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心里有些惊讶,冯初晴也没表现出来,不管怎样,还是问过了穗儿才知道!

140 放下心事
商家还是一如既往的气派,见了穗儿之后冯初晴的的确确有些内疚。
穗儿看上去在商家过得不错,穿着好,气色佳,商家老太太给她请了专门的女先生,还配备了两个贴身丫鬟和一个老妈子,说话行事已经能够见着富家千金的大家之气。
说了许久的话,冯初晴基本确定穗儿身边的一切并不是特意做给她一个人看的,想必平日里穗儿也是这般娇宠无限的。瞧老太太的模样只要没什么突发事件想必还能活上个一二十年的,倒是不怕穗儿会失了倚仗。
再说了,老太太大部分的财产都经过益州知州衙门公正给了穗儿,就是没有老太太本人出面,穗儿今生也能够安枕无忧了吧!
之前冯初晴是打算她扶养穗儿,商家人拥有探视权,如今不过是将穗儿的户籍还到商家,她日后想这孩子了还是能接回去玩几天的,倒是没什么妨碍。委婉问了穗儿,她也挺喜欢商家的生活的,冯初晴便没了话说。
如今商家穗儿是宝,日后商家孩子多起来就不知道商家的态度是否一直如一?担心这点,冯初晴找商洛在方崇光的见证下又签了一份协议,协议规定,冯初晴在以后探视穗儿的过程中一旦发现穗儿在商家过得不好,有权利重新拿回穗儿的户籍,重新让穗儿跟在她身边。
这么一来,冯初晴总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耐心叮咛了穗儿以后有事情要想办法知会她后,这才从商家后门走了出来。
迎着入秋的微风,冯初晴轻轻抹去眼角的湿润。初来的时候便是这个门口,商洛一脚踹得她晕头转向,穗儿从里面跌跌撞撞跟了出来,陪她走过一无所有的那段日子。现在,她又站在这门口,有房有钱,却是将穗儿送回了商家,至此回归孤单冷寂…
“你…都没告诉穗儿你现在的状况吗?”商洛迟疑地问询在她身后轻轻响起。
穗儿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娘亲”的,见着冯初晴消瘦的样子立马就嚷嚷着要她在商家吃上几日好东西,还开口说要去骂一骂她的“木匠爹”,为什么她把娘亲交出来了要让娘亲变瘦?冯初晴却说这些日子和木匠爹活儿太多、天又热,所以瘦了。并且强颜欢笑??着鼓励穗儿要多多用饭、快点长大能一个人回景山镇玩儿。
“穗儿现在过得很快乐,她一个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徒增伤心,何必呢?”或许是看了商洛在老太太院子里伏低做小有些解气,亦或是心底脆弱的一面让商洛给看了过去,冯初晴难得地没有对商洛冷嘲热讽。伸了个懒腰,冯初晴头也不回地补充了句:
“对穗儿好点。”
眼看着冯初晴迈步就要离开,商洛脑袋里以往受的那些“侮辱”都忘到了一边,撩了衣摆快走两步追到了她的面前,道:“我说过,要用袁木匠的事情交换穗儿的户籍的。”
“我也说过,穗儿和阿漠都是人不是物品。我之所以跟着你来益州并非专程要和你换消息的。”冯初晴是真的没打算做什么交换。再说了,袁漠是在易家坡那边失踪的,和益州隔了老远,商洛能知道什么消息?难道是关于益州城内湔江的水闸口的?这样的消息,她想想心里都疼,倒是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是能够继续抱着希望寻找下去。
商洛虽然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但不知道怎的,看着冯初晴此时悲伤的背影,酝酿了好久的恶毒语言竟然是说不出口,只得讪讪道:“反正人估计也死了,说出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既如此,只能算是提点你两句,并不算交换,而是算我商洛欠你个人情。”
“前些时候,蜀郡王世子曾经让吴桐查过袁木匠的身世,看他的样子很慎重。吴桐办好了这事情,如今都在筹备年后跟着世子进京的事了。”
商洛的话让冯初晴的脚步顿了顿,“他只是打听?算了,都没什么紧要的。”结合商洛的话一想,冯初晴更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了,袁漠的身份应该有什么隐秘,和失踪肯定是有什么联系。
