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是梦中还是现实,他都没打算收个妾在身边,有冯初晴一人他已经觉得是老天厚爱了,他可看不到别的女子。忙不迭摇手让开半步拉开和袁尤氏的距离,对神情已然激动不已的袁尤氏说道:
“娘,我媳妇很好,除了她别的我谁都不要。”
“嘎…”正喋喋不休说到明早要怎么敬茶的袁尤氏听懂了袁漠的拒绝愣在了那儿。男人不都是得陇望蜀的么,燕妮不管是长相、身段、年纪可都是甩出冯初晴一大截的,她可是听说冯初晴还是二手货,袁漠这傻子什么意思啊?不管什么意思吧,总之她的任务就是要想办法把燕妮给留在袁漠身边,除了妻妾,还能有什么借口?眉头一竖,摆出了长辈的威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娘,什么定了…”袁漠都还没搭话,从屋后又拐出来一人,却是面红耳赤的袁旭。
“你…你怎的在…”看见袁旭的样子,袁尤氏只差没昏迷了过去。袁月来找她之前,她分明就把袁久方和袁旭都支出了门,这才暗示燕妮可以行动了,现下却是发现袁漠都在这边,袁旭倒还在后头。
“娘,都是儿子不好。燕妮妹妹既然有亲人像是没亲人,你就做主让儿子娶了她吧。”袁旭噗通一下就跪在了袁尤氏身前,看他那样子,好像之前发生了什么。
从尖叫声到袁尤氏刻意的喧哗声,院墙外早已站了几人听壁角,之前还以为是袁漠偷腥,不曾想事情急转直下又成了袁旭跪求娶亲,不禁都听得是津津有味。
“我要嫁的是他!”燕妮此时也从屋后转了出来,领口的扣子还散开,露出颈脖上雪白的肌肤,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指着袁漠冷冷地说道:“干娘,你看着办吧。”
“可是…是我不小心看了燕妮妹妹你的身体…”袁旭想起他急匆匆到做工棚子里见到的香艳一幕,顿时热血喷张,急了眼。
燕妮一改这几日沉默寡言低头不语的性子,竟是轻抚云鬓重重哼了一声,“就凭你,信不信我让人挖了你那双眼睛!”此时的她即使穿着打扮还和袁月这样的小村姑没什么不同,神情凛然却像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一般。
“你算什么人,信不信我…”赶你出门四个字被袁尤氏紧紧地捂在了袁月的嘴里,非但如此,袁尤氏还伸手拉了袁旭一把,抬头对燕妮赔笑道:“燕妮啊,我这儿子从小有些拎不清,他说胡话呢!你放心,答应你的事儿定然不会出错。”
“我想,我还是去镇上吧。”袁漠心里已经没有了喜悲,只是觉得累。他也不想去追问袁尤氏带回来这个燕妮是什么来头,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站住!”袁尤氏总算是露出了她真实的嘴脸,嫌恶的嘴脸暴露无遗,移步挡在了院门前,道,“燕妮能看上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今儿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你都得娶了她做平妻,否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门上,让世人都看看你是多么忘恩负义。”
要是换作冯初晴在这,你绝情我无意,我走了你撞死关我屁事。可惜袁漠没有这样干脆爽快的性子,而且因为知道袁尤氏算得上是一个“狠”女人,往外走的脚步下意识便停了下来,但还是很坚决地回了句:“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媳妇。”
“燕妮,你是想嫁给我大哥?”袁旭此时想来,要不是出门后堂弟说要是一个拼图做生辰礼物自己急匆匆跑回来,那看到燕妮果体的肯定就是自家大哥,这一切貌似是燕妮和自家娘设计好的情节。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干娘,你就别逼他了。”燕妮嘴角轻轻扬起,眼中的冰冷让袁尤氏打了个寒颤,想到了自己和她凑在一块儿的缘由,别开眼让开了路。
燕妮真名叫什么袁尤氏并不知晓。她的经历前半部分大多是真的,只是当中并没有燕妮这个人。她只知道,在西京的日子生不如死,两个月之前,她实在是受不了那困顿的生活,将从袁漠身上取下来的那块奇形怪状的玉佩交到了当铺。
