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松了口气,笑道:“这是孙婉莹选的,她去年不是得了魁首吗,我想她眼光总不会太差。”
“孙婉莹?她怎么会来买花灯?”
她不是自己就会制花灯吗?
“她去年被皇后赐婚后就开始安心学做世子妃了,哪有心思弄这玩意儿,她这种人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你真以为她对制花灯感兴趣啊,无非是为了名声。”顾长宁很不屑的样子。
秦宁之怔了怔。
原来孙婉莹都不打算再参赛了,她还信誓旦旦地要打败她呢!
从前的她真的很可笑。
“宁之,你刚刚怎么了?”顾长宁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来。
因为秦宁之刚刚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秦宁之身体一颤。
“是我说错话了么?我也没说什么啊!只说我二哥回来了我没空出来陪你玩。”顾长宁又小声嘀咕。
秦宁之不说话。
顾长宁心里没底,只好继续解释,“我二哥你知道的吧?人人都传顾二公子惊才绝艳举世无双,可我跟你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二哥可不是什么善茬,整个家里我最怕他…”
“宁之宁之,你看,那就是我二哥!顾家二公子惊才绝艳、艳冠京华,外头人是这么传的吧?哈哈哈我告诉你那都是假的,我二哥可不是什么善茬!”
顾长宁的话与记忆中的声音逐渐重叠。
秦宁之又想起第一次见到顾景元的样子。
他站在一树梨树下,身姿挺拔,从容不迫,一袭月白色的织金云锦长袍,长眉入鬓,眉目如画,一笑起来,就像被初春温柔的水波浸透了,让人的心也跟着泛起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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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山鸡和凤凰
“读错了,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他的嗓音好像潺潺流水,悦耳动听。
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也从未听过这样动人的声音。
她不由看痴了,听痴了。
顾长宁是找她进府来帮忙捉弄人的,怕她耽误时间,便说了这样一番话。
她那时候匆匆离开了。
可那样清风朗月般的人儿,就这么就住进了她的心。
然后一耽误,就是一辈子。
“宁之,这下你该体谅我了吧,改天应该带你去见见我二哥,你就会发现他这个人也多可怕了!”
“长宁。”秦宁之打断她,“没什么事我要先走了。”
她当然知道顾景元多有可怕,冷血无情得理直气壮,哪怕是至亲好友都能狠下心来不管不顾。
她不想再听到顾景元的事情。
她怕她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宁之…”顾长宁十分委屈。
秦宁之觉得很烦躁,她知道自己不该冲着顾长宁发泄不满。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解释些什么,那边去别处挑选花灯的青瑶突然神色匆匆地跑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姑娘,五姑娘有没有来找您?”
紧随其后的青芽也跑过来,满脸的惊慌失措,“姑娘,五姑娘不见了!”
秦宁之一怔。
秀儿不见了?
“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青芽带着哭腔道:“我和青瑶去里面的屋子挑选花灯,五姑娘也在,后来她说再去别处看看,就走了,等到我们想再找她,就找不到了!”
“去问问其他人有没有看到她。”秦宁之现在脑子里很乱,想不了太多事,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找。
青瑶和青芽便分头去问。
“需不需要我帮忙?”顾长宁凑上来,跃跃欲试。
她一向喜欢往热闹里凑。
秦宁之无暇应付她,摆摆手道:“不用了,孙小姐还在等你,你去陪她吧,我自己找就好了。”
顾长宁便泄了气。
从上次见面宁之就开始不对劲,她总觉得她是发生了什么事。
会不会跟秦府有关?
既然二哥回来了,不如就让二哥帮她去查一查。
打定了主意,顾长宁才重新展开笑颜,蹦蹦跳跳地去找孙家姐妹了。
秦宁之这边也得到了消息。
据铺子里的其他人说,的确看到秦秀之了,看到她出了店铺,往对面去了。
“五姑娘出门干什么?不会是遇上什么事了吧?”青瑶有些担忧。
她听说那位叫春夏的还有一个哥哥,知道春夏死在秦府后一直闹事,找不到人撒气还威胁过三房,后来大太太给了他一笔钱他才消停。
该不会是春夏的哥哥又想来讹钱了?
