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喜见她突然不再开口,若有所思的垂眸凝神,不由问道,“你在想什么,是有了什么主意?”
苏苏猛一抬头,“我想我找到头绪了。”
寐喜望见苏苏抬起的脸时却是一愣,只见她双眼忽然湿漉漉的,似蒙上一弯水雾,两腮飞红,眼尾眉梢之间晕开薄淡的粉色,扑面而来一股子酥融融的春意……
狐性善淫。
即便此刻苏苏是无心,陷入情劫之后眼底却带着不自觉的诱引,“寐喜,别再对我这么好,不然我也不知该怎么回报你。”
“回报?”寐喜似被迷惑般,柔软的青丝散在黑羽上,好半晌,只低低地道。

“我只想……摸摸你的耳朵。”文王托孤(三)(四)
文王托孤(三)
摸耳朵?
苏苏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早己忘记当初无心的戏言,却不想寐喜一直牢牢记在心底。
寐喜见她一脸茫然,移开眼抿着红唇沉默几秒,“…… 没什么事,我便走了。”
苏苏皱起眉,伸手再拉住他,“怎么动不动就想走。”
寐喜顿了下,停住脚步,却背对着她,偏过头就是不转过脸来。
虽然早己知道她对他无意,但这般明显的装傻,令他难堪的说不出话来。身后慢慢的传来衣裳摩挲的沙沙声,身上的羽衣突然被动了下,他心下一跳,感觉一双手轻轻拉开他的羽衣……
“你做什么!”
苏苏抬眼看着冷不防抓紧衣襟警戒的回过身的寐喜,“给你治伤啊,你不是无法靠术法治愈伤口,至少也让我替你包扎止血吧。”
寐喜没再多说什么。
她重新拉开他的羽衣,第一次还是没拉下,她斜睨了他一眼,粉面桃腮,媚眼如丝,眉目分外妖烧……
心魔无非是爱憎恶,伤别离,求不得…… 种种凡尘之苦。
她渡劫渡得便是心魔。
杀分属‘恶’。
寐喜带来的压制杀性的丹药确实是灵丹,但抑制住杀劫之后碎然爆发的情劫就是分属于‘爱’。如转轮盘一般,‘恶’,止后生‘爱’,‘爱’止后还有其他劫数也一一等待轮回。此刻苏苏本身不自觉,但伴随着情劫开启,她举手投足犹如开始盛放吸引蜂蝶的繁花,尽可能诱引周边的异性,选出最强力的适配者,作为通过情劫的试金石。
“…… 你身上的气似乎有些奇怪。”寐喜对着少女越发光艳的姿容怔了怔,随即猛然拉回心神,愕然道。
还是一样的眉目,还是一样的言行……
却有股子说不出的漩旎风流。
短短服药前后为何会有此变化,寐喜心惊,莫非那人也想对苏苏下手,他顾不得先前不准她靠近他,扣住她的手腕急问道,“苏苏,你可有什么不适?”
苏苏摇头,怕他过分忧心,只轻描淡写道,“别担心,只是我大劫未渡,如今开始体会世间诸般苦楚一一试炼,若能成功渡劫,我就能飞升为仙狐与你作伴。
寐喜却是再摇头,“虽然成凤,但我并非正神,和你这般通过修行渡劫飞升成仙不同…… 至多,我只是个邪神罢了。
苏苏拍拍他一侧未受伤的肩,仰起头伸手遥遥指向头顶茫茫苍穹,透过云层,隐约可以看见千万年来屹立在至高点的九重天阕, “邪神也是神,到时候我们二神一正一那大闹天宫也未尝不可。”
寐喜终于露出些微薄淡的笑容,“就算成仙我们的品阶也不如正神,可胡闹不起来。”
苏苏闻言撇了撇嘴,“这样吗?”原以为成仙后大家程度都差不多,原来还有一层层品阶在,真没意思,那还不如干脆待在人间。
寐喜道,“你便死了心专心修炼吧。”
苏苏翻了个白眼,她也只是过个嘴瘾心中YY 一下,寐喜真不给面子,直接戳穿。
伤自尊了>_ <
不过虽然心中腹诽,她手上的动作可没停。
利落的撕下一截白色纱衣客串纱布,她第二次拉了拉寐喜的羽衣,这次寐喜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放任她脱下自己的外袍,内里是一件黑色的单衣,几乎于血渍融为一体。
苏苏刚想继续脱去单衣,寐喜却转身一避,“我自己来。”
他不是刚接触女体的雏儿,数百年来也并非没与其他女妖露水欢爱过,但这却是第一次在宽衣解带时觉得羞报,竟像个未尝鲜的毛头小子。
