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依旧和几位夫人谈笑风生。
林若言和林行言也在跟其他几府的小姐聊天。
林昭言思虑片刻,觉得还是应该跟陆氏说一下七皇子的事情。
虽然这件事暂时瞒下了,但深宫内眼线丛生,一定会被太后或是其他的妃子知晓。万一有人找上门打探情况,陆氏也好帮她应对。
她对周宛瑜说:“你去找你母亲,就说刚刚我们无意间救下了晕倒的七皇子,之后倘若有人找,你母亲好帮你挡着。”
周宛瑜点了点头,“昭言姐姐,你考虑得真周全。”
林昭言苦笑。
没有人帮她考虑谋划,她自己若再不谨慎小心,等待她的只会是万丈深渊。
倘若她生活在周宛瑜那样的环境下,万事都有亲人保护庇佑,她也想单纯快乐,无忧无虑。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林昭言跟陆氏禀报了这件事。
陆氏当即一脸凝重,拉过她嘱咐道:“这种事情倘若没有人问起你,千万不要说出去,还有那周家小姐,让她千万不要出去胡传。”
林昭言点点头。
陆氏的表情十分复杂,喃喃道:“这七皇子晕倒的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
这时候,慈宁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太后请各位夫人小姐过去拜见。
陆氏也敛下思绪,又叮嘱林昭言一番后方才跟着众人往慈宁宫而去。
突然,后方传来一声惊呼。
陆氏下意识地转头,竟发现是林若言和林行言双双摔倒在了地上。
因是春日,微雨飘飞的季节,御花园的地上微微湿润。
这一摔,裙衫上全都沾满了泥渍,形容狼狈。
“你干什么?”林若言憋不住火气,冲林行言大吼。
林行言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五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算是要让林若言下不来台,也不是用这么个方法,到头来只会丢了侯府的脸面。
陆氏见状,忙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又对一旁侍立的宫婢道:“不知可否带我家两位小姐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来皇宫之前,未免发生意外状况,林老太太特意备下了几身衣裳,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陆氏心头隐隐不安,倒不是担心林若言出事,而是林行言并没有按照她的计划办事。
这突然摔倒,并不在计划之中,而且她坚信,这不可能是真的意外。
林行言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边石榴已经迅速将林若言搀扶了起来,而林行言却可怜兮兮地在地上挣扎。
直到陆氏派去的丫鬟将她搀扶起身,她才含着泪对林若言道歉,“五姐,对不起,你不要怪我,我并不是有意的,只是这地上潮湿,不慎滑了一跤才会如此,你千万不要生气…”
这一幕看在外人眼里,都要认为是林若言太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
林若言看她那副作态,心里气得不行,正待破口大骂,却被石榴给拦下了,“姑娘,切记三思而行,莫要着了七姑娘的道。”
林若言这才明白过来林行言的居心,虽然恼恨铺天盖地,但也只能隐忍不发。
太后娘娘那边在传,不可能为了她二人耽误时辰,因此只喊了宫婢带着她们下去换衣裳,其余的人继续朝慈宁宫进发。
周宛瑜寻了个机会来到了林昭言身边,对她说:“你家那两位姑娘没事吧?我瞧着似乎摔得不轻。”
林昭言摇摇头,“没有大碍的。”
摔肯定是摔不出大碍的,那不过是林行言的障眼法,至于摔了之后会不会出事,就要看林行言要做些什么了。
看陆氏刚刚那副诧异的样子,恐怕也不知晓林行言的计划。
周宛瑜便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
林昭言笑了笑。
周宛瑜突然神秘兮兮地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对了,我刚刚跟我母亲说了,她也是跟你说同样的话,让我千万不要把看到的事情说出去。还有你知道吗?那个七皇子原来不是第一次被人欺辱了,听说小时候常常被打骂。最奇怪的是,太后娘娘从来不管,只要不闹出人命,就由着他们去!”
林昭言蹙了蹙眉,“你把实情告诉你母亲了?”
周宛瑜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她是我母亲啊!”
林昭言苦笑。
母亲?那又如何?譬如静妃,譬如刘氏,哪一个值得信任?
