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割喉,还一次杀了八个,这世上能做到这样的人并不多,等父亲回来了可以问问他。”秦宁之给出建议,因为她也迫不及待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秦老太太点了点头,心里生出一丝欣慰。
从前她总是怨老二弃文从武违背了祖训,让她愧疚祖宗,让老太爷在九泉之下蒙羞,不像老大,有一颗坚持到底的决心。
可是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老二的官职,他们秦府就真成了破落户,甚至在京城都无法立足了。
若是秦府出了事,能够救秦府的也只有当了三品官的老二,而不是连举人都考不中的老大。
是她以前太狭隘偏见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宝蓝色的毡帘一挑,有丫鬟禀报,“老太太,四姑娘,二老爷回来了!”
秦老太太面色一喜,“快请他进来。”
秦宁之却蹙了蹙眉。
父亲这个时候回来,难道是为了秦玉之的事儿?
正这么想着,穿着锦衣卫飞鱼服的秦寅迈步进了屋子,神情凝重。
“父亲。”秦宁之走上前,心里隐隐不安。
秦寅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秦老太太,行了礼,方才沉声道:“李家公子的事儿查出来了。”
秦宁之的心“咯噔”一跳。
秦老太太也急忙看向秦寅,“怎么样?是否真如宁之所说?”
其实她希望是假的,她没办法想象她一路看着,一手扶持,欣赏信任的媳妇是这样面目可憎的人。
秦寅在黄花梨木雕花的座椅上坐下来,脸色有些难看,“虽然没亲眼看到虐待的场面,但是李府确实每个月都会有一两个丫鬟失踪或者意外出事。”
他说着,看了秦宁之一眼,沉沉道:“前几天,我的下属在城郊的乱葬岗发现了被李府丢弃的一具尸体。”说着,又顿了顿,才很艰难地开口,“被剥了皮。”
秦宁之的心重重一跳。
秦老太太更是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说什么?!”
“李府守卫森严,我的下属蹲守了好几天都一无所获,后来还是有个下属在李府有认识的亲眷,才打听到的这些消息,昨晚,据说又有个丫鬟失踪了,我就想到去各处乱葬岗小河边查一查,没想到…真的被我给查到了。”秦寅越往下说,脸色就越发的难看阴沉,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来压住心头蹿起的阵阵怒火,才能让自己能正常地开口说话。
秦宁之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惊惧,与和秦老太太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愤怒和恐惧。
这样的事就发生在身边,如果不是她上一世从顾景元那里多了解了一点,可能下一个出现在乱葬岗的就是她了。
不,她或许会比那些丫鬟要好一点,她至少能得一葬身之地。
太恶毒了!
她不信陈氏对这些毫不知情,否则以她的心胸,她绝不会把李公子介绍给她。
秦老太太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抓着桌角的手指泛起一片青白,心脏更是噗通噗通跳得飞快,几乎要从胸腔里面蹦出来。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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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老太太昏倒了
“大太太,二老爷在里面和老太太谈事,您不能进去。”外面突然想起小丫鬟的声音,提醒里间的人陈氏的到来。
“我找老太太有急事,你让开!”陈氏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像是的确有什么重要的事。
秦寅的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秦宁之则蹙了蹙眉。
陈氏这个时候来找秦老太太,估计是来商量秦玉之的事儿。
歹人已经死了,官府也压着不追究,还能有什么事?就只有秦玉之的婚事了。
陈氏还真是个好母亲啊!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为自己的女儿谋一份好的归宿。
不过她要是知道这个女儿做了什么好事的话,她还有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呢?
她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幅画面了!
秦宁之咬紧了牙,才逼自己慢慢镇定下来。
秦老太太却突然站起身,咬牙切齿,目眦欲裂,“让她滚出去!滚出去!”说完,身体急速地往后仰,整个人栽倒在了座椅上。
秦寅和秦宁之都被吓了一跳。
“母亲!”
“祖母!”