这么想着,冯初晴往西城门外走的步伐就越发的快,她打算回去再让人去易家坡周边村子里问问,希望还能找着有用的线索。才刚刚过了十字街口,埋着头的冯初晴便觉得撞到了什么东西,抬眼发现面前是一对中年夫妇,年约四十左右,男的带着一脸病容,女的关切地扶着他手臂。
“哎呀,哪里来的莽撞小娘子横冲直撞的?老头子,撞着你哪没?”一眼就能看出两夫妻的感情不错,那女的虽然懊恼冯初晴撞人,更担心的还是自家男人的身体安全,不过,这“老头子”三个字套在最多四十出头的人身上却又是让人忍俊不禁。
“没事的,小娘子家家能有多大力气。她娘你别责备这位小娘子了。”男的淡淡打量了下冯初晴的穿着打扮和神情,并没有因为冯初晴差点把他撞到而生气,反倒是对冯初晴挥挥手:
“小娘子只管赶路去吧,我无妨的。”
“你这老头子,身体不好逞什么强啊!还来怜香惜玉。”妇人嘀咕了一声,却是扶着男人让开了路。
“对不住,是我心里想着事情太专心了没注意路边有人。大叔,婶子也是关心你的身体,不如去前面同和堂找个大夫看看吧!我和你们一道过去。”听了许多碰瓷的,搀扶人被诬赖的,眼前这一对还真是让冯初晴佩服。更佩服的还是二人之间那种不用多说话就能感受到的相爱气氛,这种气氛让她心里有些酸。看对方打扮也不像是手里宽裕的人,女的身后还背着不小的包袱,冯初晴只是想做一件她能做到的事而已。
“老头子!”妇人眼里顿时就亮了,可还是不敢擅自做主,轻轻推了男人一把,催促他赶紧抓着眼前这钱多人傻的笨蛋小娘子。
“不行,我这毛病是之前就有的,关这小娘子何事?”男人通情达理地拉着妇人便走,可惜刚刚动脚,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冯初晴连忙出了一双手把人给扶住。什么嗯别说了,赶紧送医馆吧


141 争夺房产
到了医馆才知道,那男人的毛病不大,就是气怒攻心外带挨饥受饿,结果一出来,他媳妇就哭得肝肠寸断。
原来,夫妻两个原本是景山镇的人,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二十多年前嫁给了景山镇一个落拓秀才,谁料秀才一朝得势竟然考上了举人,最后还被留在京城做了个七品小官。
起初呢,这当官的女婿还算不错,一再传信来邀请岳父岳母跟着去京城享福。夫妻俩一寻思吧,人家女婿爹娘还在,你一双岳父岳母去算什么?中途便只是去京城看了一眼。直到四年前,京城有消息说女婿的爹意外去世,秉着奔丧投奔的念头,只有一个独生女儿的夫妻俩还是收拾了包袱交代了家事往京城去了。
有重孝在身,丁忧一年放在别的官员身上本来是个倒霉事情,没想到夫妻俩的女婿竟然还有那点子官运,偶然一次竟然救了位大人物。孝期满了之后去吏部领差事得了个官升两级,直接就做了个六品的实权官员,帮着打理户部的一些纳税文书。
这可是个肥差,先不说官职大小,户部掌管天下钱粮,那些个纳税的大户想要怎样省下一些,那就是文书上关于产业的描述多少而已。一来二去的,便有不少人将主意打到了夫妻俩的女婿身上。送银钱、送宅院、送奴婢、送美人…
真真是把一个惯常畏首畏尾的小人物给送成了成天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势利小人。夫妻俩在景山镇的时候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对人情世故总要通上那么几分,明里暗里劝了好几次女婿都不听,还因此远了夫妻俩的女儿。
当然,另外的缘故也是宅子大了,女人多了,这厮的眼界开了,就看不上从小地方长起来目不识丁的原配太太了,也不想想自己当年是怎么靠着岳父家的银钱赴京赶考的。
到了今年,夫妻两个又一次让自家女儿去劝劝女婿。谁料自家女儿竟然拿出了一百两银子。说是女婿感谢二位老人当年的栽培,让夫妻俩回乡好好养老去。当时没把一辈子把女儿当掌上明珠的夫妻两个给气得背过气去。
男人呢也是骨气,第二天把女儿孝敬的银两放桌上拉着媳妇就离开了京城。可惜,两人错估了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的窘迫。就靠着他们身上剩的那点子银两。才走出京城五六十里地就花个精光。
