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喜欢楚家,我确实也不好留你。”头顶的树上忽然有声音响起,香雪吓的寒毛乍起,弓着身子不敢回头,扯了笑,抖着声音喊:“大、大少爷…”
沈森从树上滑下来,手里还攥着本书,看样子怕是热了,跑去上面阴凉里看书来着。沈森拍拍身上的褶子,转身向院门走去。
王春吓的很了,站起来问,“少爷这是要去哪儿?”
沈森头也不回,道:“我去前院说说,看是不是真的要把我打死。”
王春看看香雪,也是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半晌,道:“你说,少爷他不会一气之下真的把你送去楚家…吧?”
沈森是去了前院,却不是去说与苏钰的事情的。沈家家主喊了他去学习别的事情,一点一点的,将沈家交到他手里。
端午的时候,先生便说苏钰学问已小有成绩,去府学也是可以的,只是沈森心不在此,学问上面略差些。沈家家主笑笑,说是批些银子,置办个捐生也就是了。苏钰怕沈森心高气傲,进去会被学问好的给欺负了去,求了叔父,说是想在家里多呆两年,再出去读书。
沈家家主素来疼爱苏钰,知他是个厚道孩子,再者也有些私心,想留了沈森在身边多学些为商之道,便允了。
只这一年,把沈森折腾的够呛,沈森白日被沈家家主喊去查看账册、人事,晚上便被苏钰弹着额头死命背书,纵使他能耐再大,也会有累的烦了的时候,每每看书看的冒火,压倒了苏钰便是一番做恶,一场坏事做下来,这才肯老实背些书。苏钰被他欺负的累了,但是躺在床上也要瞅着他背,往往不多时就睡过去,沈森看着他好笑,替他摆正了姿势,揽到自己怀里,抱着他再背诵几篇,也睡去了。
这样的日子过的也快,平平淡淡转眼便是两个春秋。苏钰学问日渐长进,人又踏实肯学,连带的沈森也学的刻苦起来。
只盼着,到了府学两人也一起同食同眠,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好的。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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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府
端午前后,沈森和苏钰坐在马车里被沈家家主送了扬州学府来。因是夜里走的,到的时候早,去了客栈稍稍歇息,晌午吃了饭才去的学府拜见先生。
学府看门的张老儿依了扫把坐在黄木长凳上,正在打瞌睡,听到马车声,眯了眼睛看了阵子,才去传话。沈森看了笑,道:“这么大的学府找了这么个不利落的人做事?”这是初来乍到的沈森对看门张老儿的第一印象,可是日后带了苏钰逃课出去玩的时候却是很满意他这般迟缓的。
苏钰听了沈森的话也笑笑,并不说什么。只抬头去看,学府周围拿高高的白墙围住了,上头嵌着青色黛瓦,雨落的久了,沉淀出青黑的调子,一道道的朱红大粗柱子,看着有几分的凝重感。苏钰打量着,心里生出一股子欢快,暗自下了决心一定更努力读书。
不多时,一身靛蓝布衣的年轻人带了小童走了出来,道:“学生骆玉望代替师长来接待则个,今日事情忙些,倒是让您久等。”沈家众人自然客气推让,几句话下来,觉得这人气质学问都是好的,自家孩儿交托这人便也暗暗放心。骆玉望又道:“家人侍从请先跟小童去偏厅,主事有事情要讲,学生便跟了我去吧,正好今日也来了许多新人,一同去熟悉下学府也好。”
沈家家主自然是允了的,又嘱咐了沈森苏钰要听先生的话,这才放了他们去。
两人跟了先生迈进大门,便看到内门悬在头上的三个蓝底烫金大字:集贤门,让人肃然起敬,一旁摆放着偌大一个石碑,刻了许多的字。迈过了高高的门槛,是绿荫荫的一片参天古树,青石板砌了四方大道,穿过了几道宽大白石圆拱门,直蔓延到内里的红柱大门那里,隐隐的看到几大间,也是朱红的门窗。穿过右手边那拱门,走了不远,便看到站了好些的哥儿,簇新的缎子衣裳,都是喜气洋洋的,正围了一块说话,看到蓝衣青年来了,齐声喊了:“夫子来了!”