秦宁之见秦老太太呼吸急促,脸色涨红,手按着胸口痛苦地喘息,连忙帮她拍背顺气,同时对秦寅道:“父亲,你出去让丫鬟取一团干净的雪,再准备一小碗醋来。”
秦寅不懂医道,见秦老太太一直不停地喘气,以为她快不行了,平日里冷静沉着、威风凛凛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手足无措地像个孩子。此刻听见秦宁之的安排,想都没想,连忙点头,然后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秦宁之看得直叹气。
她上一世一直以为父亲和祖母的关系不好,总是想着要搬出去远离他们,父亲却总是沉默着不说话,她怎么就没看出来,父亲心里有多敬重和不舍他的母亲?
“祖母,您要好好的,这个家还要靠您撑着呐,孙女儿还要靠您才能平平安安地出嫁呢,您不能有事。”本只是开导劝慰秦老太太的话,说着说着,秦宁之就落下了眼泪。
上一世她从来没想过要靠祖母,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以为自己能解决一切,到头来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一世,她想要好好靠一靠,她从未依靠过的真正爱她的家人。
“母亲怎么了?”陈氏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不顾丫鬟的阻拦硬闯了进来。
她看到秦老太太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满脸泪痕的秦宁之一边给她拍背顺气,一边喃喃低语。
她意识到不妙。
现在这种情况,秦老太太若是死了,秦府还不得被二房霸占了去!
不提她还没哄得这死老太婆把秦府的地契房契交给她,就说现在管家权都不在她手上了,这老太婆怎么能死?!
她不能死,不能把自己辛苦经营了十几年的秦府拱手让给别人!
“哎呀母亲!母亲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呀!这和老二聊得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这种事?老二又说什么官场上的事儿吓唬您了?”陈氏跑到秦老太太面前,扯着嗓子开始哭喊。
没有人听不出她的话外之音。
她是想着就算秦老太太真出了事,也要让二房背上忤逆不孝的名声。
害死了母亲,二房就要被全族唾弃,秦寅的官位更是保不住了。
原本被秦宁之劝得慢慢恢复平静的秦老太太,听到陈氏这一番话又气得喘不过气来。
她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陈氏,双手挥动着想要抓住陈氏的脖子。
“你滚,你滚…”秦老太太从牙缝里挤出字来,眼珠不断地泛白,好像随时就要过去。
“祖母,您冷静一点,您冷静一点。”秦宁之连忙掐她的人中,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陈氏也有些慌了,“你,你祖母她怎么…”
“大伯母!请你出去!”秦宁之实在懒得跟她废话,恶狠狠道:“你若不想祖母死,不想二姐姐愧疚自杀,就尽管留下来!祖母是为什么生气您还不知道吗?您要是不知道就回去问问二姐姐,问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洞庭楼,为什么那八个歹人正好出现在她的房间!”
秦宁之一席话又把秦老太太发病的事儿全部推到了秦玉之身上。
本来秦玉之这件事就有很多蹊跷,只是大家不去追究,真要深究,秦玉之能讨到什么好处?
秦宁之说的这些问题,哪一样不是大家想知道的?
秦玉之一个大家闺秀,为什么要去洞庭楼订一间房?
陈氏,别把大家都当蠢蛋!
陈氏的脸色果然“刷”的一下就白了。
她听懂了秦宁之话里的意思。
秦宁之是在说他们玉儿偷人呢!
老太太也是这么怀疑的,肯定也是让老二去查了,老二查出了结果,告诉了老太太,所以老太太一下子接受不了就这样了。
陈氏的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都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这件事绝不能让誉哥儿知道!
她得回去,她得回去警告玉姐儿,这件事谁都不能说!
陈氏掉头就走,甚至没来得及关切秦老太太一句,这对擅长做戏的她来说有点不太正常。
不过秦宁之更确定了一件事,她的两个女儿目前为止是她的命门。
她要在这个命门还是命门的时候把那件事给做了!
