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战事隐离还在策划之中,起码也要过冬才会出兵,爹爹不是如此性急之人,发生了什么?
“爹,隐离刚拿下浅水关,现在出兵清澜关是不是太急了点?”
南舒文凝眸,声音极是凝重,把刚刚收到的消息甩给南璇,“自己看!”
南璇展开,低头,猛然神色大变,“倾情要嫁给燕王,胡闹!”
俊雅贵公子爆出一声不雅的怒吼,半晌才平复心中的波澜,倾情在玉凤一事,除了幽阁,就他们一家人知道,当年才过一年,先是芷雪发现不对劲,然后察觉的南舒文的怪异之处,逼问之下才知道这个惊天秘密。
玉瑾年岁毕竟还小,就是再聪明,她也瞒不过芷雪,一个帮着轩辕澈夺位,挑了第一大家的女人,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不过这么多年来,倒也没有说破,大家将计就计,就是茉歌在芷雪面前,论聪颖演戏还略逊一筹,对付一个小玉瑾,根本不是难事。
今年南舒文就决定要接回倾情,自三月开始,血影领着五人,陆陆续续进入玉都,没想到竟传回这样的消息。
“提早出兵,拿下清澜关是次要的,主要是打得南乐措手不及,一定会向女儿国和玉凤借兵,女儿国西部正和西林打得火热,自顾不暇,玉凤为了换取进人清澜关的机会,一定会出兵,说什么也得阻止这场婚礼。”南舒文果断地说道。
“孩儿明白,即刻准备动身!”
南舒文点点头,看着自己最引为傲的儿子,唇角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这孩子,不管是样貌还是性子,像极了芷雪。
“玉瑾在位几年,暗中也培植不少力量,我不能明着阻止,毕竟她顶着倾情的身份,不过对付她,我还绰绰有余,以后你留在边境,和隐离一起,守护这偌大的家园。”
“孩儿遵命!”
“这事别让隐离知道,那孩子这么多年不容易,去准备吧,现在就动身,你娘回来,我自会和她说。”
“是!”
*
玉凤情殇 039 海棠珠花
燕王大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玉都,淳朴良善的百姓都为这对壁人祈祷祝福。英雄美人良缘,令无数百姓称赞,一时间,玉都热闹非凡。
他们见不到燕王为这场大婚冒了多大的风险,也不见邪皇燕王为了这场大婚,暗地交手数遍,赔上几十条无辜性命。
这场以血和政治换来的婚姻是否会得到神明的祝福,无人可知。
几日后,太子伤愈,方知局势变化,向来温雅的太子勃然大怒,眼神染上阴郁。
赵王玉箫一连几天消失在玉都境内,无人知其踪影,人人皆道,赵王为情所伤,远走他乡,博得个痴情男子之美名。然而事实如何,却无人可知。
五天之后,赵王意气风发地返回玉都,黑马红衣,墨发飞扬,张扬狂放依旧,给小郡主一件惊天贺礼——五彩海棠珠花。
那是天下女子人人垂涎的饰品,以粉、黄、橙、红、紫五色宝石以精湛的切割技术制成,中间有一朵以粉白色碎宝石制作的海棠,美得不可方物,价值连城,是凤城城主的家传之宝。珠花柄是一根浅绿中均匀的玉。
赵王单人匹马出城,带回了这朵价值连城的珠花。
“玉……玉箫,你怎么弄来的?”米儿惊讶地看着手中的珠花,惊愣得瞪大了眼珠,这是人家的传家之宝,听说自城主夫人死后,这珠花就成了城主最宝贝的东西,哪那么容易弄到手。
玉箫潇洒帅气仰首,张狂不羁至极,“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我玉箫看上眼的,哪样东西弄不到手!”
“你不会偷的吧?”米儿咋舌。
玉箫白她一眼,倏地窜起,一脚不知轻重地踹过去,米儿轻巧一闪,娇笑如银铃,“喂,就算被我说中也不用动手动脚呀。”
“本王光明磊落,哪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不就是一朵小小的珠花,费不了什么劲就弄到手了,你放心好了,戴着没人会找你算账!”玉箫倚着栏杆,不可一世道:“野丫头你大婚,看在你陪我打架这么年份上,不送份大礼,显得我赵王多小气,收着吧,当是我给你们的贺礼!”