第三日,便有人找到她问玉佩的来路。那时候,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提出只要脱离了第二任丈夫的掌控她就会将玉佩的来路如实告知。
来的人二话没说,竟然一刀就把她第二任丈夫给杀了,带着她就往蜀郡来。路上,她害怕了,可是逃又逃不掉,走又走不脱,在到了蜀郡后的一家客栈里终于是说了袁漠的事。


138 人失踪了
袁尤氏原以为说了袁漠的事情后这些人就该直接找袁漠去了,谁曾想这些人离开后半天,这位燕妮姑娘紧接着就来了。
燕妮看着娇娇柔柔的,那叫一个心狠手辣,她就亲眼见着燕妮在路上被一个小乞儿弄脏了裙子直接一个窝心脚就踹得哪啊孩子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燕妮路上就和袁尤氏说好了,到了景山村,五日之内必定要想办法让她跟在袁漠身边,成功的话会给袁尤氏一大笔银两就当没捡到过这个儿子。现在袁漠死活不愿意接受燕妮,且动静也闹大了,倒是不知道为何燕妮突然改变了主意。
不管怎样,袁尤氏可是不敢违逆了燕妮的命令,当即便让开了门放袁漠出去了。
“不想死的话你应该知道怎么说了!”燕妮凑到袁尤氏耳边低低说了句,从袖子里露出了一根金条放到了袁尤氏掌心,一抹脸,又带着白莲花的苦相就追了出去,“阿漠哥哥,你等等我啊!我和二哥没什么的,你别生气啊!我也不强迫你和初晴姐姐合离了,为奴为妾我也无妨的…”
院墙外的人之前模模糊糊并没听太清楚,如今见了燕妮哭哭啼啼跟着面色沉肃的袁漠一路跑过去,只当是袁尤氏带回来的干女儿实在是太抢手,竟然惹得袁家兄弟相残。当然,更多的人是暗暗啐了一口,都以为这袁漠是个好的娶到了冯初晴走了大运,不曾想男人都是一个样,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也不想想自家兄弟。
院内,捧着根金条的袁尤氏眼珠儿转了转,对一双儿女耳提面命道:“看见没,这是早有了私情,搞不好这就去你大嫂面前斟茶认错去了。这倒好,就剩咱们一家子了…”
袁旭是被燕妮给迷得五迷三道的,再憨厚也是对自家大哥生出了一丝不满;而袁月看到那根金条魂都快没了,再被袁尤氏有技巧的洗洗脑,在闻讯过来打探消息的袁韦氏面前也是忌讳漠深地说袁漠和那个燕妮有了点什么。
山村闭塞没什么娱乐话题,别人只见到燕妮追着袁漠出村口,两人在村口还拉拉扯扯了一阵,一走就是一日一夜不见踪影,更不见冯初晴回来闹腾什么,舆论风向就跟着袁尤氏想要表达的走了,一时间又有人说昔日的灾星如今成了香馍馍,不少人私底下羡慕得要死,打主意等赶集或是袁漠回来的时候向他取取经什么的。
可是,没有等到袁漠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村口,倒是冯初晴风风火火的回来了。袁漠都回景山村八天了,竟然都没来镇上看一眼,这一点让冯初晴很是气愤,今天实在等不住了,干脆杀了回来。
她刚一进村口就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只是她一向心粗根本没发现,直到走到了村尾碰上了端着洗衣盆子的袁韦氏才被拦了下来。
袁韦氏看了眼冯初晴身后,撇了撇嘴,“哎呀,侄儿媳妇怎么一个人回来的啊!往常咱们家阿漠不是把你当成宝贝吗,走一步都舍不得,这女人啊,还是别太强势的好。”
“你什么意思?”冯初晴去路被拦着,只好耐着性子停了下来,皱皱眉头,感觉袁韦氏这话里有话。
“莫不成你一个精得狐狸样的人还听不懂二婶的话?这女人嘛,就要像燕妮那样该抹泪就抹泪,该伏低做小就伏低做小,你看阿漠不就宁愿守着她都不陪着你了吧!”袁韦氏幸灾乐祸地说道,早知道袁漠喜欢的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她就让周黑妞那妮子装一装了,指不定还没燕妮什么事。
冯初晴眉头拧得死紧,从袁韦氏的话里抓到了重点,“你说阿漠和燕妮?”难道两人在家里卿卿我我,所以袁漠才乐不思蜀了?冯初晴怎么也把两人凑不到一块儿去,画风根本不对嘛!
袁韦氏哼了一声,“装什么嘛装,难不成那两个就背着你不成?”
