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真补刀,“如果姚佩佩是凶手,那么只是一个弱质女子的她,该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那个代替她的女人背上宾馆并藏起来,而且宾馆内被破坏的供电系统也表明当时和吴开在一个房间的她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好吧。”袁媛扁了扁嘴,“那凶手到底是为什么要带走姚佩佩的头呢?如果没有携带头颅的话,明明更容易跑路呀。”
鉴真摇摇头,“或许只能等抓到凶手才会知道答案。”
争执过后,许浩带着他的友人和另外两车旅人离开了朋来宾馆,刘静踌躇了下,也跟着离开。余下的吴开李海平齐天戈等将近20人留在了宾馆。
“大家把房间整合起来,都住在同一层吧,相互也好有个照应。”卫晓提议道。
“好!我们马上搬!”吴开也不敢再继续住207旁边,立即找前台换去三楼的房间。
“我和阿义出去逛逛,你们有没有什么要我们带的?”鉴真先前已经留意好医院的位置,腰部的疼痛越发剧烈了,她准备去看看医生。
袁媛朝他们挤了挤眼睛,“我看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好带,你们慢慢玩就是。”
小镇上只有一家三层楼的公立医院,其余开在路边的小诊所江道义也不放心让鉴真去。
接待厅冷冷清清,他们报了皮肤科,来的是一位年约六旬的老医师,他惊奇地推了推眼镜,“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得缠身龙。”
老黄瓜刷绿漆的鉴真有点不好意思地眨巴眨巴眼。
老医师麻利的开了药,友善地板着脸吓唬她,“记住,尽量趴着休息,再疼也别去瘙,要保持患处的清洁干燥,千万别弄破水泡。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身上留疤就不漂亮了。”
鉴真……鉴真乖乖的点头,“但如果我运动的时候,水泡被衣服磨破了怎么办?”
“还运动?”老医生咋舌,“神经痛这么难忍你还想去运动?现在最好是静养……”
然而坳不过鉴真,他最后还是给她开了数条弹力绷带,叮嘱道,“要是疼的话,就把这两片阿司匹林压碎了混合酒精,敷在水泡表面后再用绷带绑紧了。还可以把冰块装在矿泉水瓶里冷敷。”
“谢谢医生!”
鉴真摸着腰上的弹力绷带,眉目间舒缓了许多。两人出了医院时已近傍晚,无休无止的瓢泼大雨终于也累了,难得和风细雨下来。
一幢幢白墙黑瓦的小屋依偎着环抱着小镇的连绵群山,两者间距离并不远,可以说从屋子的后院就有石梯可以直接上山。
鉴真眯了眯眼睛,山顶处有一座道馆,在黯淡的天色中,黑色的道馆几乎要渗入天幕。她停下脚步,对阿义道,“你先回宾馆吧,我过会再回去。”
江道义不愿先走,“你想去哪?我陪你。”
鉴真安抚地摸了摸青年的脸,“现在天色晚了,我不放心袁媛他们,你如今武功也有小成,有阿义替我去守着他们我就放心啦。”
江道义……江道义闷闷地不吭声。
鉴真踮起脚尖,飞快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加大诱哄力度,“好阿义,也只有你替我保护他们才能让我安心呀。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这样叫他如何能继续拒绝?
被心上人这般委以重任,即便再不情愿,青年也只得将手中的伞塞进她怀里,转身冒雨离开了。
然而斜斜飘飞的如丝细雨就算是撑着伞,不一会儿也将她的下裳打湿。
忽然一阵强风吹来,鉴真借着伞面向上扬起的力道,脚尖用力一踩地表,纤细的身形瞬间高高的腾起……
风势未停,继续向上推动着伞面。鉴真居高临下的俯瞰山脚,玩心顿起。
她在又一次缓缓下落之际握着伞的指间微妙地变换了一下角度,大大的伞又乘着风,去势立止,带着她在半空中继续向前飘掠而去……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此刻假如有人撞见这一幕,怕是不知这握着伞御风而行的美丽少女是仙是鬼?