“怎么了?”她见他大半天没动。
寐喜略略低了头,抬手半解开单衣,柔滑的衣料顺着身体曲线自然滑下,堪堪卡在手肘……
少年有若白璧的身躯赫然在左肩上绽开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口子。
苏苏刚想靠近,他左手虚挡了挡,另一只手将垂落胸前的青丝全撩到身后去,“可以了,你记得做好防护,别沾上我的血。”
“别唠叨,我当然早有准备。”苏苏从身上奢靡的层叠华服上顺溜的再撕下几条宽长的料子仔细缠在手上,阻隔了血液渗入。
寐喜看着仍不觉得保险,又为她增持了术法再隔离一层,这才稍稍安心。
纤细温热的十指轻触在他背后的刹那他不自觉绷紧身子,像一弯蓄势待发的弓弦,她一晒,隔着薄薄的丝锦,食指从肩线划向伤处,清理周边的污血。
轻沾了湖水,小心翼翼的游移在伤口周遭。
寐喜随意坐在湖畔一处山石上,偏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正低着头,专注的为他疗伤的苏苏,她惯常不喜欢繁复的发髻,这次也只是随意在脑后松松挽了发,过腰的如云乌发随着她俯身的动作垂坠下来,随着丝丝微风轻轻拂在他赤裸的臂上,一点一点的痒。
他刻意让自己忽略这感觉,心头却仿佛也被这把青丝缠绕,止不住瘙痒起来。
苏苏正心无旁鹜的将白纱裹上己清理干净的伤口,再轻按着他的肩,布条穿过腋下缠绕至他锁骨时指下的肌肤突然一紧,她以为是弄疼了他,正要松开力道时忽然手腕一烫,寐喜抓住她的手半仰起下巴灼灼逼人的锁住她的眼。
两人的距离是这般的近。
连彼此温热的吐息都交错可闻。
苏苏一怔,匆匆别开头,却未挣脱。
寐喜没有松开手,道,“是我一直以来在你眼中性别过于暖昧了,你才未把我当成是男子?”他慢慢道,“我的契约己定,但并非无法可解,待商灭亡后,我可以从中获取那人所要的东西,虽然如今要受制于人,但这是变强的代价,我并无忌恨。
“苏苏,总有一天我要离开,我会带领着我的族人们重现昔日辉煌。”他道,“契约是我要订的,保护你也是我自己甘愿,你无需因为所谓的感激而想补偿什么,日后,若我要你,也是要你真真切切心甘情愿的跟我走。”
大战几日下来,北伯侯崇侯虎远远看着姬昌的令棋就止不住咒骂,“这老贼,当初你逃官欺主,罪当诛戮。陛下几番欲征伐你,念在同为四大诸侯,我在其中也多方斡旋,想不到你一被救回西岐,不思感恩,反过境欺辱于我!”
尤其不知姬昌这老匹夫去哪请来的那些异人妖怪,战败梢息频传。他性子爆裂,气得边咒骂不休边急急往朝歌修书求助援兵。
这份百里加急的战书刚一至朝歌如油入火盆,沸反盈天。
数百年来商独霸天下,这还是第一次有诸侯屡教不改,频频挑衅主君。
收到战报时帝辛正在御花园宴群臣。玩月台层层叠叠,惜花径绕绕迢迢。水阁下鸥鸣和畅,凉亭上琴韵清幽。
可惜这般难得的君臣同乐不得不在半途嘎然而止。
——逆恶姬昌,不守本土,偶生异端,领兵伐臣,谈扬过恶,望陛下为臣作主。
帝辛看完后将龟甲递给下首的黄飞虎,他甫一看完,立刻怒发冲冠下跪请战,“ 恳请陛下,让臣领兵征讨姬昌这逆贼!”
帝辛虚抬起手示意黄飞虎起身,语意却还是淡淡的,“昌素有大罪,逃官负孤,焉凌虐大臣,殊为可恨!卿先回故地,联再议点将提兵,协同剿捕逆恶。”
黄飞虎见有战可打自然心情舒畅,趁着闻太师不在,他才能偶尔捞到些战事,在朝歌一闲赋久了,实在百爪挠心。
对于西岐近年来的不驯帝辛前前后后也施以不少教训,念在姑母当年嫁予西岐,他虽然屡次派兵征伐却没有赶尽杀绝过,西岐诸侯也依然姓姬,奈何这姬昌屡教不改逆心不死,这次甚至攻打同为大诸侯的北伯侯,帝辛杀意顿生,决议出手彻底剿灭姬氏一族,抹去西岐!
眼下,不论是帝辛,闻仲,还是黄飞虎,皆未将这次的谋逆放在眼底。
往年次次攻打西岐,每战皆捷,却不知,这一战西岐悄然崛起,莫定了武王伐封的基石。