周宛瑜又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她也不感兴趣。后|宫人心复杂,哪里是她能猜得透的。
周宛瑜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她们,才压低了嗓音道:“听说那七皇子的生母宛妃,来历并不光彩,好像嫁过人生过孩子。因此太后娘娘极不喜欢她,好几次都寻借口要将她打入冷宫,可无奈皇上喜欢得紧,一直护着她。那些宫妃嫉妒,只好从七皇子下手。”
“嫁过人生过孩子?”林昭言诧异不已。
她虽然在史书上看过嫁人后还被皇上看中入宫为妃的例子,例如最著名的荔枝美人杨玉环,又或者是汉武帝的母亲王娡。
但那都是极少数的,在这个女人新婚之夜没有落红就不被夫家承认甚至要浸猪笼的时代,哪个有权势的男人会要二手货?更何况是皇帝。
要么就是这个宛妃太过美艳聪慧,牢牢拴住皇上的心,但倘若是这么个女人,又岂会让自己的儿子三番四次被人欺辱?
周宛瑜“嘘”了一声,而后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些深宫秘辛,外头没人知道的。”
林昭言可以肯定在上流贵族社会中,这是件心照不宣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那位宛妃之前所嫁何人罢了。
她很怀疑早被皇帝给杀人灭口了。
“要我说这位宛妃也真够可怜的,被皇上看上了就要抛夫弃子,结果在宫里日子也不得好过,七皇子更可怜,被当成了箭靶。”
林昭言觉得被宛妃抛弃的丈夫和孩子更可怜。
但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同情不认识的人,于是淡淡道:“这宫里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呢?既然是秘辛,今后还是少说为妙。”
周宛瑜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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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面见太后(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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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很快就到了。
重檐歇山顶,黄绿色琉璃瓦剪边,看上去华美精致,巍峨大气。
林若言也没有来过慈宁宫,在边上小声嘀咕:“这就是太后娘娘所住的地方啊,比姑姑住的还要气派。”
林昭言看了她一眼,想来这丫头已经完全被皇宫吸引了。
她暗暗叹了口气,随着众人踏进了正殿。
正殿内部宽广精美,各式摆设虽不华美,但贵在古朴,一看便价值不菲。
殿前有一出月台,正面出三阶,左右各出一阶,台上四座陈鎏金铜香炉散发着袅袅香气,是古檀香木的味道。
殿上座一位绛红色金银刻丝华服的老妇,胸前挂着一串翡翠玉珠和紫檀佛珠,满头华发,却目光犀利,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正是林昭言那日在灵运寺碰上的老妇——当今的太后娘娘。
她身旁坐着两名宫妃,其中穿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的是中宫皇后,虽然脸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脂粉,看上去依旧是精神郁郁,形容憔悴。
林昭言见她一副强撑笑容的模样,心里都替她累得慌。
太子刚逝,身为人母的她还来不及哀痛,便要替整个皇家打算,将所有外命妇宴请来探听情况。
可纵然知道那些朝臣心中所想又能如何?她是生不出儿子了,今后谁当皇帝,都与她没有半分相干,只要她能保全自己,依旧会是堂堂正正的嫡母皇太后。
一切不过是身不由己的悲哀罢了。
另外一名宫妃林昭言不清楚,但从她盛气凌人的气质可以判断,应该是外家势力庞大的端贵妃。
虽说是给太后挑选伴侍,但其实没这么简单,这其中牵扯的关系网庞大,倘若利用不当,损兵折将,利用得当,便是如虎添翼。
二皇子虽表现出一副不想争储的样子,但又有谁真正不觊觎那把龙椅?恐怕只是障眼法罢了。
只要二皇子想,端贵妃就不会希望对她威胁最大的静妃娘家——建安侯府的人当选。
林昭言弯唇,只要林行言能让林若言出错,再有端贵妃推波助澜,这事便成了。
至于林行言,静妃那边不是吃素的,再怎么着,便是林若言实在不成,她也要想办法弄个自家人呆在宫里。
众人都上前磕头见安,林昭言也跟着跪下身。
“都请起吧!”上首传来太后威严的语调。
众人纷纷起身。
太后例行询问了众人一番话,又告知后殿已有宫人开始摆宴,一会儿便能开席,让诸位且耐心等待片刻。
众人哪敢有丝毫异议,纷纷答是。
那些个高门小姐更是小心谨慎,行事说话无一不妥帖规矩,不敢有半分逾矩。
太后对几位略有好感的姑娘说了话,随后便将视线落在林昭言身上,淡淡道:“听说建安侯府今日来了三位姑娘,怎么才只有一位到场?”