秦寅很快就把秦宁之要求找的雪和醋找来了。
“父亲,您用雪帮祖母擦脸,给她降温,让她保持清醒。”秦宁之一边吩咐秦寅,一边捏开秦老太太的嘴巴给她灌醋,“祖母这是急火攻心,她心脏不太好,刚刚受了刺激一下子接受不了才会发病,以后千万注意不要再让祖母生气,这一次好在没有吐血,脉象也没乱,要不然得出大事!”
秦宁之说着,还有些心有余悸,眼见着秦老太太逐渐平复下来,脸色也恢复了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祖母,您先不要说话,一会儿孙女儿给您开一副安神定气的药,您先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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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长大了
秦老太太似乎极其疲惫,只闭上眼睛,无声地点了点头。
秦宁之看着些许不忍,可还是提醒道:“您先不要跟大伯母闹翻了,李公子的事儿咱们没有证据,那陈生不是个省油的灯,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别把他们逼得狗急跳墙。”
通常秦宁之说这些话是要被秦寅骂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可这次竟然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从前不知大嫂这样蛇蝎心肠,连宁之这个孩子都不放过,她和陈府走得这样近,存的什么心思咱们可真要好好思量。”
秦老太太还是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秦宁之知道她听了进去,便没有再说。
将秦老太太安排好,又开了药方让丫鬟去抓药,秦宁之才和秦寅离开荣寿堂往墨香居而去。
“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你母亲,她肯定受不住。”秦寅想到秦老太太方才的样子都心有余悸。
秦宁之点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怀疑是一回事,肯定又是另一回事。
依母亲的性子,只要让她怀疑,让她学会提防陈氏就够了,没必要让她承受不能承受的压力。
“不过父亲,咱们还是得想个办法把李公子这事给解决了,否则他祸害不了我,就会去祸害别的姑娘。”
李志有过三任夫人,除了最后一任,前两任都是死于非命。她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再死一次。
秦寅闻言,低头看了秦宁之一眼。
尖尖的下颚,圆圆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倨傲又愤愤不平的神情,分明还是他的那个女儿,可是又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若不是今天亲眼所见,他不会相信那个任性霸道的女儿处理起事情来能这样有条不紊。
是真的长大了,在他看不见的时候,他的宁之一点一点长成大姑娘了。
秦寅想着,欣慰地拍了拍秦宁之的头,“我们宁之还是这样乐于助人。”
秦宁之听出了他话里的嘲笑,不满地抬头瞪了他一眼,“父亲!”
秦寅最喜欢看她这副炸毛的样子,哈哈笑了两声,才道:“这个你放心,李志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父亲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秦宁之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又对着秦寅打趣道:“若是父亲不愿意帮我,我就找别人帮忙去。”
秦寅失笑,“你要找谁?书闲郡主?她一个姑娘家,平日里能跟你玩一玩打抱不平的游戏,这种事可搀和不了。”
“铖王世子啊!”秦宁之脱口道,说完她自己都愣了下。
秦寅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宁之,你什么时候跟铖王世子认识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秦宁之连忙解释,“没有没有,只是这次二姐姐的事儿是他帮忙解决的,所以我就随口一说。”
她可真是的,还真被朱麟几句场面话给骗了么?
皇家的人,尤其是跟晋国公府走得近的人,她都要离得远远的!
秦寅这才松了口气,可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宁之,你平时跟书闲郡主走得近父亲不曾说过什么,因为你们都是女孩子,总要长大嫁人,你靠不了她什么,别人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可你若是和铖王世子这些人走得近了,别人就要怀疑你是另有企图,对你对父亲对整个秦府都是不好的。”
秦宁之当然知道秦寅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别人骂他的女儿痴心妄想攀附权贵。
父亲戴不了这么大一顶高帽子。
她秦宁之也戴不了。
“我明白。”秦宁之郑重地点了点头。
秦寅见她听了进去,才彻底放了心。
两个人走着已经进了西院,秦寅一边整理衣领上的落雪一边对秦宁之道:“等天气暖和一点,父亲就带你和文哥儿去郊外骑马。”
秦宁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啊好啊!”