骆玉望看了他们也微微笑了,指了沈森、苏钰道:“这两个也是和你们一同读书的,日后要互相多照应些。”有喜欢热闹的,又见沈森两人长的不凡,插了话问,沈森时常被沈家家主带出去,这会子也不觉得什么,大方的答了,苏钰不爱说话,又见了这许多人,当着夫子面前也不怎么敢随便说,低着头躲在沈森后面,沈森笑笑,握了他手跟着众人一路走。
有多嘴的,见了苏钰生的好相貌,移了几步,靠过来道:“你们是一路来的?是两兄弟吗?”
沈森捉着苏钰的手,正嘱咐他小心脚下,听了人问,回道:“是。”
那人呀了一声,拿了扇子拍手,笑道:“那可真是好福气,我要是有这么个好看的兄弟就好了,打小陪他一起玩耍,又一路上学!”
沈森听了只笑,也不回他,握着苏钰的手更紧了。
学府内分几个堂,学生也是按了年龄学问分了,骆夫子一一带他们去看。学府里并无假山等矫情累赘摆设,却是引了外头的河水一路弯曲扭拐的顺了好远,看着学府内河,众人家里也有置了几道水景儿的,一时忍不住拿出来炫耀,只说和家里一般,也是有水的,话音未落就被人一阵奚落,道几道假水哪里能同真河媲美!炫耀的人自知这里头皆是有钱有势的,摸了鼻子,灰溜溜的退回了队里不再言语。
苏钰听的分明,再看向玉带一般的河面,想着是真的河觉得它多了几分生机,看着也比方才多了几分清明。
再走不多时,便看到几间青砖黛瓦房舍,檐角或圆滑可爱或高高飞起,高低错落的建立在那里,围着中间的摘星小楼,别具一格。房内皆摆放着案几,笔墨等物件也是一应俱全。领着的骆玉望夫子道:“这里便是书房了,日后习字书画在这里。”众人早就是巴着头一阵盼望,如今见了更是议论纷纷,州郡的学府果然是气派的,只习字书画便弄了这一趟儿的房间楼宇。
走到山脚下,又见一祥云浮刻石碑,敦实的立在那里,刻着几个难认的字,笔画倒也飘逸的很,连带着石碑都有了几分灵气一般,苏钰看着那几个字眼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看出了什么甲什么名的,还是不曾认得多数。沈森拉了他的手,道:“跟紧了,等下丢了可找不到你…”苏钰听了,也捉了沈森的手,让他拉着,一路分了心神看上去,沈森照顾的周全,倒也省心省力。
接着往前走,又见了几处,多是气势恢宏的。这河道也渐渐宽了些,骆玉望带着过了白石桥,嘱咐道:“前面是那位先生居住歇息的,可万万不能大声说话。”众人均点头称是,跟着小心的走,却是没了青石路,只是平时草地上走的多了,踩压出了一路歪扭道儿,再往前却是没了平顺道路,只一溜儿石阶窄窄的陡陡的顺到山上,那里便是尚文先生的院落。石阶梯旁边,枝桠遮蔽的也好,比前面几处都有趣的些,苏钰一路走过来最喜欢这处,忍不住眼底带了笑,旁边一的人是本地人,见了苏钰有心搭话,道:“你也喜欢这里?听骆夫子说,这尚文先生住的地方,是学府里最好的一处呢,咱们日后听他老人家讲学最是长见识的。”
苏钰看看他,见是个和气的少年,心里也生出几分好感来,听了他的话,指了山路上面的院舍,又问:“我们都到这里来听他讲课…?”
那人忙点头,不知为何却结巴了。“是、是了。”
苏钰心里欢喜,他也是喜欢这里,能来这儿听课最好。沈森握的他手紧了些,小声哼了一声儿。
苏钰回过头去看他,又看不出哪里生气了的,心里困惑,也就不怎的说话了。
看了一天,直到傍晚才算走了个遍儿,有娇气的早就哎哟哎哟的坐下来揉脚,其余的虽是兴致高些,但也没站着几个了,都是找了大块青石坐了,沈森本来也要给苏钰揉揉的,可苏钰面子薄,沈森刚弯下腰去就弹跳开了,站在那里不肯让他碰,沈森只得作罢,拉了苏钰让他挨着自己坐下歇歇,想着晚上有热水给他泡泡才好。
骆夫子高瘦些,一路走下来却很是精神,看了他们这般忍不住笑了,道:“可是能认得到了?若是认不到咱们再回去走一圈儿。”
众人皆苦了脸,道认得了认得了。这会子宁可坐在这里干坐着也不肯回去的。
骆夫子又道:“那好,既然是认得了的,明日辰时,去广业堂听课,可记住了?”