陆氏忙回话,“回禀太后娘娘,四丫头和七丫头刚刚不慎跌倒,唯恐怠慢了太后娘娘,便下去换洗,约莫很快能到。”
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又看向林昭言,“这是四姑娘吧?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林昭言本一直盯着鞋尖,此刻闻言,只好站出来,微微抬头朝太后看去。
太后笑了,这回是真心的,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几分。
她道:“果真是你,那日哀家多亏了你的善意提醒,否则现在大约要下去陪庆儿了。”
庆儿是太子的乳名。
林昭言的心“咯噔”一跳。
众人也不可思议地朝林昭言望过去,一时间如临大敌。
能让太后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位姑娘的本事不容小觑。
皇后想到已逝的太子,抹抹眼角的泪水,问太后,“母后,这位便是你所说的,帮你逃过一劫的丫头么?”
“正是。”太后颔首,朝林昭言招了招手,“你上前几步,让哀家好好瞧瞧。”
端贵妃带着几分醋意道:“除了娡儿,母后可好久没对哪个丫头这样上心了,便是凌儿也没能得母后如此另眼相看。”
她口中的凌儿是四公主千秋,不过十岁,却是唯一被皇上赐了封号的公主。
她这番话不过就是个玩笑,只为告诉了众人林昭言所受的这个待遇是前所未有的,是想要利用旁人的嫉妒心至她于不义之地。
林昭言没有害怕,不知怎的,她直觉太后不会选她入宫,便镇定地走上前。
太后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上一次在灵运寺没有注意,只知道她穿了一身白衣,是个长得清秀干净的小姑娘,要说五官,她完全没有印象。
得知她是建安侯府的四姑娘后,心中的滋味无法形容。
十四年前的事情她一直存封在记忆深处,本不打算再忆起,可那日她轻轻柔柔的提醒始终在脑中回荡,鬼使神差的,就想要再见她一面。
至于再见的这一面是为了什么,她一直没有细想。
直到现在,此时此刻,看到林昭言如珠玉般剔透干净的眸子,方才明白,她只是想要确认,当年的选择到底有没有错…
“那日真是多亏了你,哀家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哀家都会满足。”太后收回了思绪,对着林昭言慈爱一笑。
林昭言垂眸,恭敬道:“小女谢太后娘娘好意,惟愿太后娘娘今后身体康健、平安顺遂,小女别无所求。”
太后又笑,竟拉过她的手,无比亲切地开口:“莫要跟哀家客气,哀家这条命是你给救回来的,便是赐你个郡主又有何难?”
满场哗然。
林昭言反倒松了口气,能给她赐郡主就证明不是要留她在宫里的。
不过她也觉得古怪,按理就算她救了太后,太后也实在没必要这般小题大做,不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她,甚至亲口允诺可以满足她任何要求。
到底是太后太重情义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原因?
端贵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太后如此着重你,可是旁人盼都盼不来的,你就莫要推辞了。”
皇后竟也道:“你立下的功劳便是赐个郡主也无妨。”
林昭言总觉得她们没安好心。
多说多错,于是她垂下眸,不搭腔。
陆氏在下面看得焦急无比,生怕林昭言会答应下来,那么今后他们整个建安侯府岂不会要给她行礼见安了?
四丫头啊四丫头,太后那是给你脸面,你可不要真蹬鼻子上脸不懂规矩!