拼着一路上给人做点小工、风餐露宿的。夫妻两个也没转身回京城去服软。关键是一路上到了吃饭的时候男人要么说吃过了,要么只吃了一点说饱了,结果到蜀郡的时候就落下了毛病。也没银钱看病,还说回了家再说其他。
听那女人断断续续把话给说完,冯初晴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付清了看病煎药的银钱,还格外给了她们十两银子,足够回家生活一段时日了。
那妇人也不矫情,接了银钱忙道:“小娘子住在何处,家里姓什么,我们回去后找着老头子的徒弟一定想办法给小娘子把银钱给还上。”
又推搡了喝药后已经恢复了神智的大叔,嗔道:“你也真是的,还说要陪我到白发苍苍,你就说这样陪我的么,要不是这位小娘子心善,我看你就饿死在家门口吧。”
“这不是都到了益州城吗,再怎么着,明日也能到景山镇吧。”男人虚弱地笑了笑,转向冯初晴,“让小娘子见笑了。”
“没什么的,”冯初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这夫妻两个要是没遇上她指不定打着走路回景山镇的主意,反正都是景山镇的人,她事情办完正打算回去,带着一道也无妨,便问:“不知道大叔和婶子住在景山镇的什么地方,我也要回的,正好顺路一起去西城门那边乘马车。”
“乘马车还是在西城门吗?”那大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情绪有些低落,“我们的房子倒是在景山镇上,只是四年前走的时候让人见证送给了我徒弟,如今回去…唉…”想是京城亲生女儿绝情的态度让这位大叔对人性都失去了希望。
大婶倒是乐观得紧,“大木头那人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你还怕他不认你?”
不管怎样,夫妻俩还是决定和冯初晴一道上路,冯初晴便出五十文钱请了路边的板车拉了三人到西城门,开始考虑起高言娘的建议,是不是该添置个大件家具“马车”了,可是袁漠不在家,她还是提不起精神来。
路上一阵攀谈,冯初晴得知夫妻俩姓洪,以前住在济通镇,十二年前才搬到景山镇的。得知冯初晴住在景山脚下,夫妻俩高兴极了,连声说是缘分,他们的老家也在景山脚下,说不定还是邻居呢。
有着更近一层的关系,气氛都要好很多,要不是洪大叔精神不好需要休息,说不定还要聊得更深一些。
到了景山镇,冯初晴又不得不换了辆牛车,拉着三人沿中场的道路缓缓走着,大老远的,就瞧见远处自家房子的位置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没想到更激动的还是洪大婶,整个人都从板车上跳了下去,大步往人群中挤进去。
“这…”冯初晴看看还迷迷瞪瞪没回神的洪大叔,有心想要追过去看看的,却又不好意思丢下个病号。反正道路几乎被人群给堵死,冯初晴干脆请赶车的大爷将洪大叔背到了自家铺子对面的茶馆歇着,拉了茶馆门口的堂倌准备问个究竟。
“你拉我干什么…袁大嫂?!”堂倌自然是认得冯初晴的,正看热闹被人打搅正想发火就见着冯初晴那双因为痩越发大的眼睛。吞了口口水,语气就带着怜悯了,指着对面人群解释道:
“幸好你回来了,你不知道那边为着你的房子吵得有多厉害。”
“谁和谁吵啊?”之前冯初晴的就有想到袁家人可能回来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但铺子里就是看店的李嫂子和余三妹、四妹在,这三人的战斗力能和袁家人吵起来吗?
“我听说袁大哥的爹娘要来收房子回去给袁二哥娶媳妇,看店的李嫂子说你不在,就要下门;你公公婆婆就招呼人要强行进去,谁料袁二哥去中场那边找了你家里的一个亲戚来。你家那个亲戚也行,直接就带了你的两个哥哥嫂嫂来。两边的人在那边都僵持一下午了。要不是县衙里派了两个衙役在那儿,这会儿都出人命了。”店小二口齿倒是伶俐,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给冯初晴说了个清楚。
冯初晴更困惑了,常满夏过来因为离得近。怎么那么巧自己的大哥二哥都在?