可下一秒,她的脸色就垮了,“糟了,绝生!”
绝生被她扔在西街了!
“你说什么?绝生被人牵走了?”秦宁之站在德胜斋门口,满脸错愕。
德胜斋的伙计挠了挠头,有些歉疚道:“姑娘,我们也是没办法,您的马看着就很金贵,弄坏了我们可担不了责任,本想打听到姑娘您的住处把马给您送回去,谁知正好碰上与您同来的一位姑娘,我想着她认识您,就把马交给她了,她也答应会送到您府上,怎么会…”
与她同来的一位姑娘?秀儿?不可能,秀儿后来一直在洞庭楼。
“你说的是谁?”
难道是顾长宁?她只跟顾长宁照了个面。
“就是穿黄色衣裳的那位,与您一起挑选花灯的。”伙计忙道,急于撇清关系,“我可没有说谎骗您,也绝不可能昧下您的马,我们德胜斋可是最讲信誉的。”
秦宁之没心情听他解释这些。
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既然是顾长宁,那绝生应该早就送到秦府了。
她了解顾长宁,她性子急,说风就是雨的,而且极讲义气,她既然答应了要送马,哪怕手头上有天大的事也会把马第一时间给她送过来。
可为什么她迟迟没有将绝生送到秦府?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答案――顾景元。
一定是顾景元阻止了顾长宁。
他为什么要阻止?
顾景元为人谨慎,知道了她是顾长宁新交的朋友,一定会盘查她的底细,如果没问题他便不会再管。
他应该是查过她的,查出来秦府的四姑娘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绝不会对顾长宁和晋国公府有任何不利,对她也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可他现在却扣下她的马,势必要她亲自上门去讨,也就是说,他对她产生了怀疑,他想当面试一试她。
是她今日仓惶地离开引起了他的怀疑吗?
她真没用!
秦宁之懊恼地皱起了眉。
她真要去晋国公府把绝生要回来?
还是让青瑶去要?
不,顾景元肯定会刁难的,他要做的事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与其日后跟他纠缠不清,还不如现在咬咬牙去跟他见一面,解决了他的疑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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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怕什么
第七十三章
秦宁之,你怕什么?你有什么好怕的?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就算没有过去那也不是你的错,是晋国公府的人对不起你,你逃避什么?
秦宁之,你想要彻底放下顾景元就不能惧怕跟他见面,如果不见面,他将永远是你心里的一根刺,永远会刺痛你的心。
秦宁之,拿出面对陈氏的魄力来,你重活这一次,是要替父母替自己讨回公道来的,不是来纠结儿女情长的!
秦宁之一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一边往晋国公府的方向走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晋国公府的大门前。
久违了的地方。
她阔别许久的地方。
她生活了六年的地方。
朱红色烫金字的匾额,厚重的黑木镶铜铃大门,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两个穿着青色布袍的守门人。
没有变,一切都没有变。
跟上一世一模一样。
她还记得,她是被晋国公府的人用八抬大轿从这里抬进去的。
皇上赐婚,婚礼办得格外风光。
可开始有多风光,结局就有多凄惨。
她是被五花大绑塞到马车里运到庄子上去的。
她还记得她离开时陆氏鄙夷痛恨又庆幸的眼神。
“你早就该滚出国公府!”
顾景元没有来。
她的心就像是被剐了一块,寒风吹进来,冰凉彻骨。
她果然还是没办法忘记,回忆太伤人,遍体鳞伤的心怎么会轻易痊愈?
秦宁之逃了,失魂落魄,仓惶无措地逃了。
她果然,还是很没用。
顾景元正坐在书房窗边的梨花木雕花太师椅上看一卷书册,窗牖半开着,风吹起寒梅的清香飘散在屋子里,让一袭白袍的他看起来清冽又孤傲。
身穿青色绣绿竹长袍的少年走进屋子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少年如玉,寒梅似雪,明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却让人不敢靠近。
“她来了?”顾景元翻了一页书卷,神色未动,漂亮的薄唇里吐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看痴了的青衫少年连忙回过神来,道:“来是来了,不过她只在国公府门外徘徊了片刻,便又离去了。”
顾景元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书册,眸中有明显的诧异,“走了?”