秦宁之也猜到了,道:“出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主仆三个出了门,问了街边的几个人得知秦秀之是去了对面的洞庭酒楼。
秦秀之去酒楼干什么?
“该,该不会…”青瑶脸都白了。
“别胡思乱想。”秦宁之打断她,“出了什么事去看一看就知道。”
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再想起秦秀之找她出门的目的,眸光顿时变得幽暗。
她现在迫不及待想知道秦玉之在耍什么把戏了。
洞庭酒楼二楼,甲字三号房内,穿着湖绿色缎面妆花褙子,鸦青色遍地撒花湘裙的秦玉之,正坐在临窗的梨花木雕花椅上喝茶。
她发髻微松,指如根葱,肌肤赛雪,神色慵懒,目光轻轻地落在对面的铺子上。
待看到有主仆三人从对面走来,才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勾了勾唇角,“她们来了。”
她的话是对着她对面坐着的人说的,仔细一看,不是失踪的秦秀之又是谁。
“二姐姐,你这样做真的好么?”秦秀之看样子还有些踌躇。
秦玉之瞥了她一眼,“难不成你想半途而废?开了头可就不能反悔了,你要是现在反悔,只会惹怒秦宁之,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庶出的三房!”
她的声音冷厉严肃,秦秀之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巴,只露出一双眼睛惊恐又无助地看着她。
秦玉之暗恼她妇人之仁,不过她还需要利用她,暂时不能翻脸,只好换了语气,用平常二姐姐的口吻道:“咱们的目的只是给秦宁之一个下马威,让她今后行事收敛一些,又不是真要害她,你担心什么?”
秦秀之机械地点点头,“恩,我知道了。”
秦玉之这才舒展了眉头,“秀儿,你大胆一点,难不成你想以后一直被二房被秦宁之欺压吗?你看看自从二婶娘当家府里成了什么样子,乱糟糟的,大厨房的人都管不好,每天给咱们吃的都是什么东西!那秦宁之跟你透露二婶娘要在各房设立小厨房,不过是为了哄骗你,要不然为什么不跟大家说只在秦宁之院子里偷偷设了小厨房?不过是让你们三房不要因为大厨房的饭菜不好去抱怨,你们都不抱怨,我们大房自然也不能当出头鸟,这样一来,公中省下的银子全都进了二房的口袋!”
秦秀之觉得很有道理。
“那,那还需要我做什么?”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不是针对秦宁之,她只是想讨回原本属于三房的利益。
“很简单,你一会儿去见她,跟她说春夏的哥哥又来找你,还威胁你若是不给银子就把你抓去卖了!秦宁之最好打抱不平,再加上她最近又要笼络你们三房,一定会帮你出头,届时你把她骗到这间屋子,我会跟她谈判,她讨厌我又不服我,被我随便一激就会把二房的计划和盘托出,到时候咱们就去告诉祖母,有你和画眉在,不怕她不认。她只要认了,二房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秦府也就能回到从前步入正轨了。”
秦秀之点点头,又有些担心,“会成功吗?我总觉得四姐姐变了不少,似乎没有从前那么冲动。”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之前的她都是装的,哄骗祖母的假象,若她真的变了何必还跟你出来买花灯说要赢孙婉莹?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山鸡焉能跟凤凰比?”秦玉之这样嘲笑道。
可她似乎忘了她和秦宁之是同宗姐妹,若秦宁之是山鸡,她又是什么?
秦秀之想提个醒,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罢了,左右不过是过个嘴瘾,还是办正事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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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要你往坑里跳
秦宁之她们进了洞庭楼,立刻有跑堂的迎上来,“这位姑娘,打尖还是住店啊?”