文王托孤(四)

崇侯虎在崇城焦急地等了又等。
王师援军还未至,他二弟崇黑虎闻兄长如此处境,己先一步领兵从封地曹州一路赶来相助。崇黑虎披星戴月,一日内就赶到崇城。
崇侯虎捏着二弟先行官传来的消息大喜过望,出辕门亲自相迎。
“贤弟此来,愚兄不胜欣慰!
崇黑虎笑容满面有问有答,家将们尾随其后一路长驱直入。
崇侯虎才刚迎着弟弟走进内城,不料,崇黑虎突然右手往腰间一横,拔剑出鞘!
伴随着“铮!”地一声剑鸣。
近身在侧的二十名家将碎然发难,手握刀斧闪电般将崇侯虎连同他一起出门迎接的长子一道拿下!
崇侯虎难以置信,“二弟! 你为何如此待我父子!”
原来当初文王讨伐崇侯虎时,崇侯虎与他同样是一方大诸侯,更何况此刻是他们领兵跨界专门在别人的地头上打,就算开战大捷,要彻底攻下势必要耗费大量时间。更何况崇侯虎也滑头的很,头几日战败后崇侯虎就不再轻易出城应战,死活与周军耗着,拖延时间等待朝歌援兵。
姜尚自然不可能让他如意,为求速战速决,他索性另辟蹊跷。
说来崇侯虎虽性子爆裂,个性倒一点也不马虎,奸猾的很,他二弟崇黑虎却是出了明的耿直忠君。虽然两兄弟性格迥异,感情倒是极好。
姜尚事先遣门客带着文王的书信去曹州与崇黑虎百般周旋,紧咬着国家大义和崇氏一族的存亡极力说服他妥协,这才演出一场里应外合。
面对兄长的怒火责难,崇黑虎含泪道,“大哥,你位极人臣,不修仁德,惑乱朝廷,屠害万姓,重贿酷刑,恶贯天下。四方诸侯欲同心剿我崇姓;文王书至,为我崇氏分辨贤愚。我岂敢有负朝廷,宁将长兄拿解周营定罪。我不过只得罪与祖宗犹可,岂肯得罪于天下,自取灭门之祸。”
崇侯虎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听他放屁!”
但崇黑虎心意己决,再不言语,直接将侯虎父子送解周营。

隐于暗处的苏苏此刻也吐血不己。
寐喜离开后她并未回朝歌,依然留在崇城观望战局。
不是她品德高尚没想过直接出手,实在是她的杀性才刚被压制,岂能白费了寐喜的苦心。更何况寐喜走之前那番话令她心烦意乱,委实想找个对方静下心来,不愿这么快就回朝歌重新面对那些宫廷诡谲。
眼看崇侯虎就这么败了,苏苏一方想看周军打算怎么接管北诸侯的封地,但另一方面又不愿意再和姜尚见面,只得继续就这么潜伏着。
这崇黑虎也迁直得过分,苏苏心中腹诽着,暗暗放出灵识观看现场直播。
只见崇黑虎被姜尚引荐到文王跟前时,文王认出来人,“原来是崇二贤侯,为何至此?”
崇黑虎倒也老实,一五一十地道,“不才家兄逆天违命,造恶多端,广行不仁,残虐良善;小弟今将不仁家兄,解至辕门,请令施行。”
先前文王一直在帐内修养,统帅一事是姜尚负责,现在乍一听崇黑虎此言,知道了姜尚的计策,他反而有些不悦,沉思片刻道,“崇侯虎是你一胞兄弟,反陷家庭,亦是不义。”
苏苏忍不住喷笑,虽然文王贤德,但这话也太不合时宜了吧。明明是己方册反了人家兄弟,等对方真的大义灭亲了,反而又拿捏起架子教训对方手足相残实在是不义之举。
姜尚也真不愧是姜尚,对着文王依然波澜不惊道,“崇侯不仁,黑虎奉诏讨逆,不避骨肉,真忠贤君子,慷慨丈夫。古语云:‘善者福,恶者祸。’天下恨侯虎恨不得生啖其肉,今知黑虎之贤名,人人悦而心欢。故日,好歹贤愚,不以一例而论。”
说完便传令将崇侯虎父子簇拥推至中军,双膝跪下,正对着文王。
姜尚居左,沉声道,“崇侯虎恶贯满盈,今日自犯天诛,有何理说?”
文王看着昔日袍泽,心有不忍。
姜尚未等文王开口,直接下令,“速斩首回报!”
两旁兵将立刻将他们拖出去,斩下侯虎父子二人的首级后献上中军。
原本这也正常,谁料文王久不见人首级,加之年事己高和一路上的行军奔波之苦,猛一见这对头颅献上来,竟吓得脸色惨白,以袍袖掩面惊道,“骇杀孤家!”
苏苏看到此也当真无语了,文王果真是大贤,只是既然身为大贤又何必肖想这天下,你说矛盾不矛盾,辛苦不辛苦。
军帐内瞬间哗啦啦闹作一团,也幸而战事己结束,否则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姜尚在出帐前突然回过头,精准的对上她的灵识。
苏苏猛地一惊,却不想姜尚只看了一眼,而后自若的移开眼,掀起帘帐转身离开……
“师叔!师叔!”
远方突然现出一团红云。
还未等人细看,不过眨眼间,那红云己近得足以看见其上脚踏一对风火轮的红衣小童。
寂寞己久的雷震子终于振作起精神,欣喜地大喊一声,“哪吒!”双翅一展,昂首迎上前去。