握着窄细墨绿长剑在林中冥想的齐天戈睁开眼,恰恰与当空而行的她四目相对。
“好巧。”鉴真将伞一合,松开手轻灵地从半空中跳下来,待她双脚落地之际头也不回的反手一捉,晚一步落下的雨伞被轻松地握在掌中。
齐天戈一笑,“你的控制力这些年来精进了许多。”
“你的剑气也比从前更内敛了,学会了藏锋。”鉴真想起他初见她时傲气满满地追着她比剑,爽朗道,“要不要再与我比划一下?”
“不要。”齐天戈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两年已经找不到陪练的鉴真尝试诱拐,“说好的朋友和未来要超越的对手呢,我们这么多年没有切磋,为什么不要?”
齐天戈:“……不要。”
每次都能在微信群看到特别行动组的成员们被揍得鬼哭狼嚎,他才不会上钩。
第七章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入夜的山林越发阴冷。
树影婆娑间,从头顶隐约传来的凄厉鸟鸣是不详的召唤,雨又大了起来,呼啸的山风夹着雨水从衣缝里窜入。即便穿着雨衣,小徐的颈间和裤腿依然湿透了。
寒气自骨缝向上攀升……
“哈啾!”身后的同伴黄兴染着一头黄毛,他打了个喷嚏,“不是说3,4个小时,怎么还没到。”
有丰富驴友经验的王勇掏出指南针比对了下,依然滴溜溜乱转的指针让他恹恹地丢开手,“没用,还是定不了方向,估计是磁场影响。”
“我看是你的指南针坏了吧。”友人嘲笑道,他挡住雨衣帽檐喝了口水,“如果找不到下山的路就干脆去山顶瞧瞧,这山又不高,我们到山顶看看有没有走过了塌方区,多少也能知道一个正确方位。”
“也好,你们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做记号?”
王勇掏出一把马克笔,“拿去,不谢。”
“哟,还有什么好东西,快快拿出来,别藏着掖着了。”
他捞出一支强光手电筒抛给友人,“就这些了,我这趟出门又不是去登山,没带太多东西。”
黄兴高兴地用力拍他的背,“行了哥们,走夜路有这个就够了,艾玛,我的手机都快没电了,我都舍不得用照明。”
强光手电筒能照亮前方二十多米的距离,五个人挤作一团,朝上坡攀爬……
古镇
鉴真与齐天戈同行,两人脚程极快,不到半个小时就站在了山顶。
高踞在山巅俯视小镇的道馆临近看才发现并不全是黑色,檐牙高啄的屋顶铺着兰色琉璃瓦,大门房梁屋檐是玄黑,墙体则是朱红色,从后方看,俨然是座红色的道馆。
秀竹郁郁,芳草青青,似乎连道馆旁的草木都比其他地方更苍翠。
观门开了一半,鉴真在山门前徘徊了片刻,见迟迟没有人出来,她谨慎地用着从原仲芳那学来的道家礼仪在山门行了一礼,而后走了进去。
大抵道馆将所有的经费都用来修葺外墙,内部的龙虎殿三清殿的石墙上都褪了色,呈现出灰白的原石底。
从山门通往大殿的石阶修的且高且长,鉴真与齐天戈为表诚意,在道馆内没有用轻功,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走,将足足有108级的石阶走完,站在殿门前向下鸟瞰,能望见整座小镇逐渐亮起的灯火。
“……总觉得,有点不太舒服。”鉴真尝试着形容这种感觉,“好像是,压抑。”
虽然她不太懂风水,然而她的五感比常人更强大,看着底下被三面山包围的古镇,仅剩的出口由那条自西向东的河流贯穿。然而她站在山顶才看到,这条河流虽有源头,却在尾部被一处堤岸截断。
“这是死水。”齐天戈接触过道门中人,多少也会些皮毛,“再看这道馆,是红色,红属火,与河水相冲,倒像是人为设置的困局。”
“困局……”
鉴真想起那逼真的噩梦,难道……‘他’是被困住了吗?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站在楼阁上向下呵斥。
“对不起,我们是路过这里的游客,冒昧地想进来观光一下。”
“我们这不欢迎外人,出去。”老道士不善地赶客。
齐天戈还想再说什么,老道士已经把窗一关,挥舞着手大步下来,“快走,快走!马上离开。”
他们只得依言,匆匆离开这座道馆。
心高气傲的齐天戈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毫不留情的赶走,一路臭着脸不吭声。