洞庭楼这名字虽然诗情画意,但其实不过是一家有些破旧的客栈。因为是祖辈的资产,在这西街最热闹的地方已经开了四五十年了,很多人想花大价钱把它买下来,客栈的主人却怎么也不同意,也不休憩,地上用着最原始的石头,门上用着最原始的木板,就连跑堂的也是一身粗布麻衣,看着十分朴素。
青瑶和青芽两个丫头一踏进来就浑身不自在,跑堂的出现更是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神情动作皆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只有秦宁之神色如常,“找人。”
跑堂的不由地多看了她两眼。
这小姑娘看上去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没想到并不骄纵。
“姑娘找谁?”
“你们这破客栈平时有人来吗?一大早上就进去了几个人吧!你看有谁跟你们这客栈格格不入的,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青芽翻了个白眼道。
她看这个跑堂的很不爽,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盯着她们家姑娘看,真想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那跑堂的也不介意,笑嘻嘻道:“哦,原来姑娘是要找一个穿茜红色衣裳的小姐?”
“对!就是她!”青芽走到秦宁之面前,狠狠瞪了跑堂的一眼,誓要帮姑娘挡住这跑堂的下流猥琐的目光。
跑堂的撇撇嘴,这丫头还真是忠心护主啊!
秦宁之拍了拍青芽的背。
不是教训,是安抚。
她们主仆三人都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若是再表现得柔柔弱弱,对方势必以为他们好欺负,他们要找人也就没那么容易,恐怕还要讹上几个钱才能得到准确的信息。
这种破败不堪的店能在这儿撑四十几年不倒,没有点不法勾当她是不信的。
青芽恶得恰到好处。
主仆心有灵犀,青芽自然感受到了这份鼓励,更是居高临下地瞪了那跑堂的一眼。
跑堂的有些哭笑不得,他可不敢欺负这三个凶仆恶主。
他老老实实道:“你们要找的那位姑娘在…”
“四姐姐!”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跑堂的话。
只见消失不见的秦秀之哭得梨花带雨地跑了过来。
“四姐姐!四姐姐你终于来了!”她跑到秦宁之面前,抱着她就放声大哭。
秦宁之被她撞得一个踉跄,要不是青瑶及时扶住,就要被她撞倒。
毕竟有前世的感情在,秦宁之见过秦秀之哭得伤心绝望的样子。
她曾经发过誓再也不让秦秀之受苦受难。
她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汪水。
她抱住秦秀之,“秀儿乖,不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秦秀之还是抱着她,“四姐姐,呜呜呜,我害怕。”
秦宁之的声音便越发温柔,“不怕不怕,有什么事你慢慢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秦秀之的身子一颤,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秦宁之,她真的是装的吗?
她是为了打击大房所以才笼络三房,目的就是到最后都把她们都赶出去吗?
可是秦宁之突然变得这么好,让她忍不下心去算计她、伤害她。
可是,可是…
“秀儿,你不要妇人之仁,你越犹豫就越是把三房推入火坑!”
秦玉之的话还言犹在耳,秦秀之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她总不该不信对她好了十年的二姐姐,去信才刚对她转变态度的秦宁之吧!
她不能这么拎不清!
“四姐姐,春,春夏的哥哥他又来找我,他见我一个人落单在选花灯,便威胁我要我到这家客栈,说我若是不来,他就会去找我母亲讨说法。我,我当时六神无主,也不敢跟你说,只好过来了,谁知道,谁知道他就问我要银子,说我若是不给,就杀了我给春夏报仇,他说给我三天时间筹银子…”
秦秀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可怜。
“太过分了!春夏的事明明韩家大少爷才是罪魁祸首,再不济去找大房,欺负你一个姑娘家算什么!就是看你们庶出的好欺负!”青芽愤愤不平地说着本该是秦宁之说的话。
秦秀之抽抽搭搭的,抬头小心觑了眼未说话的秦宁之,“四姐姐,我该怎么办?”
“他要多少银子?”沉默片刻,秦宁之才开口问,很平静的样子,没有她想象中的愤怒和不平。
秦秀之心中惶惶,一时忘了说话。
“秀儿,我问他要多少银子?”秦宁之盯着她,又问了一遍。
“五,五百两…”秦秀之一时情急,说了个天文数字。
“五百两?!他不如去抢!”青芽又抢了本该属于秦宁之的台词。
反倒是秦宁之神色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
秦秀之心里升起一股不安,又莫名松了口气。
四姐姐,没打算帮她吧?
