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公主和他很般配吗?”这两人若是凑一块儿,可说是郎才女貌,般配极了。
“可是皇姐长他几岁…这恐怕不妥!”他有些犯难。
“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何况‘女大三抱金砖’呢!”真爱是无敌的!
“啊?抱什么…”很明显,我刚才所说的话在菲图皇朝没有人说过!“我倒是很想多抱抱你!”说完,他就对我实行了全包围,坏坏地笑。
“总之,你信我就对了。他们俩一定有戏!”司马家既然出了这么位年轻有为的将才,我何不为皇朝促成一桩美事?要是把这位标新立异的大龄公主给安排嫁了出去,估计场面会很火爆!
“你还是先安慰一下我好了…”他微汗的气息锁在我颈项之间,害得我一阵酥酥麻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司马傲绝究竟有没有文才?”
“不用了,等我回宫之后第一件事就给他们旨婚如何?”很显然的他心里想的可不是下旨这件事,而是对我起了色心!这个天子够坏,到冷宫还这么胆大妄为!若是皇甫文玥知道她的婚事就是这么定下的,肯定会找我算账!
“你不是要回宫吗?晚了可不好!这会儿,你回朝的消息该传到宫里了,你得先回去!”可别再横生枝节了!我催促着他,推开他极不安份的手,引得他一阵失望。
“我虽在战场,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竟然这么重,也从来没有这么想念一个人!”他弯弯嘴角,自嘲地再次起身将我紧揽住,像是要将我嵌入他的身体里才甘心。
我知道,这是一种叫依恋的情愫,就像我每天呆站在楼台之上,只为等待他的归来,细细地看他一眼,不由双手捉紧了他的衣衫,顾不上他汗湿的鬓角,踮起脚尖,唇刚好到达他耳际,悄悄私语一声:“我每天都站在高高的楼台上,等你归来!昕,我和你一样,从来没有这么想念一个人!”
“云儿,你所要的,我都会给到你,给我一点时间!”他的脸贴合着我的脸,羞意涌来,我只点头,低喃一声,放手让他回皇宫,“你该走了!”
“我不在宫里,皇后来过吗?”像是想起什么,他站定了身子问。
“来过,被我气走了!”我如实作答。
听了我的话,他如释重负般转身,卓然离去。那是一个果断异常的君王的背影!
我倚在门口,看他鬼魅一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幕中,暗暗想着:如果我们只活在属于我们两人的世界里,不受外界打扰地永远在一起就好了!可转念又想,永远能有多远?永远也是一个期限,说不定它也有尽头。一缕绽放在心间的欢喜最终还是淹没了我!他肩担着天下,身负百姓安危,如今又多了一个我,那该是多么的疲惫,而这满身疲惫下的他回朝看的第一个人却是我,这就够了!
[第四卷 云且留住:第六十九章 淑妃(1)]
隔了一日,初夏的阳光灿烂无比,预示着什么好事儿似地照在我的身上。果然,还未到正午时光,冷宫就被里三重外三重的人围住了。
常德迈着他那弯曲的老腿,眉开眼笑地朝我走来。“沐娘娘,请接旨。”
那圣旨里说的是,我下毒之事经过再次核查,并无实据,故还我旧日的地位与荣宠。其实,我知道,这都是他的心意。欢喜的圣旨是下给我了,不知道这回又是后宫里的哪一位栽了跟头。
我接过圣旨。春菊和刘云已带着原本服侍我的宫女太监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闹开了。“恭喜娘娘!奴婢(奴才)们早就想来看您了…”
“娘娘,老奴已经为您备好轿了,请您上轿吧!”常德的声音还是那么尖锐,但听起来又多了几丝慈祥,也许是喜色映人之故,他那满脸有皱纹也变得亲切起来。
被一群人簇拥着,我并没有急着出宫,而是转身朝站在檐边的素雪走了过去。
“妹妹是有福之人,恭喜你了!”她亦是欢喜地为我道贺。
我这一走,这冷宫可就又只剩下她一人,相处了一个月,她的宁静心性始终感染着我。这会儿本该搬回皇宫的我倒留恋起这座冷宫了。“谢谢姐姐的照顾。我回宫,一定请求他达成你的心愿。”既然她想出宫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那么我必想尽办法让昕下旨应允,不仅因为那是她的心愿,也因为那也是我的心愿。
“妹妹还是快走吧!日后小心些,皇宫毕竟是皇宫!”她松开我的手,由衷地祝福我。
“姐姐珍重。”我毅然转离原地,出了宫门。皇宫,那个囚笼似的地方,有一个我心之所向的人在等我!这一去,要面对的人和事恐怕又不少了!