鉴真倒不以为意,她在临走前摘下依偎在道馆旁的一片翠绿竹叶,她的目力极好,虽然天色已暗,但下山的路上她依旧如履平地,不时还俯身在地上翻捡。
“你在做什么?”齐天戈有些好奇。
“采集比对啊。”鉴真摊开手,掌心是数片大小颜色不一的叶子,“你看,这些幼小的草木叶尖发黄,几乎快夭折干净。就算是长得比较高大的乔木,枝叶摸起来也很单薄细软,没有在道观旁的树木柔韧。”鉴真终于想到一个更贴切的形容词,“好像这座山的生气,被吸走了……”
齐天戈沉吟了片刻,“或许你的推论……可行。不过目前这样并不够,还需要有更多的切实论据支撑。”
“我知道,我只是提出一个设想方向。”鉴真并不灰心,本就对那个未知的存在很在意,她是势必要追根究底,“我明天去镇上的宗祠找找线索,我总觉得……所有的巧合不是偶然。虽然很难,但我一定会找到答案。”冥冥中这个被设为困局的小镇,究竟想隐藏什么秘密?她有预感,她将亲自揭开谜团。
齐天戈望着她斗志昂扬的侧脸,感慨道,“你似乎从来就没有消沉迷惑的时候。”
“我?那当然有过。”鉴真不介意吐露自己也有不够强大的时候。
齐天戈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是因为功法还是剑术?”
“啊,都不是。”鉴真赧颜,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柔道,“因为阿义……所以有时候也有一些迷惘。但有了一个挂念的人,心里是满的,不再难过与孤独了。”
齐天戈握着窄细剑柄的手收紧了一下又松开,语气却是轻松地道,“他毕竟是普通人,如果你当初选择的是志同道合的伴侣,就不会有迷惘了。”
鉴真想了想,认真的举了个例子,“你我都是剑修,那我问你,是伴侣重要,还是剑重要?”
齐天戈:“……”对于剑修而言,这真是比婆婆和媳妇一起掉进河里更难回答的问题。
半晌后,他回答,“……剑。”
“我也一样。”鉴真肯定地道,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但阿义不论何时都是把我放在第一位的。”
她在他眼中是最重要的,无可取代的,他从身到心的忠诚,忠贞于她。
“虽然很愧疚没能同样把他放在第一位,但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太幸福了,就算是迷惘,也是幸福又温暖的。”鉴真喃喃着,对他也是对自己道,“所以我要对阿义更好一点,不能让他太吃亏了呀。”
“……我明白了。”
齐天戈笑着摇摇头,却是释然了。
是啊,谁不会渴望着能独占对方心目中最重要,最独一无二的位置呢。
或许是因为她是第一个击败他的人,又或许是天性对强者的倾慕向往,也或许……只是单纯的年少慕艾。
她太美丽,又太强大,耀眼地令人无法不动容。
少年时骄傲的他曾经未吐露的情愫,在刻意躲避和时光的流转中逐渐褪色,时过境迁,他们再重逢,他才发现心底仅残留着些许淡淡的旧痕。
他念念不忘的,或者说曾经不甘的,是自持优秀的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普通人?
此刻所有酸涩不甘付诸一笑,他终于彻底放下了。
他羡慕地想着,也许他也该找一个以自己为首位的人呀。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
王勇将手电筒左右扫视了一圈,努力在黑暗的山林中辨认方向,“我们之前是不是到过这里?”
“不知道,我看所有的树都长得一模一样。”黄兴又冷又累,有气无力地道,“不然我们先选个地方扎营吧,再这样找到天亮都不一定能出去,反而把体力都消耗光了。”
“也是,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适合做临时营地的地方。”身为有露营经验的前辈王勇当仁不让的揽下任务。
“别走太远了!”友人道,“唯一的强光手电筒被你带走,万一失散了凭着我们的手机灯光,可找不到你。”
“行了,我知道……”
王勇提着手电筒渐渐走进密林深处。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3更啦啦啦~APP看不到的小伙伴点更新缓存!