她却是不知道。冯正柏如今日子一日好过一日。冯正松的日子恰恰相反,一日不如一日,要不是冯处暑上学的银钱是冯正柏在帮补着。一大家子都得在家闲着等饭吃。这么一来,冯正松哪里甘心,干脆找冯正柏闹着要参股。
冯正柏也没把话给说死,只说股份还有冯初晴夫妻两个的,要是他们同意,分一点给他也无妨。冯正松夫妻俩就说许久不见没见冯初晴这个妹子了,领着一家子收拾收拾就要来景山镇,冯正柏怕这一家子胡说八道的,就跟着来了。
到了景山镇两人先找的常满夏,这才知道袁漠失踪的事。冯正柏都是先想着冯初晴得有多伤心,冯李氏却高兴地眉飞色舞,连声说早就听德禄嫂子说过冯初晴在景山镇是有大房子的,这下子冯初晴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肯定寂寞吧,不如他们搬到景山镇来住,还能帮着冯初晴打理生意。
还没等常满夏和冯正柏为她的无耻汗颜完,袁旭就找上门来,很隐晦地说了袁家上门要强占冯初晴房产的事,并说了冯初晴不在家,怕事情要闹得不好收场。
常满夏之前曾经在冯初晴的引荐下见过薛县尉,方崇光的名头也能唬唬人,一边跟在炸毛的冯李氏身后往冯初晴家赶,一面找人去县衙借人。
到了地方后,冯李氏和冯正松自然成了吵架闹事的主力,和袁久方夫妻吵作了一团。常满夏和冯正柏不好出去吵,但也坚决地站到了门口挡住想往里面冲的人。
衙役来了也没法子。第一,冯初晴如今不在;第二,袁漠如今还是“失踪”,怎么就能任袁家人收回房子。
冯初晴挤进去的时候正是袁久方和冯正松达成初步协议,两家一同入住,一家要后面的房子,一家要前面的铺子。
如此不要脸的行径顿时气得冯初晴脸都红了,木器店门口常年放着一张木凳子,她冲过去二话不说拿来就往正打算握手言和的袁久方和冯正松丢了过去,“都给我滚!阿漠只是失踪,会回来的,都休想占我半分便宜。”
“妹妹,这怎么是占你便宜呢!你没瞧见你公公婆婆他们一家子的样子吗?你大哥这是为你好,不然别人以为咱们冯家好欺负。”
“袁漠那短命鬼早就是该死的了,他死了,这房子不是该我们这养他二十多年的爹娘得吗?”
冯李氏和袁尤氏不约而同地嗤笑出声,发现对方说的意思都差不多,不由瞪向对方,异口同声又来了句:
“你放屁!”
“你们才放屁!这房子是阿漠的师傅让阿漠和我代管的,就算阿漠如今失踪,这房子的房契都还写着我的名字呢,你们谁都别想夺走。要是你们再在这胡说八道,我就报官说你们私闯民宅!”冯初晴看了一旁那两位衙役一眼,心里有些凉,又补充了句:“九陇县不成,我就去知州衙门,总有人要给我个公道。”
她个子本来就小,人又痩得脱了形,脸蛋尖尖的,一个人站在人群焦点处据理力争的样子是那么弱小,让一旁的常满夏心都快碎了,很想冲出去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自己愿意做她的依靠。可是,常满夏知道,现在他要是冲出去了,会有更多的脏水泼在她身上,到时候人言可畏,那才叫杀人无形呢。
冯正柏就没这方面的顾忌了,方才是冯初晴不在他不清楚状况不敢贸然插言,现下却是能够站到冯初晴身后沉声对争吵的双方怒喝道:“你们都听清楚了吗?不管是谁,都别想趁着我妹夫不在就欺负我妹妹。亲家老爷,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妹夫死了,不知道谁来冯家报丧了,冯家又有谁在你家来吊过丧吃过丧酒?大哥大嫂,家里房子那么宽敞,你们要房子何用?处暑明年可是要考童生了!”
冯初晴差点哭出来,“二哥,阿漠只是失踪。”
“哼,你倒是哄骗着老大把房子改到了你的名下,可这样就行了吗?你口口声声说这房子是洪师傅留给老大的,有谁能证明?这房子明明就是老大挣银子修的,他虽然不是我们亲生儿子,我们可是把他当亲生儿子疼爱的,难不成他做老大的不该给我们养老?那好,我们也不多要,就前面铺子给小旭就行。”袁尤氏倒是精明得很,当年给洪师傅还有袁漠做证明的老人就那么几位,她事前给了些好处出去,早就体现出来了,人群中便有人指责冯初晴不孝敬还要给袁漠摸黑,其中就有灰溜溜被赶出去的牛大姐和她娘。
冯初晴正想反驳,人群中就跳出个妇人站到了袁尤氏面前,单手叉腰,另一只手都快戳到了袁尤氏的鼻子上,
“你这个满嘴喷粪的女人也好意思在这里说你们心疼大木头,大木头六岁送到我家来的时候就身上一件破褂子,日后我给他做一件衣裳你回家扒一件的,弄得我后头都不敢让孩子穿好衣裳回家了,你倒是好,扒衣裳都到我家门口了。还有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大木头那灾星的名头就是你传出去的,你不是觉得他是灾星扔下一家子老老小小跟人私奔了吗,怎么还好意思站在这儿咋咋呼呼?怎么,跟出去的那男人不要你了?又回来吃回头草?啧啧啧,你运气倒是好,袁久方都没另外找个?”