“好啊,这两个还真是背着我做小动作啊,我倒是要看看袁漠这是要干什么!”无风不起浪,但凡有一点影子的事情冯初晴都容不下,气势汹汹地直接把袁韦氏拨到了一边,冯初晴就奔着自家的院门去了。
“袁漠!你出来。”冯初晴的的声音不小,正在厨房做饭和屋后闷头做家具的袁旭都跑了出来。
“大嫂,你回来啦!”和袁韦氏的反应一样,袁旭和袁月都往冯初晴身后瞧。
“你大哥呢?”只看到兄妹俩,冯初晴感到心里的火气一节一节往上攀升着。
“没和你一道回来吗?”过了几日,袁旭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就是这两日袁漠再不回来他都要去镇上铺子里了。
“他不是在家吗,怎么会和我一道回来?爹娘还有那个燕妮呢?都在哪?”冯初晴回了自己卧室看了圈,一切如常,灰尘倒是有些厚了。
“爹和娘去李家村看田地去了,大哥和燕妮二十三那天不就去镇上了吗?”袁月手里拿着锅铲,嘟起了嘴。那日金条可是人燕妮想做自家大嫂的“诚意”,比冯初晴可实在多了。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你大哥这都好几天每个音讯了才回来问问他怎么回事的。”冯初晴觉察出了异样,又转身去卧室看了一圈,袁漠的木匠工具和衣裳都在家呢,“你们说阿漠和燕妮来镇上?今天都二十八了。”
“难道他们私奔了?”袁月最近听亲娘教导了不少事理,偶尔也夹带着些乡村八卦,话赶话的突然就冒了这么一句出来。
“你们给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冯初晴头都大了,袁漠那么大个人,难道走失了不成,会不会是袁月和袁旭在开玩笑?可之前兄妹俩明显没交流过眼神,惊讶的神情也没办法作假,联系进村时别人同情的眼神和袁韦氏莫名其妙的嘲讽,她茫然了。
经过袁尤氏的洗脑,当天的情形严重走样。就成了袁漠和燕妮被袁旭撞破了幽会,在袁尤氏的“劝导”下,袁漠和燕妮决定找冯初晴“摊牌”。
“我没看到阿漠啊!”冯初晴这下不只是头大了,心还疼得慌,压住心口蹲到了地上,“他们根本就没来镇上。”
“你那么凶,我大哥敢找你才怪。”看到冯初晴那慌乱迷茫的样子,袁月轻声嘀咕了一句,还不忘瞪了袁旭一眼。袁尤氏手里的金条可是真的,能够买几十亩良田建好多栋房子,袁尤氏可是说了,那燕妮可是死了心要嫁给袁漠的,要是不成事,这金条人家是要收回去的。至于燕妮为什么死抓着袁漠不放,袁尤氏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阿漠不会跟别的女人一走了之的。”冯初晴努力让自己冷静又冷静,“他没背工具箱,没拿衣裳。”
“大嫂,我大哥真没有去镇上?”好不容易在镇上置办下家业,怎么会舍得离开?袁旭觉得自家大哥根本就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而且,那天…那天的事情袁漠根本也是怒不可遏,燕妮和他绝不会有什么私情!
“没有,没有,我说过很多遍了!没有!”冯初晴大声将心底的不忿吼了出来,在原地转起了圈子,实在是满心乱象理不出个头绪来。
“那…我们沿途找找吧。”袁旭想要再说出那天的情况时,被袁月踩了一脚,多年被袁月以亲情为筹码压制习惯的人再一次退缩了。
“都这么多天了,找又有什么用,我看还是报官吧。”冯初晴摸着衣角上的绣花,以手指尖绘过那繁复的花纹,总算是找回了一丝理智,看向袁旭兄妹两个的眼神带着嘲讽:“当真不是你们亲生的大哥,人不见了连找都不曾找过。”
袁旭身子一抖,欲言又止。冯初晴也顾不上多问,进房又查看了一番。
之前因着袁久方的态度,冯初晴和袁漠就打着在镇上长住的念头,房里基本没剩下什么东西。两套衣服还是前些天袁漠带回来的,都好好的叠放在床头。袁漠习惯每日做完了活儿就把最紧要的锯子和刨子都收拾在一起放在身边,也好好的放在那里。
要真是袁漠真的打算自主离开,这两样东西他肯定会带着。就算是退一万步说,他真的是和燕妮私奔,这吃饭的家伙更要带着吧!