“他在哪儿?”秦宁之又轻轻开口。
“什么?”秦秀之一愣。
“他在哪儿?我去见他。”秦宁之望着她的眼睛,重复。
秦秀之一时无言以对。
四姐姐,真的要帮她?
不是愤怒,不是冲动,不是打抱不平,只是单纯地想帮她?
否则她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平静?
“我…”
“对啊,五姑娘,那个人渣现在在哪儿?带我们去见他,我倒要看看,他想怎么欺负人!”青芽拍着胸脯保证。
跑堂的看青芽一脸为民除害的表情,只觉得好笑。
难不成刚刚不是虚张声势,是真有几分本事?
“他,他在二楼的甲字二号房。”秦秀之挣扎片刻,还是决定按计划行事。
秦宁之点点头,“你在下面等我,我上去看看。”
“姑娘我陪您一起去!”青芽自告奋勇,虽然知道自家姑娘武功高强,但还是不太放心。
秦宁之没有反对,“好,你跟着我,青瑶你留下陪五姑娘。”
青瑶对秦宁之的武功很有信心,也对春夏的哥哥很不屑。
她见过那男人,一副虚飘飘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别说一个他,十个他她们姑娘也能应付的过来。
还是留在这儿开导五姑娘更要紧。
她都被吓坏了。
在场的各位谁都没有意见,只有跑堂的皱了皱眉。
如果他没记错,甲字三号屋住的不是另一个姑娘吗?
至于这个姑娘明明跟他说是去甲字二号屋找人啊!
跑堂的想说什么,又不愿意多管闲事,挣扎片刻,随他们去了。
反正看那姑娘,也是练家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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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打破你的计划
秦宁之和青芽上了二楼,来到了甲字三号屋门口。
青芽问:“直接砸门还是敲门?”
“要赔钱的。”秦宁之提醒。
“哦。”青芽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开门!不是要钱么?给你送钱的人来了!”
屋子里没有动静。
“没人?”青芽疑惑地看了秦宁之一眼,想要推门而入。
“等一等。”秦宁之阻止她,道:“青芽,我怀疑他不在这间屋子,他这种无赖不可能等在这儿让人来抓他的,你去别的屋子找找。”
青芽不疑有他,“恩,奴婢这就去,一定找到他给五姑娘出气!”
秦宁之笑了笑,“去吧!”
等到青芽走远了,她才敛下笑容,看着紧闭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玉之既然要耍手段,她就让她看一看对着她耍手段的下场。
秦宁之推门,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
而此时,被人人惦念的顾二公子顾景元正带着帷帽骑着马和友人走在京城最繁华的西街上。
“子仪兄,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顾长宁这下可老实多了,让她总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
“家妹年纪小,让你见笑了。”顾景元抱歉地拱了拱手,他自然知道自家妹妹把人家房子一把火烧了的事。
铖王世子朱麟却摆摆手,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诶,无妨无妨,我一个男子汉怎么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他年纪小,做出这副大人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顾景元忍不住轻笑。
此时正好有一阵微风轻拂,吹开帷帽的一角,露出他莹白如玉的肌肤和刀削刻斧般的侧脸。
铖王世子都不由看痴了,惊叹地摇头,“难怪你出门要带帷帽,这么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的确不适合露出来,要不咱们就要被砸死了。”
这是在比喻潘安掷果盈车。
顾景元笑容更深,打趣道:“麟弟跟家妹倒是有几分相像。”
都是一样,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铖王世子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毛起来,“我可没她那么霸道不讲道理!”
顾景元失笑地摇了摇头,仿佛在说:你看,还说自己不像她?
朱麟也觉得自己刚刚失态了,于是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问道:“听说你最近在查子恒的救命恩人?查出来了吗?”
“恩。”顾景元点点头,没有多谈的意思。
“谁啊?”朱麟倒被激起了好奇之心,听楚子恒说那人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年纪这么小就有这番本事,将来大有作为啊!