众人拖了长声儿答是。
骆夫子点点头,笑了说:“那今日便到这儿,去集贤门那里,你们父母还在那里等你们哪,去吃饭吧。不过,只许今日跟了出去,明儿可是见不到了的。”
众人这才欢呼,跟夫子告了别,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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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果虾仁
沈森跟苏钰没废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沈家家主,他正与几个同乡的大人说话儿,见了沈森二人过来,同乡免不得又说了几句赞美之话,沈家家主笑笑,却也受了,他这两个儿子确实是极好的。
沈森他们跟着出去好好的吃了一顿,苏钰今日走的路多些,破天荒的回了第二碗,沈森看了他笑。沈家家主问了他二人在学府住的地方,听说是挨着的两间,放心下来。又吩咐人置办了好些吃食用具,送了去,向沈森道:“你这趟来,还是要王春儿跟着么?钰儿呢?”原是怕府学管的严,不曾敢带小厮来,今日见了别个,都是带了一两个人的,沈家家主怕他们二人独自在此不方便,自然也是要送了人来伺候。
沈森点头说是,想了想又说:“钰哥儿就要沈青吧,跟着惯了的,人也老实。”
一席饭吃下来,直到点了灯,沈家家主本是要留他二人在外面住了,沈森却是不肯,只说明日还要早起的,带了苏钰回去学府住了。两人回去的时候晚了些,住宿的地儿空荡荡的,并不见有几间是亮着灯的。沈森和苏钰各自进屋收拾东西,苏钰有东西落下了,想是天黑掉了没察觉,又出去顺着长廊找了一圈,外头黑的很,没敢走远,只几步吓的又跑回房里来,苏钰推开门看到的却是沈森,不由愣在那里。
沈森在屋里正坐在床上脱鞋袜,听到门开了,抬头去看,却是苏钰眨着眼睛看他,半晌才呀了一声,“你怎的在我屋里了?”
沈森听到他说,笑的几乎要翻到床上去,“你,你不说想我了来看我,怎的还问我…在你屋里…哈哈。”
苏钰反应过来是自己找错了房间,推开的是挨着自己的沈森那间,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沈森笑的弯了腰,招招手要他过来,苏钰看看他,一扭身,关了门跑了。
苏钰丢了东西心里懊恼,又想着方才丢人的事情,在床上侧着身儿睡不着。不多时就听到敲门声,开了门,果然是沈森。
苏钰打了个哈欠,又回床上去睡,因多了沈森,就往里靠了靠,道:“你怎么来我这里了?”
沈森知道床比家里小些,也不去挤他,道:“怕你晚上又跑错了屋里,可别找去别人那里,我看着你睡才好。”
苏钰翻过身去不理睬他,沈森也跟着翻过去,在背后抱着他睡。不多时,又忍不住闷声笑了出来,苏钰拿胳膊向后撞他一下,有些懊恼,道:“你还笑…有那么好笑?不过是走错了那么一下子。”
沈森把他翻过身来,抱了他往怀里带,拿下巴抵着他的额头道:“不笑了不笑了。”
苏钰推他,小声嘟囔,“热…”
沈森把手伸进他衣服里面,摸了一把微凉的皮肤,道:“哪里热了,我摸着不是挺凉的。”苏钰捉了他手放在嘴里咬下去,沈森知道他生气,也不把手拿出来,只拍了他后背,道:“这里是要凉快些吗…唉哟,我不是说你腰上,嘶~钰儿乖,轻些咬…我是说,这里是山上,比家里头可凉快多了。”
苏钰这才松口,摸着沈森手指头上两排深深的牙印,又拿舌头软软的舔了几下。
沈森咬住他唇,呢喃。“心疼了?嗯?”
