下的石凳上,“以前觉得虽然是嫡庶有别,只要我真心待人,也能有所回报,却哪曾想,竟然被狗咬了一口。”
“怎么?”虽然猜到一些□□,但是白梅还是吃了一惊。
“妹妹让人救了我,我也不想瞒你什么。也不怕妹妹笑话,我那个庶妹与我同年,只是比我小了半岁。当年我母亲嫁入武安侯府的时候,我父亲已有了通房,府里规矩甚严,虽然有通房丫头,却也没有姨娘妾室,后来才抬了一房姨娘,姓汪,也就是我那庶妹的姨娘。虽然府里有姨娘,但是府里的规矩,没有生下嫡子之前,是不容许府里姨娘通房有孕的,但是这个汪姨娘,心机之重,真的很让人痛恨。那个时候我母亲刚有了我,我父亲很欢喜,祖父祖母也是高兴不已,那个时候因为母亲有孕,所以父亲一直歇在汪姨娘房中,但一直都下了避子汤的。谁能想到,这汪姨娘会偷偷断了避子汤,有孕之后也一直没有透露,一直带着身孕侍候着我父亲,之后又一直装病。那个时候我母亲刚生下我没多久,众人的眼光全在我身上,所以也没多少人去关注这事,所以让她瞒了过去。等到再也瞒不住的时候,她的身子也重了,为了这事父亲从此没再进过她的屋子。父亲虽然博爱,但是一向痛恨算计自己的人,所以就疏远了这汪姨娘。庶妹出生后,父亲信不过汪姨娘的为人,所以一直把她养在我母亲的膝下。一直以来,她很是乖巧,从来不与我作对,也喜欢黏着我,所以我对她没有设防。”
白梅皱了皱眉:“那件事,是你庶妹所为?”其实早在春丫告诉自己她姐姐的事情时,白梅就已经怀疑上了吴家姐姐那个庶妹了,只是这是旁人的事情,并不需要自己插手而已。如果吴珍珠连自己庶妹也提防不了,那么将来嫁去夫家,一样难以在后宅立足,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后宅之中,容不得单纯的人,这只会被淘汰。
吴珍珠望着她,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庶妹的事情告诉她。其实早在白梅派人救了她开始,她就知道白梅一定知道了什么,所以想瞒也瞒不了什么。叹了一声,她道:“其实庶妹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她表面装得很乖巧,其实眼神之中里面时常流露出对我的嫉妒,只是我不愿意去揭穿而已。她的手法也实在高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在我的院子里安插了钉子。近身之人动摇不了,但是有个二等丫环却还是被她收买了,正是这个丫头,在杨府推了我,险些让我丧命。可是…”紧紧地捏着手,哪怕手指甲已经掐进了手掌的肉里,也也没有觉得多疼。
白梅没有打断她的话,但是她知道,这丫头只怕已经被人灭口了。看来吴府的这位庶姑娘,确实一点也不简单。脑海里慢慢在回想着前世的事情,虽然对吴珍珠没有什么印象,但是这庶姑娘却也算红极一时。成为了成王殿下的侧妃之后,可真谓是宠极了,她的堂妹薇姐儿当时虽为正妃,却并不得宠,时时被这吴侧妃压制,每回回娘家,必会怨恨一番,时间久了,白梅也就记住了这吴侧妃。如今想来,吴珍珠的落水,确实不是那么意外的事情,只是这庶姑娘真不能小视了。再看向吴珍珠,这么一个天真开朗的小姑娘,真的能斗得过心机甚密的吴二姑娘?
“吴姐姐该怎么办?”白梅却想知道吴家姐姐想怎么办?