这厢,苏苏只简单留个书再度不见人影。
帝辛虽然一贯对她比较放任,但这次崇城沦陷的消息传来,他也有几分猜到这胆大妄为的狐狸十有八九又凑去看热闹了。
他蹙眉,有时真想就这么折断她的双翼将她留在后宫长久陪伴。但又怕没了双翼的她,就不再是那个牢牢牵引住他的心神的灵动小狐……
命宫人掌上火把,近三更时分他仍是没有睡意,两指捏着酒杯倚在窗前,行宫临水而建,窗外正是夜合花开之时。
蓦地,忽然一阵怪风袭来!
风过了一阵,播土扬尘,整座行宫都开始晃动。
霎时惊醒了宫内的祭司术者,第一时间赶来护驾!
帝辛惊怒交加,命术者仔细搜寻王宫,务必要将事因查个水落石出。
不想,这搜寻队伍才开始了一半,从湖畔传来宫人惊呼,“妖怪啊!”
帝辛闻言率众术士赶到,火把一照,原来并非什么妖怪,而是在地动之后太湖石松动开来,竟露出其下二、三尺处的累累白骨。
这无数骨骸密密麻麻地成堆压着,依稀看见其上的衣物宫装,色泽俨然是近期所有,尸骨腐臭冲天!
在场众人心中无不骇然,心知肚明这些尸骨应该是这段时日失踪的宫人们。
答案在每个人心中己默默指向一人。
比干在此刻甘冒君王之大不讳躬身道,“陛下,常言‘妖氛贯于宫中,灾星变于天下’,此事果然属实。
帝辛却没有给以回答,在所有人失望的目光中,背过身去。


文王托孤(终)

北伯侯崇侯虎死后他的封地自然由崇黑虎接管。
西岐军还来不及享受这场战果,眼见那姬昌却是不好了。
自从见到崇侯虎被斩杀的首级之后,文王神魂不宁,郁郁不安,未过几日就病倒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姜尚还未来得及为哪吒安排适宜他的军中官职,只得命雷震子先教习哪吒军中的规矩,官职延后再排。
可雷震子与哪吒,哪里是好相与的。
没几日就闹得军营鸡飞狗跳。