终于可以死心了,他玉箫恋了她几年,明知不会有结果依然没有放弃,如今她即将成为他的大嫂,他终于可以彻底死心了。
他玉箫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虽然心痛嫉妒得要死,该有的风度还是有的,恍惚记得那么圣旨下的时候,他一个人骑着骏马在平野上疯狂地奔跑,肆意大笑,把这些年的依恋,心动都散风中,以后她就是他大嫂。
那天蓝天白云,苍穹浩大,他一人躺在平野上,痴痴看了很久,很久……
而后消失在玉凤,费了九牛二虎,差点丧命之险,夺得这枚珠花,只因为她曾经说过,五彩海棠珠花是天下珠宝之冠。
这几天,足够他埋葬掉所有的嫉妒和心痛。继续以朋友的身份,看着她,不会再有痴心妄想。
“玉箫……”米儿神色有点恍惚,抿着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有些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间,这么多年,除了玉邪,这皇宫还有一个玉箫,能让她觉得温暖的人。
虽然从小打打闹闹,虽然拳脚相向,但是,他从来不曾把那些丑陋的算计,厌恶的阴谋用在她身上。明知她喜欢玉邪,也无怨无悔地呆在她身边。
在玉邪去沙场的这些年,是他陪着她渡过那么多寂寞的岁月,是他替她隐瞒了滔天大罪。
虽然他总是说,他们死对头,可在他面前,她可以开心地笑,可以肆意地怒,可以把她的情绪摆在脸上,因为她知道,玉箫会把她的情绪默默承担。
虽然他总是叫她野丫头,但是,若是如果有一天没有人再叫这个称呼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会怀念。
这么多年,除了元宵那一夜,他从未越过他们之间那条线。
心粗如铁的玉箫,在某些事情却细致如针。
“谢谢!”千言万语哽在喉咙中,她最终只说出简单的两个字。
“野丫头,你也会说这两个字,太新鲜了!”玉箫仰天大笑。
米儿勉强一笑,她所谓的谢,不是因为这珠花。这男人估计也明白,好多事情,装装傻瓜,大家都好过。
“大哥真倒霉,费了这么多心思就为了娶你,还不惜和父皇打对垒,野丫头,你可别辜负了他。”
米儿点点头,郑重地道:“我知道!”
“走,为了答谢你这份厚礼,本郡主请你去大餐一顿!”
玉箫朗朗一笑,在米儿经过她身边之时,倏然勾起她的手臂,在米儿的惊呼中把她揽入怀中,铁臂紧紧地抱着,像是生平第一次抱着一块他珍视的宝贝,害怕稍微松手,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玉箫眸中盛满慢慢的悲伤,越发抱得紧致。米儿被勒得腰间有点疼,刚想要开口让他松开一点就听到玉箫低沉的音色,“野丫头,你一定要幸福!否则我不会放过你,那时候一定会狠狠地奚落你,嘲笑你,听到没有!”
放手就放手,这是他的选择,无需后悔,亦不必悲伤!
阳光淡淡地给这男人蒙上一层金色,有点张扬,有点灰白,低低沉沉的,镀上的,似乎是一层心酸的薄纱。
米儿乖巧地点头,应道:“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玉箫,虽然我不能爱你,可是,若你有事,我会拼尽一切护着。
*
玉凤情殇 040 记忆重现
随着婚期的逼近,茉莉阁也开始忙碌起来,自邪皇下旨赐婚之后,他一直没有出现在米儿面前,只是派人打点米儿大婚所需的一切。
这天清晨刚起,暗香盈袖服侍她用完早膳,就有绣娘过来给她量身,要制作嫁衣,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又给她挑了图案纹绣,整整忙了一个上午,米儿被烦得喘不过气来。
她本就不是那么在意这种形式物质的人,等到她们走的时候,午时都过了,草草用了点午膳就想出宫。
“郡主,玉佩掉了!”换衣服的时候没注意,一直佩戴在身上的玉佩掉在地板上,暗香捡起,细细端详,平常郡主极其宝贝这玉佩,舍不得让人碰。她们都是在宫中呆了一辈子的人,自然是识货的,这玉佩是罕见的雪玉裁制,上头的纹路不像是玉凤的风俗。