本卷预计20章,现在差不多写到了三分一。我觉得我还是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本月完结哒!

☆、第八章
第八章
鉴真与齐天戈回到朋来宾馆时, 供电系统已经被紧急修好, 重新恢复了光明的房间让人不自觉安心了许多,这一夜, 几乎所有人都开着灯,锁死窗,警惕不安地枕着沙沙的雨声缓缓入眠……
待曙光自窗外漫进来, 旅人们睁开眼,才知第二夜已经安然地过去了。
微微松下了心弦, 他们打开房门,三三两两地开始悠然闲谈着一同往楼下的食堂走去。
这夜与江道义轮番警戒的鉴真也舒了口气,“还好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等会吃完饭要不要回屋里休息?”江道义负责守上半夜, 鉴真是下半夜,他轻揽着她的肩,“等你醒来我们再去另外那批人所在的旅馆看看。”
“我昨天睡得早, 不用休息。”鉴真道, “不过一晚上没有听到警笛声,他们应该也安然无恙。”
“那是最好。”
“鉴真, 道义,早啊。”卫晓挂着两轮大大的黑眼圈飘来。
“早……”鉴真看到她这副魂体具象化的模样吓了一跳, “晓晓你昨晚是……睡得不太好?”
“我、根、本、就、没、睡!”卫晓一字一顿, “这次毕业旅行是我带的队, 既然是我将大家带出来的,那我也要将大家毫发无损地带回去。”责任感爆棚的她一晚上都不敢闭眼,抱着菜刀屏气凝神地蹲在门口好吗?
“嗯……辛苦了。”
位于走廊前端的房间打开, 吴开张开手伸着懒腰,和王经理李海平一前一后的走出来,“我还以为昨晚会失眠,原来我的心脏比我想象中更强大。”睡得精神饱满,他难得露出笑容,不再有惶惶之色。
李海平拍拍他的肩,“大男人,有什么难关过不去的……”
一行人走到楼梯间,发上犹带露水的齐天戈提着墨绿直柄伞走了上来,应是练剑回来了,他在擦肩而过时朝鉴真与江道义点点头,回到自己房间。
王经理轻轻嘟囔了一声,“怪人。”
“确实奇怪,带着把大伞又不遮雨,大清早起来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吴开手肘捅了捅李海平,“你的朋友一直都是这样吗?不过既然是朋友,我看他平时也不怎么搭理人,几乎都是独来独往。”
李海平有些尴尬地解释,“我和他只是认识,不算朋友,他们家……有晨练的习惯,所以都早起运动。他人其实不坏,就是冷淡了点……千人千面,百人百性,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吴开想起那张俊美冷漠的脸,酸溜溜道,“也或许是他自闭……哎哟!”
只见他一个趔趄,带着王经理一路哀叫着咕噜噜滚下了楼!
鉴真缓缓收回手,江道义朝她挑了挑眉,李海平无奈地回头对他们苦笑着耸了耸肩,慢吞吞地追下楼去。
食堂不大,不过有提供稀粥、面包、豆浆、包子、四种主食,鉴真明手快的占了个座,江道义问清大家的口味,便去窗口选餐。
吃到一半,袁媛充满元气地从后方蹦跶出来,“真真,道义,晓晓你们这么早……吓!晓晓你是快要虚化了吗?”
“我很好,谢谢。”
“你的黑眼圈不是这么说。”袁媛耸了耸肩,挤进座位后兴致勃勃地提议道,“今天雨小了,反正待在宾馆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干脆出去玩吧!”
一言既出,响应者众。
庄晓也是服了这群大心脏,无力地挥挥手,“你们去玩吧,我要继续补觉了。”她回屋前朝鉴真递了个眼神。
鉴真比了个OK的手势,“知道,我会负责看好他们的。”
斜风细雨中,一路欢声笑语的年轻男女们手挽着手行走在这座古老的小镇,原本非黑即白的沉郁风景在他们经过时也变得鲜活起来。
“快,这处风景还不错,帮我拍!”袁媛将手机递给林超,跑到石拱桥边摆好POSE,“开美颜!不好看弄死你哦。”
“……”
“鉴真,道义,你们要不要拍?”林超拍完照见这对小情侣还直挺挺地傻站着,将手机转向他们道。
鉴真:“不了。”
江道义:“好啊。”
两人同时回答后,安静了一秒,他们不约而同地再次道——
鉴真:“好吧。”
江道义:“算了。”
“……”林超:“你们要不要统一一下意见?”