“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吴珍珠那双本该纯真的眼睛中,却折射出了一抹恨意。
白梅摇头苦笑,每一个在后宅中厮杀出来的佼佼者,必是被狠狠伤过。当年的自己,何尝不是一个天真漫烂的人,可是如今不一样心机甚重?在心底里,她是不希望吴珍珠也变成这样的自己,但是她知道,吴珍珠如果不改变,那么势必会被后宅中的阴谋所吞噬,甚至丧了性命。
“对了,白妹妹是怎么知道有人要害我的?”吴珍珠心中一直有这个疑问,这也是她这次下帖子请她过来的原因,又怕引起庶妹的怀疑,这才把自己的好友们都请了过来。
白梅却道:“我有个梳头丫环的姐姐,原是你庶妹近身侍候的,无意中得知了她要加害你的消息,所以提前提防了,结果还是没能救了你。”她自然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所以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只能借春丫的姐姐说事。
吴珍珠点了点头,对于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都可以因为这一小细节而出手救自己,而自己那个庶妹却为了在家中的地位,还有未来的富贵,竟然可以做到如此狠心,这让她心里说不出来的苦涩。
“哎呀,大姐你在这里啊。”不知何时,莲姐儿突然就站在了两人的对面,朝着她笑。
白梅惊觉,不知道这莲姐儿站了多久,可有听到她们的谈话,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唇,却听到吴珍珠道:“这是你妹妹?”
“这位姐姐好,我是大姐嫡亲的妹妹,我叫白莲。”莲姐儿笑得纯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妹妹坑害了的吴珍珠,一样对白梅的这个妹妹没有多少的好感,何况这姑娘年龄不大,嘴角似乎带着纯真的笑容,却是晃得她眼睛疼。
白梅却是知道自己那继妹心思的,便道:“你不是陪着公主么?怎么上这来了?”
“公主要走了,让我过来唤你。”莲姐儿心里又恨又妒,公主跟她话也没有讲就把她打发走了,害她有太多话一句也没有派上用场,嘴上却道,“公主还说让我上宫里玩呢,姐姐,我真的好开心。”
白梅却不想去管她心里的小九九,问道:“公主在哪里?”
“公主在外院的松花亭。”虽然很不想告诉白梅公主的去向,但是莲姐儿知道,她若是不说,公主的宫人也会过来找的,所以干脆大方地说了。
白梅虽然知道平阳公主并不一定真会等她,毕竟她和公主之间除了小时候那次搞笑的相处之后并无交集,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得往松花亭而去。
“白妹妹,我与你同去。”她这个公主表姐总是让人摸不透,所以吴珍珠也不爱再去琢磨她,只是她好奇公主表妹怎么突然对白梅感兴趣了。想到今早,表姐突然来了吴府,当时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到了松花亭,却并没有公主的身影,白梅拿疑问的眼神望向莲姐儿,却换来对方更加疑惑的目光
“会不会已经走了?”莲姐儿说了自己的想法,其实从时间上来说,公主也应该走了,这是她故意拖延的结果。
回答她的只是风声,没有人去回应她的话,这让她有些尴尬,也在心里啐了一声:得意什么。此时吴珍珠却在脑海里快速地转动,吩咐自己的丫环去找一下公主,但是丫环得到的消息却是,公主确实已经走了,不过走之前给白梅和吴珍珠都带了话,话很简单,就是宫里见。这让莲姐儿更加的嫉妒,她告诉白梅的只是她故意为之,但是人家公主真真切切地想要在宫里见到白梅,这让她心里像长了毒草一样的难受,也让她的心滋生了一条毒蛇,想要代替白梅的毒蛇念头。
“我这个表姐啊,做事情从来都是不按理牌出牌,谁都想不到她下一刻会怎么做。走了就走了吧,反正明日还能在宫里见到她。”吴珍珠摇头哑笑不已。
白梅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想法,不管公主是什么心思,都与她无关,她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足够了。至于她的继妹,说实话,她更加没有想法,莲姐儿在想什么她比谁都清楚,无非就是想要越过她,出人头地,嫁一门富贵的人家,足够了,就跟前世一样,取代她,成为朝云青的妻子。想到朝云青,有时候她也在心里直嘀咕,如果那个亲事存在,她嫁给朝云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样既可以躲过家人的逼迫,也可以为自己找一门理想的婚事,但是…想到那个冷漠的男人,还是静观其变吧,如果可以,朝云青也确实是个理想的归宿,但前提是,她得让他爱上自己。