米儿拿了过来,宝贝地擦擦,还忍不住地在上头亲了一口,笑笑道:“我要成亲了哦!嘿嘿……”
突然一阵剧痛袭上脑门,米儿闷哼一声,双手紧抱头颅,痛得她汗湿重衣。
“啊……”米儿哀叫一声,颓然倒在一旁的床上,双手支着床铺,把头狠狠地埋在锦被中,好痛……
脑门一阵又一阵地抽搐,口干舌燥,胸口憋闷,像是堵了一块巨石,巨石下,压着火热的岩浆,灼痛她所有的神经。
脑子里出现了少许模糊的影像,那是一白衣少年,桂花树下,他温雅地坐在石头上,舒静地吹着笛子,那面容,有点模糊,却清晰地看到他白衣胜雪的潇洒身影。
米儿痛得冷汗淋漓,湿了后背,难以忍受的剧痛,在脑海中流窜,而她却抓不住这些一闪而过的画面。
“郡主!”暗香盈袖吓得小脸刷白,赶紧上来,想要去扶起她,米儿一把推开她们,疯狂地嘶吼,“滚!”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心好痛,好痛,痛得她想要死掉……
许久许久……这种剧痛才缓缓平复。
米儿冷然地睁开眼睛,剧痛过后,她脸色苍白,呼吸急速,眼光锐利如电,寂寞和阴寒像是潮水一样,疯狂地涌动,几乎淹没了她。
整颗心像是破了一个洞,越来越大,越打越大……呼啸地吹着亘古不变的寒风。
刚刚发生了什么?
米儿的灵魂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愣愣着看着带着身上多年的玉佩,握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郡主?”暗香盈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唤回米儿涣散的神智,她冷扫一眼,蹙蹙眉,道:“我没事了!”
说罢系上玉佩,快步出了茉莉阁。 |派 派 小 说 论 坛 [梵天语] 整 理|
骑着追风在玉清河畔逛了一圈,神色凝重,竟提不起一丝愉快的情绪。
刚刚心中的那种剧痛,究竟为了哪桩?
“那不是咱们未来的燕王妃吗?”烈火和流云刚从湘平阁出来,一眼就看见在骑着白马在河岸乱晃的米儿,燕王的追风,只要是跟随过他的人都能一眼认出来,那是一匹通灵性的骏马。
流云戏谑抱胸,一扫额前落发,凉凉开口,“若不是知道她和王爷两情相悦,我会以为是我们家王爷强迫人家了呢。”
“真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就长了一张好脸蛋,王爷真是魔疯了,才会这么执着!”烈火重重一哼,对这门婚事,意见颇多。
流云淡笑,潇洒迈步,“走了,烈火,王爷娶妻又不是我们娶妻,是好是坏,日后自见分晓,我们还有公务,没时间研究她。”
“龙虎营的火药阵演习是今天吗?”烈火追了上去,问道。
“是,本来要等王爷大婚后,如今看看,提早也不错,昨天和尹伯打过招呼,下午就开始。”
“走,我们看看威力去!”
两将军说罢,就往龙虎营而去。
米儿无聊地骑着追风,失神地绕着玉清河来来回回走,素颜、雪衣、白马,独自成了一副绝美的风景。
“追风,我们去找你家主人好不好?”米儿勒着缰绳,俯身在追风上,双臂紧抱追风脖颈,用脸摩擦着他柔软的体毛,口气轻软。
追风脑袋晃动几下,似乎是听懂了她说什么,这匹骏马,只认米儿和玉邪两个主人。
突然间,一阵轰隆的爆炸声轰然响起,米儿吓了一跳,心里一突,尖细的下巴缓缓绷紧,她凝眸直视那滚滚升起的黑烟……一时间,竟痴了……
好久好久,没有缓过神来……
接着又是一声紧接一声的轰隆声……
巨大的黑烟缓缓升起,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目光狰狞地向米儿咆哮……
脑中紧绷的一根线好似突然断了,尖锐的痛直刺脑门,有些岩浆似灼热的东西,如洪水穿透堤坝,疯狂地翻滚。
剧烈的震动,似乎连灵魂都撼动。
越来越清晰的痛,在骨髓中游动,刺激血管。
倾情!