“拍。”
小桥流水,临水而建黑白构色的瓦房倒映在水中摇曳着,好似一幅写意静谧的水墨画,站在河岸边婀娜摇摆的柳树是一抹灵动的点翠,鉴真与江道义并肩立在柳树下,她腼腆地弯起嘴角,看向镜头,“这样可以吗?”
林超坏笑,“还可以再亲热一点。”
“哎?”鉴真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脑后被一只大掌温柔地一托,紧接着脸颊上一热……江道义已经俯身侧脸在她面上轻轻的一吻。
“YOOOO!”林超抓紧时间按下了快门。
恰逢一条乌篷船悠然地从桥下划过,袁媛激动起来,“船家,船家!”
船夫回过头,他带着乌毡帽,口中叼着一根长长的烟斗,腋下夹着手浆,踩着脚躅桨靠了过来,“什么事啊?”
“请问你能不能载客,我们可以去你船上坐一坐吗?”袁媛充满请求地朝他扑闪扑闪着眼睛。
船夫迟疑了一下,敲了敲船篷,从里面应声钻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他的头发有些发黄,四肢细瘦,好奇地盯着他们这群外乡人,“我儿子也在这里,要是介意就算了,而且你们人太多,我也带不了。”
袁媛回头问同伴们,“你们有没有谁想做船?”
众人瞥了眼老旧还夹着泥沙的船身,纷纷摇了摇头。林超义不容辞地跨众而出,“我陪你去吧。”
鉴真若有所思地望向略显浊绿没有活气的河水,与江道义随后跟上。
与船夫谈好了价钱,四人鱼贯入船。
坐在船舱的小男孩在望见这群陌生人后有些胆怯地往角落缩了缩,袁媛友好的递给他一颗奶糖,“给。”
他接过糖,小声道,“谢谢阿姨。”
袁媛深吸一口气:“……你可以叫我姐姐。”
小男孩转头就把糖讨好地举到鉴真面前,“姐姐,给你吃。”
袁媛:“……”对这个小屁孩也看脸的世界绝望了!
坐在舱口正静静望着水面的鉴真回身摸了摸他的头,“谢谢你哟,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晨晨。”他羞涩的笑了,学着鉴真的动作也探出头望向河水,“姐姐你在看什么呀?”
鉴真歪了歪头,“我在看河里有没有鱼,想抓几只鱼呢。”
男孩可惜地摇了摇头,“河里的鱼这些年越来越少啦,很难抓的。”
“咦,怎么会?这里也没有工厂污染水源呀。”
“我也不知道,而且水也变少了,爸爸越来越难带回鱼了,”他嘟着嘴,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爸爸说以前的河有这么高,爷爷还说最开始的河面,都快涨到桥下了呢,河里的鱼多的数不清。”
江道义疑惑道,“但这里不是经常下雨吗,河水怎么会越来越少呢?”
男孩悄悄望向后梢的父亲,一双小手拢住嘴巴,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道,“叔公们说,是因为河神爷爷不在了……这条河快要死了。”
袁媛忍不住笑了,她逗他道,“那河神爷爷为什么不在呢?是不是出去玩了?”
男孩雾煞煞地摸了摸脑袋,“我不知道,叔公们没有说。”
鉴真弯下腰伸出手沾了沾河水,略微粘腻的触感让她皱了皱眉,收回了手。
乌篷船在宗祠不远靠了岸,一路看惯了白墙黑瓦的楼房,眼前朱红大门与青砖琉璃瓦的二层祠堂让他们眼前一亮。
离得近了,才看出那朱红的大门许是上的新漆,与灰白陈旧的墙面大相径庭。走进雕着喜鹊筑巢图的门楼,便是上书金字匾额的仪门,穿过仪门是一座宽大的天井,两旁各有一间庑廊,鉴真瞥见廊坊内似乎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在他们走进仪门时他懒洋洋地投来一瞥,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