但是,如何能让一个金属般冷漠的男人爱上自己呢?这是一个难题,她得要好好计划计划。
第27章成王的心思
回到白府,已近中午了,此时丝竹已经命人将膳食摆上了。膳食很简单,白梅在吃食上一向不太挑剔,有时候的挑剔也是因为特殊情况下的特殊对待,胃口的好坏全取决于她的心情如何,如果当时她心情很好,再难吃的也能咽下,相反则无。今日的饭桌上,却多了一碗粥,很普通的皮蛋瘦肉粥。丝竹是最清楚自己姑娘的口胃的,姑娘一向喜欢吃皮蛋瘦肉粥,特别是那次落水醒来之后更加的明显,只是每次吃完粥之后总会念叨一句:“再也没有那种味道了。”但下次依然会继续。这让丝竹心里总是闪过一丝纳闷,但是她从不将这疑问问出。
这次的皮蛋瘦肉粥看颜色,还有气味,跟以往的很有不同,却跟记忆中的是那么的吻合。她搅了搅碗中的粥,随口问了一句:“这粥不是老周做的吧?”老周是负责她膳食的大厨,已经在白府整整五年了,很熟悉她的口味。
“姑娘,先吃口粥暖暖胃,马上你就能知道了。”丝竹只是神秘的一笑,但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自家姑娘。
和往常一样,白梅也没有多问,只是轻轻搅动碗里的肉粥,很随意地抿了一口。但是接着,丝竹却发现自家姑娘的表情很特别,随着这口粥地下咽,她看到自家姑娘吃粥的动作竟然停住了,眨动着眼睫,随即一滴眼泪淌了下来。
“怎么了,姑娘?”丝竹唯一想到的便是,这粥有问题,心里却骂死了自己,干吗要相信那个厨娘的话,还说姑娘吃到粥之后肯定会很开心,事实却惹得姑娘哭了。她有多久没有看到姑娘掉眼泪了,自从那次醒来之后,姑娘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再不是以前那个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姑娘了。
“这粥谁做的?”白梅忍着心中的雀跃,抬头问道。
“姑娘?”丝竹却担心姑娘。
此时白梅已经放下了碗,再次问道:“告诉我,这粥到底谁做的?”
“是…,是新近的一位厨娘。”丝竹不敢有半点隐瞒。
厨娘…白梅脑海中的记忆如排山倒海一般地涌来,她的声音有些许的哽咽:“叫她进来,我有话问她。”
只是话音刚落,那厨娘房就走了进来。原来这厨娘早猜到姑娘吃了这粥定然会传唤她,便亲自端着这粥过来,候在了门外,只等姑娘传了问话。见了姑娘,便候在身前,等着问话。
白梅看着她,这厨娘年龄极小,也就十二三岁,模样儿极俊,脸上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她心中难掩喜悦,也不废话,直接了当地问她:“你这粥,自己做得?”
“回姑娘,这粥是奴婢娘教得。”厨娘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娘…”说这话的时候,白梅哽咽住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妮儿,我娘原也是这院子的人。”
白梅眼中的泪水终于止不住淌了下来,“奶娘可好?”
她的奶娘向妈,对她的疼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女儿妮儿。当年母亲生下了她,便找了两个奶娘,其中就有向妈。向妈原是罪臣之女,从小家教规矩甚好,父亲罪发后,被卖入了青楼,是当时的母亲救的她,后来做了近身的丫环,作主备了嫁妆配了人,嫁人后就又做了母亲院中的管事嬷嬷。当年母亲生下她的时候,向妈也生了女儿,就做了自己的奶娘,当时太太又着人找了另一个奶娘,两个奶娘一直照顾着她,开始都挺好。变故是在母亲去世后,太太就开始找向妈的麻烦,向妈忠诚,不管太太如何刁难,一直咬牙保护着她。一直到七岁那年,不知道怎么的,向妈突然失踪了,以后便再没有她的消失,太太给的答案却是:向妈偷了府中的东西,被发卖了。七岁的她,又有多少心机,何况那时的她本就如一团软泥般,任人拿捏,也没生疑。事情要追踪到前世,当年她被休回家,老祖宗又被气病,在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是向妈接济的她,她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妈那几年,一直被太太禁在一处庄子上,倒也没有害她性命,这也算是太太最大的仁慈之处了吧?
“不好,娘在庄子上一直想着姑娘,后来病了,庄子上的人要我娘的命,被人救了,这才有机会让我…”妮儿哽咽住了。
白梅脑海中出现了向妈的模样,当年她来找她,也是病了的,只是向妈一直是病在庄子上的。她重生后,就便人去那庄子上找过向妈,却没有找到,原来向妈差点遭人杀害。她擦了擦眼泪:“奶娘病可好些?”