比起以上的猜测,冯初晴更愿意相信袁漠当天是打算去镇上接自己回家来着,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就没办法推测了。
景山村到景山镇就十多里地,一定是这十多里地里发生了什么。
从屋里出来,袁旭的效率也不慢,已经将里长和袁久春一家子给找来了,两厢将事情一说,便决定兵分三路。
着人去九陇县衙报案,这个冯初晴认识薛县尉,主动揽下了工作;发动村民沿路找寻,袁久春立马就带了人出发;袁旭则赶紧去李家村找袁尤氏回家,毕竟她干女儿也一起不见的,燕妮的来路她知道,或许能提供什么线索。

139 死不见尸
薛县尉还算义气,冯初晴说了情况后立马派了两个经验丰富的衙役陪她一起回了景山村。
此时,袁尤氏正在嘴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见到冯初晴搬了两个差役来才算是目露怯色。淳朴村民的眼中,衙役的威严可是比里长高多了,那可是“官”。
没想到冯初晴还能搬出两个“官”来,袁尤氏闪烁了几句就在老道的衙役面前丢盔卸甲。说出了燕妮其实并不是她的什么干女儿,只是在回来的路上碰到后一起搭伙的人罢了。别的什么她就一问三不知了,老半天才蹦出个大概和捡到袁漠时戴在身上的玉佩有关。怎么有关?她又支支吾吾打死不说了。
不一会儿,沿路寻找线索的人也陆续回村,带回来的信息真是不容乐观。
村民的口述中,袁漠是在村口的时候被燕妮追上的,也不知道燕妮说了什么,袁漠的神情很震惊,但随即又加快的脚步往镇上走。出了村子七八里外就是大道,也有人见着燕妮和袁漠在大道那边拉拉扯扯。
反馈回来的消息让衙役很头疼,也让冯初晴的心有些下沉。她和袁漠正是蜜里调油,别的不敢说,袁漠要是真的有什么是绝对不会连去镇上告知她一声也不曾。不知道燕妮究竟给袁漠说了什么,会让离得远远的村民也能看出他很震惊。结合袁尤氏的话来看,搞不好就是和她说的玉佩有关。
而后面村民指证的地方虽然是在大道,但旁边就是滚滚流下的湔江水,再顺着大道往景山镇走慢慢人烟多了起来,却是没人看到过和袁漠、燕妮两人体貌特征相同的人了
她都能发现不妥,两个衙役一寻思也是起了疑心。哪个安心离家出走的人会不带银子不带换洗衣物的?当下带着那些好奇心重的村民往最后看到袁漠和燕妮的地方走去。
在村民指证的地方看了许久,其中一个衙役拨开道路两旁有些压痕的杂草,发现杂草掩盖的地方是一个斜坡,下面就是水流湍急的湔江水。
“你们看那儿!”有个眼尖的村民不一会儿就看到坡底下有个和河岸颜色不对称的东西,远远看去有些像是衣服鞋子。
找来了结实的绳子,其中一个衙役被村民们拉着艰难地下了斜坡带回来的东西。看到东西的第一眼,冯初晴就差点坐倒在地,那是袁漠的衣裳和鞋子!她绝对不会认错,衣服上有她仿造常满夏衣服标记绣上去的“蜀”字,鞋子只是普通的布鞋,但袁漠的鞋子很费大拇指那地方,所以他的鞋子冯初晴都会在鞋头上多包一层解释的细麻布。
看到冯初晴的反应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指指点点的就议论开了。说袁漠和燕妮殉情的有,说袁漠不要燕妮燕妮跳河袁漠也下去拉的也有,甚至还有人说袁漠肯定是不小心跌下去了,燕妮就跑了…
不管什么说法都有一点很肯定!那就是袁漠已经落到湍急的江流中不知道被冲到哪去了。至于燕妮,这女孩本来就来得神秘无比,这时候的猜测就更多了。
冯初晴听不到这些猜测,伸手将两样东西捧在心口就肯定道:“阿漠才不会有事,阿漠的水性好着呢。”这话她也只有安慰安慰自己,身后袁家人已经开始哭了。人死为大,况且袁漠之前在景山村口碑还不错,当下就有不少人跟着哭袁漠这个老实孩子。
“哭什么哭?我们阿漠才不会死!”冯初晴捂着耳朵尖叫了一声,对那个下河找东西的衙役说:“差大哥,麻烦你们帮忙往下找一找!”