眼看姬昌的病势日益严重,苏苏啧啧有声,暗暗感慨这文王当真没用,怕不用她出手就会自己挂了。
隐藏住自己的气息,苏苏的临时巢穴是一处舒适的石窟。
原本这石窟的主人是一头虎妖,不过遇上苏苏这只修行快千年的九尾狐,它哪里还敢反抗,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精心布置的小窝割爱献上。
苏苏见它识趣,倒也允许它借着她的名头虎假狐威一番,收了临近几座山头。
虽然那虎妖还想留在她身边伺候,不过苏苏早早将它踢开,她的杀性虽然被抑制,但心头总是憋闷,在憋闷得受不了时她就远远找一处僻静之地,设下结界尽情发泄一番。
此刻她还不知远在千里之外的朝歌,当初寐喜噬人的累累骨骸己经被发现,传得满城风雨。偏偏此刻她并不在朝歌,一切便由帝辛挡下,他心下也存着让苏苏出去避祸的念头,因此也没唤人寻她,暂且放她在宫外逍遥。
可惜苏苏此刻并不逍遥,乍见哪叱时她心中忍不住微微激荡。
他脚踏风火轮,手握火尖枪,臂上缠着棍天续,威风凛凛的从天而降。
她遥看雷震子欢快的迎上前和他击掌而笑,哪叱看上去长了两三岁,颈上的乾坤圈金光四描。那个天真残忍的小童己经化莲重生,还记得他死在她怀中的无力伤怀,再次相见时,她站在原地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巢穴……
该不该主动接近哪叱?
她每每想到此心情总是很复杂。他们的立场很尴尬,凭心而论,当初她对哪吒的示好接近并非没有一点私心,但情谊却也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鱼
就交付给机缘吧。
她没有主动去唤他,也不会故意避开他,若是哪吒自己发现了她……
思及此,苏苏眺望向军营的方向,今天己经过午时,难得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听见那两人的捣蛋声。 宝
莲步轻移,苏苏熟门熟路的走到平日发泄杀性的老地方,一挥手一扬袖,结界便己在瞬间布好,十指的利爪也如闪电般弹出。宝
只见结界内满目疮痍,寸草不生,大地早己龟裂,深达数米的裂缝依稀可辩是被利爪撕裂所造成的。
她轻轻摩挲一下被削去地表的大地,沙尘飞扬的地面干燥而崩裂……
“小姑娘哎,你还来?”
苏苏才刚刚舒展舒展爪子,地面霎时震动起来……
她没有嗅到妖气和恶意,但仍是未松懈戒心,警惕得环视周遭一圈后,视线迅速锁定在前方三丈处。
终于在震动过后,满脸挠痕的土地公无奈的从地下钻出,筋疲力尽的看着她,“姑娘哎,老头子我年岁大了,腿脚不灵活,好不容易去天帝那告了假,许我辞官回乡养身。老夫跋涉千里终于找着当初坐化成仙之处,结果呢,才刚刚睡了五百年,五百年而己,就被你们给吵醒了。”说罢他长吁短叹的比比脸,“你看看你看看,小小年岁就出手这么狠,你看我这张老脸哦,被你挠成这样,以后叫我怎么出门见我那些仙友!”
苏苏更无奈的看着他,“土地公,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要不你挪个窝,这地方再借我发泄几日?”
“…… 我可不可以说不要。”
苏苏遗憾的摇头,“挪窝或者继续忍耐吧。附近僻静又地势隐秘的地方不好找。”
土地公悲凉的拿下头上的帽子,“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哦,老夫好好一个养身处前阵子跑来一头逆天的黑凤啧毒物,毒的老夫这三千白发全秃干净了,幸好他只待了一天,结果人前脚刚走,姑娘你后脚又接着找来磨爪子,挠得我无颜见人,现在又多了2只小崽子,老夫这残败病躯怎生是好啊……”
苏苏直接无视土地公的悲叹吐槽,直接抓重点,“…… 现在又多了2只小崽子?”
“这里是我的地界,他们己经踏入老夫的地头了,老夫只求你们若是要争斗请换个地方,莫再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 ”尾音随着身形渐渐消散,土地公长叹着回到地底。
苏苏迟疑了下,抬手卸下结界。
她迎着来路往回掠去,在山口处停了停,她轻盈的跃上枝头手攀着缠绕着树身的藤蔓,等待来人。

哪叱和雷震子此刻满心不甘愿。
哪吒自是不用提了,好不容易下山,他年纪正幼,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时候,刚进军营当然觉得什么都新鲜。这雷震子也年少气盛,陪着他胡天胡地,上房揭瓦的,闹成一片。
姜尚扶额,暗叹所托非人,原想两人年岁最相近,让雷震子陪着初下山的哪吒熟悉环境能更快进入状态.谁想倒成就了一对小霸王,当下把这两只祸害给逮住,亲自操练了一番。
他们被罚站了大半个时辰的军姿憋得慌,哪吒忍不住撺掇着雷震子向姜尚提议他们主攻的是术法,要磨练就磨练术法好了,避开军队到山中演练,以免误伤凡人。
姜尚转头看向营地旁沉寂的山林,眼神悠远而难懂。
“姜师叔,你不答应吗?”哪叱看他半天不答话,失望地道。
姜尚摸摸他的头,缓缓领首,“去吧。”
哪叱心性较为敏感,看姜尚的神情虽然一如往日的平静,但总有说不出的期待感。
手肘捅捅一边的雷震子,“姜师叔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雷震子耸耸肩,摇头。

三人在林中才走了小半刻,哪叱一个腾空悬浮在半空,歪头对雷震子道,”你背着这么重的翅膀走路累也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