正在此时,林若言和林行言在宫婢地带领下走了进来。
她们身旁还跟着一个穿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的女子,眉目间皆是恣意飞扬。
这种恣意却又跟林若言和林瑾明的不同,那不是傲慢,而是一种属于真正天之骄女与生俱来的气场。
让人瞧着,不是反感,而是诚服。
“皇祖母!”她不理会殿下众人,如一只花蝴蝶飞到了太后身边。
太后弯眉轻笑,眸中满是宠溺。
端贵妃训斥道:“凌儿,如此多贵客在场,你要注意言行。”
原来这位就是端贵妃刚刚所说的并不得太后重视的千秋公主。
太后却护住她,笑问:“你怎么有空来?”
千秋公主无视端贵妃的“训斥”,只依偎在太后身边,“原本在跟小七她们谈论新一季春围狩猎的事儿,谁知她们硬扯到行装上,我觉得无趣,想着今日皇祖母这儿设宴肯定热闹,便来瞧一瞧。”
说着,视线落到一旁的林昭言身上,好奇道:“咦,这位就是祖母替我们选的新姐妹吗?”
太后笑,在众人紧张的神色中缓缓开口,“胡说什么,你若觉得无趣,这儿这么多世家小姐,你喜欢谁便找谁玩儿。”
“皇祖母真好!”千秋公主笑嘻嘻地蹭了蹭太后的手臂,随后指着台下的林若言,道:“那是哪家的小姐?我来的路上与她无意间碰上,觉得她为人甚是有趣儿。”
“凌儿!”端贵妃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太后却依旧笑着,“她是建安侯府的五小姐。”
千秋公主的脸色倏忽一变,讪讪道:“我知道了…”
太后又笑,对林昭言说:“你若是还未想到要什么便先欠着,总之哀家承诺你一个要求。”
林昭言应了“是”,恭顺地退了下去。
“你们两位姑娘听说摔倒了,可好些了没?”太后转而对着林若言和林行言问道。
林若言面色一喜,规矩答道:“小女多谢太后娘娘的关心,不过小女并无大碍,只是脏了衣服,换下便好,。”
太后满意地颔首,“常常听你姑姑说她家的五丫头品貌端正,大方得体,从前你来宫里哀家也没额外召见你,如今连凌儿这般傲气的都夸赞你,哀家可真要仔细瞧瞧了。”
林若言神色兴奋,迅速敛下激动之情,一步步朝太后走去。
这边林昭言回到原地,周围立刻射来如剑般犀利的目光。
她视若无睹,继续低头看脚尖。
衣袖被人扯了扯,她回头,看到了一脸紧张的周宛瑜。
周宛瑜凑到她耳边,悄声道:“就是她,就是太后身边那个小女孩。”
“什么?”
“就是她带头将七皇子推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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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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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言讶异地看着周宛瑜。
周宛瑜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说错。
林昭言将视线移到上首明媚多姿的女孩身上,微微叹息。
原来,也非善类。
林若言一步步朝太后走去,随着她越走越近,太后的眉心也越来越紧。
“你这身上染了什么熏香?”太后突然开口问道。
林若言怔了下。
熏香?她平日里倒喜欢熏一些玉兰花香,可得知了太后的喜好习惯,今日特意洗得干干净净,除了皂角的清香,什么味道都没有。
哪来的什么熏香?
林若言又仔细闻了闻,并未发现任何特殊的味道。
她却不知道,对气味敏感的人,哪怕是一丁点的香味都能够闻出来。
太后见林若言一脸茫然的神情,没有多说,只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神色看起来有几分不满。
林若言一头雾水,继而又觉得万分委屈。
但她谨记刘氏说过的话,只好恭敬地退了下来。
有宫婢过来说宴会厅都布置好了,太后便召了众人一同前往。
出了大殿,石榴立刻拉过林若言,焦急道:“姑娘,您今日染了熏香?”
“我没有。”林若言心里怄得很,道:“不信你闻闻,哪有什么香味?”
石榴凑上前,果真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只还是担忧道:“可太后她老人家不会平白无故这么说,姑娘您再找一找身上可有藏了什么香囊之类的?”