湔江水流从这儿到益州弯弯绕绕得有上百里,这个工作量可就大了去了。要是每一个掉进湔江河的人都让衙门帮着找人得找到什么时候?要不是看薛县尉对袁漠还算尽心,这两个衙役可是甩手就走的。事已至此,也只有为难地表示,衙门资源有限,他们得回去请示了上峰才能决定。
没办法,衙役走了之后冯初晴只好拜托景山村的人沿着河流搜一搜找一找,袁久春也在村民里拜托。有几个人倒是没推脱地就往下面找去。
薛县尉可是看的袁漠的面子,听衙役回了话,沉吟了片刻后只是让人给冯初晴带话说是职责之外也不方便。冯初晴无法,只得寄忘于往下游去找的那几个村人,后来见着搜索进度太慢,干脆花了银子又雇了几个沿岸的村民帮着寻找。
因着冯初晴坚持没找尸体就不承认袁漠身亡,哪怕在衙门里把户籍记上个失踪也不出钱在村里摆酒办丧事。办丧事花的人力物力可是不一般,冯初晴不愿意出钱,袁久方夫妇两个自然不想花这个“冤枉钱”,干脆冷眼旁观冯初晴每日里跑上跑下日渐消瘦。
十天过去了,除了在接近益州大河的闸口又找着一只泡得有些变形的鞋子外别无所获,景山村的村民早已经放弃了寻找回家忙秋收去了,只有冯初晴还坚持不懈地每天雇人去各个闸口查看情况,还打算连益州大河也一并寻下去。
又是十天,离着袁漠失踪已经一个月了,袁旭几次到镇上都见着冯初晴日渐消瘦,心里头的内疚别提有多重了,终是抵不住良心的折磨,将家里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给冯初晴说了个清清楚楚,末了很是愧疚地以眼望地:“大嫂,别找了。那银子你还是留着傍身吧,你还有穗儿要养。”
这么多天过去了,冯初晴不但身形消瘦得厉害,就连嘴上都起了一圈燎泡。袁旭的建议让她想起了常满夏这些日子来在耳边的念叨,叹了口气,“你大哥我是要一直找下去的,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可是没办法再找个一模一样的。逗趣堂的那些小玩意儿你都会做,今后你就买了木料在家做吧,做好了给我送过来,大嫂给你结银子。小月那儿你就让她好好在家跟你母亲学做个贤妻良母吧,以后别往我这儿来了。”
袁旭也知道袁月这次独善其身有些伤了冯初晴的心,他嘴巴笨不会劝,只好僵硬地点点头,暗自在心里打算给冯初晴做的活儿没个少收个几文钱,也多让冯初晴留些银两。
说曹操曹操就到!袁旭前脚才走,冯初晴后脚便迎来了一位久未见面的客人:商洛!
“你是送穗儿回来的么?孩子呢?”冯初晴见到商洛除了不耐,还有些戒备。
商洛左右看了圈冯初晴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绣铺,也不直接搭话,反倒是问了句:“听说袁木匠死了?”
“你听谁说阿漠死了的?他不过是失踪了而已,我会把他找回来的。”冯初晴绷紧的神经一点也禁不住挑拨了,商洛不过轻飘飘一句,她就跳得老高。
“你不用管是谁给我说袁木匠的事情!我这里有一些关于袁木匠的消息,只是他要是死了的话也没什么意义,不知道是你是否有兴趣听上一听。”商洛眼中闪过一道算计之色,居高临下盯着冯初晴,让她心里一阵反胃。
可是,在她心中,袁漠根本就没死!那关于袁漠的消息她是肯定要听的,“你会这么好心?”
商洛当然不会这么好心!穗儿如今都快成了商老太太的精神寄托了,连带的,商老爷和商夫人如今对这个听话懂事招人疼的孩子也疼爱有加,说什么也不愿意穗儿再回冯初晴身边吃苦了。毕竟,冯初晴和穗儿的亲娘之间还有那么深的龌龊。
商洛今天就是想落井下石,用袁漠的消息换回穗儿的户籍!
之前冯初晴找寻袁漠时方崇光夫妇也来过景山镇,曾经和她说起过穗儿如今在商家过得挺好,小姑娘脸上的笑意也是一日多过一日。就是没有发生如今的意外,冯初晴都考虑过将穗儿还给商洛,穗儿在商家受到的关爱肯定要比在她身边的多。她以后必定会有自己的孩子,心里想的倒是一碗水端平,可是谁又能够保证一碗水就能端平了?穗儿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她也不想到后来弄得真的母女成仇。
想是这么想的,可是商洛这样的条件交换她实在不能接受。咬了咬唇,冯初晴别开了眼:“商洛,穗儿不是东西能拿来交换,我不会和你换的。我这就和你去商家,要是穗儿愿意,我就找崇光大哥把她的户籍过给你;要是不愿意,哪怕你现在就能把阿漠带到我面前我都不会松口的。”
“你都不关心袁木匠的消息?你这个绝情的女人。”商洛瞧着冯初晴憔悴的脸庞,憎恨之下还是起了一丝怜惜,“你放心吧,穗儿要是改了户籍只会有更多的好处。我祖母已经找了官府,若是穗儿户籍在商家,她会把她一半的产业都归到穗儿名下,就算是你以为我是绝情的人不会对我孩子好,为着我祖母的这些银子,商家所有人都会待穗儿如珠似宝。更何况,穗儿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