苏钰不回他,让他砸住舌尖亲了会子,又埋首在沈森胸前,道:“困了,想睡…”
沈森笑笑,道:“好,咱们睡吧。”
两人又说了半晌话儿,苏钰前几日都没怎的睡好,今日累些,沈森又搂着他哄着,这才算是安稳睡了一觉。
第二日沈森同苏钰提前了些到了广业堂,想是来的还算早的,并无什么人,教舍细细密密的一间连着一间,都是黑漆大柱子,朱红的门,几乎认不出那间是那间。
“第七间。”苏钰拿手指了柱子,道。“我昨日看的时候,数了柱子的,是这间错不了。”
“今儿倒是聪明了一回,晚上回去别再走错了才好。”沈森笑笑,拉着他的手走过去。苏钰想起昨天晚上,红了红脸,支吾道:“晚上路暗…”
“是了是了,晚上暗些,看不清柱子钰哥儿才数错了…”沈森还在笑,苏钰脸上已经露出了粉色,沈森拿手摸了摸,果然是烫的,忍不住凑上去想亲亲他,刚碰着就被苏钰推开了。“也不瞧瞧…什么地方…”脸上是大红了的。连眼睛都带了委屈的神色,漾着几分水润的光泽。沈森也觉得方才有些过了,可是苏钰这模样一瞧着就想亲亲,再者这几年也是亲昵惯了的一时也没收住手,沈森咳了一声,不去看他,推开门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会…”话说到一半就被苏钰扯了袖子,抬头去看时,却是教舍里早早坐了一个人。
那人眉长目细,长的倒是好秀气模样,一身衣袍整洁,虽不是什么上好的料子却是穿的分外端正,正坐在窗边读书,听见门响也只抬头稍稍看了一眼,又低头去默声背诵,手里的书卷也是翻的略略卷了边的。苏钰见他这般刻苦用功心下有些惭愧,暗道府学里的人物果然是不同的,日后自己也要早起背诵,不要落下功课。想着,又不由得多看了那人两眼,这次却是跟那人对了眼眸,苏钰吓了一跳,呆呆的抓了袖角,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人神色一转,有些厌恶的皱了眉,背过身去继续看书。
沈森皱眉,这人无理的很,他不喜欢。捉了苏钰的手拉着他挑了两张挨着的桌子,一同坐了,离那个人远些。没等多久,昨日见过的那些也一一的来了,沈森跟他们昨日说过话,今日见了也都还亲切,问了昨日晚上府学住的可好,连带着跟苏钰也都问候了,苏钰这才放松了心神,听沈森他们说话。
骆夫子进来见大家吵闹也不恼,脸上还是挂着笑的,拿木尺在桌上敲敲,大家静了声,才道:“同窗之间情谊固然不能少,这课也是要上的,大家找了位子坐下,到了府学便是大人,莫要再像黄口小儿一般闹腾的不成体统。”这一班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自然是最不愿意让人这么说的,一时间都纷纷找了处的好的挨着坐了,沈森和苏钰是并桌,前面坐了孙澈,正是昨日自夸家里‘有水景儿’的那位,想是噪舌的厉害,旁边空着,没人跟他坐一块儿;后面坐的是张伊源和罗天,两人都是富贵公子扮相。
苏钰认出张伊源是昨日跟他说话的那个,想着他是本地的日后免不得要他照应些,便冲他点头笑了笑,张伊源也忙冲苏钰和气笑笑,手上不知怎的滑了一下,扯的砚台笔架一阵声响,又去扶笔架,脸上更是发窘,再去看苏钰时发现人已经回过头去,心中说不出的一阵失落,不过,心里一松,手上倒是平稳起来,倒也不是娇贵的什么事情都做不来的公子哥儿。
上午主要是讲了些注意事项,说晌午歇息过后未时再来这里上课。有胆子大的举手问道:“下午还是骆夫子给我们上课吗?”
骆玉望笑着摇头,道:“我是你们的训导,只管些琐事,教你们的自然有别的夫子。”话音刚落,便听得室内一片叹息声,有的都撅起嘴,像是受了骆玉望骗,很是委屈。骆玉望还是面带微笑,只劝了他们要好好读书,晌午饭食不可马虎等等。
苏钰听了也很失望,看了看骆夫子一脸的和气神色低下头去叹气,若是骆夫子教就好了,那么温和的人用的板子都是木头的,打起来肯定轻些。因学府里并不许有烟火气,一是怕走水,二是对贤者的不敬,学府里的生员大多吩咐小厮置办吃食,又或者自己去附近的酒楼去吃,沈森扯了苏钰去吃饭的时候,苏钰还在叹气,嘟囔着:“怎么不是骆夫子教呐…”
沈森被他气的笑,戳了戳他额头,道:“你是魔障了还是怎的?骆夫子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这般惦念着?训导最是严厉,你别看他一脸笑模样,若是哪天被他捉到了把柄,拿木尺子抡起来可不比铜的轻些。”
苏钰最听沈森的话,见他这般讲了,立刻认真的想象起来:骆夫子微微笑着的模样,骆夫子拿起木尺的模样,骆夫子微微笑着拿起木尺…打人…苏钰想着心里一寒,想要骆夫子教的念头顿时下去不少。
沈森给他夹了虾仁,又拿调羹弄了酥脆腰果放在他碗里,道:“快吃吧,想那么多做什么,说不定下午教我们的是个比骆夫子更好的人呢。”
苏钰觉得有道理,心里宽慰了不少。这是两人头一回在外头吃饭,沈森要的无一不是苏钰平日爱吃的,早上又只吃了些昨天带回来的点心,正是饿得厉害,二人一顿饭吃的香甜。
饭后苏钰想去教舍看书,沈森怕他初来外地身子不适应,又在家里向来是有睡午觉的习惯的,便压着回去逼他午睡,路上绕过教舍,苏钰巴望了一回,果然早上那个‘无理的’人还在那里,依旧拿着本书念,记起骆夫子喊过他名字,是叫王渊凌的。苏钰还在看,就被沈森扯了袖子揪到身边,黑着脸道:“今日一上午就看了三四回了,还没看够?”