足足大半个时辰后,我坐的轿才入了皇宫的毓正门。只有从外宫入得毓正门,才算是进入了真正的后宫禁地。进入这道宫门的后妃,大部分人除了死,几乎终生都无法踏出这道门。即使是为数不多且得宠到极致的后妃一生也没几回走出去的机会,所以上次他恩准皇后省亲被姬家当作了极度荣宠。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轿身停了。
“春菊,怎么回事?”由于轿身停得太急,我的身体歪晃了一下。
“娘娘,您还是先别出轿——过一会儿就好了!”春菊的声音明显在颤抖,语调极其古怪,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急促响起来,听来像是人还不少!
“快——别挡了贵妃娘娘的路!”原本闷声不响的常德的声音极不平稳。
那阵脚步声已经从快速的走变为快速的跑,间或传来一阵好比哭声的低声吟唱,接着又是一阵很怪异的铃声响起,似乎一种招魂的声音,将原本迎我回宫的喜庆全都冲得干干净净。
我忍不住用手去撩轿帘,发现轿帘被人死死地挡住了。“春菊,刘云,怎么回事?我要下轿!”还反了不成?竟然不让我下轿了!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我几乎是吼叫出声:“停轿——”
那群慌乱的脚步声渐远。我尚未坐稳,常德一声高调:“起轿——”轿子就急匆匆地在诡异之中被抬了起来,害我身体仰得厉害,后脑一下撞到了轿背。“哎哟!”
“娘娘——您没事吧?”春菊和刘云的声音同时瑟瑟响起!
“撞到头了——快给我停轿——”我今天非得下轿弄个清楚不可!倒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皇上还在等着您呐!”常德出语提醒,轿不仅没停下反而速度越来越快了。他在怕什么?怕我见到什么东西吗?我十二万分地想弄明白怎么回事,无奈的是身体因轿子奇快的速度东倒西歪。看样子,他是决不许我下轿的!
等轿子停在宇阳殿时,我已被摇得七荤八素,浑身像散了架。被扶出轿时,我发现各宫的人都到场了。皇甫文昕严肃的一张脸,因为我的出现顿时变得好看多了,跨步就来抱我,仿佛他的怀抱就是我的天下!
“别这样。这么多人!”看他凑近,我脸上飞起一朵红云。
“朕——就想让所有人看看,你在朕心目中的地位!你是独一无二的,谁都别想伤害你,否则就是与朕作对!”他朗声数语,吓得一班嫔妃面有菜色,粉面成霜。
说完,他不用吹灰之力就将我打横抱起。众目睽睽之下,我双手紧环住他伟岸的背,不得言语,略为环视,局促不安的群人之中没有皇后和淑妃的影子!气氛隐隐有些不对劲!
“所有人都回各自回去吧!”进了殿,他又才发了话。身后如坐针毡的众人放松下来,呼气的声音隐约可听。
“恭贺贵妃娘娘回宫!”不知是哪个女子率先这么讨好地叫了一声,众人齐齐地重复了一遍。我自嘲着,这整齐的声音里恐怕不乏将我恨之入骨的人吧!
待他放我下来,适才站满殿前台阶的各式人物都已走得一干二净!我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惑:“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云儿,你刚回宫,累了,别多问!”他怜爱的声音当头罩下,分明是不想告诉我实情。
“皇后和淑妃都没有来——”我下意识地念了一句。他的脸豁然一震,身形僵硬起来,看得我也随之一愣,又道:“刚才在毓正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好像有很多人匆忙地出去,可常德就是不让我下轿看个明白!”