遥远……惊悚……血腥……支离破碎的画面如闪电般,在脑海中不断地冲击,翻腾……
那团巨大的黑幕中,那看到小女孩,站在高塔上,哭得撕心裂肺,她看到她最亲爱的娘亲被火药炸得支离破碎……
“不……”一声沙哑绝望的嘶吼响彻玉清河畔,不断地盘旋,久久不散,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悲绝。
*
玉凤情殇 041 誓震九苍
出了城门,一直狂奔……
身下的追风似是感受到她心底掀起的狂风暴雨,疾奔而去。
抓着缰绳的手,手心肌肤和粗糙的缰绳剧烈地摩擦,淡淡的,磨出血迹。
顺着缰绳,滴在追风雪白的体毛上,染上嗜血的鲜红。
眼泪纷飞,心脏剧痛,那股绝望的痛楚如潮水般,淹没所有,天地间,所有的悲伤和怨愤一时间全部汇集在少女眼前。
前方的路,一片模糊,狂风凌肆,脸上的肌肤被割裂的阵阵隐痛,绝望、怨愤、悲伤、哀寂、空洞……最后缓缓地变得麻木。
一点一滴,冻住她所有的感觉……
眼泪受不住控制,心脏不停地滴血……
感觉记忆把自己狠狠地撕成两半,它很残忍地告诉少女。
她爹,她娘死了!
那白莲般的少年也不在她身边。
她在敌国,做了几年美梦。
所有人,都抛弃了她!
记忆以它独有的残忍速度在翻腾,在撕咬,在腐蚀她所有的感官。
她所有的感情,那瞬间,被抽离。
空洞得可怕。
修罗门前,轩妃被炸得被炸得支离破碎,她哭得声音沙哑。那妖红的火光,灼热地熨烫她的喉咙,感觉有些什么液体从喉咙中不断地涌出,不断地染红了追风,那纯洁的白,还有妖异的红,交织出世间最愤怒的风景。
触目惊心……
轩辕倾情有一个幸福的家,乱世中一对不败的神话,是她的爹和娘,她有隐离最温柔的守护,却一夕之间被人剥夺干净。
什么都没有了!
轩辕倾情,轩辕倾情,原来我就是轩辕倾情……
为何?
为何要让把我的记忆禁锢,为何要让我承受这种痛苦?
为何老天要如此对待我轩辕家,有了我爹一生痛苦还不够吗?为何还要把这一切的苦难都加注在我身上?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在玉凤这么多年的幸福和等待,顿时,变成一个笑话。
爹、娘……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爹、娘……把倾情一起带走吧!
女儿……好痛……
娘……娘……
我会听话,我不会在忤逆,我会乖乖的,当天下最可爱的女儿,求求你们,不要把我留下。
我会乖乖的,我真的会乖乖的……
不要……不要丢下我。
爹,你最疼女儿了,为什么没有娘,你连我也不要了?
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
我很乖的……
“啊……”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啸,贯注她所有的内力,凄厉尖锐……九苍动容。
铁锈味道越发浓重,一口鲜血狂喷,米儿松了缰绳,一下子趴在追风的背上……
绝望无穷无尽,耳边不断地转换着不同的场景。
茉歌轩辕澈的笑,他们一家三口在凤凰殿的幸福生活。
轩辕澈抱着她,自欺欺人地赞美着,她是天底下最天真浪漫,最美丽可爱的女儿。
茉歌在一边翻白眼,受不了地看着她们父女两,唇边却带着宠溺和幸福的微笑。
每次睡觉前,茉歌都会亲亲她的额头,祝她一夜无梦,安稳睡到天亮。
隐离的笑,白衣少年静坐桂花林,一曲,倾倒还是孩童的她,那时候,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喜欢眼前的少年,有与他共度一生的愿望。
晴?是春雨初晴的晴吗?
不,是情有独钟的情。
鲜明的回忆撕扯着她的神经,灵魂变得麻木。
茉歌明明知道他是北越的前太子,和轩辕有灭门之仇,却绞尽脑汁,让她得偿所愿。
百年老林中,群蛇舞动,是他紧紧地护着她,背着她,不让她受到荆棘的伤害。
可这些,再没有……
他们竟然在她的记忆中,整整缺席了快七年的时光。
上苍待她何其残忍?