苏钰道:“我是看他在瞧什么书…”
沈森哼了一声,拉了他的手回厢房,道:“看书看到人家脸上了?倒是我没学问了,竟不知道书是长在人脸上的。”
苏钰被他扯着走的急,脚下磕磕绊绊,道:“哪有!我才没看,我看的是书…”
沈森只是心里一股子酸气,上午苏钰是回了几回头瞧那个小子的,现在也不理睬苏钰辩解,只一味的带他回厢房,离着那个王渊凌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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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一)
府学教的内容大多较家里学的有趣,以礼、乐、射、御、书、数为主,是为‘六艺’。因在家里先生六书讲的细致,苏钰底子好些,到了这里学的尤以礼、乐、书学的最好,沈森倒是数学的要好些,大约是在家里被逼的看了好些账本子磨练出来的,其他的马马虎虎,并不怎的用心去学。
除了射箭一项是和夫子骆玉望一般大的,其他的教习夫子都是些老夫子,头发胡子一大把,看着都是威严的。苏钰刚进去,又见了王渊凌那般刻苦的,一时比着他学的认真,沈森又不愿见苏钰早起去教舍同那王渊凌一块读书,硬是留了苏钰在厢房里当着自己面读,一时也受了好处,连带着功课都有了起色。这回是沈森多心了,自己拿着苏钰当宝贝一时唯恐人看了心里去,倒也不想想人家王渊凌是个恨不得夜里做梦也是读书的,哪里有那闲工夫想些风花雪夜漫无边的。
厢房设的偏些,苏钰早起点了灯,打着哈欠又缩回了床上,从枕头底下掏了书,无精打采的翻了几页,沈森拿被子拢在他身上,从后边抱了腰探了头去看,撇嘴道:“大早晨起来又是看这破书,尚书尚书,看了就能当上尚书了么…”
苏钰拿书敲他脑袋一下,笑道:“平日课上都干什么去了,这里头讲的是各代典、谟、训、诰、誓、命之类的,哪里是你说那个!”
沈森埋头在苏钰肩膀上磨蹭着,嘟囔:“哪里管他那些,整日里说些‘周诰殷盘,诘屈聱牙’谁听的懂他说什么。”
苏钰回头头去瞅了他一眼,道:“真是不知道你是傻的还是装的,你方才说那两句难懂偏偏又自己译了一遍,沈森我问你,你整日里不肯好好读书心思都想什么去了?”
沈森还是趴在苏钰肩头,伸了手进他里衣里揉了两把,道:“也没想什么…”没几下又捏了苏钰乳首拨弄着,苏钰被他弄的身子发软,推了他一把,道:“又胡闹,今日早起是读书的可不是陪着你玩儿的。”沈森把苏钰抱在怀里,又探了另一只手进衣服缝隙里去摸,依旧是捏了那粉色乳首揉搓,小声在苏钰耳边道:“你读你的书就是,我又不吵你。”
苏钰被他弄的不行,气的拿脚趾狠狠勾了他一下子,胸前那作乱的两只手报复性揉搓的更用力,苏钰呜咽了一声,手上一软掉了书。
“你连这一小会儿都不肯陪我,看书就那么好,连我都比不上你手里那破书。”沈森摆正他身子,面对面的贴着磨蹭。“我们就弄一下子,好不好…”
“我不,你前天也这么说,我那天早上都没看到一丁点儿书。”苏钰不肯依他,拿手在他胸前推开一点空隙,想跑,腰上却被抱的结实。
“这次不诓你,真的。”沈森笑笑,一手勾了苏钰的腰让他贴着自己,一手从胸前滑下,松了裤子钻进去,轻轻揉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