“别多想,你才回宫,先好好休息,哪儿也别去!”他用大掌温情地揉搓着我细长的十指,眼睛里多了种令人捉摸不透却极为坚定的东西。
“到底…”算了,就算我开口问他也不会说,还是先透口气再说。
“云儿,我别无所求,只求你安好地呆我身边!”待所有宫女退出殿堂,他深情地说,话里藏着深意。我的心不安起来,再想起先前毓正门的古怪,这种情绪就更浓了。
“我累了,想睡会儿!”被摇晃了一个多时辰,昏昏沉沉的我再不想折腾,只想倒床大睡一番。
“还是先用膳吧,一会儿你该饿了!”他轻啄我的粉脸,又眷恋在我的唇边。
“不了,我很想睡会儿!要不你先用膳吧,我睡醒在用!”
见我坚持,他重新执起我的手,看了我半天,将我抱进了内殿,安置妥当才离开。
[第四卷 云且留住:第六十九章 淑妃(2)]
昏睡了许久,我自行穿戴整齐,轻步出得寝殿,却听到常德的声音:“春菊、刘云,你们两带着宫女太监要好生服待贵妃娘娘。皇上说了,她若有半点闪失,唯你们是问。还有,暂时别将今天在毓正门所见之事告诉娘娘。”
“奴才(奴婢)谨记常公公教诲!”末了,一阵唏唏嗦嗦的脚步声后,空气暂归平静。
“娘娘——”春菊入殿见我,惊了一惊。
“你在毓正门到底看到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事会让所有人都对我三缄其口?
“娘娘,您还是别为难奴婢了!奴婢…”她的小脸立时煞白如纸,话也说得支支吾吾。
“刘云,给我进来!在毓正门,你们联同常德拦阻我下轿到底是为什么?”我其实不想用这种强迫性的语气对他们说话,可弥漫在我四周的气息是那么地不寻常!
听我严厉训斥,刚进殿的刘云不敢支声。
气死我了!“不说是吧!不说我现在就去找其他人问个清楚,我就不信这宫里的人都像你们这样知情不报!”我提起裙摆,不理会两人径直出门。
“娘娘——奴婢要是说了,您可别着急!常公公也是是一番好意,觉着您刚回宫,不宜碰上晦气,所以才不让奴婢说。”见我动了真格,春菊又叫住了我。
晦气?迷信才是真的!我不动声色地说:“那好,我不急,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是见到了什么?为什么不准我下轿?”
“淑妃娘娘被送出宫了!”
什么?淑妃娘娘被送出宫?这是什么意思?我不信,就算是送她出宫,下轿打个照面还是应该的,怎么连轿也不让我下?我思量着细问:“就算是淑妃娘娘出宫,让我下轿打个招呼也不为过呀!”
“淑妃娘娘死了!”刘云补充的这句话让我无法继续思考。
水心玫死了?怎么会?我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停泊在强烈的震撼当中,思维失去了辨别的方向。好一会儿,我幽幽地问:“她,是怎么死的?”
“娘娘,您没事吧?”春菊猛地瞪了一眼刘云,怪他将真相都讲了出来,双手忙着来扶我。
“她是怎么死的?”我用力地抓住春菊的肩膀。
“娘娘,听说昨天丞相大人拜见了淑妃娘娘,皇上怒斥了几句,今早宫女开门,就发现淑妃娘娘已经去了。”春菊慌忙解释。
定了定心神,我勉强站住,衣袖一抖,一件物什从袖筒里跌至地面,发出‘咣’地一声响,是那只她送我的碧玉镯子,已碎成几段,散落在地上,就像她的命一样轻微。我愣了一下,为已碎的镯子难过非常。
“娘娘——我扶您先坐会儿吧!”春菊就势将木头似的我扶至一边,“来人呀,快来收拾一下。刘云,快给娘娘倒杯热茶,压压惊!”
话声一落,春兰和夏兰已应声入殿,急急地要收拾那已摔坏的镯子。
“别动!我自己来!”弯下腰身,我亲自去拾那碎镯,当指尖接触着它们,沉重油然而升。她是个美得会叫人停下呼吸的女子,柔弱得让人心疼,正值花前月下的大好年华,反就这样轻轻地走了。我在毓正门欢喜地回宫,她却是带着轻愁离了人间。过去关于她的点点滴滴都呈面在我眼前,双眼不知不觉中溢满了泪,为她的命运夺眶而出。
摊开丝巾将那碎了的玉都小心地包起来,我死命地捏在手心里,全然不顾它断裂的刃会不会划破我的手心。她为什么会死?地位如此崇高的一位妃嫔,她死后竟然被这么草草地送出宫中,连个最起码的送葬仪式都没有。我记得那慌乱的脚步声,记得那常德的那句:“快,别挡了贵妃娘娘的路!”后宫之中,旧人的结局就是这样吗?她为什么选择死?皇后呢?