青衫少年到他对面坐下,点头道:“对,不仅走了,而且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我看她的样子,不像是第一次来国公府,她应该认识这里。”
“谁不认识国公府?”突然有人插嘴,声音满是不屑,“再说了她跟顾长宁玩得好,会没来过国公府?陆岑你就别神神叨叨的了。”
青衫少年也就是陆岑转过头去,脸上的崇拜和小心翼翼立刻变成了鄙夷和不屑,“朱麟,谁让你进来的!不经同意擅闯子仪的书房,你以为这是你家?”
突然冒出来的朱麟根本不管陆岑的指控,而是大大咧咧地在书房里寻了张椅子坐下,对顾景元挑了挑眉,“你跟陆岑说,咱俩什么关系?”
“你们有什么关系!”陆岑咬着牙,气势汹汹。
朱麟看到他这样子,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哎哟,我说陆岑,你只是顾景元的表弟,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自己当做他的夫人了呢!”
“你!”陆岑的脸色顿时青了,起身就要去教训朱麟。
“别闹了。”修长的手指敲了敲书案,顾景元只淡淡扫了他二人一眼,他们便吞了吞口水,不敢再胡闹。
顾景元对陆岑道:“你为什么那么说?”
这是要继续方才的话题,也间接证明表哥肯相信他,而不是听那朱麟瞎扯。
陆岑的脸色缓了缓,更是打起十二分的谨慎应道:“表哥应该知道,我父亲在刑部任职,跟着他我也见识到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所以有些人什么情绪什么想法我一眼便能看出来。这个秦宁之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我观察,她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最后几乎是逃走的,如果只是因为长宁的关系,这太奇怪了不是吗?”
“逃走?”这两个字瞬间引起了顾景元的注意。
他想起秦宁之见到他的时候,也是下意识地逃走。
这的确太奇怪了。
以他过人的记忆力,他可以肯定,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可秦宁之的表现,分明表示,她认识他,并且…抵触他?害怕他?
顾景元很讨厌这种未知的感觉。
他想他必须要查清楚这个秦宁之到底是什么人,以及她到底在害怕他什么。
朱麟忍不住插嘴道:“虽然你说得玄玄乎乎的,不过顾长宁是说过最近秦宁之变得很奇怪,说她们以前聚在一起的时候有出不完的坏主意和鬼点子,可自从那秦宁之落水生了场大病后,看到她就客客气气的,甚至是故意躲着她。”
“难道生了场病性情还会大变?”朱麟不解地问道。
“难说。”陆岑凉凉道:“要不你也生一场大病看看会不会变得更聪明些?”
朱麟立刻跳起来,“小爷我可比你这阴险小白脸聪明多了!”
看他二人又要一言不合闹起来,顾景元咳嗽了一声,淡淡道:“好了,去看看子恒吧,或许他会给我们一些更有价值的讯息。”
毕竟楚子恒跟她短暂的相处过。
陆岑和朱麟两个人互相瞪了一眼,便偃旗息鼓。
顾景元无奈地摇了摇头。
秦老太太病倒一事很快就传遍了秦府的各个角落。
因为刚刚出了秦玉之的事,众人一下子就把矛头指向了她,纷纷猜测秦老太太是在牢房里面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才会一下子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至于这个了不得的大事到底是什么,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毕竟出事的,是他们秦府的二姑娘,有些话说出来,不太好听。
可大家伙都不傻,秦老太太被二姑娘气晕了的事迅速在秦府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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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拉拢
平日里受过大房恩惠的下人都开始议论起秦玉之的不是,他们想,四姑娘虽然蛮横霸道,但从来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二姑娘平日里温柔大方的,一出事就是把老太太都气病了的大事,还真是世事无常。看来大房是要彻底失宠了,秦府以后注定要是二房当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