142 三年之后
突然跳出来这妇人竟然就是和冯初晴一路回来那个,冯初晴都还没回过神来,刚才还帮着袁尤氏“作证”的牛大姐母女两个就像见鬼了似的叫了出来,“洪婶,你回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和我们家老头子回来啊!刚才的话你也说得出口,要不是我和老头子想回来看看大木头,还不知道大木头两口子被你们这么欺负呢!”洪婶叉腰将那些个睁眼说空话的人一个个的都骂了回去,这才回头对冯初晴友好一笑,
“我和老头子还说谁那么好运道能有你这么个可心的媳妇,没想到好运的是老头子那木头徒弟。”
冯初晴也没想到洪大叔夫妇就是袁漠经常心心念念的师傅师娘,她的运气还真好。
有洪婶这个房屋的正牌主人出面,袁尤氏这样的人就只有迅速退散罢了,冯初晴没有承认袁漠死去,他们正好懒得花银钱去办丧礼。
冯正松和袁李氏被冯正柏和常满夏连推带哄的也弄走了,现场的人给洪婶打了招呼后一个个的也散了,这边的街坊邻居大多都还是很卖洪师傅夫妻面子的,毕竟人家有个在京城当官的女婿。
人潮散去,冯初晴和洪婶连忙将洪大叔扶进了门,没等冯初晴开口,洪大叔首先便表了态:他们两人当年是把房子留给袁漠媳妇的,如今也是。要是冯初晴有心孝敬他们,就给他们一间屋子住,要是冯初晴觉得两个人累赘,他们立马转身去别的地方讨生活。
冯初晴正为着逗趣堂每月需求的那些木器玩具焦心,家里也缺个主心骨,像今天这种状况,雇佣的李嫂和余三妹、四妹两个小姑娘是顶不了大作用的,要不是袁旭还有几分念旧的情面搬来了常满夏又弄来了冯家人,还不知道铺子和后院要被祸害成什么样子。
两厢一说,皆大欢喜。冯初晴有了这踏实的后盾,又将精力全都投向了寻找袁漠的事情上头,这一天终于是在往来九陇县衙门的时候晕倒在地。
待得悠悠睁开眼睛的时候,守在身边的是神情奇怪的常满夏,抬头看了四周的环境,冯初晴犹如身在梦中,“这儿是哪?满夏哥怎么会在这边?”
“这是九陇县的客栈,你晕倒了,衙役通知的我。”常满夏拧紧眉头,语中带着责备,“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体怎么样?袁漠已经死了,你就别自己骗自己了!”
其实找了这么多天,冯初晴又何尝不知道袁漠凶多吉少,可是一日没见着袁漠的尸首她就不甘心,总觉得袁漠还活着,只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见冯初晴不搭话,反倒是将身体转向了墙壁,常满夏颓唐地捶了下床柱子,“初晴,你要是愿意,我来照顾你行吗?”其实常满夏自己都已经知道了答案,冯初晴是个重情的人,对袁漠的不离不弃便能看出她性子中的坚毅,可常满夏知道,有些话必定是要说出口的,不管结果如何,总要去面对。
“满夏哥,你只是我的哥哥,这一点不会改变的。”冯初晴闷闷地回答,她也想找个人依靠,但绝对不是常满夏,感情的事情就是这么玄奥,喜欢就是喜欢,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这个答案在常满夏预料当中,苦笑着抹了一把脸,他拖了跟凳子坐到了冯初晴的床前,“我也知道,要想变早就变了。可是你要找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成天就奔走在湔江沿途?”
如今的九陇县衙早已经不派人帮着冯初晴寻找了,就连她出银钱雇佣的那几人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根本没尽心。
“难道就不找了吗?”可是冯初晴就是觉得袁漠还差她一个解释,说好的隔几天,怎么就这么久。每天她只要闲着,脑海里就会出现袁漠憨憨的笑脸,叮咛她要等着自己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