她怀疑是刚刚换衣服的时候林行言或陆氏的那两个丫鬟动了手脚。
林若言也想到了这一点,可这么多人在这里,她不能做的太明显,只好简单地摸了摸腰间和胸口,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没有。”她回答,又道:“我觉得不大可能,刚刚我跟林行言是分开换洗的,又一直是你在服侍我,她们怎么动手脚?”
石榴也只好敛下思绪,叮嘱道:“不管怎么说,姑娘还是要谨慎小心,莫要出了岔子。”
她知道太后心里的人选是林五小姐,所以只要她不出大乱子,应该就没事。
宴席摆在慈宁宫外的偏殿。
诸位夫人皆按照品级站好,直到太后落了上座,方才行礼后坐下来。
林昭言等贵女都坐在旁边的席位上。
宫婢们一道一道地上菜。
因只是个形式,吃得并不讲究。
席间太后一直同陆氏等几位临近的夫人说话。
不可避免的说到了太子和六公主。
太后伤怀,皇后悲痛,各外命妇只好不断开解安慰,席间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相较而言,诸位小姐这边的气氛要轻松许多,虽不至于欢声笑语,但言语一片和乐融融。
“林四小姐,你那日到底是怎么救了太后娘娘?我们大家伙儿都很好奇呢!”坐在林行言边上一位穿杏色衣服的贵女调笑着开口。
林昭言知道她是承恩侯赵家的六姑娘,宫里的敬嫔是她的长姐。
她平日里跟林若言尚算要好,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性子自然也是刁蛮霸道,目中无人。
这种人倘若不让她如意,可不会善罢甘休。
感受到周围传来好奇的嫉妒的目光,林昭言笑了笑,回道:“是太后娘娘重情重义,我只是简单提了个醒,举手之劳,不曾想太后娘娘竟铭记至今。”
“提醒什么了?竟有这样的好事儿!”旁边一位姑娘也忍不住开口,话里带着些酸意。
“告诉太后换一条路走,另外一条路山体塌方了。”林昭言淡淡回道。
她既没有撒谎,却也没有将全部的实情都说出来。
的确是塌方了,可却不是在提醒之前。
在场众人听不出林昭言的弦外之音,只觉得不甘。
赵六道:“林四小姐还真是好运道啊!”
可不是嘛,不过就是件舌头打滚的事儿,竟就让她得了太后如此的另眼相看!
林行言见众人如此打趣林昭言,心里生出一股气。
她再不喜欢林昭言那也是她的事情,由不得旁人欺辱!
于是她斜睨了一眼赵六,冷冷道:“这运道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就算有,也要能把握住机会,又有几人会这么好心提醒一个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呢?”
此言一出,众女纷纷住了话音。
林若言说得极对,人们都羡慕别人所得到的,殊不知,当同样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未必抓得住。
林昭言望着林若言,微微一笑。
林若言却侧过脸不理她。
赵六先是微微错愕,而后恼怒了起来。
这林行言不是一向瞧不起自己这个寡言木讷的嫡姐么?为什么还要帮她?甚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暗讽她,实在太让她下不来台了!
可这是在宫里,她心里再有气,也发作不得。
林行言在一旁看着,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正愁如何才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赵六就出现了。
如此借力打力,是老天爷都在帮她呢!
再看太后这边,已经转移了伤感的话题,气氛一下子活络起来。
也有人打探林昭言救了太后的事情。
“太后娘娘,您说的建安侯府家的四姑娘救了您一命的事儿,到底是什么?我同诸位夫人都很好奇呢!”
“是啊,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竟能救下太后您老人家,当真是不可思议。”
这话说得不错,林昭言是个弱女子,太后就算出宫身边也有暗卫相护,到底能发生什么事儿才会叫林昭言救了太后?
太后含笑望着众人,并不回答。
还是周皇后答道:“诸位想偏了,这救人可不一定要靠拳脚,便是一张嘴也能救人。”
“一张嘴?”
周皇后便将林昭言那日是怎么救下太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皆不可思议。
“此话怎讲?林四姑娘竟然能未卜先知,预测未来吗?”
还有人问陆氏,“你家的四姑娘还有这样的本事?未免太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