让她目睹娘的死,让她在玉凤过了几年虚假的、破碎的美梦生活。
难怪,她对玉凤一直都没有归属感。
原来,她的根在遥远的北方。
那个充满热情和淳朴的热土,她爹娘穷尽一生心血维护的土地。
“追风……追风,带我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往北走……往北走……我要回家……回家……”米儿伏在追风的背上喃喃自语,毫无意识的语言,孤独地在天地间游荡。
我想要回家!
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一种不顾一切,急切的渴望,在血管中燃烧。
隐离哥哥,你对着她,还记得桂花林中的倾情吗?
对不起,我忘了你。
对不起!
你还记得我吗?
眼泪一滴一滴,融合在追风的体毛上,也染红了米儿的脸庞。
自己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脸颊……
天慢慢地暗了下来,倾情急火攻心,刚刚利用引发内力长啸,受了极大的内伤。人趴在追风的背上,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走到哪里。
只感觉四周一片黑暗……
乌云漫天,却没有下雨,就那么阴沉沉地吊着,像是发怒的人,不满地看着丑陋的人世。
突然,追风颠了一下,不是什么剧烈的震动,却因为她的恰好松手之际,被颠下马背。
一阵猛烈的翻滚,整个人就像是高山上滚下的石头,就这样滚下山谷。
倾情的背,剧痛。
粗粝的石头摩擦得浑身是血,背上、手臂,都被严重地磨伤,这种皮肉伤,鲜血淋漓。甚至是脸上,也略有隐痛,被刮伤了。
钝痛一点一滴地渗入神经,倾情仰首,发出一阵紧接一阵的绝望笑声。
在此夜色中,倍显苍凉。
低低哑哑的,夹着哭音,如受了伤的小兽,在狂风中哽噎。
她的眼泪流不止。
“轩辕倾情,站起来!”一声熟悉的厉喝,响彻整个天地。
倾情一震,抬起泪眼婆娑的眼,一下子忘记了呼吸,小脸亮了起来,“爹爹……”
那张妖艳得无以伦比的脸庞,不是轩辕澈是谁?
爹,爹……倾情泪流不断,慌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向轩辕澈。
结果她扑了个空,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一时眼冒金星。
倾情呆了……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是她的幻觉,猛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
“站起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了,倾情偏头,看见一脸铁血的妖娆男子,怒眼厉喝,“是我轩辕澈的女儿,你就给我站起来!不然以后别说你是我女儿,如果连这点打击都受不住,你就不配当我女儿!”
倾情哭了……哭得不能自己。
“爹,你过来扶我一把好不好?女儿没力气了……站不起来了……”
轩辕澈露出失望的表情,眼光深凝在她身上,妖娆绝色的脸庞布满寒霜,“站不起来,从此你别提轩辕两字!我没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女儿!”
“轩辕倾情,站起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响彻云霄。
狂风顿作,乌云倾布,大地瞬间一片黑沉,整个天地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咆哮着,怒吼着,似乎要把神州大地所有的一切吞噬。
倾情哭着,细嫩的手狠狠地刺入沙石中,刚刚撑起身子又倒了下去。趴在地上嚎嚎大哭,又挣扎着爬起来……
又跌倒……不断重复。
“我站不起来!……我站不起来!……”
前方的路,那么渺茫,那么艰难,谁会同步,他们都不在了,是不是今生无人陪同,是不是她要孤独地走完一条孤独的路。
“你爹是轩辕澈,你娘是符茉歌,你根在轩辕,你敢给我摔倒在玉凤的国土上,我第一个灭了你!”
“隐离在家等你回去,站起来,让他们看看,我们轩辕的儿女是怎么血债血偿。”
“站起来!”
倾情哭声停了,随着轩辕澈的话,胸膛升起一股浓烈的恨意和杀气,娇嫩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缓缓的,爬了起来……
她趔趄几步,几欲摔倒,又拼命地稳住身子。
爹……明明知道那是幻觉,可我还是那么依恋……
“爹,我站起来了,你不许说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永远,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我是轩辕倾情。”
她看见妖艳男子唇边一抹欣慰的笑。
要下雨了吗?倾情仰首。
老天,既然如此残酷地对待我,又何必为了我哭泣?
我不需要,我轩辕倾情决不需要。
少女坚韧的脸庞在夜色中绽放出妖娆至极的颜色,一字一字,震彻云霄,“轩辕和玉凤从此誓不两立,他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日后不踏平玉凤,我就不叫轩辕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