“早好了,是那位公子请了名医治的。”
“改日得谢谢那位公子。丝竹,你随妮儿去趟,把奶娘接回来。”
她的院子需要一位忠心的管事嬷嬷,而奶娘无异是最合适的,而且奶娘在外面吃了太多苦,她需要补偿。这么多年,她放任太太将奶娘圈禁,竟还毫不知晓,没人比她更笨。太太,她那位祖母,什么原因,竟让她恨成了这样?道不明,也不想去明白,她只想做到自保,将自己的小院子打理得铁桶一般,让人欺不进,这便足够了。
华灯初上,宫中已经是通明一片,只有长乐宫,还是漆黑一片。成王坐在黑暗中,感受着黑暗带来的宁静,让他的心突然有了一丝说不出来的祥和。
门外侍卫林立,宫女太监都候在宫外,却无一人敢入内。
“路公公…”有宫女大着胆子喊了一声。
“闭嘴!”路公公小声喝斥,那一双眼睛凌厉得让人胆颤,那宫女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泄了。
路公公稳如泰山,身子贴着门板,隐约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声音很低,饶是他再仔细听也听不清,他也没有心思听。作为长乐宫的总管,他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
“…白姑娘在武安侯府遇到了平阳公主,两人聊得甚欢,公主还说希望白姑娘能做她嫂子。”暗卫的声音低沉,在这漆黑的屋子里掷地有声。
成王点点头,算作回答。平阳在武安侯府的事情,她一早回家就告诉了他,难得这丫头也喜欢白梅,这让他很满意。脑海中出现当时平阳两眼发亮的模样儿,他的心情莫名地好了些。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和自己未来的王妃,彼此中意,这是个不错的结果。
“震国公府有何异样?”
“有,那个叫梦竹的,还在下毒,不过白姑娘已经察觉,也在查她幕后的主使。”
“梦竹…”成王眼中露出杀机,随即又消失了,“可查出幕后的主使?”
“白姑娘调查的方向有所偏,她疑心她的继母钟氏,真正的幕后主使并没有查出来。殿下,我们要不要帮下她?”
“罢了,我不想她的双手沾上鲜血,你去处理了吧。那个向妈怎样了?”成王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让白梅知道,不知便无畏。
“白姑娘差人去请了,小五盯着呢。”
成王满意地点点头,“那个蠢货,可还有纠缠她?”
“没有,白姑娘似乎觉察到了,在刻意避开他。今早,白姑娘那个继妹想要约上她去珠宝斋,也被她拒了。他在珠宝斋没有等到白姑娘,倒是遇上了袁相的女儿,已经把视线盯向袁姑娘。”
“袁相的女儿?可是跟梅儿交好的那个?让小六去盯着。”成王的手扣着桌面,又道,“那个白四姑娘,给点教训。你可以下去了。”暗卫应着,却站着没动,成王将眉一挑,“你还有什么事?”
暗卫犹豫了会,还是决定把那个发现说出来:“卑职查到了些事,是有关朝将军的,他和白姑娘有婚约。”虽然屋中没有点灯,只窗外一缕月光,但是常年练武,耳聪目明岂是常人能比,哪怕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依然能看得分明。眼见成王眉头皱了起来,忙道:“那婚约,也非正式的亲事,而是白夫人在怀孕时和朝夫人口头的戏言,此事知道的人甚少,连当事人也没太在意,后来朝夫人去世,就更没多少人知道,只有白夫人的贴身丫环也就是现在的裴姨娘知道。卑职去探过向妈的口风,连她都不知道。白夫人去世后,朝夫人也就没把此事当真了。只是…不知为何,朝将军竟然知道了,也在派人观察着白姑娘。”
成王皱起的眉又松开,但脸色依然没那么好看,暗卫松了口气,接着又道:“白姑娘似乎非常反感朝将军,似乎很忌讳朝家的一切,卑职着手查了几天,依然没有结果。”
成王沉声道:“连暗卫都查不出来?”语气中的怀疑,让暗卫脸色发烫。如果他知道白梅之所以反感朝家的一切,皆是源于前世,也许就不会那么想了。“进来!”
那一声“进来”刚落,门外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入,随即宫内灯光透亮。而那暗卫早已不见踪影,来不踪去无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让人觉得刚才的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