我突然想起皇后来。如果淑妃死了,那她呢?我得去看看。“去正阳宫!”
------因为出版方有要求,我不能一次性上传完,大概是保持一周一到两次更新这样子吧。安也有难处,大家多多担待。另一本《花痴皇后》是每天更新的。
[第四卷 云且留住:第六十九章 淑妃(3)]
我急惊风一样地赶去了正阳宫。几个不经事的宫女见了我张惶下叩,惧怕无比,仿佛我是个害人的妖孽。我一门心思只想找皇后弄清这件事来,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影子,宫女们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等我匆忙地跑出正阳宫宫门,心里已是阴云笼罩,会不会是他为了我彻查皇甫烟玉的事,处置了皇后和淑妃?兵权一旦收回,姬家的命运就全掌握在他手里了。如果他这一切是为了我…我不敢再往下想,我怕再想,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会被玷污;我怕再想,自己就会成为间接害死心玫的凶手,成为让后宫染血的根源。
“云儿,你急匆匆地要去哪儿?”温热有力的一双手扯住我的手,他担忧的神色让我一目了然,“你才回宫,身体这么弱,我会担心的。”
“你把皇后和淑妃怎么了?”我不是最希望一个人独占他的吗?这话怎么从我的嘴里质问出来?或者说我真的不希望看到后宫流血的场面吧。
“云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激动,先听我说!”
“心玫是怎么死的?尽管我真的非常希望你一辈子负了所有后宫女子只爱我一个,可我不想看到有人死!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是不可以重头来过的!昕,你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当着所有宫女的面,我用了那么亲切的字眼:一个水心玫最希望我叫的称谓,一个我最喜欢叫的关于他的称谓。
“云儿,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很认真地直视我的双眼,幽深的眸子散发出迷魅的光芒,跳动的睫毛像罗织的网般诱我坠入他的温柔。
我不作声,静待他的答案。
“她是自缢的。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她是自缢的。云儿!相信我,我没想过再追查食物中毒的事,从来没有想过,我只想让你回到我身边来!”他的话发自肺腑,他的眼睛清澈明亮,没有隐藏任何罪恶。
我很温柔地笑了!“我相信你!”双手不顾形象地揽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胸前,聆听着他的心跳,‘砰’地一下,‘砰’地又是一下,一张一弛,平静而舒缓。只是心玫,你为什么这么傻?“她没有留下什么吗?”
“今晨,宫女发现她时,她已气绝多时,留有书信一封,我命人烧毁了。云儿,烟玉的事,就不追查了好吗?”他低低地附耳说着,言语中渗出几分惆怅来。
“皇上,请为臣妾和烟玉做主!”闻得话声,我与他骤然分开,但见皇后双眼红肿地跪伏在面前,面容憔悴无比。
我呆呆地盯着她,见她眼泪似断线珍珠般洒落面前,哭得好不凄惨,一时怔然竟忘记行礼。
“皇后请起!”皇甫文昕当即将她扶起。我这才醒悟,自己还在正阳宫门口呢!“参见皇后娘娘!”
她没有理会我,却是稍稍朝皇甫文昕靠了靠,又说:“请皇上严办御膳房参事曹和!若非他,烟玉怎会,怎会…”
曹和?我心一惊!他不正是去年太后寿宴时与我作对被我免职的御膳房总管吗?天哪!莫非是他一直心怀不轨,处心积虑地要报复我?如果是这样,那皇后岂不真是无辜?可是,如果是曹和下毒,心玫又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自杀?