那个什么金陵城的死神医拽什么拽,以为就他一个人会治病?等着,别让他逮到他,要不然要他好看!
朱麟性子跳脱,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盘算着该去哪里抓金陵城的神医了。
顾景元乐得不跟他解释。
否则依他的性子,怕是要到人家府上去捉人了。
谁让子恒闹着要感谢救命恩人。
这孩子年纪虽小,但自有一番为人处事的态度。
只是那个小姑娘,到底哪来的本事?
她根本没有学过医。
巧合的,她跟长宁也认识,甚至相处甚欢。
唔,还主动参与了烧铖王世子房子一事。
这让本来只是奉母亲之命去调查对方的他突然产生了一点兴趣。
秦宁之…
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宁之进了屋子,虽然早有准备,但看到突然朝她袭来的七八个壮汉,还是有片刻的惊愕。
还好让青芽离开了。
这是秦宁之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顺手从衣袖里拔出来三根银针朝对面飞了过去。
否则她不仅要束手束脚,还要被青芽的尖叫打乱计划。
这是秦宁之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二个念头,随后又是一个闪身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大哥,这小丫头还有几分本事!”
“废话,要不然雇主能让我们八个兄弟一起来?!”
对方的人也不甘示弱,剩下的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从腰间拔出匕首一齐朝秦宁之刺了过去。
小姑娘毕竟是小姑娘,胆子小,哪有他们这些行走江湖之人不要命的狠劲儿。
跟他们斗,还嫩得很!
该死的秦玉之跟她玩绝的,是不置她于死地不罢休。
又一个念头闪过,秦宁之非但没有躲避对方的进攻,反而迎难而上,两枚藏在指尖的毒针又朝两人射了过去,同时一脚踢中了最近一人的命门。
“糟糕!这丫头武功好生厉害!”
一下子又倒下去三个人,剩下的两人都开始慌了。
还好她早有准备,否则真是力不从心。
最后一个念头闪过,秦宁之屏住呼吸,趁着那二人失神之际,又将两枚毒针刺了过去。
八根针,八个人,一针都没有浪费。
秦宁之站在屋子里,垂眸望着横倒在地上的八个壮汉,眸光逐渐变得幽深。
这八个人都是混江湖的亡命之徒。
武功是没有什么,有的就是一身蛮力和不要命的狠心。
能找到这样八个人,虽然不是很困难,但至少以秦玉之秦府二姑娘的身份是不可能的。
有人在背后帮她。
不是多厉害的人,却需要和江湖上的人打交道。
陈誉。
秦玉之的誉表哥。
陈氏娘家虽然表面上是,祖祖辈辈都是读书人家,但近几年家道中落,陈氏的大哥早就暗地里做起了买卖。
陈誉身为长子嫡孙,也跟着父亲出去见过一些江湖之士。
依陈誉的本事和其狼子野心,能找到这样八个亡命之徒并不难。
陈誉这样帮秦玉之,是为了讨表妹欢心还是为了借机除掉二房好通过陈氏霸占秦府的家财?
秦宁之眉头紧锁,想起了上一世的一些事。
其实她对陈誉这个人了解并不深,因为讨厌他看谁都透着打量和盘算的眼神,所以几乎不跟他说话。
她只知道上一世陈誉在秦玉之的帮助下捐了官,混得也算风生水起。
要不是因为这些,她也不会想到去找秦玉之帮忙文哥儿的科举。
她以为秦玉之是有门路的,哪里知道秦玉之的门路并不会拿来帮助秦家人。
此时此刻,她再想起陈誉这个人,那些不对劲的感觉就突然朝她心头涌来。
母亲自缢的时候,前院突然闯进来一群说要打劫的悍匪,府里的人都忙着去避难,没有人听到她的哭喊来帮忙救人。
后来母亲死了,她伤心欲绝,根本没有想过这光天化日太平盛世,怎么会突然闯进了悍匪?
最后陈氏说悍匪被陈家人帮忙打了出去,祖母还因此把朝廷发放给秦府的抚恤拨了一批给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