“曹和?皇后,你这是?淑妃她…”皇甫文昕显然也为她的话感到迷惑。
“皇上,求您还心玫一个清白,她是为了臣妾不得已才认罪的呀!皇上,您想想,心玫与臣妾原本就姐妹情深,她怎么可能害玉儿呀?”她双腿一弯,当即又跪在他面前,也不管这许多宫女侍卫都看在眼里。
[第四卷 云且留住:第六十九章 淑妃(4)]
照她所说,水心玫忌惮我得天宠,怕我有朝一日回宫后皇甫文昕将皇甫烟玉中毒身亡一事归罪给皇后,从此牵连姬姓家族,因而自缢,且留书认罪。皇甫文昕为保全姬家,因而将书信焚毁,匆忙将淑妃送出宫安葬,将此事给压了下来,并且不打算再追查此事。
我总觉得这之中有什么不对,就是一时想不起,又听见皇后哀声道:“皇上,心玫是无罪的,臣妾查访皆怪那曹和,因与贵妃结怨而害了烟玉呀!皇上,您要为臣妾和玉儿做主呀!”
“传朕的旨意,将御膳房总管曹和押至内宫局,交由禁军着领风杨亲自审问,即时回报。如皇后所言属实,将这恶毒的奴才给朕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青筋毕露,暴戾之极!也是了,皇甫烟玉是他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法割舍的。即使他从不外露失去女儿的心痛,但那痛却是深入骨髓的真实存在着。
“臣妾谢皇上,臣妾替玉儿谢过皇上。”皇后哭得一踏糊涂的脸终于雨过天晴。
“常德——”
“奴才在!”
“如查属实,厚葬淑妃!另外,传朕口谕给崇文阁大学士石之彦,为淑妃写本纪!”
“奴才领命!”常德毕恭毕敬地道。
皇甫文昕弯腰,长长的衣袍拂在了地面上,将皇后扶起,一双握过我的手却将皇后柔软的手握住,“如果皇后所言非虚,朕会还玉儿和淑妃的公道,到底是朕欠你和玉儿一些!好好休息,养好身体,你憔悴多了!”
这话是出自他的本意吗?我狠狠地吃起醋来,抬头即见‘正阳宫’硕大的牌匾高悬于梁柱之间,朱红色的宫门静谧庄严。这样一个特殊的空间里,仿佛我才是那个由始至终都多余的人!也许他的话是对的,是我不应该乱走,这么一想,我便心生退意地向两人行了礼:“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有事先退下了!”
“妹妹,前番姐姐也是急怒攻心,因为玉儿…”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言下之意是要为她先前趾高气扬去冷宫找借口。换了是我,绝无法将她眼下这份贤淑演得这么逼真。
“臣妾不会放在心上。如果皇上与皇后娘娘没什么吩咐,臣妾先告退了!”行了礼,我领着春菊和另两个宫女就回宇阳殿,没有看皇甫文昕一眼。我怕看到他脸上的关心和爱护都是为了皇后,而不是为我!我终究是个无法将他拿来与他人分享的女人,一旦别的女人出现,我就会妒忌得发狂。
从正阳宫,一路闲逛着,雕栏玉砌、辉煌无度的宫殿楼阁,还有这明媚的初夏美景都无法入我的眼。他没有跟来!我无端地寂寞了。
“娘娘!”春菊看我百无聊赖的样子,似有话要说。
“嗯!有话就说吧,这又没有外人!”我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您的手…”她担心地看着我的手。
手中传来的痛楚让我惊觉方才自己一直紧攥着用丝巾包裹的那碎了的碧玉镯子!碎镯的刃早已刺破手心,血浸在洁白的丝巾上,朱红点点,象细小的花蕾,散发着诡异的色彩。
“娘娘,疼吗?”春菊抽出她身上的丝巾,伸手就要替我包裹。
“不疼!不用包了!”我笑笑,盯着畅游水中的锦鲤出神。
“娘娘,要不还是先回殿让太医来看看吧!”春菊咬唇看我。
“没事。我想静一静!”心玫,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看轻自己的生命?皇后,即使没有你的保护也还是皇后,她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善良呀!你真傻!我突然又想起皇甫文昕来,他不是个绝情绝义的人!不知道他是否有意,居然让石之彦为淑妃写本纪——本纪是后宫之主方能拥有的殊荣,而石之彦,将来他为心玫写本纪时,可否知晓他笔下这位冰清玉洁的女子原本从少时就钟情于他呢?眼下这后宫,只剩下我与皇后,我们之间隔着皇甫文昕,争斗却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